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倒也不惹人不喜,透过屏风,顾芳怡见着乌日更行礼之间流畅无比,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感,可见家教甚严,没有因为顾芳怡是他的妹妹就随性而为。顾芳怡暗自点头,心道杜尔伯特氏虽说对女儿甚是宠爱,甚是可以说慈母败儿的地步了,可是这对于的儿子的管教却是丝毫不曾放松,正合此方天地的教子之法,而且乌日更给顾芳怡行礼的时候并不是在顾芳怡坐定之后,而是坐定之前,可见行礼一丝不苟。顾芳怡乃是一宫主位,如今行走未定,却是不能叫起,因此这乌日更也只能保持行礼姿势不可擅动,面对自己的亲妹妹,行礼还可以如此身形不动,可见杜尔伯特氏教子有方了。虽然还没和乌日更有所交流,不过就凭这一点,顾芳怡已经对着乌日更高看几分了,坐定之后当即朱唇轻启:“二格格不比多礼,你我兄妹,此刻又是在本宫宫里,随性即可,快快请坐。”乌日更听了,当即起身,然后朝着顾芳怡拱手道:“谢顺嫔娘娘恩典,只是臣乃外臣,礼不可费,还请娘娘海涵。”说完才躬身坐下,坐定之后目不斜视,哪怕是有着屏风遮挡,也不曾往顾芳怡的脸上看上一眼。对此顾芳怡心中越发的满意了,其实刚刚顾芳怡所说也是在试探乌日更,看他会不会因为和自己关系亲密就罔顾礼法,若是如此,顾芳怡虽说不会对其有什么想法,却也不会重用与他,如今看来,这人恪守礼法,是个可造之材,顾芳怡心中自然亲近了几分。“即使如此,本宫也算受教了,听闻二哥哥蒙皇上圣恩,官入了内务府,本宫和二哥哥也有些年月未见了,甚是想念,因而让秦嬷嬷走了这么一遭,没成想二哥哥正好得空,二哥哥近来可好,在这京中可还习惯。”乌日更闻言当即起身,朝顾芳怡拱手道:“回顺嫔娘娘话,奴才在京中一切都好,蒙皇上圣恩在内务府务实当学,长进不少,谢娘娘关怀。”见乌日更到此都不忘礼法,行事滴水不漏,顾芳怡心中满是赞叹,伸出手制止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二哥哥和本宫一母同胞,虽说礼法重,但到底法外到底不外乎人情,本宫特赦二哥哥之礼便是,坐下,快坐下说话。”乌日更这才坐下,身子也不复之前那般僵硬,不过还是朝顾芳怡拱了拱手谢恩。见乌日更这幅模样,顾芳怡知道这人是蒙古难得的通礼之人,估计是已经将礼制融入几身的存在,可见让乌日更入大清官场是杜尔伯特氏早就做好的决定了,若不是因为乌日娜早逝导致杜尔伯特氏郁郁而终,怕是史书中也会有此人的一笔吧。难怪还清欠着乌日娜的因果只好蒙古气运会增加那么多,看来自己之前虽然对杜尔伯特氏推崇了不少,其实还是低估了,不过杜尔伯特氏越是厉害,对自己而言越是好事。当然了,这些想法不过是顾芳怡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想法罢了,见乌日更重新坐定,顾芳怡才问道:“倒是还没问问二哥哥在内务府具体做些什么呢可有需要本宫相助的地方”听到顾芳怡询问,乌日更的脸色不变,估计是早就知道顾芳怡会问起这些东西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回顺嫔娘娘的话,奴才蒙皇上看重,如今在内务府广褚司任笔贴士一职,如今在茶库之中掌管御茶房,日司乾清坤宁慈宁宁寿四宫的茶盏香烛之事,尚且还做的过来,倒是无需娘娘指点,谢娘娘恩典,娘娘身处后宫,倒是不宜与臣等外臣多加解除。”说道最后,乌日更隐晦的看了顾芳怡一眼,顾芳怡会意,知道乌日更最后的一句是在提醒自己后宫不得干政,让自己不要犯了忌讳。第69章 广褚茶库对于乌日更的提醒顾芳怡自是心中有数,也知道后宫干政乃是大忌讳,顾芳怡也没打算干政,想要增强大清国力偿还因果没错,可是政事乃是天下因果纠缠的地方,顾芳怡可不想去沾染。顾芳怡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向乌日更传递善意罢了,可不是真的打算干政,而且内务府虽说是官场,到底是为了服务皇帝的衣食起居的部门,勉强也算的上是后宫之事,否则乌日更就不会是简单的提醒,而是出声警告了。至于顾芳怡,此刻想的却不是后宫干政的事,而是思考乌日更的官职之事,内务府执掌七司三院,其中以广褚司为尊,而康熙为了安抚顾芳怡和杜尔伯特氏,将乌日更安排在了广褚司,广褚司中分为六库,为银、皮、瓷、缎、衣、茶六库,六库之中茶库为最末。了解清朝的人都知道,清朝最容易腐败和最有钱的职能部门不是江南织造,也不是盐商,更不是执掌大清财政的户部,正是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内务府,或者说内务府广褚司。六库之中,银库为重,非康熙的心腹不可执掌,其他五库也是纳财的好部门,而茶库虽然也是六库之一,和其他五库相比却是差的远了,毕竟茶这种东西虽然值钱,到底比不得其他几个所需的大了,康熙将乌日更安排在茶库之中,可见还是存着防备的心思在。这一点,不仅乌日更知道,杜尔伯特氏也是知道的,一看就是康熙安排的,所以乌日更才会有空闲的时间往这永寿宫走一趟,但凡是在其他几库,乌日更怕是要废上不少功夫才能站稳脚跟,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来这里。不过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样,在顾芳怡心里,这茶库却是丝毫不比其他几库来的差,银库储金银,皮库储皮革、昵绒、象牙、犀角等,瓷库储瓷器及铜、锡器皿,缎库储缎、纱、绸、绫、绢、布等,衣库储朝服、便衣及八旗兵丁盔甲等,看起来确实都比茶库要来的强的多。不过,有一点是其他几库都比不了的,天子好茶,各宫主位也纷纷效仿,茶库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可以通过茶库了解天子动向,而且茶库还有着人碜、香、纸、颜料、绒线等的储藏职能。这些都是看似不值钱,不被重视的东西,却是揣摩圣意,通晓各宫动态的必备之物,现在确实不被重视,可是顾芳怡却很清楚,就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个人或者一个族群,就是靠着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一步步走上大清的巅峰的。那个人不过一个粗鄙的宫女,却一路走上常在,贵人,甚至成为一宫主位,更是在康熙二十年力压荣妃马佳氏一头,成为康熙年间名声大过三仁皇后的四妃之一,最终更是坐上了皇太后的宝座,不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德妃乌雅氏。这乌雅氏可不简单,康熙十二年入宫,便是通过乌雅氏一族在茶库的经营,先是摸通了佟妃的性子,去了承乾宫,最后更是借此接触到了康熙,一举脱离佟妃,成为了康熙年间的四妃之一。如果只是德妃也就罢了,众人或许只会感叹世事无常,却不会想到这是乌雅氏的经营,可是就在数十年后,又有一个人走上了乌雅氏的道路,历史上大名鼎鼎,更是通过一部电视剧深入人心的温柔代表,令妃娘娘,也就是史书上的孝仪纯皇后,从一介婢女走到了皇贵妃的位子上,最后更是母凭子贵追封了皇后。也是从那之后,这六库之中的茶库真正的被人重视,熟知历史的顾芳怡又怎么会不打这茶库的注意呢,自从知道乌日更被指派道广褚司的时候,顾芳怡还一直想把他调到茶库去,但又怕打草惊蛇,毕竟如今的人都看重其他几库,要是顾芳怡贸然将人调入茶库,怕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如今好了,乌日更确实是在茶库,而且因为茶库不被人重视,明显已经完全掌控了御茶房,只要熬上几年资历,有着博尔济吉特氏,杜尔伯特氏的相助,加上顾芳怡在宫里的地位越发稳固,乌日更慢慢执掌茶库也就顺理成章了。见着乌日更提起茶库时脸色微微不对的地方,顾芳怡便知道乌日更和其他人一样,对于这茶库并不看重,心道是康熙可以打压自己,却是稍稍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想法。顾芳怡当即笑道,问道:“原来如此,难怪二哥哥有时间来本宫的永寿宫了。”顾芳怡的话音一落,乌日更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以为自己被指派道偏远部门不能给这位妹妹帮助让顾芳怡有些奚落自己了。可是顾芳怡没等乌日更多想,就问了一句“看二哥哥的样子也像是饱读诗书了,不知二哥哥可知这简在帝心这一句话”乌日更原本心中微微有些火气,听到这一句突然一愣,不知道顾芳怡所言何意,倒也回答道:“奴才学识浅薄,倒不敢称饱读诗书,却也懂得些许道理,这简在帝心一句乃是出自论语,尧曰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意为皇上知晓在心,也有臣子在帝王心中有所痕迹的意思,不知娘娘此言何意”顾芳怡笑道:“本宫一介深宫妇人,不通国事,不思政律,却也知道一点,为官者,不仅其身要正,这简在帝心一事也甚是重要,不知二哥哥以为如何”不知道为什么顾芳怡突然和自己论起政事来了,虽说只是讨论为官之道,也不算干政,但后宫妃嫔谈起这个却是有点擦边的意思了,正要劝顾芳怡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可是乌日更刚刚抬头,便见顾芳怡的目光透过屏风落在自己身上,犹如实质一样,让乌日更生生止住了口中话语。第70章 简在帝心停下来的乌日更好好想了一下顾芳怡的话,斟酌了一下说道:“为官者,其身要正,乃是指为官者本身要有实力,背后要有势力,同时也要有所名声,方能震慑一方,能司一职,而简在帝心,则是指帝王心中要有你这个人,至少要时而想起你,这样你有什么才学帝王心知肚明,才会给你机会,助你行走官场。”见顾芳怡没有反对,也没有更多的反应,乌日更说道:“娘娘何以突然问起奴才这来,请恕奴才愚钝,无法堪破娘娘话中深意。”见乌日更询问,顾芳怡也不故弄玄虚,笑道:“本宫知道,二哥哥如今进了内务府,司内务府茶库御茶房一职,虽然是七品笔贴士,但和其他几库想比,这茶库可有可无,所以哥哥才会如此郁郁不得志,不知本宫说的可对。”不知道为什么顾芳怡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相反还询问其自己来了,乌日更却也没有想否认,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错,娘娘和额娘之间早有定计,为了让奴才进内务府,娘娘更是被迫不能封妃,屈身钮祜禄妃和佟妃之下,可是如今奴才却只能在茶库之中无所事事,有负娘娘和额娘期望,这才如此,还请娘娘恕罪。”顾芳怡一愣,倒是没想到乌日更心中是这么想的,更没想到杜尔伯特氏居然将自己不能封妃的原因归结到乌日更入内务府的事情上,明明让乌日更入内务府是康熙的补偿,和乌日更完全无关啊。不过顾芳怡转念一想便知道杜尔伯特氏的打算,无非是想借此举刺激乌日更,令其发愤图强,同时借此加强自己和乌日更的兄妹之情,毕竟自己早年入宫,和家中也无联系,兄妹之情难免有些淡了。想通了杜尔伯特氏想法的顾芳怡心中一暖,倒也没想戳破这个谎言,倒不是顾芳怡想携恩以报,只不过事已如此何必横生枝节呢。因此顾芳怡说道:“二哥哥有此心就够了,却是无需自责,再说了,谁说二哥哥入到茶库之中就不能做出一番作为,不能为本宫和科尔沁做出贡献呢”乌日更一愣,脱口而出:“娘娘此言何意”“六库之中,银库为尊,可是银库乃是皇上心腹之地,其他几库也不是清闲之地,早就被那些包衣大族垄断,可谓根深蒂固,哥哥若是去了其他几库,怕是不想现在这样可以顺利稳固下来。”顾芳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皇上对我蒙古有所忌惮,若是哥哥去了重要部门,本宫还要担心皇上是否对我蒙古有所动作,借此麻痹你我,暗中加以监视,如今,皇上将哥哥放到茶库,可见是不打算让哥哥接触核心事宜,不过却也代表没有监视暗害之意了,本宫倒是放心不少。”“可是”乌日更见顾芳怡对自己身处茶库不仅没有意见,相反还有一种听之任之的感觉,有些急了,出声就要辩驳。不过顾芳怡并没有给他辩驳的机会,继续说道:“哥哥莫急,听本宫慢慢说,茶库确实是六库之末,可是哥哥不要忘了,其他五库纵使是位高权重,财帛动人心,可是那些财帛又岂是可以随意动的,一旦擅动便是帝王逆鳞所在,咱们博尔济吉特氏乃蒙古大族,还真不缺那起子财帛,避开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