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息变了脸色,“这样做,有什么后果”惊鸿仍是摇头,“很奇怪,对北归尘来说,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按理说,他本承受不起这样的馈赠,可他,似乎得到了神的祝福。”“也许这样的祝福,并不是在他醒来后得到的呢”孤息看着惊鸿,“或许,很久很久以前,他便得到了那个人的馈赠与祝福。”惊鸿不语。“如此说来,”孤息道,“当年那个少年的秘密,还是没能逃脱那个人的眼睛。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为何如此做”“我不知道。”孤息不再说话。为什么也只有那个人自己清楚了吧。“那么,对那个人来说,代价应该良多”孤息问。惊鸿眸中涌上冰冷,“不仅如此,若是得不得均息的帮助,若是没有流年决的支撑,他熬不过天劫。”“公子会答应。”“确切来说,均息已经答应了。”惊鸿看他,“是无心出面。”“若是逃过天劫,这一切,就不会再痛苦不休了罢”“但愿如此。”“会的,”孤息忽然看向西天的微光,“这一切,会结束的。”“承你吉言,”惊鸿勾唇,“那个人给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那么,再会。”“嗯。”惊鸿拂袖,火焰瞬间熄灭,只剩下大片大片血色的红花,在被火焰灼烧过的土地上肆燃。“好景致。”孤息长叹。“比起彼岸的红花,孰美”惊鸿问。“自然不及彼岸。”惊鸿淡然一笑,“告辞。”孤息负手而立。那人,你究竟,曾经有过一段怎样的冷涩流年永安城。孤息正敲着折扇信步而行,却被一柄白玉笛挡住去路,孤息顺着玉笛往上看去,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眼。“均息”均息点了点头,“怎么样”“嗯”孤息有些愣怔,旋即反应过来,“我没事,不用担心。”“寒阶的事。”均息看向孤息。“已经解决了。”均息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同你谈谈寒阶的事。”孤息挑眉,“均息,这不像你,你做事从不拖沓,为何在寒阶一事上久久无法释怀”均息仍是摇头,“我没有不释怀。”“所以,公子这是”“有些话,或许现在告诉你,最好。”“什么话”均息静静地看他,“我们边走边说。”一道男声插了进来,“我来说。”“你怎么来了”均息问。“怕公子一人应付不来啊。”寂息有些慨叹。“寂息”孤息道,“这下永安城要热闹了。”“怎么”寂息冷冷道,“似是不欢迎”“不敢不敢,”孤息笑道,“只是好久没有与你二人同游过永安了,算来也三十多年了。”寂息移开眼,“你平日里多在华胥,又哪有什么机会一起游永安。”“这倒是,”孤息点头,“咱们四人,也许久不曾聚在一起了。上一次,还是在公子家,这一别,也好些时日了。”均息淡声开口,“瞬息近来身体如何”寂息皱眉,“还是老样子,咳起来没个止休,他身体太差了。”“瞬息就是太倔,身体本就差,还不好好休养,汤药也不按时服用,整日里不知忙什么。”孤息一脸恨铁不成钢之色。“这怨不得他,”寂息道,“他的病,没那么容易好的。”“嗯,”均息若有所思,“由着他吧。”“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孤息一展折扇。“咱们直接说事。”寂息勾了勾唇。“等一下,”孤息道,“有些话,你二人要说,我自是拦不住,只是,若是此事同寒阶有联系,还希望二位休要再提。”“这是何意”寂息皱眉。均息静静道,“想来你已经释然,我与寂息,本不该旧事重提,只是”“只是公子不想你永远蒙在鼓里。”寂息接道,“孤息,你总该给公子与我一个机会。”“非得给吗”孤息摇着扇子。“得给。”寂息肯定道。“好,”孤息收起笑,“你说。”“如果一切,从一开始,都是假的呢”寂息问。“假”均息摇了摇头,“寒阶,是寂息当日安排在皓水江楼旁的。”“我可不想听到寒阶是一枚棋子这样的话。”孤息笑了笑,“公子不必多言。”均息皱了皱眉,“事实如此。”寂息抱臂而笑,道,“孤息,休要逃避。况且,”他话锋一转,“公子方才可是为你皱了眉,你可得好好接受了。”“如此,那我可得好好听下去了。”孤息道,“我记得,公子曾问,如果这一切一开始便是一场局,我会如何,我回答公子,即便是局,也要咬牙走下去。”寂息挑眉,“那你可还记得我的话”“因缘劫。”孤息缓声道。均息挪开了目光,“聪明如孤息。”“痴亦似孤息。”寂息接道。孤息笑着摇头,“不如改成长情长意如孤息,”他顿了一顿,“我是真的喜欢寒阶,与她的身份无关。”无论她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她在我心中,永远如当日初见。寂息点头,“看来公子算对了,你果然早就知道了。孤息,走完这一遭,你便也是过来人了。”“是过来人,也是过不来之人。”均息道,“不过很叫人放心了。”“没错。”寂息道,“四大公子中,你与公子都已脱身于情劫,这结局,也不错。”“那是自然,”孤息道,“其实世间本不存在什么过不了的情关罢,没有什么不会过去,只是再也回不去。”“是了。”永安城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奔忙于天地之间,没有人会再去推究那场燃烧了整片西天的火光。孤息合了纸扇,“落雨了。”“永安落雨,甚是少见。”寂息道。“再过些时日,应会有雪,想来也是好景致。”均息摩挲着玉笛。“是了,”孤息笑道,“但永安的雪,便是再美,也让人觉得少了些许意境。”“在孤息心中,何处的雪最美”寂息挑眉。“两个地方,一个,是长安。”孤息缓声道,“一个,是彼岸。”“传闻彼岸之雪,永不停歇。”均息静静道,“不停息的雪,掩了一场又一场的花谢。”“最美不过长安雪。”孤息笑了笑,“公子好像更偏爱三途雪”“三途之雪,人间之景无可比拟。”均息道。“大概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孤息问,“所以就连那里的雪,也都是美的。”“也许。”均息的眼中酿出了些许情绪。“公子与那人,是否有些宿缘”寂息忽然问。“或许有罢,”均息敛去眸中情绪,淡淡道,“只是太久远了,谁都记不起了。”“我说均息,你好好想想。”孤息道,“我很好奇。”“公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寂息道,“多问无益。”“不是不想回答,”均息忽然看了掌中玉笛一眼,“只是,不知从何答起。”“这是何意”寂息问。“我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孤息道。寂息冷冷瞥了孤息一眼,“闭嘴。”“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寂息你好吗”孤息极为不满,“为何要我闭嘴。”“那又如何”寂息冷冷勾唇,“我喜欢。”“寂息你是无理取闹的人么”孤息眯起双眼,“你是么”“我是,”寂息懒懒答道,“假如这样你可以闭嘴。”均息摇摇头,似是有些无奈,“寂息。”寂息挑衅地看了一眼孤息,不再言语。孤息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件事,”均息淡声开口,“来得有些怪异,我甚至怀疑,那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公子但说无妨。”三生谷。“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真相。”男子妖媚一笑,向着出神坐在石案对面的青衣男子道,“没有什么能瞒过我。”“此事,只是过去太久,未曾对你提起过罢了,”无心回神,懒懒道,“算不得瞒你。”“未对我提起便是不曾瞒我”惊鸿很是玩味此话道,“无心,若非我查到了此事,你和薄情,打算何时对我提起此事”“那要看薄情的意思了,”无心道,“薄情若是不开口,我怎敢擅自告知于你”“这倒是了,”惊鸿不以为然一笑,“无心你何时变得这般畏手畏脚”“无心素来谨慎而已。”惊鸿忽而探过身去,一双媚眼笑着看进无心眸中去,“无心,你觉得这话我会信”“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无心毫不避开惊鸿的直视,“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你来说,还是我来说”惊鸿又将脸凑近了几分。无心微微向后靠了点,“无心洗耳恭听。”惊鸿蓦地伸出修长的手一把将无心勾了过来,“有点诚意。”“有点儿意思。”无心抬眸。“”惊鸿眼角一抽。“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无心道。“撒花。”惊鸿道。“当年少年均息掉入流年漩涡,在彼岸长成了如今的模样,”无心无视掉惊鸿,“那便是他初遇薄情之时。”“只是初遇,薄情便授均息流年决”惊鸿反驳道,“我可不知道薄情会这样喜欢多管闲事。”“你说的没错,”无心叹气,“可少年均息会坠入流年漩涡并非偶然。”“若是如此,薄情授他流年决便能讲得通了。”惊鸿点头道。“嗯。”“可薄情不仅授了均息流年决,还赠白玉笛与他,此玉笛与无心你的的青玉笛外形无异,”惊鸿看了无心一眼,“而无心你则负责封印了均息关于彼岸相遇的记忆,并送均息离开了流年漩涡。”“他既因薄情坠入彼岸,也自该由我二人送他回去。”无心道。“你与薄情,对他太好了。”惊鸿道,“可是这个中缘由,却很难使人信服。”“是很难令人信服,”无心微叹,“可这对均息来说,是极不公平的。”“你指的是均息的意识”“没错,”无心点头,“封印均息的意识,这给了均息一个心理暗示,即他对流年决的通晓,是与生俱来的。”永安城。“如果真是公子的梦境,难道公子醒来后,对这白玉笛就一点怀疑都没有么”孤息问。“公子当时也是困惑不已的罢。”寂息道。“嗯,”均息道,“困惑肯定是有。可这困惑却比不了这白玉笛本身的意义。”“哦”三生谷。“均息醒后,虽对枕畔的白玉笛很是困惑,可那白玉笛对他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他甚至忘却了深究其因。”无心缓声道。“于是他也忘却了笛子的来头”惊鸿问,却忍不住笑意,“你与薄情,太会算计人了。”“也是天意,”无心沉下眸,“均息拿起了那支玉笛,毫无意识地吹出一支曲子,此曲正是流年决。”惊鸿没有应声。“流年决起,世间百态尽数入眼,可他却记不起是谁赠他白玉笛,又是谁授他此曲,”无心接着道,“他怀疑这是自己的梦,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所有的这些,不可能只是梦。况且,当他毫无意识地吹出那支曲子时,他的脑中自动形成了对曲子的命名。”“流年决。”惊鸿接道。无心点头,“没错。”永安城。男子一展折扇,“于是公子逐渐地不再去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均息微微一叹,“嗯。流年决带给我的信息愈来愈多,包括要我找寻另外三名名字中带息字的男子。”“另外三名名中带息字的男子”寂息皱眉,“那不就是我们么”“是了。”均息目光遥远似回忆。三生谷。“后来,他一一找到了他们,”无心淡声道,“找寻的过程太过顺利,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助推一样。”“这三个男子,”惊鸿抚上眉心凤凰花印,“便是孤寂瞬息,至此,四大公子终于聚集一处。”无心颔首,“至此,故事开始了。”“于是均息发现了一些让他不得不去想的事情。”惊鸿站直了身子,“这些事情,我也觉得甚是蹊跷。”“确实有些蹊跷,”无心似是有些疲倦,“可再蹊跷之事,也会有个缘由。”永安城。“公子是说我们不会老去的事”寂息问。“嗯,”均息应了一声,“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四人特殊的体质,所以才会有那个奇怪的似梦非梦的经历,还是因为流年决,我们才得以风华不改。”“可为什么四人中,除了公子,我们这剩下的三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孤息问,“坦白说,我们根本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孤息,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觉得你不会老去有什么奇怪之处”寂息问。“看来,不止我们二人有这个感觉,”孤息面色凝重道,“瞬息肯定也不觉得自己长驻风华有何不妥之处。”寂息点头。三生谷。“均息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