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回形针,将锁给打开了,推门走了进去。项邵青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面,摇晃着手里的酒瓶:“陆警官,你这可是私闯民宅啊。”陆延亭脚步不顿直接走到了沙发前头停下了:“我来问你一些事情问完了我就走。”“什么事”项邵青挪动了一下身体,往肚子里灌着酒。陆延亭斜了他一眼,和上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他身上依旧套着个浴袍,满身酒气,过的连日夜都颠倒了。“还是关于那个孤儿院的事情,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说的,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白费力气。”项邵青捏扁了手里的啤酒罐,随手仍在一旁,贵重的地毯上,被酒渍染的颜色更加暗沉。陆延亭双脚放在了桌上,不紧不慢的开口:“项先生,你知道家里面搜查出五十克海洛因,要被关多长时间吗”项邵青脸上的笑有些僵了,“我家里面不会有那种东西的。”“哦。”陆延亭点了点头,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小袋白粉。扔在了桌上,“现在有了。”看着项邵青逐渐黑下来的脸色,陆延亭唇角勾起一抹笑:“现在我们重新来谈一下这个问题,关于那个孤儿院你都知道多少,全部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还是说,我现在就拘捕你”“你到底是不是警察”陆延亭没有回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项邵青愣了半晌,忽地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想知道”陆延亭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了下去。阴沉的很:“七年前,孤儿院的消失你都知道什么”他不是想知道,是必须得知道。“你认识这个人吗”陆延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在项邵青面前,观察着他的表情。原本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的人突然间瞪圆了眼睛,慢慢地绷直了身体,双脚下意识的往后挪着,肩膀都不住地颤抖着,直勾勾地盯着照片上的人影,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变得细长尖利:“她是谁”陆延亭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问:“你不记得她吗她是从前孤儿院的老师吧你不记得她”“老师啊,老师,老师。”项邵青身上的力气像是突然间被抽光了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有些呆:“对,是温老师,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他伸手想要触碰桌上的那张照片。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委屈的想哭,想要跟照片中的人倾诉。可是手指快要触碰到照片的时候却又收了回来,手指紧攥着,掌心里面留下了几个青白的月牙印子。落在照片上的视线都变得温柔,项邵青呆呆的开口:“她死了,七年前在孤儿院的那场大火中,尸体都成了焦块,无法辨别了。连墓都没有。”死了陆延亭的表情有些疑惑。项邵青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的开口:“当年警察说的,煤气罐发生了爆炸,一场大火将孤儿院烧了,里面的人全部没能够幸存。”“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察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我怎么可能忘记,就算是忘了见到你也想起来了。”项邵青懒洋洋的开口说道:“是陆正南,也就是你爸爸。”陆延亭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怎么会这样是他处理的案子,明明知道温晴还活着。为什么撒谎他到底在隐藏什么陆延亭着急的问:“当年那个案件不,那场爆炸你都知道些什么孤儿院的消失,你都知道什么内情”“警局档案里写的,该比我知道的多。我不知道什么内情不内情的我只知道,那种地方还是消失的好。”项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落下,再眼底打下了一片阴霾。“我好看吗”他突然间问出了句。陆还不知道怎么回话,他又笑了起来,“他们都说我好看。”说着就解开了身上的衣服,胸口后背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痕:“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几乎是孤儿院待遇最好的孩子,我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从不会让我受伤,连手上都不能有伤口。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最贵的物品,他们舍不得我受伤。”“因为把我卖给那些有特殊爱好者的人,身上多出一个伤口,就是一大笔钱。那个时候每次都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出去,然后别人折腾够了,再送回来”他话说的隐晦,陆延亭依旧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得多努力才能够活到现在吗不是因为身上的那些伤,而是每天每天都要把自杀的念头压下去在那地狱里面挣扎着”“我跟曲墨对于那些人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项邵青笑了笑,声音是一片冰冷:“我不管那地方到底为什么消失,更不管到底有没有什么内情,我只知道那儿能消失,实在是太好了。”陆延亭皱起了两道眉头,沉声开口:“那儿死了很多人,都是你以前的玩伴,你不觉得可惜吗”项邵青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盖了下来,隔绝了满眸的黑暗,只低低地说了声:“反正就算留下也早晚要死的,有什么好可惜的”“那温晴呢,她是那儿的老师,她也参与了这些事情是吗逼迫你们做”话在喉咙里哽了哽:“做那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提起了温晴的名字他突然间变得很激动,双手按在桌上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好半天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沉声开口:“她没有做哪些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我见过最好最温柔的人,是我在那一段黑暗的日子里所看到的唯一的光亮。”项邵青低声开口,声音都变的温柔:“她跟那些人没有牵扯,是在大约几年前孤儿院征用的老师,当时带着个还带着个流鼻涕的小豆丁。”那时候孤儿院来了个新人,所有孩子都趴在护栏上往下望,看着他们两个。那时候温晴牵着手里满脸好奇的小娃娃,皱着眉头将视线在他们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然后说了句:“眼睛里面都没有光亮了,这些孩子真可怜”项邵青的唇角慢慢勾起,忽地又落下,只垂眼盯着地板上的精致花纹,不再开口。陆延亭眉头越皱越紧,心口泛起一丝丝凉意,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用孩子来做这种交易。而且看项邵青的模样,似乎还隐藏了很多东西。曲墨究竟在那儿都经历了什么“温晴所带的孩子名字叫什么”他还是很在意温晴说的那个名字,想要问清楚。“你走吧,我不想再说了。”项邵青的那样有些疲惫,声音嘶哑着,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胳膊横在眼前遮盖住了外头刺目的光线。陆延亭不想要逼他,可是他必须得弄清楚孤儿院的事情,只能够沉声重复了一遍问题,“回答我。”项邵青猛地坐起,赤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延亭,哑着嗓子吼着:“你非要扒了我结的痂,扯开我的伤口让我在经历一次那疼痛有意思吗”陆延亭愣了愣,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心口有点冷。“你不是想要知道内情吗去问曲墨吧,她比我知道的多得多”他咬着牙声音嘶哑:“你去问她,在孤儿院那十多年都经历了什么。”“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坚持下去吗”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的模样,项邵青收敛了脸上的恨意,笑的开心:“因为总归有人比我过的凄惨看着她的模样就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你什么意思”陆延亭心口有些不安,思绪不受控制的朝某些阴暗的方向飘着。“曲墨是不是从来没有谈论过那个地方从来没有说过关于哪儿的回忆”项邵青瞪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咬着牙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知道吗我来告诉你啊。”“曲墨她啊”项邵青换了换呼吸,让声音平静下来:“自杀了三回。”陆延亭有些呆了,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都反应不过来。“想知道吗”项邵青勾起唇角声音冰冷:“那就去问她吧,问她还记不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她身边到底死了多少人”、第四十五章 恶心的记忆01陆延亭愣了神,坐在沙发上僵直了身体,后背上没来由的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项邵青往他的方向凑了凑,拉起了半边唇角,“你知道警察说当年那场大火是什么吗煤气爆炸呵呵。”“煤气爆炸我又不是傻子。”项邵青伸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啤酒罐子,打开灌了口,泡沫在舌尖上碎开,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嗝,“我知道那地方隐藏的那些肮脏的秘密。”“你想知道我偏不想要告诉你。”项邵青懒洋洋的躺在了沙发上,捏着期啤酒罐子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手指指向了陆延亭,嗓子被酒熏得有些沙哑:“我不信任警察,更不信任你。”放下了手里的啤酒瓶子,项邵青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沙发当中,闭上了眼睛,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慵懒:“陆警官,你问了我那么多事情,现在能不能让我问你几句话”陆延亭有些疑惑,“你想问什么”“你觉得曲墨会做梦吗”停了好一会儿,项邵青才艰难的掀开了黏在一起的眼皮。斜眼看了眼对面的陆延亭。陆延亭愣了愣,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人都该会做梦吧。“我离开那个地方快要十年了,十年啊,那是一段多漫长的时间我在哪儿呆的时间都没有这么长。”“可是,到了现在每天我还会做噩梦,我还每天晚上在那些人的身下不住的挣扎着”项邵青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声音越来越慢:“你说她要是会做梦的话”“她的晚上都会梦些什么”“她晚上都会怎么度过”手一松,手中的啤酒瓶子猛地砸在了地上,“咣当”一声,刺耳的声音没来由的吓得陆延亭身体一僵,凉意从脚底一路冲到了后脊,汗毛直竖。“放了我吧”小小的孩子趴在门口,细竹竿似的手臂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头伸过去,抓着外头的人,声音嘶哑:“放了我吧”“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那双手手腕上缠着几圈白布,鲜血正不蹲的从里面渗出来,一片刺目的艳红。她不断的求饶着,可是却没有任何人理会她。窗户外头是一双双漠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着。曲墨突然间意识到说再多的话都没有什么用了,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她的心情,她往外伸的手臂慢慢的缩了回来,伸手抓住了窗户上钢筋。乔楠呆呆的盯着外头的人,眼泪从空洞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顺着下巴一路没入了身上的衣服里,满眼绝望。“这只是一点教训,下一次要是在这样的话,惩罚将会加倍的。你要是再敢这么做的话,你绝对会后悔的。”冷冰冰的声音从窗户外头传过来,曲墨抓紧了窗户的钢筋,瞪着双眼睛往外头望着。那些人背着光,只能够看到一片片的阴暗,曲墨握紧了双手,眼泪突然间干涸了。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曲墨突然间明白了过来,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哭泣的话什么也不能够改变。她呆呆的站在窗口前头往外望着,不敢回头,也不敢有别的动作,眼睛像是黏在了窗外的太阳上一样,呆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窗户外头的走道上突然间走出了一个男孩,对方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愣,视线飘向曲墨的身后,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你又闯祸了”曲墨歪着脑袋,呆呆的看着他,声音低低的:“恩。”“真不公平。”他冷笑了声,直勾勾的盯着曲墨,满脸的嘲讽。“恩。”曲墨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想死吗”他双手伸过窗户,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紧握在钢条上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了,紧攥着她的手臂将她朝外拉扯着,直到在她手腕上勒出了一道道的青紫痕迹。曲墨受伤的手,鲜血不住往外冒着,顺着瘦弱的手臂往下流着,逐渐滴落在窗台上。他大吼着,声音尖利:“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尖锐的声音刺穿了曲墨的耳膜,她手臂疼的发抖,却还是不敢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只能够任由他抓着。“你去死啊”曲墨眨了眨眼睛,不想哭,小小的人咬着牙使劲将眼泪逼了回去,一声不吭。“你不想死”尖叫声慢慢的弱了些,那孩子慢慢放开了曲墨的手,瞪着双赤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曲墨,视线越过曲墨看着她身后的东西,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不敢死吗”曲墨依旧站在窗口一动不动,不敢回头,连眼珠子也不敢动一下。那人的双手猛地穿过了栏杆,抓住了曲墨的脑袋,将她的脑袋往后转去,逼着她看向身后的东西,声音尖利:“那你给我记住了,要么你他妈给我死透彻了要么就踏马的给我好好活着”背后的墙面上垂下来的几跟铁链还在不停的晃悠着,那儿吊着几个孩子的尸体,身上都是一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