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剑从下往上,从男子的腹部径直刺穿到他的咽喉。众人惊呼一声,男子死不瞑目。萧玖璃拔出剑,在他的衣衫上擦去血渍,面无表情地退到了白逸羽身后。吴将军的脸惨白一片,他最得力的几个心腹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全部见了阎王,他的颜面何存。“吴将军,认罚吧。”白逸羽一挑眉,淡淡开口。吴将军捏捏手指,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两百军棍,打下去不死也残,搏一搏,说不定还有活路,他的拳法在军中那也是数一数二。“殿下,请”吴将军走到台中央。“将军这又是何必”白逸羽原地不动,眼神似有些闪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吴将军再次抱拳,“请”白逸羽一脸无奈地走上前来,恭敬施礼,“请”双手四拳,虎虎生威。吴将军卯足了劲要取白逸羽性命,可白逸羽四两拨千斤,他使出的力道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盏茶后,吴将军攻近白逸羽,白逸羽反手三掌,连续拍在其心口上,吴将军像断线的风筝飞出比武台,倒地而亡。白逸羽弹弹衣袖,站在比武台中央,扫了一眼台下众人,声音清冷,“还有想比的么”一片静默。半响,吴将军的副将开了口,“殿下,武功高强并不一定就能统帅三军。吴将军他罪不当死,他这一死,以后谁带领弟兄们上战场”不少人纷纷点头。“羽并没想过要他的命,是他执意如此。”白逸羽负手而立,唇角一勾,“这军中善于带兵征战的将军不少,以后还要靠诸位齐心协力”“可众所周知,吴将军才是最利害的。”那副将一脸悲愤,打断白逸羽的话。“哦”白逸羽尾音高高挑起,“莫非你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副将一愣。“这样吧,你们在校场左边摆一个阵法,我在右边摆一个,以一柱香为限,看看谁能先走出来。”白逸羽说到最后特意补充了一句,“生门死门都可以设,生死由命谁摆阵,谁入阵”副将抬眼看看四周,和吴将军交好的两位将军走上前来,与他一道在士兵的簇拥下走向校场左边。而白逸羽身子一动,独自飞到了教场右边,众人只见他在地上捡了些石块和树枝,随意摆放了一气,便又飞身回到台上。两个阵里同时升起层层白雾,校场上的将士们瞪圆了眼睛,可浓雾却将一切视线阻隔。“点香”陈将军一声令下,一柱香当众被点燃。那副将与两位将军带着十余个士兵走进了白逸羽布的阵,而白逸羽则孤身一人走向左边。右侧阵里悄无声息,让人觉得那白雾有些渗人。与此同时,左侧阵里传来声响,众人仔细一听,金戈铁马,马蹄阵阵,就像是千军万马在交战,厮杀声不绝于耳。萧玖璃心底渐渐聚起担忧。、103103 谁伤的他萧玖璃从未学过阵法,对此一窍不通,可是,听着阵里传来的声响,她也能猜出此阵有多凶险。如果她没有记错,当然,她肯定没有记错,刚才随那副将和两位将军去布阵的士兵有十八人,布完阵后出来的却只有十一人,换言之,此刻白逸羽所闯的阵里,隐藏着七个大活人。阵法本就千变万化,还加上七个人,萧玖璃难免为白逸羽捏了一把汗。香还没燃去一半,左侧阵中的声响便消失了,接着,那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萧玖璃抿抿唇角,五指收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处,呼吸和心跳一下都停止了。一道欣长的身影从淡淡薄雾中走出,春日在他的身后变成了最美丽的背景,层层金光镀在他身上,衬得他更像是画中人。萧玖璃收拢的手指一下松开,长长出了一口气,心又跳动了起来。白逸羽背剪双手踱步而来,一抬眼,先对上萧玖璃的眸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千言万语,一个眼神足矣。他唇角微微一勾,身形一跃,便已落在了比武台上,潇洒地一转身,淡然地看着台下右侧。校场右侧此刻依然悄无声息,浓雾弥漫,那隐藏在其中的杀气虽不张扬,却让人望而生畏。香渐渐燃尽了,白逸羽从大头手中接过长剑,扬手一抛,长剑在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弧形落入阵中,随即,浓雾一下散开。只见那长剑插在石块间,入阵的十余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浑身是血,早已断了气,有的受了伤只是昏迷,脸上的表情除了慌乱就是茫然。毫无疑问,在这阵法的较量中,白逸羽又胜了。众人看向他的眼里又多了几分佩服,那些刚才还反对他、质疑他的人,眼神尤为复杂。陈将军的脸上闪过欣喜,闪过惊讶,闪过深思,最终率先上前一步单膝跪下,“参见殿下,但听殿下调遣”这一跪,校场中的将士们全都跟着跪了下来,“参见殿下”的呼声不绝于耳。投身军营的大都是热血男儿,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谁有能耐大家就心服口服。白逸羽只是简单露了几手,就让人看到了他的不凡,将士们自然真心佩服,再也不会瞧不起这位年仅十五岁的落魄皇子了。白逸羽扫了一眼台下,面色淡然如水,虚手一扶,声音水波不兴,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起来吧”“谢殿下”陈将军带着众人站了起来,他看向白逸羽的眼里再次闪过一丝深意。萧玖璃的视线在陈将军身上停了一停,很快就移开了。只是那么几秒,她便已经看出,这位陈将军对白逸羽的惊讶和防备远远多过佩服和称赞,那句“但听殿下调遣”也远不同于“追随殿下”。说到底,他也是左家的人。萧玖璃心中暗暗低叹一声,白逸羽要想在这军中培植自己的心腹,任重道远。三日后,未央宫,皇甫钰看完密函,啪地一声竟将护甲掰断了两个。她抬起头,将密函递给身旁的白明宣。白明宣只扫了一眼,便铁青着脸将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到了地上。皇甫钰的心腹宫人身子一颤,埋下头,大气都不敢出。“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他。”位居中宫多年,皇甫钰早已处变不惊,可是这一次,她的脸色着实难看。吴将军等人,是她多年来花了不少心思在平州军营培植起来的心腹,可白逸羽第一天到军营,就轻轻松松地把他们给拔掉了,这的确让她有些震惊,也有些挫败。“母后,怎么可能这么巧,七弟一去就将矛头直指吴将军,分明是有人为他通风报信”白明宣掐着那密函,眼里喷着火,“难怪六弟要主动请缨替皇叔将那些农作物送到平州,原来是去和他勾结串通的”“他们这是要当左家的走狗,力挺白尚儒”皇甫钰不怒反笑,笑里带着三分嘲弄、三分蔑视、六分阴毒,“这样也好,我们便将他们连根拔起,永绝后患”皇城里波涛暗涌,平州城却显得异常宁静。这一日,赖三一大早就骑着一头毛驴跑到白逸羽府上来求见萧玖璃,说是他家里一窝兔子都染了怪病,就连那刚有了身孕的母兔也拉得快要死了,想请萧玖璃去帮忙看看。平州这些农户原先只养过鸡鸭牛羊,因为此地盛行吃狗肉,不少人还养狗,却从未有人养过兔。加之养狗成风,野兔都很少在本地出没。萧玖璃无意中发现地里田间长了很多游记中记载的兔草,便和白逸羽合计,去别的地方找来了不少兔子,劝说农户们喂养。饲料都是现成的,也不怎么费事,大家伙儿各自领回家几对养了起来,就连赖三这样的懒汉也没有例外。可毕竟都是第一次养,其间问题不断,萧玖璃便又化身成了“兽医”。她给白逸羽说了一声,骑着马和赖三一起出了府。情况比萧玖璃想象中严重得多,很多农户家里的兔子都染了下痢。春天,刚配了种,有孕的母兔很多,这一折腾,农户们刚点燃的希望几乎快熄灭了,一见萧玖璃前来,纷纷上门来请。萧玖璃写了几味药,让赖三骑着自己的马返回城中医馆去买药,自己则带着众人漫山遍野寻找可以治兔子下痢的兔草。赖三回来之后,萧玖璃将药熬成水,逐一给兔子们灌了下去,忙完后又叮嘱众人诸多事项,已近黄昏。农户们留她晚膳,萧玖璃也没拒绝。可她正吃着,却发现城南的天空印出一片红光。城南正是军营的方向。萧玖璃心里一惊,心里一默,才想起今日竟是吴将军等人的头七,她连忙放下手中碗筷,和农户们告了辞,打马向军营驶去。她有直觉,白逸羽一定已经赶往军营了。刚刚靠近军营,便觉得那气氛甚是诡异。火把映红了半边天,空气中飘荡着香烛纸钱的味道,还混杂着浓郁的酒气。萧玖璃心中一沉,一扬马鞭,冲那守卫的士兵大喝一声“我是殿下的护卫”,飞奔进了大营。营中此刻简直乌烟瘴气,有绑着白布带哭的,有喝得醉醺醺的,有又吼又叫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厉声喝斥的,彻底乱了套。萧玖璃骑在马背上,四处找寻白逸羽的身影,一不小心,马蹄踢乱了一处尚未燃尽的纸钱,几个士兵当即将她围住。“我们凑钱给兄弟几个烧点钱,你却给踢了,你是存心要他们在地府饿死啊”一个半醉的士兵一把将萧玖璃从马上拽了下来,“你是不是找死”“对不住,我没看见。”萧玖璃能看出这几个人眼里的愤怒和难过都不是伪装的,想起当日自己祭奠小七被人打断,她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歉意地赔着不是。“一句对不住有用么”几个士兵将她围住,其中一个狠狠推了萧玖璃一把,“我们的心意都被你这小子给毁了”“我赔钱”萧玖璃话未说完,身后又挨了一下,她只觉得腰上一疼,一热,血喷了出来。“害得二狗子今晚领不到钱,老子弄死你”那捅她一刀的士兵醉得不轻,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萧玖璃忍着疼,身子一闪,想要避开他们。这个时候,若是她还手,势必引起一场大乱。她不清楚今夜营中为何会这样,却知道自己不能乱来。“想跑”几人追着她,“弄死他”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长臂一伸,将萧玖璃揽入怀中,淡淡紫金花香袭来,萧玖璃抬眼看他。白逸羽手中全是血,他低头一看,迅速点了萧玖璃后腰的穴道,再抬起头时,薄唇抿起,面容沉寂,凤眸里闪着毫不掩饰的杀气。他揽着萧玖璃退后两步,看着逼近的几个士兵,声若寒冰,“谁伤的他”白逸羽浑身散发出的寒意太冷,几个士兵一哆嗦,酒醒了一半,双膝跪下,“殿下”“谁伤的他”白逸羽的声音高了一度,身上气息更冷。“是属下”那个捅了萧玖璃的士兵吓得酒全醒了,看看手中还在淌血的短刀,一下扔了出去,“殿下饶命,属下喝多了,不知道是阿九护卫”“留着你的话去地府和你的兄弟们说吧”白逸羽手一抬,短刀从地上飞入他手中,他再一扬手,短刀径直没入士兵的颈项,士兵瞪着眼睛倒下。“殿下”陈将军带人赶了过来。“校场集合”白逸羽浑身戾气暴涨,抱着萧玖璃飞身一跃,向着校场而去。“为何不躲”低头看着怀里的萧玖璃,白逸羽又疼又气。“我只顾着找你,踏坏了他们烧的纸钱。”萧玖璃攥着他的衣袖,“我没想到他们会动手。”“你把他们想得太善良”白逸羽喂她一粒丹药,扶着她站好。、104104 我奉陪到底大头等人赶了过来,马耳看着萧玖璃染血的后腰,脸一下就变了,“阿九,你怎么样”“还好。”萧玖璃强扯着笑脸,腰却佝偻着,根本站不直。“谁干的”银鱼似乎也刚和人打了架,袖子都少了一截。他一脸的怒气,像是要找人拼命。“殿下已经把那人杀了。”萧玖璃话音刚落,白逸羽抬手点了她的哑穴,冷冷瞥了她一眼,“受了伤话还这么多,聒噪”马耳刚迈过去的脚黯然收回。“马耳,扶着他去一旁站好”岂料白逸羽径直携裹着萧玖璃走到他身边,将萧玖璃交到他手中。马耳连忙扶起萧玖璃走到一旁。白逸羽对银鱼低语一句,银鱼飞身离开。白逸羽看看陆续涌进校场的人,一抬手,大头飞身击鼓,鼓声阵阵,将士们迅速跑动进场。火光中,白逸羽自顾自擦着手上的血渍,待他抬头看向众人时,眸光冷凝,眸子像是笼上了一层暗沙,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银鱼端着一根椅子飞身回来,马耳扶着萧玖璃坐了下来。大头停止击鼓,校场内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火把的火星不时爆裂的声音。“陈将军,未经许可,军中饮酒,该如何处罚”白逸羽的视线落在陈将军身上。“一百军棍”陈将军说着跪了下来,一脸惭愧,“末将失职,理应同罚”白逸羽不吭声,静静看了他数秒,手一挥,声音异常威严,“今夜凡是饮酒的人全部出列,站到右边”哗啦啦站出来一大片,目测至少有五六百人,其中还有几个平素与吴将军交好的将军。陈将军皱了一下眉,都说罚不责众,这么多人要如何处置“饮酒后和人闹事动手的上前三步”等那些人站定,白逸羽又发了令。大约有两三百人再次出列。“为何要饮酒”白逸羽看着他们。“想起死掉的兄弟,心里难受。”大多数人沉默不语,也有胆子大的抬头答话。“为何要动手”白逸羽再问。“喝多了,没控制住。”答话的人声音低沉。“心里难受就可以饮酒就可以无视军纪”白逸羽抓过大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