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宁,转身走出房子。白纪洋跟着后面,慢慢走着。绕过房子,小区的主道上,白云天停住脚步,转身对着白纪洋,沉默着。白纪洋也笔直地站着,面对着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你是怎么想的”白云天淡淡地说着,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仿佛只是问候一般的对话。看了一眼父亲的面庞,路灯下显得有点苍老,望了一下站在远处的老明。挪了几步,坐上花坛的边沿。就这么等着他,白云天稳稳地站着。“刚才江俊亨问我是不是还记得我叫白希灿。”慢慢说着,因为他知道听的人现在心情也无比的冷静。“有什么区别吗”看着自己的儿子,熟悉而陌生。仰头看着父亲,白纪洋笑了笑,看向夜空,“我也觉得没有。不过,如果我还只是白纪洋,我现在可能在学校某个地方看书,或者和女朋友在散步,又或者在幻想我到底有怎样的家人。”好像是看着儿子的日记一般,白云天因为他天真的想法轻松了,跟着儿子坐下。“那你讨厌我把你喊回来吗”“不,我等着那一天等了很久,我迫不及待地回来了,我连我第一句话该跟你说什么都没想好。”白云天低头笑了下。白纪洋继续说着,“可是我没想到我有一天,这么被动地活着,连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都是被通知的。”看向父亲。意识到儿子的视线,白云天转过头,“那你还想回去了吗”看着父亲,摇摇头,“不。”“为什么”“因为这里有我的家人。”就这么认真地看着父亲,认真地说着。白云天听着白纪洋的话,一句让他的心情颠簸了一次。“我需要道歉吗”再次摇摇头,白纪洋收回视线,迷茫地看着远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已经不期待父亲能够改变,也不奢望自己能得到多大的自由了,但是不管怎样,他要尽力呆在这里,这个至少还有亲情的地方。看着儿子的表情,白云天良久之后说出一句话,“那你想知道什么”转头看向父亲,瞪大眼睛,脑子里的文字已经环绕了无数圈,没有找到搭配的词句出口。“我母亲是怎么样一个人”带着柔和的笑容,白云天说着,“她很好看,你的五官里有她的影子,你更像她。”看着儿子的眼睛,鼻子,嘴,转头看向远处,“她很喜欢花,很喜欢书,很喜欢孩子。她很懂事,很尊重我,也很懂得自尊。”白纪洋的脸上也慢慢浮上笑容,幸福的。“那你爱她吗”“爱,一直很爱她。直到最后一刻。”还是那样的笑容,这样的对话,让他看起来像个疯子。“那她”没有继续说,不忍心继续说。抿抿嘴,白云天犹豫了下,“如果我告诉你,你不要恨我。”白纪洋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准备好心情接受事实。“我很忙,没有能够有很多时间陪着她,但是看着她有很多的兴趣爱好,我以为不用那么愧疚地弥补她,很多时候也忽视了她。我跟你许阿姨关系很好,她也知道,我不知道她会介意,我以为”停住的白云天。白纪洋接着父亲的话,“你以为她能够接受,能够适应,然后无视。”“是,我以为只要我不跨过那条线,我们的关系就能够保持那样。也有那么一阵,我经常在外面应酬,她已经怀着你了,我回家的时候她都是已经睡了。”慢慢语气变得低沉,都有点沙哑,“怀孕期间,她的情绪开始不对,医生说是孕期正常的。”已经明白了,白纪洋深呼吸,“生下我多久之后出事的”“第二天。”看着父亲的侧脸,“这件事,跟许阿姨,有多少关系”“你出生那天,我没有陪着她,许阿姨的老公出轨了。”“还是跟她有关系。我不问你会说吗”看着儿子的表情,非常平和,仿佛是其他人的事情一般,白云天心里想着,儿子这种性格到底是像谁了。“我知道你会问的。许阿姨没有什么错。”“我母亲更没有。”语气终于有了抑扬。“要恨就恨我吧。”白纪洋仰着头闭上眼睛,几秒之后睁开,“我不想恨你,虽然都是你的错。没有让母亲得到应有的照顾,没有让许尹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做到一个父亲的本分。”最后一句说完,白纪洋看着父亲,只有一瞬间,白云天从他的眼神看到了怒气,但是稍瞬即逝。“但是这个错,来不及改了。”“我现在只想做好一个父亲。”“所以呢,你尽力了吗你还是只会按着自己的想法安排别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希望我还是白纪洋。”“多给我一点时间。”“还要多久,我的婚姻都解决了,活着活着,到了今天,我的哪一天不在你的计划之内”说完,站起身。随之站起来的白云天,“那为什么不恨我”“恨或者讨厌你,能改变任何现实吗我不是孩子了。之前我想过,只要你坦白的告诉我一切,我会试着接受的。但是现在,我暂时还做不到。”转身,向江俊亨的房子走过去。白云天站在原地,看着儿子的背影,“你这个性格,因为是我的儿子才会有的吧。”走进房子,白纪洋看到了已经在收拾桌子的夏恩宁。“怎么这么久,我给你留了一份儿。伯父要在这儿吃吗”看着向自己走近的白纪洋,夏恩宁带着笑容。没有回答,走到她的身边,白纪洋一把把她拥进怀里,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伯父责怪你了吗”摇晃着脑袋,还是没有说话。夏恩宁任他抱着,突然看见出现在客厅里的明叔叔,拍拍白纪洋的背。白纪洋抬头,松开手臂,站远,顺着夏恩宁的视线看过去,回头看着夏恩宁,“你今天先让他送你回去吧。”“那你呢”“我,不想回去。”手指向冰箱,“菜在冰箱,放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了,别忘了,你的胃真的要小心了。”“真的是”揉揉夏恩宁的刘海,“开始就要这么贴心吗我们比其他人都早结婚,以后日子还很长呢。”仰头看着白纪洋,“跟你在一起,多久我都愿意。”“都舍不得放你走了。”手抓着夏恩宁的手腕。“早点休息,我先走了。”装傻地笑着,夏恩宁走向明叔叔。可是,老明收到的吩咐是,带着两个人回去。夏恩宁都已经走到门口,他还是站着没有动。老明和白纪洋就这么四目相对着。“老爷让你们回去。”“今天就例外。”“如果附近有记者,这件事只会更严重的。”“不是还有你们嘛反正我也没怎么给你们添麻烦,这点就当是见面礼了。”转身上楼。夏恩宁站在门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回去吧,我会和伯父说清楚的。”说完,走出大门。老明看了一眼夏恩宁,掏出手机,拨通白纪洋的电话,几秒之后接通。白纪洋没有应声。老明看着楼梯,好像电话那边的人就站在那里一样,“这附近有个房子,钥匙放客厅桌子上了。”白纪洋简单应了一声,挂掉电话。老明把手机放进口袋,从西装内袋里面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再看了一眼楼梯,走出门,关上。一直停在楼梯阴影处的白纪洋,听到关门声,走出来,看着桌子上的那把钥匙。走上顶楼,没猜错,江俊亨很是闲适地躺着。走近。看着站得笔直的白纪洋,江俊亨故意说,“新婚之夜,让妻子回家,你不是开始对我有兴趣了吧”撇了一眼,白纪洋悠悠说出,“我现在憋着一口气,别惹我。”、晚安和再见坐上一旁的摇椅,向后靠着,双脚悬空来回晃着。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天空,嘴角还带着些许笑容。原本不想去在意他的江俊亨,看着他这副模样,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反正他认识的白纪洋总比一般人有包容心,“还好吗”不去看他,“你就别管我了。”不约而同地沉默着。江俊亨拿着酒杯,也不有想喝的心情。白纪洋起身,拿走酒杯,江俊亨就这么看着他,是不让他喝,还是想自己喝看着白纪洋举着酒杯,靠近嘴边,江俊亨急切地说着,“你疯了吗”“突然发现,酒真的是个不错的东西。”“在酒店,你什么时候清醒的”继续喝了一口,“你进来没多久。”“那干嘛装”“想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许尹那些话,你都听到了。”“一字不落。”仰头喝掉杯子余下的。江俊亨坐过来把杯子拿走,下楼。看到江俊亨离开,白纪洋曲腿坐着,双手抱膝,头埋着。端着温开水上楼的江俊亨,走上顶楼楼梯口,透过玻璃窗,看着白纪洋。半夏的凉风,吹动着他的头发,蜷曲的身体显得很渺小。走近,把杯子递出去,“喝点水吧,你别沾酒,你的胃受不了。”白纪洋抬头,伸手接过来杯子,一口喝完,杯子放到一旁。看着已经安稳躺着的江俊亨,仰头看着星空,“你的公司怎么办”“没事,又不是要从头开始。”“我能做什么吗”真诚地问着。被他的话惊醒,突然想到什么,江俊亨看向白纪洋,“还真有。”“你说,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到我公司来上班。”“都那么多传闻了,我再去你的公司,不觉得会更夸张吗”摇摇头,江俊亨认真地说着,“如果你来我们公司,我们之间的联系自然能够解释为业务联系,而且以你的身份,自然能给公司带来关心,股价只可能涨。”“是吗有这么简单吗”“这就是娱乐圈,一天一个世界,上一秒跌倒的下一秒或许还能回到万人之上的位置,只要有钱。”“那我去能干嘛”“当个花瓶。”“开什么玩笑”“不然,你想给我端茶倒水还是你想出道你家那位估计会把我的公司连锅端。”白纪洋笑而不语,他说的没错,只要能改变点什么,就试着做吧。夜更深,白纪洋起身准备下楼,江俊亨喊住他,“白纪洋”听着,白纪洋转身,看向江俊亨,“什么”带着微笑,江俊亨说着,“晚安。”看着他的笑容,白纪洋还想,不会他还没有想要放下吧,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实在没有那个心思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下楼。坐在原地的江俊亨,收回脸上的笑容,慢慢起身,拉好衣服,走向阳台,扶着护栏,俯视着地面,忽然嘴角上扬,眼角都带着笑意。白纪洋,我要怎么跟你告别,你才能不会觉得愧疚。转身,走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凉水澡,换上睡衣,安稳地闭上眼,好像心里已经跟某人告别了。第二天的早晨,白纪洋突然惊醒,坐直了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退学了。无奈地叹口气,直接倒了下去,拉好被子盖过头。几秒之后又掀开被子,拿过来手机看时间,八点了,难怪阳光已经这么好,起床。刷牙洗脸,走出房门。看到厨房忙着的背影,眯眼,“你是”听到声音回头,“我是这里的阿姨,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哦,江俊亨人呢”“老板上班去了。”点点头,走向更衣室,随便拿了一套衣服换上。坐在餐桌上,白纪洋两眼无神,一口一口地啃着面包。退学了,那要干什么吃完,走回房间,把自己摔上床,看着天花板,到底要干什么了手机铃声适时响起,白纪洋连忙起身拿过来,郁杰“喂”“在哪儿”郁杰有点不管不顾地问着。“怎么了”“怎么就退学了”“你怎么知道的”白纪洋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开了,难道这事业会出新闻没想到的问题,郁杰也实在地说着,“新讲师进来教室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让大家尽量联系你,毕竟是个富二代,说不定哪天能靠上。”“我不在了,他倒是开始嘚瑟了。反正我不能安稳地上学了,退了也好,这样同学们还能好好上课。”听着他的话,郁杰已经想到其他地方了,“也对,反正你也不差个毕业证去找工作。”“今天还有课吗”“有,不过没关系,哪儿见”听到某人的话,白纪洋忍不住低头笑着,“你不缺毕业证了”“我是听从讲师的教育,联系发展与富二代的关系。”“我现在去学校门口,见面先让我打两拳。把夏洛彬也喊过来。”“遵命。”挂掉电话,白纪洋走出房门,经过客厅,想起昨天被留下来的钥匙。走近,看着安稳地放着的两把钥匙。拿起来看着,无解,还有一把车钥匙是一起放下的吗走出大门,看到停在门口的车,恍然大悟,原来是江俊亨的车,看来家底殷实的很呀。向着学校的方向,白纪洋一脸的轻松,但是心里又在想,明天该干什么了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