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语,从后搂住他的腰,抱住他,明显感到慎雪的身子一震。自从招惹了淳于暮槿,他便隔山差五到桃夭宫来;因为这样,他们再也不能随意的牵手拥抱,月清泠已经很久没有和慎雪这样亲近了。“慎儿,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淡淡的语气,却有着强硬的味道。慎雪知道她这样,就表示她已经认真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由着她抱着。而在背面月清泠看不见的小脸上,却溢满了带着得逞笑意的甜蜜笑容。“倒也没什么事儿,不过就是一开始的时候,那刘学儒居然开口问我识不识字那几个皇兄似乎也极为看不起我的意思,哼,我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他们看扁,皇姐从小便教我识字习文,千字文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不过皇姐你也说过,不能表现得太过锋芒毕露,我也就勉勉强强地说自己识得几个字,还望老师和各位皇兄以后多多指教。太子倒是真心的想要照拂我,也帮了我许多,不过我可不领情。皇姐,你呢那两个丑女人有没有为难你”“淳于梦颖性子急躁,脾气暴躁,这种人倒是很容易就看穿了。只是那个淳于泰妍,我说不上来。她要么是真的善良柔弱,要么,便是伪装的太好了。相比之下,我对淳于泰妍的戒心反而要大些。不过,这皇女所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无趣,等我摸清了她们俩的性子,再离开也不迟。”琴棋书画乐歌舞,这般看似高雅的东西,对她来说却是一无是处。她并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不过,为了接近淳于泰妍和淳于梦颖,也只能这样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今生所有潜在的敌人,都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下个月太子会离宫,正好趁这个时候找时间出宫,也该去拜访一下那神秘的飘零宫了。“慎儿,你只需记住,不可锋芒毕露,尤其是去抢了太子的风头,目前我们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树立敌人,只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依附着太子,让他们有所顾忌就好。但是,你也要逐步展现自己的才干,不是有个小神童淳于巍敏吗你只要,和他并驾齐驱便好”“慎儿明白。”“好了,你究竟在生什么气”这次月清泠将慎雪的身子转了过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慎雪却低下头,长睫轻颤,良久,才低低道:“皇姐,你会不会喜欢太子哥哥,胜过喜欢慎儿”月清泠皱起眉头,“你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我记得自己对你说过,那人不过是我们路上的一块踏脚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助他成为以后的帝王。”“因为他喜欢皇姐么因为他肯定不会拒绝皇姐的要求,他会听皇姐的话,他会心甘情愿成为皇姐的傀儡吗可是为什么,慎儿还是觉得好难过”他何尝看不清淳于暮槿眼中的宠溺,他更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皇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皇姐以身为诱。他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慎儿,若说这个世界上果真有什么人值得我去在乎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是你。这句话,我只说这一遍,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严肃地开口,月清泠真怕他老是这样患得患失,以后会做出连她都预想不到的事情来。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吐气幽兰。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人,然而慎雪,确实是她目前最为在乎的人。他是陪伴她的存在,她或许不会爱他,却也无法放开他。“你是我的,你的生命,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属于是我的。”低头,印上那樱花瓣的嘴唇,浅浅辗转,惹来慎雪更为激烈的回应。这是没有任何不洁情欲的吻,只是因为想要温暖,想要亲近,想要拥抱彼此的存在。慎雪,你可知这人生之路总是越走越荒凉,而我,需要你的陪伴,你可有信心,陪我一直走下去“公主啊”千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进来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儿抱在一起拥吻,长长的墨发交缠,唯美的如同画卷。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美好。惊慌,恐惧,讶异,震惊,齐齐涌上心头。当下唯一的反应,便是跪下叩头求饶。“奴婢该死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分开之时,慎雪的脸颊已然是红透了,然而那看向千雪的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不满和杀意。“你最好有紧要的事情发生什么事了,说”“是,是陛下有旨,让公主去御书房”战战兢兢地开口,千雪整个身子已经匍匐在了地面微微颤抖。明明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千雪却觉得自己似乎是在面对一个喜怒无常的帝王,若是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便是死罪。月清泠脸色一变,淳于流风在这个时候找她,定是为了入学一事吧。转身对慎雪道:“我走了,你自己复习一下今日所学吧。”“知道了,皇姐,你快去吧。”温柔的笑意,在月清泠的身影消失之后变得冷然。看着依旧跪在地上发抖的千雪,慎雪轻轻道:“你叫千雪”“回殿下,是的。”皱起了眉头,慎雪眼中的冷凝之色更甚,“千雪,慎雪,这名字,似乎犯了本殿下的忌讳呢”千雪身形一颤,几乎软倒在地,“是、是奴婢的错,请殿下赐名”“以后你就叫千草,今日你看到什么了”“回殿下,奴婢今天根本就没有来过雅絮殿,更别说看见什么了”“嗯,下去吧。”第十三章 帝心“父,父皇”向来冷静镇定如月清泠,此时此刻却有些慌了手脚。她素有洁癖,不喜人近身,除了慎雪,她几乎很少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当淳于流风将她搂进怀里,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跳起来。然而她的理智,终究让她镇静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妥,惹来景帝的不满。有些疑惑,有些惊讶,她并没有表现得胆怯或是害怕,从景帝说出了那句话,月清泠就知道,她的伪装,在他的面前都是透明。语气继续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接承认了,掌握那个度。“你是怎么知道,朕会出现在祭台的”“儿臣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父皇,虽然因为身份被排挤无法接近父皇,但是儿臣每年都参加了父皇的寿辰,也注意到父皇每次在寿宴之前,都会到祭台上面待会。因此,儿臣斗胆,便在那里约了太子哥哥。”看了月清泠的脸色,确定她没有说谎,景帝依旧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却是偏过头,看起案几上面的奏章来。“那么,朕写的诗,你是如何得到的朕的文稿一直都在御书房之中,而御书房,没有朕的允许,谁也无法进去,更何况带走朕的文稿诗词了”明明没有看她,那温热的气息,竟是如此凌厉,月清泠握紧了手心,强自镇定道:“父皇或许忘记了,母妃以前,只要是关于父皇的一切,母妃都会收集。那些诗词,儿臣是在母妃的遗物中看到的。”“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泠儿不过六岁吧没有进入帝学的你,小小年纪,居然识得那么艰深的诗词了吗”景帝的语气蓦地阴沉,威严的凌厉之气散发出来,月清泠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王者之势。“儿臣识字,是云嬷嬷教的。儿臣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即会。父皇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能力吧”景帝将她细细观看了一番,几乎看的月清泠毛骨悚然。良久,他蓦地勾了勾嘴角,那肃杀之气似乎突然之间消失无踪,“你倒是聪明。说吧,小家伙,千方百计引起朕的注意,你想要什么”月清泠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景帝的眼睛,孩童软软的声音,透出一股严肃的味道。“父皇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好笑地挑挑眉,淳于流风看着眼前有趣的小女儿,“你说呢”“假话就是,儿臣仰慕父皇已久,想要见到父皇。”“你倒是老实”景帝皱眉,眼中布满阴沉。“真话便是,儿臣想要得到父皇的宠爱,想要得到父皇给与的力量。”终是实话实说,月清泠看似无波的面容,手心,早就冷汗涔涔。她在赌,这一次,她堵上的,是自己和慎雪的命。赌赢了,便是荣宠无限,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这一次,不会像上次一样有太子可以利用。这个男人太过聪明,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的瞳孔。那双鹰般的眸子锐利而幽深,流转的光华摄人心魄,月清泠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在这样的眼神中,再也坚持不下去。“你说朕寂寞,为什么”“高处不胜寒,越是高高在上,他们的身边所拥有的东西便越少。儿臣斗胆一言,父皇除了权势,一无所有。”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月清泠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绝。景帝看着她,眼中有风暴在凝聚,一双大手蓦地在月清泠的腰间箍紧,那力道是如此之大,似乎是要将她的腰折断一般。月清泠闭上了眼,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甚至不曾发出一声轻吟。成者为王败者寇,她输了,也没有什么,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更何况,终是有一个人,碧落黄泉,都会随她一起而去。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张被痛楚扭曲的容颜,依然还是那么清丽无双,动人心魄。那样的笑容,景帝蓦地一震,眼中的杀意褪去,猛然松手,将月清泠一把抱进怀里。虚弱地依靠在景帝的怀中剧烈喘息,月清泠眼前一黑,终是昏了过去。“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泠儿,你想要我给予你的力量,就必须付出代价。既然你说过我寂寞,那么,你就要抚平我的寂寞。你说我除了权势一无所有,那么,我所缺少的,都要从你这里得到。你休想逃掉”昏迷间,男人霸道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最后模糊地意识,月清泠竟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赌局,她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来人,传太医”景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不安的心跳,他本就没有打算伤害她。可是,天下间没有人可以看轻他,她却偏偏拿如此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一个小孩懂什么,可她偏偏不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她偏偏就是知道,就是懂他,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从他登基为帝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的孤军一人。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任何人都要保持戒心。身边之人的阿谀奉承,他们爱慕的,不过是他这个帝王身份,以及他手中拥有的滔天权势。一直以来,看腻了身边人的明争暗斗,便堪堪的放纵了。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他从头到尾就当看了一场戏。这深宫之中,还有谁只是单纯的喜欢淳于流风这个人呢想起了桃妃,景帝眼神一暗,年少轻狂的自己,终是错过了。小家伙,这漫漫人生实在是太过无趣,既然你自己主动来到了朕的身边,那就一直陪朕走下去吧景帝十三年五月初八,景帝传召四公主正德宫觐见,却是让四公主昏迷而归。而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景帝严禁任何人过问。众人皆疑惑不解,其后景帝并没有继续召见四公主,若说是并没有得到景帝宠爱,却是下旨,四公主可自由出入御书房,四公主和五皇子即日起到帝学就读,四公主和五皇子可免去向给妃嫔请安之礼。这样的特权,分明又是表示,自寿宴献礼之后,四公主和五皇子,成为了陛下真正的宠儿。自古以来,帝王心,最难猜测。然而那冷宫之中默默无闻的绝代双生子,终是从今之后,大放异彩。第十四章 入学这世上最好的生存之道是什么要有锋芒,才不会被人看轻;然而又不可锋芒太盛,招来他人嫉妒让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万物皆有度量,掌握了那个度,行起事来才会如履平地。帝学,也就是专门为皇室子女准备的皇家学院。帝学殿位于皇宫的东隅,占地面积足足有一个桃夭宫之大。里面不仅是皇子皇女们学习的地方也是一个除了御书房之外,较大的藏书阁。一大早,月清泠便被慎雪温柔地叫醒。洗漱完毕,用了云嬷嬷送来的早膳。门口进来了一个太监,一个宫女,每个皇子皇女都会有一个随身照顾的宫人,他们也相当于是另类的“书童”。云翳王朝并不允许朝臣的子女成为皇子的陪读,这样是为了防止皇子与臣子之间党派勾结,分裂朝廷。这两人是云嬷嬷专门训练过的,经过挑选出来的宫人,两人都不过十六七岁,面容清秀,是属于那种善于观察主人脸色,反应敏捷的一类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