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气氛沉沉,谢家的几个长辈老爷都坐在其中。“日常练习的时候跳的好好的。”几个教习跪地说道。“这叫好好的吗”谢文兴皱眉说道。“可是,可是我们私下练的时候真的好好的,大小姐跳的可好了。”教习们都快哭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她们可以对巫清娘娘发誓,大小姐没有偷懒,大小姐也不是跳的不好。“大小姐的舞真的是完美,不管是动作还是力度。”一个教习说道,“女孩子们都可以证明的,在学堂大家都是看到的。”“那这是怎么回事”谢文兴说道,“怎么一出来人前跳就摔倒”也许大小姐害怕屋子里的人心里突然都闪过这个念头,就连谢文兴也不例外,但是这不是更滑稽,大小姐怕什么怕跳不好吗明明跳的很好,她知道,其他人也都知道。荒唐所以这个念头没人敢说出来。“我看还是腿伤的缘故。”谢存礼说道,看向内室里,“看看大夫们怎么说吧。”内室里大夫们比外边的教习们好不到哪里去,头上一层层的细汗直冒。“大小姐,您摔倒之前是什么感觉”一个大夫问道。谢柔惠靠着枕头端正的坐着,神情木然。前两次她还会哭一哭,但现在她好像哭也哭不出来了。感觉她感觉到有人在笑,然后就感觉腿抬不起来,然后脚步就会交错相绊。她一次也没有在人前跳成完整的舞,这些人一定在下边等着看她的笑话。一定有人在窃窃私语揣测她什么时候摔倒。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可是谢柔惠放在身前的手攥了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在猜测她的腿伤犯了。腿伤,谢柔惠心里冷笑,去年的腿伤,现在还没好,骗鬼呢。可是。不这样说又如何说自己腿没事。就是跳不好竟然有丹女跳不好巫舞那是不是不是丹女啊。谢柔惠的手再次攥紧,长长的指甲掐在手心。“惠惠,是不是又是筋疼了”谢大夫人在一旁也问道。谢柔惠抬手掩嘴。木然的表情变的几分哀伤。“我不知道。”她说道,“只是腿突然就迈不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说着掩面哽咽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腿就动不了了。”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谢大夫人看向大夫们。大夫们不由心跳骤停。“夫人,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一个大夫终于忍受不了折磨跪下来叩头说道。“夫人再请名医来吧。”一个跪下了其他的大夫也都纷纷下跪。将这些没用的废物们赶了出去,屋子里的人一阵沉默。“去府城请个大夫来看看。”谢存礼先开口说道。谢文兴点点头。“我亲自去。”谢文昌说道。谢大夫人嗯了声。“有劳二弟了。”她说道。时间紧迫,谢文昌立刻告辞准备出发。“我去帮忙。”谢文秀也忙跟着说道。这是谢柔惠第三次人前摔倒,请大夫这件事必须大张旗鼓。才能给大家一个解释。谢文兴点点头,看着谢文昌和谢文秀离开了。“都怪那孽障。”谢存礼没好气的说道,“害的惠惠如此。”听到这句话一直沉默出神的谢文俊猛地抬起头。“对了。出事了。”他说道。大家的视线看向他。“又出什么事”谢存礼皱眉问道。“皇上的使者已经到了彭水了。”谢文俊说道。此言一出谢文兴谢大夫人谢存礼大吃一惊,就连一直坐着似乎睡着的谢老夫人也猛地站起来。“怎么没听官府说”谢大夫人急问道。“他们在哪”谢文俊看着他们。“在,我们郁山的老宅。”他说道。屋子里的人顿时石化。“怎么可能”就在谢文昌等人的马车疾驰出了门不久,又有车马疾驰出门,这一次谢大夫人谢存礼谢老夫人皆在其中,看着马车乱哄哄的而去,散开的人们顿时聚拢在一起。“看来只去府城请大夫不行了,老夫人都亲自出门了。”“大小姐的腿伤这么严重啊。”“肯定啊,要不然怎么连舞也跳不了。”“听说还是当初被那谁推下水落下的隐疾。”“哎呀真是可恨啊,那谁真是造孽,害的可不是大小姐一个,要是大小姐真出点事,咱们谢家可怎么办。”家里的议论正如大家所期望的那样进行着,不过谢大夫人等人已经顾不上理会了。赶到郁山先将客房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除了屋子里淡淡的不属于谢家惯用的熏香的味道外,别无印迹。老宅下人们也都被分别询问一遍,有关这一行人的一举一动都详细的问了再问。除了那个年轻公子摸了一把婢女的屁、股外,并没有其他的行为,他们很少出来,出来了也不跟这里的下人们接触,最多有礼貌的打个招呼。“我当时见了这些人就察觉不对了。”谢文俊给大家叙述着。听到这里谢文兴眉头一皱。“那你怎么想到他们是皇帝的使者呢”他打断他问道。是啊,怎么就想到他们是皇帝的使者了,他们伪装的这样成功,一路走来都没有被发现,怎么谢文俊见了一面。还是没见到人家的真实长相,只是听声音就猜出了大家的视线都看向他。谢文俊被看的神情一凝。不知道他如果说是巫清娘娘告诉他的,大家会不会信“因为知道皇帝的使者会来,我就特别留意那些京城口音的陌生人。”谢文俊轻咳一声,“大家也听说过,皇帝的使者出行,必然会规矩多多。也常常会派出随从探路的事。”这倒是的确有。大家点点头。“所以当我看出这些人气势绝不是商人。而且当他们说话还是京城口音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下。”谢文俊接着说道,“正好前些日子我跟大哥去府城。听到知府大人的幕僚蔡先生吹嘘说曾经见过东平郡王之类的话。”确有此事,谢文兴点点头。“更巧的是蔡先生又来咱们彭水协理迎接皇使的事,我就用信鸽告诉我的亲随,让他去找蔡先生。蔡先生正好也精通医术,便扮作大夫第二日前来探查。”谢文俊说道。看着大家点点头,“蔡先生出了门在马车上就让人给我传了信,这位公子千真万确就是东平郡王。”说到这里指了指空荡荡的客房。“大家也看到了,蔡先生探查之后。这些人就走了,显然他们也察觉不对了。”屋子里一阵沉默。“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谢大夫人说道,“为什么提前隐秘的来咱们这里。还住进了咱们的家。”就像那些微服私访的官员一样,肯定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而现在要打探的就是他们谢家了。如果沿着官路,在官府的拥簇下到来,他们是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彭水,大家只会让他们看到可以让他们看到的事。“我们谢家没什么可打探的。”谢文兴笑道,“想必是他们好奇吧,毕竟咱们谢家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皇帝面前了。”可是被人打探毕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屋子里的人神情依旧沉沉。“好了,别乱想了,待我问问京城的人,皇帝对咱们到底什么看法就知道了。”谢文兴说道。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不过皇使虽然已经走了,但谁也说不准他是不是故意做出的样子,所以回去后告诫家中子弟各行各山管事,都小心行事,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也不要跟陌生人轻易接触。”谢大夫人说道。从郁山回来夜色已经沉沉,谢存礼谢文俊各自回家。“母亲你也早点歇息吧。”谢大夫人看着向自己院子走去的谢老夫人忙说道。谢老夫人嗤声。“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还怎么睡的着”她说道,“还是快些想出个对策吧。”什么事情“母亲,皇使的事你不用担心。”谢文兴说道。此时她们已经进了屋子,谢老夫人摆摆手将丫头们赶了出去。“皇使的事我不担心。”她说道,“我们谢家没有错,也不怕谁探查,只是。”她坐下来看着谢大夫人。“三月三怎么办”她问道。三月三,该怎么就怎么办了,谢文兴不解,问这是什么意思,要再办的豪华一些吗谢大夫人垂下视线没有说话。“你不会也真的以为惠惠的腿请个大夫来看看就能好了吧”谢老夫人看着她接着说道。什么谢文兴有些惊讶的站起来。惠惠的腿难道好不了了“母亲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急急问道。“我的意思是,惠惠跳不了舞不是腿病。”谢老夫人看向他,“是心病。”心病谢文兴怔住了。“也就是说,自从她第一次跌倒后,就形成了心病了”他很快反应过来,也顿时恍然。是啊,明明日日锻炼,舞也练的很刻苦,如果腿伤真没好,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而且教习们也说了,日常都跳的好好的,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偏偏一在人前登台就“心病需要心药医,但她的心病我们发现的太晚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给她慢慢的医治了。”谢老夫人接着说道。谢大夫人终于开口了。“三月三,我来跳,就说惠惠的腿伤犯了。”她说道。谢文兴不说话了,很显然,谢大夫人早就知道这一点了,他神情复杂的坐下来。“要是别的时候也就算了。”谢老夫人说道,“腿伤这件事到底说起来牵强,要是被皇使听去了,他们会不会多想”谢文兴又猛地坐直了身子。会不会想他们谢家是什么意思明明说丹女初任大典,结果丹女的娘上去跳了,丹女病了丹女也会生病是真病还是假病啊丹女都能在这时候病了,这么重要的祭祀都不参加,那谢家能对神灵交代吗神灵不会怪罪吗神灵怪罪的话他们家的朱砂真的没问题吗他们谢家真的当得起巴蜀第一大家吗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事太荒谬了,从来没有有丹女初任的时候丹女不出场的,这么大的意外绝对不能出现在皇帝的使者面前,绝对不能出现在他的女儿当丹女的这一代。“让惠惠再试试。”谢文兴忙说道。“再试试她已经试了三次了,都失败了,就算下一次尝试成功了,你又能保证在三月三,皇帝使者跟前不会失败吗”谢老夫人竖眉说道。如果说三次成功一次失败,他的心里还能保证,但如果是三次失败一次成功谢文兴又坐了回去,面色沉如锅底。怎么会这样先是皇帝使者暗访彭水,接着又是惠惠不能跳舞了,那三月三怎么办天啊明明都是喜事连连,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谢文兴忍不住想要用手捶头。“我不能跳,惠惠不能跳,那还能怎么办”谢大夫人说道,“我们谢家就这样了,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那可不行谢文兴又站起来。“你不能跳,惠惠不能跳,但还有一个人能跳啊。”谢老夫人忽的说道。谁谢文兴和谢大夫人都看向谢老夫人,但下一刻他们就都想到了这个人是谁了。“不行”谢大夫人站起来竖眉喝道,“她算个什么东西”谢文兴却拉住了谢大夫人。“母亲觉得,嘉嘉,能跳吗”他问道。晚了些,感谢打赏,感谢投票,晚安,明天见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