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言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清晰而熟悉,让文谨瞬间清醒了不少,意识到打电话的人是谁,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触电了一般,一股电流从头窜到脚底,一个激灵,整个人都醒了。她刚刚说了些什么啊那声态度恶劣,极为不耐烦的“喂”还清晰地回荡在耳畔约摸持续了十几秒的沉默,文谨这才低低地问:“顾老大,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很安静,只有他的声音,就连他压低了的笑声都被她捕捉下,文谨瞬间觉得自己好蠢“刚刚睡醒”文谨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嗯”“今天顾暖要回去了,她说好久没见到你,走之前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来机场送她一下。”文谨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状态,听到他的这一连窜的话,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好,是现在吗”“对,七点二十的飞机。”“好,那我现在就起床。”“麻烦你了。”文谨大约楞了几秒,而后假装淡定地说:“不麻烦。”她很刻意地低声回答,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情绪,她却不知道,刚刚她说话时那个微微上扬的尾音已暴露了内心的狂喜。上班高峰期,路上的交通自然不便,文谨打的匆匆赶到机场,在大厅里转了好几圈,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顾景言只身一人站在离她大约几米的距离外,他似乎也在看着她,就这样远远的,站在那儿,盯着她的模样,出神。文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穿过人流,跑到他的面前,才刚刚站稳,她就微微弯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吸气,调整还未顺畅的呼吸。她抬起头,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顾景言的双眸漆黑却很透亮,文谨可以看清在他的眼中小小的自己。“对不起对不起,老大”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顾景言看着她的模样,分明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要说出口的那一刻,又被她咽了回去。“我我是想问你顾暖呢”“骗人。”顾景言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谎话,语气里没有分毫责备,听起来不像是在怪她,“你刚刚想说的分明不是这个。”“我”好吧,她想说的,的确不是这个。她想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这样她会被勾引的想到这,她感觉刚刚一路狂跑后的后劲这才上来,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一点一点地蔓延,小小的脸颊几乎是红透了的,像煮熟了的虾。顾景言不再为难她,转移话题:“顾暖上飞机了,不出意外的话,飞机已经起飞了。”言外之意是她迟到得实在太久了“对不起,路上堵车了,我到机场又找了好久,才看到的你”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一个字轻得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得见。“顾暖说等她寒假回来,要找你玩。”“好,我一定好好和她玩。”文谨抬起手臂,睨了眼白色的手表,七点四十分也就是说,顾景言在这里等她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文谨重新抬起目光,仔细地打量着他,“你在这里是等我的”“嗯,你电话也不接,谁知道你是怎么了。”闻言,文谨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来自他的。“对不起”顾景言转过身,往出口处走,边走边说:“你知道你今天和我说了几个对不起吗”文谨低下头不知道啊“路上堵车,不是你的错,没听见电话,也不是你的错,所以,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他走起路来,看起来不快,但文谨跟在他的后面,要小小步地跑,才勉强跟得上他的脚步。顾景言侧目看着她一路小跑的模样,有些好笑,便不由地放缓了步伐,尽量迁就着她的。文谨今天一直都处于迷糊的状态,大清早醒来,就被一通电话叫醒,然后匆匆忙忙地赶到机场,现在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今天还要上班啊“老大。”“嗯”“我们现在去公司,会不会迟到啊”顾景言目视前方,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帮你请假了。”“哦。”文谨起先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但仔细一想,才觉得不对劲,“你你,帮我请假那不就被别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她刚说完,又觉得用词不恰,手忙脚乱地解释着:“我不是说那个在一起,是说这个在一起。”好吧,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要请假,本来就要找我,我再向上级申请,有什么不对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咩她摇头,“没,没有。”刚刚迈出机场大厅,还未适应窗外的寒冷,嗖嗖凉风从领口溜进去,文谨不自觉地发抖,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衣服领子,说话时,嘴里不时地呼出白气:“好冷啊。”不过转念一想,她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不过,明天就能去r市度年假啦”顾景言拉开车门,“祝你旅行愉快。”嗯文谨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不去“老大,你不去的么”“接近年底,新闻部总不能没有人,所以我们会分两批去,一批年前去,一批年后去。”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他是年后去的那一批那度假的时候岂不是不能见到他文谨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低着头小小声地说:“我能不能不去啊”“为什么”“我我怕热啊。”顾景言低低地笑,眸子里闪着光,“明明怕冷的要死”文谨临时找不到什么理由,只能找了一个这么烂的,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盯着,文谨有些心虚,“那,那你是同意了没有啊”“我当然尊重你的意见,难得有人肯放弃度假的机会在公司加班,我怎么会不同意”加加班她没听错吧、第十四章第十四章平安夜,本是西方的一个传统节日,近年来,中西方文化的融合,平安夜也成为了一个世界性的节日。清晨薄雾朦胧,街边的不少商店挂起了彩灯,在门口摆放着圣诞树,树上则挂着各种各样的礼物盒子,由人扮演的圣诞老人穿着厚重的工作服站在广场中央给小朋友们分发圣诞礼物。浓浓的节日氛围感染了周围的人,这几日工作繁忙,文谨看到这一幕,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平安夜,也是其余同事在r市度假的第三天。部门大部分的人都去度年假了,留下少数的人继续工作,像文谨这样的,放弃度假而选择加班的人,怕是全公司都找不出第二人。部门里少了一大半的人,这几天总觉得冷清,早会也就是几个人凑在一起,象征性地发表几句,便草草散会。文谨倒是清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新闻。今日零时,一条新闻脱颖而出,半个小时内就爬上头条,文谨的视线被几个惹目的字眼吸引:“知名女星纪荃欣今年圣诞节再婚,未婚夫为大其十岁某集团总裁。”新闻详细报道了纪荃欣与其未婚夫相识到相爱的过程,甚至扒出了纪荃欣的前夫以及已成年的女儿的相关信息。幸好,外界对纪荃欣的前夫以及女儿的报道比较模糊。纪荃欣明日再婚,呵,她的母亲要再婚了她却成了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人,说来也是讽刺。“文谨。”文谨盯着显示屏呆呆地出神,就连身边的顾景言何时走过来的,她都没注意到。“啊”文谨原本握住鼠标的手因为那个声音不自觉地颤了颤,等反应过来,她才下意识地关掉页面,她低着头,正纠结有没有被他看见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晚上部门有聚餐,你打电话定个位置吧。”文谨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里却有些不自然,“好。”顾景言看着她的眼眶红红的,与她洁白的肌肤形成对比,此时的她就像是只受惊了的小兔子,明明心里不快,却在努力掩盖,这个样子,看起来让人十分心疼,顾景言的薄唇微微抿起,“我可以给你十分钟让你整理一下情绪。”文谨深呼一口气,想要尽力掩盖住自己的情绪,“不用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想哭就哭出来,忍住泪水的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这次,他说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也不知道是他说哪个字的时候,突然刺痛了她的心,一直隐忍在眼里的泪水不听话地夺眶而出。“你不要看着我”不想让你看见狼狈的样子她哽咽地说出这话。“好。”话落,他背过身走回办公室。哭过之后,文谨才想起顾景言让她订位置一事,刚刚迷迷糊糊的,现在清醒了,拿起手机想要订餐,才想起顾景言连订什么餐厅都没告诉她,这让她怎么订。文谨慢悠悠地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在门外她犹豫了好久,觉得有些别扭,斟酌了一翻,她这才鼓起勇气曲起手指敲了敲门。得到顾景言的同意后,她推门而入,走进办公室站在离他老远的位置,就问:“老大,你让我订的是哪家店啊”顾景言摘下眼镜,微微眯起眼,“想吃什么韩式料理还是火锅还是有什么其他想吃的”文谨咽了口口水,睁大眼他这是在问她这可是聚餐诶,怎么能问她的意见。没有得到她的回答,顾景言点了点头,“那就订楼下的那家韩国料理吧。”文谨站在原地,小小声地说:“老大,我想吃火锅。”“那就订火锅吧。”怎么这么随便文谨拿出手机,找到公司楼下的火锅店的电话,拨通,清脆的女声响起:“您好,这里是鸳鸯火锅店。”文谨开始订餐。顾景言原本在写稿子,刚刚有了一点思绪,就被文谨一大窜的问题给弄没了。文谨:“老大,我们有几个人啊”顾景言:“大概二十几个。”文谨:“那我们几点去啊”顾景言:“八点多。”文谨:“留你的名字吗”顾景言:“你的。”文谨:“哦好。”顾景言以为她终于问完了,刚扬起手指打了一个字,又听见文谨又对他说:“老大,他们店里现在在搞活动,到网上订餐有优惠,还有啤酒免费,要不要网上订餐”“不用。”文谨皱起眉,表示不理解:“为什么”一点都不懂得省钱。不过后一句她是没胆说出来。“公司会报销。”“哦。”文谨挂断电话,发现顾景言一直盯着她看。她假装咳嗽,“那个老大,你看着我干嘛”人家会害羞的。“我在想,叫你订位置还不如我自己订。”文谨:“”平安夜,零点。“rry christas”零点多一秒,圣诞节的第一秒,在这寒冷的、又特殊的日子里,喝着啤酒,配着火锅,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本是计划着吃个晚餐,可就这样聊着、喝着,不知不觉已过零点,文谨在同事的怂恿下,也喝了大约两瓶的啤酒,原本没什么反应,可这下,酒劲上来了,头晕乎乎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脸蛋红扑扑的。在座的几乎都醉了,有的醉得不省人事,满嘴胡话,就连陈年的恋爱史、上学时期追女孩的糗事都一五一十地主动说出来,哄得整个包厢里都是满满的笑音。老板催促了两次,众人这才决定离开。深夜里的气温骤降,室外温度已达到零度以下,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冷得整个人直发颤,迎面扑来的风很冷很冷,打在脸上毫不留情。一部分的人开私家车,另一部分的则乘坐的士离开,这么一番下来,已走了一大半的人。常年这晚上也是放开了,一瓶接着一瓶的酒,眼睛都不带眨就往嘴里灌,顾景言则是为数不多的清醒的人中的一个,他扶着常年,常年却满嘴胡话,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文谨站在路边,被风吹得直打颤,想要打车,愣是打不到一辆。“文谨”有人叫她的名,她下意识地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那人朝她走来,“我送你回家吧。”和她说话的,是公司里的男同事。“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她挥手拒绝。那人不放弃,继续坚持:“没事,我们顺路的。”“真的不用,谢谢。”冷风吹得她说出的声音都在颤抖,有些模糊,又有些含糊。顾景言朝她睨了一眼,打开车门,把常年扔进去后,朝着她的方向走去,二话不说就打断他们的对话,“不用了,我送她就行,不劳烦你。”再不识相的人也知道,顾景言发话,不放弃便是不明智的,那人走了,文谨跟着顾景言走到车子边,上了车,充足的暖气萦绕,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