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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真的好了,欣然道:“煲汤是最容易的,你是没工夫。”许兰荪见苏眉面上浮了得色,不由暗笑小女孩天真,虞绍珩单赞她汤煲的好,实在是因为面无处可夸,他既不肯扫了主人的面子,又不肯违心奉承。那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自视甚高又工于心计,尤其是绍珩,一言一行都习惯成自然地滴水不漏,怪不得去了情报部他心念一动,下意识地看了虞绍珩一眼,见他面上笑容欣悦,一双幽黑的眸子在灯下格外光彩照人。许兰荪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绍珩,你怎么会去了情报部呢”虞绍珩闻言,连忙停箸答话:“我原本是想去作战部的,但父亲说到情报部能了解一下其他系统的运作,算是学习。” 他笑着耸了耸肩:“可能明年就调我去别处了。”许兰荪点点头,这倒确实是父亲栽培儿子的的思路,便道:“虞先生果然思虑深远。”虞绍珩回到栖霞官邸,匆匆冲过澡换了身衣裳就进了配楼的暗房。电讯组的人还在调试设备,回放方才他在许家时的录音;见他回来,又交待了一遍注意事项,便收工告辞。暗房里复又静了下来,录音还没有停,转成电声的对话和人声略有差别,许兰荪的声音此时听来更显深沉:“绍珩,你怎么会去了情报部呢”虞绍珩在黑暗中微微一笑,继续听了下去。苏眉的声音很温润,笑着开口的时候,又透出一点小女孩的娇柔:“誊好的稿子在你左手边,我标了页码。”许兰荪“嗯”了一声,“辛苦你了。”大约是拿起稿子翻了翻,又道:“字却没有长进。”“不是杂志社催得急吗”“习字是为了用,你平时誊文章用心写,就不用再特意花工夫练字了。”苏眉老实地应了一句“哦”,接着便问:“我去找一册唐人的灵飞经来临好不好”“我教你的话都忘了吧学画写生,学书写死。你那册黄庭经才临了半年,根本就没有入帖,这就见异思迁,之前的工夫也白费了。”“恬恬说我现在写得比她好多了。”“练字首要静心,不是要和谁去比。”许兰荪的话立时语重心长起来,“再说你就算要比,也是跟好的去比,要是你们两个人自己比来比去,只能一个比一个坏。”只听苏眉戏谑地应道:“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虞绍珩也随之一笑,既而又有些怅然。他费了这番工夫监听许兰荪,于公,自然是希望能有所“收获”,然而于私,他却又不希望那些“收获”真的到来。因为一旦他的猜测成真,这样静好的秉烛夜话就再也不会有了,今晚摆在他面前的那碗费心费力却又不甚美味的汤面也不会再有了。06、谲云三眼看着到了晌午,叶喆还是恹恹地歪在菊仙那张雕花床上,水绿的帐子撩开半幅,手边搁着一碟松瓤,他自己不磕,一粒一粒拈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对面一只大白猫的身上掷。那猫只管窝在水汀边上取暖,眯缝着眼睛不爱理他,偶尔打个呵欠,才顺便冲他呲呲牙。“樱桃,樱桃”叶喆叫了两声没人应,嘟着嘴从床上坐起来,愣愣神,又栽了回去。这时,只听外头楼梯上有男人硬朗的脚步声,还有樱桃那个甜脆响亮的嗓门儿,“在呢在呢叶少爷这两天一直照顾我们生意”叶喆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起来,不会是父亲的人找他找到这儿吧死丫头,看着伶俐,其实是个蠢材了,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吗他正寻思对策,樱桃一打帘子,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却是虞绍珩。叶喆一见是他,立刻松了口气:“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我爸的人”虞绍珩脱了大衣交给樱桃,端详着叶喆笑道:“你不是正经开了病假条吗怕什么”叶喆懒洋洋地从床上下来,先踱到水汀边上轻轻踹了那猫一脚,腹诽了一句“敢不理我”,才回头对虞绍珩道:“我请了病假又不在家,我爸一问就穿帮了。”“那你在这儿躲着干嘛”叶喆转了转眼珠,笑道:“我来听樱桃唱大鼓啊你找我什么事儿”虞绍珩慢慢看了他一遍,道:“我也是来听大鼓的。” 一时樱桃过来上茶,脸上笑出了四个酒窝:“哎呦,看来我真是要红了我得跟菊仙姐商量着涨点儿价钱。”“财迷丫头”叶喆笑骂了一句,便嚷着饿了,樱桃抿嘴一笑退出去,转身就提了个红漆食盒回来,里头四样小菜,两样细点,一盆梗米粥,端出来还冒着热气,“虞少爷,您要是还没吃饭,也将就着用点儿”虞绍珩点点头,陪着叶喆坐下,叶喆低头扒了几口吃的,忽然掀起眼皮觑着虞绍珩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儿啊”绍珩舀着粥,漫不经心地道:“本来我以为你是因为唐恬那丫头害了相思病,如今看你胃口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叶喆闻言,狠狠嚼了几口嘴里的虾饺,面上却是不以为然:“那小油菜啊我不喜欢她了,矫情,没意思。”“那就好。你早跟我说,我也不用白跑这么一趟了。”“嗯”叶喆听着他话里有话,将信将疑地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上次去许先生家,听师母提起,说这位唐大小姐不死心,一定要写一篇控诉娼妓制度迫害妇女的报道出来,这几天可能还要到这边来。我怕她又碰上你咱们也不能总在堂子里有公务啊” 虞绍珩边说边笑,“既然你不理会她了,那就在这儿待着吧。”叶喆听着他的话,只觉得送进嘴里的东西全然没个味道,寻思着再问点什么,却见虞绍珩跟樱桃招呼道:“樱桃姑娘,烦你赐教一段儿书听听”樱桃盈盈一笑,“您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说着,理了理身上浅黄的缎子袄,拿出月牙铜板,退到堂中站定,端足架势亮了个相:“花明柳媚爱春光,月朗风清爱秋凉。年少的那个佳人,她爱才子”樱桃扑闪着眼睛刚唱出味道,叶喆忽然搁了碗筷站起身来,对虞绍珩道:“走了走了,路口有个新开的川菜馆子不错,我请你吃饭去。”樱桃连忙停了唱腔,虞绍珩却坐着不动:“你怕碰上唐恬啊”“我怕碰上她” 叶喆一脸的不屑,“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怕我爸找我。”虞绍珩的目光在他面上悠悠一盼,叶喆便觉得颊边隐隐有些发热,樱桃在一旁笑道:“可不是,你天天霸占着菊仙姐的屋子,人家还以为我们菊仙姐养了个小白脸儿呢”叶喆刚迈出门,忽然省起一事,赶忙对樱桃叮嘱道:“丫头,这几天灵醒点儿,要是看到上回那小油菜,盯着她啊,别出什么事儿。”樱桃甜笑着应道:“您放心,我招呼胡老六他们小心门户。”叶喆一听,瞪着眼睛道:“我是说别让她出什么事儿。”樱桃咯咯直笑:“知道了。”绍珩随着叶喆下楼,回头扫了一眼芥末墩似的樱桃,对叶喆道:“这丫头挺好的,你看不上,也赎出来啊,就算到坤书馆唱大鼓,也比待在这儿强。”叶喆摇了摇头,转身冲樱桃吆喝了一句:“丫头,小爷给你赎身啊”樱桃笑吟吟地托着腮:“樱桃真谢谢您了千万别抬举我,哪儿的日子都没这儿自在。”叶喆跟虞绍珩撇了撇嘴,“瞧瞧,我都不怕别人嚼我的舌头,她还不乐意呢”虞绍珩笑而不言,出了如意楼才道:“那小油菜你真不惦记了”叶喆叹了口气,一脸苦相:“我惦记也没用啊,不知道怎么搞得,她看我哪儿都不顺眼,先前是嫌我,现在我觉着她都怕我了。”绍珩凝神听着,轻轻道:“她也未必是怕你。”十多天了,许兰荪的事他还没听出什么异样,却听了不少唐恬跟苏眉的私房话。前日唐恬到许家,唧唧咕咕跟苏眉说了两个钟头,他回来听录音,忍不住就皱了眉,要不是为了叶喆,直接就洗掉了,可怜他还耐着性子听了半晌好不容易苏眉问她:“那你觉得他那个人到底怎么样啊” 唐恬哼唧了半天,才嘟哝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完全不考虑他这个“听众”的感受。不过,仔细听下来,虞绍珩觉得,唐恬对叶喆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唐恬面子上要强,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难免多思多愁也多情;怕伤人,也怕受伤;怕犯错,也怕错过;与其说她怕叶喆,倒不如说是怕她自己:怕不能把握自己,也怕辜负了自己。“上次我送她回学校,随便开了句玩笑,她都吓哭了。”叶喆一想起那天的事,就觉着瘆的慌,他这么风流倜傥的人物,怎么就被唐恬当做了毒蛇猛兽呢“我觉得她不是怕你,是怕跟你在一起。”叶喆皱眉:“有区别吗”绍珩斟酌着道:“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想到交男朋友,就要想到结婚生子,一生一世一辈子的头等大事,能不害怕跟错人吗”叶喆眉头皱得更紧:“这一辈子的事儿谁说的准啊错了再换呗。”虞绍珩笑道:“她可不这么想。”“啧”叶喆琢磨着道:“我也弄点儿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话去忽悠她” 说着,抬头看了看天,“那多俗气”唐恬这样怕,那苏眉呢她也喜欢乱世佳人,喜欢简。奥斯汀;她也喜欢丝绸裙子,喜欢芝士蛋糕她和唐恬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一定要找点不同虞绍珩想,大概就是她比唐恬更安静,她临帖学画的时候,可以很久都不作声。他一边冲洗照片,一边听录音,忽然听到许兰荪指点着苏眉弹琴:“操琴有十善:淡欲合古,取欲中矩。轻欲不浮,重欲不粗”如今这年月,弹古琴的女孩子倒是不多了,转换成录音的丝竹琴声失了韵致,但默然听来仍叫人觉得静。操琴者有语:不衣冠不弹,她既是弹古琴,应该是穿旗袍吧他几次见她,都觉得她衣裳穿得太生涩,一味去贴“许夫人”的身份,却全然脱开了她的人。她那样的年纪和样貌,该妆扮得像夜月春柳一般,抹滑勾挑才算入了画,嗯,他记得,她的腕子很好看,隽秀玲珑,纤纤的突然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响打断了苏眉的琴声,虞绍珩悚然一省,他对那女孩子不,是许夫人,似乎留意得太多了。他无暇多想,便切了录音去听电话,许兰荪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接听,那电话已经响了四遍,“许宅,请问哪里”电话那头是个甜亮的女声:“许教授吗是我。”许兰荪似是迟疑了一下,道:“哦,是林小姐,你好是稿子有什么问题吗”“稿子没有问题,是之前请您为我们写专栏的事,正好我这几天在江宁,想跟您面谈一下,明天下午三点您方便吗”“明天下午”许兰荪思量着道:“可以。”“那就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电话断了良久,虞绍珩才发觉自己手心沁出了薄薄一层细汗。这个打电话来的“林小姐”分明就是栗山凛子,冒认报刊编辑却不自报家门着实聪明,国中报刊杂志不知凡几,她这身份几乎查无可查。恐怕是他们一早就精心谋划过的说辞吧他还是想不透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可即便许兰荪真的上了钩,即便他能在自己家中出入,但像演习资料这种东西,他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但愿栗山凛子只是把许兰荪视作一个可以诱惑的对象,用来接近虞家;但愿他们和他的案子没有关系,但愿许兰荪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找一点日常生活之外的桃色刺激。但愿这位自幼为他开蒙的先生,如今看来竟是这样陌生。然而感慨无益,要紧的是接下来的事。凛子约了许兰荪在老地方见,这个“老地方”莫非就是那家旧书店栗山凛子那里应该有六局的人盯着,明天他问一声就是了。只是这件事要弄清楚,该从哪儿着手呢如果他们动了许兰荪,凛子那里怕会打草惊蛇;如果从栗山凛子身上着手,他需要一个可进可退的方式。暗房中重归寂静,虞绍珩闭目而坐,将脑海里浮出的千头万绪整理到一处:她不是要留一张票约他去看和服艺术展吗她不会只想叫他看看那些挂在架上的霓裳吧。06、谲云四一朝好雪,满城银装。从帝国饭店的宴会厅隔窗俯望,半城烟火尽收眼底,平素流光浮金的繁华街巷尽覆雪下,一片静谧安然。辟成展室的宴会厅也装扮得至清至素,只为了衬托一袭袭极尽华美的高品级和服。宾客们也都很安静,零星的交谈都悄然融进到了尺八与古筝合奏的扶桑邦乐中。虞绍珩凭窗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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