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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6(1 / 1)

听身后有人说,多谢姑娘。她的眼眶不觉一红。白梅纷落。她收了剑,身形消失在漫天的雪中。倏忽有红花四起。白衣的男子撑着竹伞,踏雪而来,眉目间风情流离。他看着墓碑前的女子,轻启了薄凉的唇,“二十四桥,枫别雨。”他腕间白花美艳无双。永寿,帝都。男子眉宇间尽是君王的尊贵与轩昂,明黄色的衣袍上龙纹重重,更添他君临天下的恣意与霸气。“仪式开始之前,朕有一事,想要请求公子孤息。不知公子可否答应”“陛下但讲无妨。”孤息拱手。北归尘眼角斜飞,“朕曾听闻,在朕还很小的时候,公子孤息曾为清潋皇妃所局风荷苑题词,公子,可还记得此事”孤息笑道,“确有此事。那是弘安二十四年的事了,我还记得是先帝流光亲自为清潋皇妃挂上那牌匾。”“大胆陛下面前,你这平民也敢以我自称”立即有宫人斥责道。孤息勾唇淡笑。“四大公子经六朝,也岂是你这小小奴才可呼使的”玉冠束发的男子道。正是寄晚书。“这位公子说得甚是有理,小小一宫人都可以对四大公子呼斥,那这可是打我四大公子的脸了”寂息冷冷道。宫人立即伏地,“奴才该死,奴才并无此意,大人明鉴。”寄晚书略抬手。宫人起身,偷看了一眼四大公子所在方向,却直直对上一道如雪的目光,说不上冰寒,但是清冷异常。宫人忙垂眸。北归尘眸中闪过一丝暗沉,“能记得弘安二十四年的事,公子记忆过人。”“陛下过奖。”孤息笑得风轻云淡。“今日,朕也想求得公子一块牌匾,公子意下如何”“既是陛下吩咐,”孤息仍是笑着,“我自当尽力。”“好”北归尘恣意地笑,花葬方才到了灵台,便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了,说不出的霸气,仿佛又回到最初的相见那刹。最初,最初。人生若只如初见。“只是不知陛下此次想要什么题词”孤息再次笑问。“烦请公子以狂华入字,可好”狂华,花葬心下一颤。“天际狂华炽月,”孤息笑道,“定不负陛下期望。”北归尘眸底涌上墨色,他很快将它压制了下去,“来人笔墨伺候”“是。”宫人们呈上了紫檀木的空白牌匾以及狼毫浓墨。“公子请。”孤息笑着点头,墨绿长衫一甩,移步到案前。他微微蹙眉,提笔斟酌,日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打在他身上,他修长的眉,他墨色的眸,他微薄的唇。这个男子,五官俊挺,轮廓分明,尽是英气。花葬有点痴怔,她记得她好似在哪里见过他。似乎又有点点的柳絮飘了开来。执扇的男子笑着道,你知道么,你很像一个人。很像一个人。是谁她记起那日泛舟湖中,坐拥江山的男子也这样对她说,你很像一个人。那几页弘安志又浮现在眼前。她蓦然抓紧了身侧的衣裙。男子挽袖,饱蘸了墨汁的狼毫略略一转,苍劲的字体登时浮现于牌匾之上。狂华二字成形,字字锋芒,尽是恣肆洒脱,浑然的奔放不羁蕴含其中。花葬正沉浸于思索中,忽闻众人惊呼,“陛下陛下”花葬骤然抬眸。北归尘忽然吐血倒地。几乎是同时,灵台上忽然长满了红色的花,一朵一朵,舒展着花瓣,像是向苍天祈祷的手掌。没有人知道,在宫城禁地,那个唤做狂华的地方,那些满地的残枝,突然鲜活起来,开出妖异的花。如果,如果这些花真的能令苍天听到它们的祈祷,那么,就让它们对上天说,他愿意,以一生,换她百载清澄,以一命,偿那人那年使他火海逃生。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但他还是笑了。花葬,回去罢,回去长安,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总是听你说起长安的雪,它应是极美的罢。只是,这长安雪,不知它比起那年初遇时的那一场,又何如那人,他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他了,他早该想到他今日的下场,可他无悔,因了曾于红花禁地偷窥的流年诀,他也该以今日来偿还了。这很好,他解脱了。二十一年日夜不休的业火,终于可以寂灭了。他终于可以说,他解脱了。没有仇恨。没有霸业。没有浮名。不再孤冷。母妃会原谅他的罢。他这样想。之前的那些算计,其实到最后,都不重要了,不是么。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无比的轻松。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彼岸。他伸出手,努力想要触摸那一方青山连绵。他终于连心都不再跳动。听闻彼岸是灵魂最后的归途,只要踏上那方红花艳烈,前尘牵扯,即轰然如烟,消散。若是他踏上彼岸,花火瞬间燃亮他双眸那刹,他会不会看见那个白衣优雅的男子风情地伫立在红花丛中。倘若真是如此,他会说,薄情,我解脱了。我不想杀你了。你,也不会输了。此场赌局,到此为止罢。这些,就够了。寄晚书疾步上前,赶在北归尘倒地前一刹将他扶在怀中,“陛下来人传御医”众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孤息缓缓搁下笔,“陛下,匾已成。”寂息皱眉。淡紫长衫的男子容颜若雪,“不是他。”语毕,男子轻轻咳了两声。均息眸光淡然如水。“等等。”女子冷静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花葬一袭素衣,迤逦而近,她俯身,轻轻道,“归尘,告诉我,这是你想要的么。”寄晚书恭谨而疏离地道,“无须叨扰姑娘。”花葬看了一眼寄晚书,“陛下已殁。”她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灵台。寄晚书皱眉,“请姑娘注意言辞。”花葬突然笑了,那样的笑容,透着说不出的悲戚,“我注意言辞你们这些人,也不看清楚北归尘已经没有心跳了天子已殁,一群所谓的忠臣却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永远都只是一句传御医”“请姑娘冷静。”寄晚书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来人,拖出去”突然有男子低沉不乏磁性的声音传来。男子红衣流纹,墨瞳黑发。尽是风华。群臣面面相觑,回过神后皆叩首,“恭迎国师”寄晚书眸色暗沉,“臣恭迎国师。”国师梨落者,桐州人也。弘安建国后,明珠帝躬请于桐州,不就。帝再请,经熟虑,明日乃就。相传国师极具治国之才,通天下之事,又怀兼济天下之心,能文能武,又颇通音律,实乃全才。无人知国师经几朝,国师先后辅佐明珠,流光,流光帝逝世后,国师身披缟素,静跪于皇城三日,如石如山,任雨打风吹,不为所动。三日后,国师悄然无踪。市井传国师乃隐于桐州无欲山,百姓闻之,俱惊,赴无欲,请国师归,未果,泣下而还。国师虽经数朝,风华犹不改,似四大公子者。弘安志。国师列传。梨落传见男子,禁卫颔首,至灵台,欲拖花葬下去。花葬冷冷看着禁卫,“我自己会走。”寄晚书皱眉,“这位姑娘是陛下亲近之人,国师三思。”男子点头,上前,“既是陛下敬重之人,本座自当慎重。”禁卫退去。寄晚书道,“当务之急乃查看陛下情形,国师”“不必了。”男子拂袖,“归尘帝已殁,准备后事罢。”“国师”寄晚书拱手,口气无丝毫波动。“请国师慎重”群臣高呼。男子凌厉一笑,大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诸位卿家告诉本座该如何”“这”群臣哑口无言。寄晚书颔首。花葬冷冷道,“早告诉过你们北归尘已经死了,就算他没事,你们这样磨磨蹭蹭,恐怕,他也没命了罢”男子看了一眼花葬,“送这位姑娘回长安”寄晚书只得领命,“是。”一旁宫人立即上前,将北归尘从灵台上抬回清心殿。寄晚书拱手,“姑娘,请随在下走一步。”花葬看他,“他死前都没有交代过你什么么”“没有。”花葬低低道,“小女子甚是佩服禁卫首领您这般的冷静沉着呢。只是可惜了陛下对您的敬重。”寄晚书略颔首,“姑娘请。”花葬转眸看了一眼红衣男子,旋即大步走远。寄晚书拱手道,“臣,告退。”男子笑着点头。他二人离去后,男子才转身看向那一群仍跪在地上的大臣。四大公子齐刷刷地立在树荫下男子走了过去,“公子,别来无恙啊。”“梨落国师。”孤息拱手笑道。梨落亦是笑着,“多年未见,四大公子风华犹似当年。”“国师谬赞。”寂息冷冷道,“我四人怎及国师风华。”“寂息,”均息清冷开口,“瞬息身体欠安,你随他先行回去,我与孤息稍后离开。”“怎么,”梨落笑道,“我才刚与诸位公子碰面,均息你却要他二人离开,是在嫌弃我么。”均息若无其事地拂去肩上落花。寂息冷冷瞥了一眼梨落,“瞬息,跟我回去。”男子容颜若雪,微微咳了两声,水意涟涟的双眸中晕着淡淡的笑意,“嗯。”群臣开始额上冒汗,“国师,老臣体力不支,国师”“哦,”梨落仿佛才反应过来,立即回身道,“众卿家平身罢。本座今日穿了这红衣,是不是吓着众卿家了难怪众卿家如此吞吐跪了这半天才说。”男子略略感伤,“自本座离开永寿也有二十九年了,难为众卿还记得本座。”那是因为我们普遍长寿群臣暗暗吐槽。“老者未去,新者未添,”孤息道,“帝都的大臣一直都是这些人罢,永寿是时候该广招贤才了。”“公子言之有理,”梨落道,“我此次回帝都,正有此意。”“国师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孤息闲闲把玩着一支毛笔。梨落眸色暗了暗,转头道,“你们退下罢。”“可是陛下之事”群臣语梗。“陛下命不该绝,”梨落脸色凌厉,“都退下罢。”“是。”群臣纷纷告退。孤息笑着看群臣走尽,乃道,“国师似有话要讲”梨落轻轻一笑,逼近身来,“公子可知为何陛下命不该绝”“就算知道,这又与我何干与国师何干”孤息笑道。梨落负手,“均息”均息清清冷冷道,“国师有话但讲无妨。”“果然是公子均息,”梨落道,“话无多余。”孤息:“均息话多不多与你何干”梨落:“莫非与你有干”孤息:“我可没说。”梨落:“我也没说。”孤息:“你言下之意正是如此。”梨落:“哈你是说我多管闲事”孤息:“再见。”梨落:“站住。”孤息:“国师这是要以权制人”梨落:“我可没说。”孤息:“国师言下之意正是如此。”梨落:“哈你是说我在摆架子”孤息:“再见。”梨落:“站住。”孤息:“你看。”无限死循环。均息平静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均息心声:常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孤息:公子你思想超前了。均息:嗯没注意。孤息:孤息缓了过来,“国师还是有话请讲罢。”梨落似是并不着急此话题,“你如何看”这哪是不着急,这分明是直奔主题好么孤息更是不着急此话题,“陛下向我求得二字,国师以为如何”梨落看都没看,“天际狂华炽月。”均息道,“国师之意,此事与我四大公子有关”梨落点头,“虽不是直接相关,可公子敢说与你无关么”“公子并未参与此事。”孤息暗了双眸。均息抬手,眸光清寂,“国师晓天下之事,四大公子所知,国师皆无不知。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告诉国师,陛下虽死,可如国师所言,他命不该绝,自有人替他续命。”“古来万事,皆是一一相抵,公子认为若是陛下苏醒,需何物相抵”梨落笑问。“拿什么相抵,”孤息道,“那就要看替他续命的人如何了”“所言极是,”梨落道,“只是这场赌局,最后,会是谁输谁赢”孤息拱手,“国师多想了。”“我想,你现在一定知道了为何你还未出手,陛下便已身亡的原因”“国师既知,何须再提。”均息淡寂道,“只是徒添烦扰罢了。”梨落道,“我不怕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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