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你回来啦”甘田田才半只脚踏进家门,立刻就被大哥甘秋的热情淹没了。呃,大哥,我知道你很想我而且很有行动力但你这种把所有零食铺在大厅桌上等我检阅的行为实在太奇怪了啊“田田,你是想先吃肘子,还是吃酱鸭脯”甘秋讨好地笑着,那表情简直可以称之为狗腿:“要不,吃玫瑰糕这可是城隍庙那边新开的果铺卖的时令糕点,很贵呢”“哥哥。”“嗯”“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个只知道吃的姑娘吗”“难道不是吗”甘秋惊讶的表情让甘田田觉得自己内心受到了伤害,而且是巨大的她明明只是个喜欢享受生活、爱好美食的好姑娘不是一头猪啊但看着满脸笑容的大哥,她只能默默地化悲愤为食量,抓起一块玫瑰糕吧唧吧唧吃了起来还蛮好吃的“噗。”一切尽在姬冰云轻蔑的嘲笑中。对于这种级数的嘲讽,甘田田已经可以完全无视了。她边吃着甜蜜蜜的玫瑰糕,边问哥哥:“大哥,小哥呢,在学堂读书吗”“对,他现在读书还挺用功的。”甘秋笑得很开心,挨着妹妹坐下来,说:“前天我给先生送束脩去,听说别人家都暗地里额外给先生送冰送凉糕天气热了嘛。冰这东西,咱家多的是啊所以我和阿冬就做了一大缸冰砖,傍晚送到先生家,先生可高兴了。”“哈哈哈。”甘田田也乐了,自家的确什么都不能算多,就是冰多得用不完。她到这世界来的第一桶金,还是靠卖冰碗赚到的呢。想到这里,甘田田不由得又想起去年夏天时,自己和两个哥哥在江边卖冰遇到坏人的事。也就是那天,她为了躲避恶人追打,跑到薄春的画舫上避难,遇到了韩睿。“唉”甘田田把脖子上的香薰球拿出来,轻轻摩挲着,若有所思。那天晚上,韩睿隔着江面远远地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香薰球,误以为她是姬家嫡系,让薄春的人把她放上船,两人才开始有了交集。不知不觉就快一年了啊。明明没见过几次面,话也没多说两句,为何感觉和韩睿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似的很熟悉很熟悉了呢刚才与韩睿在车里商量的情景,又再次涌上眼前。“有人是想把水搅浑借着你的事,打击方家的嫡系”她先前并没有这样想过,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便开始不自觉地考虑别的可能。虽然说应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别人,但方少白真的要害韩睿吗或者说方家的嫡系真参与了谋害韩睿的阴谋吗若非如此,那就是如她所说,黑手另有其人了。韩睿在思考后,说会去往这个方向调查,查查方家除了嫡系之外的人的情况。“你真的不告诉少白哥吗”“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韩睿很直白地承认,他现在面对方少白的心情很复杂。方少白曾是他最信任的表哥,现在事情变成这样,韩睿心情不混乱才怪。否则,他也不必马上推翻自己的承诺,又来找甘田田说话。实在是找不到人商量这事或者说,能让韩睿信任的人,太少了。“可没了少白哥帮忙,你要查事情反正,你小心吧。”甘田田很清楚方少白和其手下是韩睿的臂膀,在德灵县里,韩睿要调查事情,没有地头蛇的帮助委实困难。韩睿自己又何尝不明白呢。“再说吧。”在将甘田田送到甘家附近后,韩睿的马车很快消失在她眼前。甘田田目送韩睿离去,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一丝淡淡的担忧他太孤独了,而且时时面临着危险。而自己能帮他的,不过是一两句无干痛痒的话语。真是没用啊“怎么了田田,玫瑰糕不好吃吗那要不要吃五香瓜子仁”甘秋又献宝似的送上一个八瓣攒心盒子,里头一格格的放着小零嘴,都是甘田田往日爱吃的。难得甘秋都一一记得。虽然觉得大哥太夸张,甘田田心里还是很感动。“哥哥,你下次别搞这么多东西,太麻烦了啊”“不麻烦啊。唉,都是哥哥们没用,让你不得不去香坊里吃苦当学徒。难得有半天假期回家来,肯定要给你买好吃的嘛。待会这些吃不完的都带回香坊去,好吧”“你这话说的。”甘田田笑了:“德灵香坊的学徒,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家人身份,多少人家送钱求人都进不去好不好说得我有多可怜似的”“再说我也十一岁啦,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儿,就算在家里呆着,也都要纺布绣花贴补家用的吧。一样是干活,在香坊里干活还体面得多呢。”“那怎么一样”甘秋瞪起眼来。“你要是在家里,爱纺布就纺布,不爱干了就歇着,想吃啥哥哥能给你买回来,病了累了有咱们照顾着可在香坊里,你年纪又小,又是一个人进去当学徒,那些比你大的学徒啊师傅们啊,还有管事,谁都能使唤你你当哥哥没出门干过活啊。”原来甘秋在码头上干活的时候,就因为比所有扛包工人小、又没有拉帮结派,被人欺负得不行。还好他拳头够硬,性子憨实讨老板喜欢,倒是没吃多大苦头。可对于那些老人欺负新人、管事使唤小工的事情,他是深有体会的。虽然知道自家妹子聪明又能干,比自己伶俐一百倍,但甘秋心里始终觉得让妹妹去当学徒是委屈了她。这种心情,尽管甘田田不能完全了解,却也能想到一二。“哥哥,你对我真好。”甘田田握住大哥的手,感动之余,心里却在叹息。她叹息的是,韩睿比她身份尊贵百倍,生活环境优越百倍,可却连唯一亲近的表哥,都成了不知能否信任的人。她和韩睿谁比较幸福呢。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