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转却依旧面如金纸的顾芳怡,皱了眉头,接过苏麻拉姑手中的手帕,轻轻地在顾芳怡的额头上擦拭着汗水,“乌日娜怎么样了,太医是怎么说的”听到孝庄这么问,苏麻拉姑的手顿了顿,“太医说庶妃的病情确实已经开始好转了,可是庶妃年岁尚小,身子也为长成便造此大难,今后就算是好了,怕也是要好生养着,缠绵病榻了,依着宫里的条件仔细调养倒是不会出什么岔子,只是今后怕是不能侍寝,更不要说是孕育皇嗣了。”听到苏麻拉姑这么说,孝庄的眼神暗了暗,给顾芳怡擦汗的手顿住,然后转过身来将手帕递给苏麻拉姑,然后说道:“苏麻,你跟着哀家的时候也不短了,这宫里有什么事情想要瞒过你的也不多,你说,乌日娜这无缘无故染此重病是因为什么”孝庄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好像只是寻常询问一样,可是侍奉孝庄这么多年的苏麻拉姑那里不知道,这个历经三朝而不倒的太皇太后这是生气了,苏麻拉姑连忙跪下说道:“主子赎罪,奴婢有罪,没有及时发现庶妃的身体不适,还请主子责罚。”听到苏麻拉姑这么说,孝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的苏麻拉姑眼神很复杂,半晌,孝庄才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到苏麻拉姑面前,说道:“好了,起来吧,在哀家面前,你又何须如此”这个世界上要说最了解孝庄的无疑就是这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老太太苏麻拉姑了,同样的,最了解苏麻拉姑的又何尝不是孝庄呢,见孝庄伸过来的手,苏麻拉姑也不矫情,顺着孝庄的手就起来了。孝庄看着眼前的苏麻拉姑,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顾芳怡,声音有些飘忽的说道:“哀家的心思瞒不过你,可是你的心思又何尝瞒得过哀家,乌日娜的病来的蹊跷,能够在哀家的保护下伤到乌日娜,还让你和阿木尔孝惠太后的名字找不出一丝痕迹,除了皇帝,又能有谁呢,哀家能够猜出来,你有何尝猜不出来,藏着不说不过是怕哀家为难罢了,不是吗”说道最后,孝庄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麻拉姑,眼中仿佛洞悉一切一般,丝毫不见老态。听见孝庄这么说,苏麻拉姑也没有否认,只是头低的更深了些,鼻观眼眼观心的,并没有接话。孝庄也一点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苏麻拉姑会有这样的表现了,转过头看着眉头紧锁,面如金纸的顾芳怡,眼里带着些许心疼,拉着顾芳怡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哀家知道,皇帝这是在防着咱们科尔沁呢,乌日娜出身太好了,让皇帝不安心了,可是哀家一开始只是以为皇帝只不过是不会宠信乌日娜,没想到他居然要乌日娜的命,若不是哀家还在,恐怕此时此刻的乌日娜就已经是具尸体了。”说道这里,孝庄的眼眶都有些红了,苏麻拉姑见了连忙劝道:“格格,你莫要伤心了,庶妃这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吗,想必经过此事,皇上也会收敛几分,这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应该不会对庶妃出手了,有格格你在,庶妃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吧。”苏麻拉姑虽然这么说,可是孝庄却不这么想,冷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救回来又怎么样呢,从此一生缠绵病榻,怕是还不如哀家这个老太太活的舒适,能不能活下去日后怕也不会有孩子,哀家在还好,一旦哀家去了,怕是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这让哀家怎么能放心”听到孝庄这么说,苏麻拉姑也沉默了,整个房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浅浅呼吸声证明这个房间里还有活人的存在。沉默的孝庄和苏麻拉姑没有发现原本昏迷不醒的顾芳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的将眼睛撑开了一道缝,正静静的看着自己。原来,顾芳怡其实早就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孝庄才暂时不打算醒来,却没想到居然会听见这么一段,这让顾芳怡的内心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没想到乌日娜的死其中还有这样的秘密。第6章 宫闱秘事下顾芳怡来自后世,对于清朝的一些事情倒也有所了解,对于后宫也从未想过会是什么好地方,对于康熙朝基本上没有什么蒙古妃嫔倒也清楚,可是康熙防着蒙古妃嫔是一回事,这要蒙古妃嫔的命却是另外一件事,顾芳怡虽然是佛修,却只是个修心的,虽然死了可以转世重生,但也没想过自己刚刚活下来就要去死了。作为后宫的妃嫔,一个帝王若是铁了心要你死,是非死不可的,若是以前的顾芳怡自然不怕,可是如今顾芳怡神魂不稳,一点修为都没有,如何能够抵抗这偌大的王朝,而且自己所处的地段乃是紫禁城中,乃是大清一国国运汇聚的地方,康熙朝又是整个大清最为鼎盛的时代,可以说龙气之下万法不沾,自己刚刚神魂出窍,若不是因为神魂之中的慈航圣物救了自己一命,怕是现在都魂飞魄散了。想到这里,顾芳怡有些心急了,可是也不敢在此刻醒过来,否则一旦孝庄知道自己装晕,自己恐怕连这个最后的庇护所都要失去了。还好,屋子里的沉默不过片刻,很快,苏麻拉姑又说道:“格格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庶妃虽然说如今伤了元气,可到底是抱住了性命,这人只要活着,其他的才有可以想的,依奴婢看,皇上也未必就一定要庶妃的命,之所以对庶妃下此狠手,恐怕就是因为庶妃家世太高,一旦有子便会威胁到皇后的地位,如今庶妃怕是难有子嗣了,想必皇上也不会对庶妃赶尽杀绝的。”孝庄听了也有意动,康熙虽然是自己的孙子,对自己也孝顺,可是平日里自己和他见面也多是教他一些治国之策,相比较之下,对于生活中的康熙,倒是苏麻拉姑比自己更加了解一些,苏麻既然这么说了,恐怕十有八九也是事实。见孝庄似乎想通了,苏麻拉姑乘热打铁的说道:“格格您想想,咱们庶妃到底是科尔沁出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既然已经出手了一次,不管怎样,看在格格您和太后的面子上,皇上都不会再出手了,而且依奴婢看,皇上对庶妃出手心中也不是没有愧疚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胡太医来给庶妃治病,更是赐下无数的珍奇异宝,怕是坤宁宫那边都有些眼红了,恐怕皇上要不了多久就会给庶妃一个位分,格格您也可以放心了。”听到苏麻拉姑这么说,孝庄原本阴沉着的脸也慢慢恢复平静,思虑了一番后说道:“不错,是哀家甘心则乱了,到底满蒙一家乃是大清的基石,皇帝只是想遏制蒙古而不是与咱们蒙古决裂,就算乌日娜没了,也必定会有蒙古妃嫔进宫,如今乌日娜不能生育,本身又是地位极高的蒙古妃嫔,想必皇上不仅不会对她出手,还会捧着乌日娜,以示满蒙一家,拉拢科尔沁,没有什么人能比的上一个不能生育的高位蒙古妃嫔更得皇上的心意了。”说道这里,孝庄却是笑了,虽然笑容之中有着丝丝无奈,却到底也是笑了。作为服侍了孝庄数十年的人,苏麻拉姑自然知道孝庄为何笑容之中带着无奈,毕竟当年蒙古妃嫔可以说是称霸大清的后宫,没想到到了如今,居然只能用残破不堪的身子来保住性命,这让一向视科尔沁为生命的孝庄如何能真正的笑出来。其实不仅是孝庄如此,苏麻拉姑有何尝好受呢不过她生来就是个性子平和的人,稍稍难受一下倒也过去了,然后就开始劝道:“对啊,庶妃虽说不能生育了,可是这宫里能生的人还少吗,到时候有那个家世不高的低位妃嫔怀孕了,让庶妃抱养了就是,这么一来,庶妃的后半生也有了依靠,格格您也可以放心了。”庄听苏麻拉姑这么说却顿时眉头一皱,说道:“不行,绝不能这样。”苏麻拉姑一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面带疑惑的看着孝庄,看着苏麻拉姑疑惑的表情,孝庄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万万不可,皇帝不对乌日娜下手的前提便是乌日娜不会有子,甚至不能承宠,一个不能生育,没有圣宠的女人才是皇帝所需要的,若是让乌日娜抱养一个阿哥,那么不管是这个阿哥还是乌日娜,都必定再次成为皇帝的心腹之患,这对咱们科尔沁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绝对不能让乌日娜抱养孩子。”听到孝庄这么说,苏麻拉姑顿时明白了,也心中暗暗佩服自己的主子,到底比自己想的长远,“还是主子你想的周全,没想到奴婢的想法却是险些害了庶妃,是奴婢想的偏颇了。”“那里是你想的偏颇了,你所想的不过是正常的,可偏偏,皇帝对咱们科尔沁,对我们蒙古的妃嫔太过忌惮,哀家一直以为福临就够忌惮的了,没想到皇帝倒是比他父皇还要忌惮,不过也好,到底皇帝只是暗中下手,处事比之他父皇倒是强了不少,否则哀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孝庄感慨道。然后话锋一转,说道:“你待会儿去一趟宁寿宫,把阿木尔叫来,恐怕要不了多久皇帝就要给乌日娜一个位分,阿木尔是皇帝的嫡母,皇帝一定会去问问她的意见,若是皇帝和阿木尔都有了决定,哀家虽然是大家长,却也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所以哀家才要先和阿木尔通个气。”“格格是想借太后的手给庶妃一个高的位分,自己隐藏在后面是吧。”苏麻拉姑问道。不料孝庄却是摇了摇头,“不,不用给乌日娜高位分,乌日娜不是领着嫔位的份例吗,就让她继续领着嫔位的份例好了。”“这是为何”苏麻拉姑不解的问道。“皇帝对乌日娜有所忌惮,虽然此刻有了补偿的心思,但若是乌日娜地位高了怕是皇帝又会疑心,左不过乌日娜本来就领着嫔位的份例,当个嫔位名正言顺,皇帝也不会有意见,而且没有提位分,皇帝对乌日娜的愧疚怕是要更甚一层,有益无害。”第7章 幼年天子就在孝庄和苏麻拉姑请孝惠太后去永寿宫的时候,养心殿中却是一片寂静,原因就在于顾芳怡脱离了生命危险的消息传到了康熙这里,听到顾芳怡没事了,康熙的眉头一皱,手中拿着的奏折也被捏的变了形。见皇帝的模样不对,梁九功心里一惊,很快摆了摆手将房间里侍奉的一众宫人赶了出去,然后上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康熙说道:“主子爷,这博尔济吉特庶妃脱离危险可见都是因为皇上的福气,也是可喜可贺之事,不如让奴才去太医院找胡太医问,仔细问问庶妃的情况,也免得有什么差错,您看怎么样”康熙抬头,看着梁九功小心翼翼的消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梁九功会意,立刻后退几步,转身就往太医院跑去,心里却是不住的嘀咕这博尔济吉特庶妃可真是福大命大,别人不知道这庶妃的情况可不代表他不知道,没想到这庶妃在这么猛烈的药下还能活下来,真真是个奇迹,若不是皇帝实在是对蒙古太过忌惮,生怕有一点差错,自己也不需要去太医院确认了。这边的皇帝见梁九功出去了,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看着手上的那串翡翠佛珠,深思着,这串佛珠能够戴在康熙这一国之君的手上,自然也不是凡物,这串翡翠看着不够通透,通体墨色,实则是相当珍贵的墨翠,来历也是不小,乃是当初顺治出家之时的手持之物,虽然最后没有成功,这串佛珠却是传了下来,康熙还记得当初顺治将这串佛珠传给自己时候的模样。当时的顺治早已经病的起不了身了,全身上下受的皮包骨,皮肤也是一种不正常的白皙,阳光一照,仿佛这层皮肤都变得透明了,皮肤下虬状的经脉清晰可见,脸色也是苍白,还蒙着一层灰灰色死气。当时顺治早已下了传位的圣旨,然后便留下康熙一人在房间内,康熙跪在顺治面前,双目通红,一脸哀戚之色,顺治伸出手,有气无力的摸着康熙光秃秃的头,眼中满是感慨,虚弱的开口道:“朕如今已是命不久矣,想必是出家不成蒙佛祖召唤朕去那西天极乐,玄烨朕六岁登基,操劳一生,如今要去那西天了,乃是好事,你莫要伤心,可知道。”康熙听了,顿时泪崩,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泪水哗哗的淌,滴在胸前明黄色的衣衫上留下一团水渍,断断续续的说道:“儿臣儿臣知道,儿臣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顺治笑了,眼中满是欣慰,可是下一秒,便一口气堵在胸口,猛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看的康熙大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着顺治的背。顺治喘了一口气,用力抓着康熙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玄烨,你你记住,千万千万不可让蒙古妃嫔居于高位,满蒙一家是不错,可是咳咳可是这天下到底还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一旦蒙古妃嫔得了高位,要是诞诞下皇子,必定得到蒙古全力支持,与江山无益,待待你登基之后,切切记不可宠幸蒙古妃嫔,更不能予以高位,切记。”说这话的时候,顺治整个人面色潮红,典型的气血上涌的样子,不住的喘着粗气,一双枯瘦的手死死的抓着康熙,将他抓的升腾,双目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