他们也不能作恶了,不是一样吗”方才,半盏茶不到,夏侯景睿便将人全部撂倒了,正想痛下杀手时,她却忽然喊停“你也看到他们是怎样欺压百姓的,也知道他们根本死有余辜,我不明白最后你为什么仍是要放了他们”他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方才她也气得要死啊。“你不怕行踪暴露啊”她毒哑了他们,问明白平时擅用哪只手,便让夏侯景睿挑断了那只手的筋脉。“放心啦,又残又哑的,要怎么通风报信我们也别逛了,回去吧”虽然觉得他们该死,然而,总不愿意看到那名血腥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发生,接受不了,便只有放了他们,至少,知道他们再也做不了恶,再也不能欺负百姓就好了。夏侯景睿实在很想送她一句“妇人之仁”,但想一想,还是作罢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么她呐,即便是坏人,也断然不肯痛下杀手。兜里头那么多毒药,到现在用出去的有几颗都一些不会要人命的药用的比较快大街上依然冷冷清清,没有什么路人,只有一对一对的侍卫来回巡逻。两人慢条斯理走着,也没有人上前盘查他们,倒也惬意。“老头,干嘛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啊”身边的人太过安静,让云怀袖颇有些不解因为了解他绝对不会对她生气,因此并没有不安。夏侯景睿瞥她一眼,她哪里有担心他生气的样子根本就是吃定了他不会气她。轻叹:“哪有力气生气前面有芝麻大饼,我们买点回去孝敬爹娘”他突地顿住,拉住云怀袖欲往前走的步伐,身体有着蓄势待发的紧绷,与他紧贴的云怀袖轻易便觉察到了,伸手拍抚他的后背,似在安抚一只全身毛发贲张的猛兽,“怎么了”“没什么重要的事,但我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了”他搂紧她,不想也没有时间做详细的解释,脚跟一转,拐进就近的小巷中,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将他与她隐融进暗巷中。云怀袖也很快明白了,待耳边那一阵沉闷绵长的脚步声过去后,她才开口问道:“我们被发现了”“很有可能”夏侯景睿探头望一眼那一大队人马前去的方向,眉头不自觉的紧锁起来,深邃的眸瞧清楚那对兵马的去处,狠狠眯了起来:“我想我们今天恐怕没办法出城了。”“是我搞砸了对不对”一定是刚刚那些被她放过的人泄露了他们的行踪以为毒哑弄残了他们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不关你的事。”夏侯景睿低头,瞧见她一脸的阴霾与自责,连忙低声安抚。“现在,我们要想一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脱身”城门一定已经关上了,且派了重兵把守,估计连苍蝇都不准飞出去一只。他们俨然成了瓮中之鳖当然,京都很大,夏侯玦想要找到他们,也并非易事,可,除非他们打算一辈子藏起来不吃不喝夏侯景睿的安抚,并不能让云怀袖好受一些,紧紧咬着下唇,都怪她的妇人之仁她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他不说,她也敏感的知道现在的情势一定很危急,尤其,这里,完完全全是夏侯玦的地盘。她又给他捅了好大的篓子她就是他的灾星,他的劫难,他的“傻瓜。”只消一眼,他便明白她的小脑袋瓜正在想什么,轻拍她的后脑勺,不准她再妄自菲薄,她对生命有一种很奇怪的敬畏,所以,这就是她有致命的毒药,却并不拿出来用的原因。他不能说接受或者理解她的那种对生命很奇怪的敬畏,他是踩在刀口上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人,他很清楚,若不杀别人,别人便会杀了他,所以,对待人命,他有他的冷酷无情。然而,他的冷酷无情,总会毫无考虑的成全她的敬畏,她的不忍。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自责不已。其实,强食弱肉的生存原则她不见得不懂,她只是没有办法用自己的手去结束别人的生命。“不怪你,真的”带她出来,便预料到有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只是没想到,真的遇上了。“你这样说,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无地自容。”真的,她该一切都听他的。她并没有将人性想象的有多好,也不会因为饶那些人不死便让他们懂得什么叫感恩,她只是真的没有办法做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毕竟,她从一个叫做“和平”的国度而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当务之急,咱们必须找个能容身的地方。”他握紧她的手,带她从暗巷中绕过明哨暗哨,往美人坊的方向走去那里,也许是目前唯一算得上安全的地方。然而,美人坊前,进进出出的大批官兵让夏侯景睿倏地皱起了眉头,这里已经被发现了吗但,看着又不像,因为没有任何人被锁着从里面走出来,所以,应该只是例行检查。“景睿,什么情况”云怀袖躲在他怀里,忍不住紧张的问道。“不太乐观的情况”因为进去的一大批官兵并没有出来,他已经猜想得到,即便夏侯玦没有发现这个地方,现在,也派了重兵严守。转眸一看,客栈,茶楼,甚至是不起眼的小吃店,都被重兵把守着。肃穆又紧张的气氛,令云怀袖惊惶的手足无措,他不愿多说,是不希望她忧心,然而,这种像是被人掐着喉咙的气氛下,她如何能不忧心如焚美人坊估计不能进去了,即便进去,不久便会被找出来,太冒险了夏侯景睿蹙眉思索,在全城大戒备的时候,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用作安身之地云怀袖安静的依在他怀里,伸手摸到他纠结的眉宇,心中的愧疚更深了都怪她啦以为那样那些人就没办法通风报信,却忽略了那么浅显的一个事实她对他们用毒,夏侯玦只要一想便知道是她啦现在,他一定在烦他们该怎么躲避的问题吧唉,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正大光明的走在阳光下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往哪里躲啊“没事,我再想想”就不信这偌大的京城,真的没有他们二人的藏身之地。“吉祥客栈”云怀袖灵光一闪,猛地想起只去过一次的小客栈,“我们先去吉祥客栈避避,那里应该会很安全”最关键的是,那里偏僻的连只耗子都不会光临。夏侯玦一定想不到那个地方的。不待夏侯景睿追问,她已经率先开口,告诉他该怎么走。一进到深长且阴暗的巷子里,夏侯景睿便下意识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幽深窄小的巷子,一直走到尽头,才发现她口中所说的吉祥客栈,那客栈二字,被风雨消蚀的都快看不清了。大门紧闭,寂静的令人心中发毛。一边注意四周,一边伸手叩门,半晌,一点动静也没有。“没有人吗那我们直接进去好了”云怀袖建议,伸手去推,却发现门上上了闩,她一惊,缩回手:“里面有人”有人,可是为什么不给他们开门夏侯景睿退开两步,抬眼望了望屋顶,毫无预警的搂紧她的腰身,身形拔地而起,悄无声息的落在屋顶上,一手护着她,一边拨开屋顶的残雪,揭开屋顶的瓦片,黑眸锐利的扫视着阴暗的房间,目光凝在某个点上时,突然笑了:“你猜我看到了谁”她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愉悦,不禁好奇,“是谁在这里我们认识的人熟人”“很熟很熟”他答道,脚跟一旋,抱着她如蝶般翩然落在房间里。“卖什么关子呀”欺负她看不清是不是“到底是谁啊”他们这样进来,动静可以说弄的很大了,如果房间有人,且是熟人,为什么听不到一丁点响动不表示热烈欢迎,也该打声招呼才是吧究竟是谁啊“他”夏侯景睿刚开口。房门却被人突兀的撞开,打断了他的话,伴随着砰砰咚咚的脚步声与清脆的娇喝声:“是谁是谁好大的狗胆,竟敢擅闯民宅,看我”“小四”这熟悉的嗓音,不就是自动请缨说要帮忙找她天音哥哥的司小四么她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天音哥哥的秘密基地,她有什么理由知道这里“咦咦咦咦怎么会是你们啊”手提着手腕粗的木棍的司小四目瞪口呆,原本要一鼓足气消灭掉擅闯进来的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他们忙丢了木棍跑过来,急巴巴的问:“你们是专程来找我们的是不是哎呀,可算被你们找到了,你们要再不来,我们就快饿死了,真的,我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等等,小四”云怀袖精准的握住了她的手臂,打断她的喋喋不休:“除了你,这里还有”她说,“我们”“你天音哥哥啊”司小四明亮的大眼眨了眨,理所当然的语气,一副“你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的模样。这里是他的地盘,她能来,当然是他带来的啊严格说来,司小四的模样很有些狼狈。她身上的衣裳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不知为何又是东一块西一块的缺失,衣摆处更是零零落落的,一张小脸也尽是炭黑的颜色,只一双大眼依然晶亮亮的。夏侯景睿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大约明白这些日子她都吃了什么样的苦头。“天音哥哥他在哪儿在哪儿”小四真的帮她找到天音哥哥了她激动的追问,握着司小四的手臂的手,下意识的箍紧了。突如其来的力道痛的司小四龇牙咧嘴,直抽冷气。“放放放”“怀袖,快放开她”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很大,却也足以让她听见了。“天音哥哥”她猛地转身,向前跑两步,太过着急,左脚绊到右脚,身子一个趔趄,便已被一双大手承接住了。熟悉的焦虑的嗓急急响起:“怎么样有没有撞到哪里有没有哪里痛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手毛”眼眶酸酸涩涩的好不难受,双臂一张,紧紧抱住承接住自己身体的人,泣不成声喊道:“天音哥哥真的是你。呜呜我好想你”一声长长的叹息响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暖暖熨着她的颈部肌肤:“傻瓜,哭什么呢这不是见着了吗”云天音面色苍白,汗如雨下,温润的脸庞消瘦的几乎变形,颧骨深深凹陷,下巴尖细的仿若刀削成一半,从床榻上翻身下来接住云怀袖使她免于摔跤的动作,便用尽了全身力气般,说两句话,便喘的厉害。司小四沉郁着一张俏脸,明亮的眼眸彷如一下子被风吹熄的油灯,瞥一眼紧紧相拥的两人,目光恨恨的瞪虽虚弱却仍是轻言细语安抚怀中人儿的云天音,扁扁嘴,低头抠自己黑黑的手指头,小小声嘀咕:“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转身就往外走,顺便提走了带来的那根大木棍。第一百零四章 发生了什么夏侯景睿微笑了笑,深浓的眸色缓缓化开,宛如瞬间消融的冰雪。他转身,跟着退出房间,甚至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司小四就在门外,懒懒的靠着墙壁,单手撑着木棍的样子有些痞,斜睨他一眼:“你怎么也出来了”“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这么久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何况,她都“体贴”的出来了,他还杵在里面做什么“刚才你明明就在云怀袖身后,为什么不扶住她”明明他一伸手就能扶住快要绊倒的她,但他却无动于衷,她发誓,他方才绝对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图。真是搞不懂,妻子是他的耶而且她肚子里的还怀着他的孩子,他不是很爱很爱她吗刚才却为什么放任她摔跤不明白啊不明白夏侯景睿却只是笑而不答,学她的动作,懒懒倚着墙壁,微抬眸,望向屋角上方那片狭窄的碧蓝天空,若有所思的沉默着。“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不但奇怪还很没礼貌装没听见她提的问题么“那,你们为什么会来这边”方才那个问题若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吧夏侯景睿双手环胸,睨她一眼,不答反问:“你们又怎么会在这边”“你管我们”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休想她会回答他。这个男人,真的让人完全看不懂若被爷爷知道了,一定会卯力嘲笑死她。顺便再罚她抄完他们家那五洞藏书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除了一些厉害人物的心思她没法猜,其他的人想什么她多多少少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