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不知甩了多少鞭子,一次次的纠正,一次次的模拟训练,在他快要上台的时候,主人开始史无前例的温柔,梳理着他的毛发,对于长期生活在高压环境的他来说,是会稍稍懈怠还是咬牙更加努力呢我们都不知道。可是无论如何,他唯一应该清楚的是,这场表演的意义重大,成功,将是满堂喝彩,主人自然高兴;失败,再重新来过,可是还能有那样孤注一掷的勇气吗高考,他不能否定你,但是他至少能决定,你的去向。我之前总是有许多的疑问,有努力的迷惑。可是现在我不打算去想,无所顾忌的向前冲,也许结果会好得多,也许有一天答案会自己浮出水面。我把自己完全变成了一个书呆子,变成我曾经最嗤之以鼻的人,行走在三点一线之间。只是偶尔,我们的教室书声琅琅时,晨练的哨子上传来,随意的向窗外一撇,看到那些不堪负累的学弟学妹们,便想到了那个曾经恐惧早操的自己,因为之后有一个人一直耐心陪在我身边,一圈又一圈,无论是寒冷冰冻的冬天,还是闷热酷暑的夏季,因为有他,我甚至开始慢慢的接受,期待着晨跑。年轻跳动的生命,在经过一层一层的测试最终到达终点,不需要语言,相视一笑便能了然。那样美好的早晨,我是再也享受不到了。收回了视线,我拍拍头找回思绪,不准让自己再想。我成为了班上来得最早,离开最晚的学生,哦,不止我一个,还有一个人,我是最近才注意到了。杜铮,他和我的时间差不多。一次在教室复习,一会儿有人来敲我的桌子,我抬头,杜铮指指手上的腕表,“你该回宿舍了。”我看了看,一点半,点点头,“我一会就走。”“学习不是你这样学的,身体不是你的赌注。”他冷冷的开口。“对我而言,学习就是拼命,要靠后天的勤奋。”我不看他。他不说话了,直接坐在我前面,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顿时不自在起来,也不抬头,问他,“你一向也是这么晚吗”“差不多,每次都比你早走一小会。”“那你还是先走吧,我马上就走。”我翻着找上次的习题本。“辜姜亦要是在这,你会听他的话吧。”许久未提的名字突然被提及,我动作微微停住,很快定下思绪,迎着他的目光,“我的事,和你无关。”杜铮面带讥讽的说:“你还是不肯面对,你对他还是存有幻想是吧。你别傻了,那小子出了事就一个人跑掉,他管过你吗,他有没有一点儿考虑过你的”“够了”我狠狠的打断他,“我说过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以为你很了解每个人吗,姜亦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陆坦出事,他受的折磨不比每一个人少,谣言四起,加上辜爷爷的病,他如何呆的下去。我不怪他的离开,换作是我也会一样选择。”说完这番话,我东西也没收拾直接跑了出去。再呆下去,我很难保证不对他动手,而且,会完全暴露自己的情绪。我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伟大,对于姜亦的离开不可能完全释然,只是自己更多的愿意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不想抱怨,也舍不得怪罪。、第六十三章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在班里已经稳坐前三甲的位置。但是依旧像活在真空世界里一样,其他人都隔绝开来,以前唯一有点联系的杜铮,也自上次的事情后没有了话语。这一切我都是不在意,依旧独来独往,充实、疲累,也有一丝丝的满足。也许闫老师是对的,她和我说,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成绩永远是最靠谱老实的,只要你对他用心,他便毫无保留,且永远忠诚。和闫老师熟悉后,才发现她说话的妙语连珠。“那对于老师这个年龄段呢”我问她。“工作。”她扬扬手里的试卷,“让我欢喜让我忧,现在我是最依赖它。”月休回家后,我去找了夏戚戚,把刚刚发下来的模拟试卷带给她,看她的情况好了许多,我渐渐安下心来,“叔叔阿姨他们呢”“妈妈陪叔叔出去了,今天他好不容易答应出去散心。”“叔叔他,还好吗”“不好,”夏戚戚摇头,“我哥走了之后,陆叔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哥哥的房间里,也很少吃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也白了许多,我和妈妈看着都心疼。他以前是那样幽默开朗的性格,如今一天都说不到五句话。”我沉默不语,陆叔叔虽然一向对陆坦严厉,犯错也经常棍棒伺候。可是望子成龙,爱子之心哪一个父亲没有如今“林荼,我和妈妈商量了,等到我考完高考,就带着叔叔回我们生活的地方。”“你要搬家”“嗯,这里的记忆对陆叔来说每天都是煎熬,我想让他去新的环境生活试试,也不一定,如果陆叔不愿意,我们就回来。毕竟我们也不会,让我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这儿。”一会儿,夏戚戚见我没说话,轻轻的推了我一下,“好了,现在不说这个了,还不一定呢。对了,说说你的事吧,之前辜姜亦离开,你什么也不肯和我说。”我黯然回答,“我能说什么呢他完全是没有预兆的离开,我当时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戚戚将我的手拉了过去,“算了,先不提了。我们是马上要高考的人了,怎么样也得打起精神来,你最近成绩相当不错吧,毕业典礼上,你要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吧。”“你怎么知道”“我早上和老雷通过电话,他问我复习的情况,顺便说了你的事,还要我向你学习呢。”“算了吧,我可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我苦笑。毕业典礼的那天,夏戚戚因为陆叔突然昏迷而告假没有来。听到老师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将手里的稿纸攥紧了些,拉了拉校服的衣摆,走向前去。站到麦克风前面,我看了看台下,都是冷漠疏离的目光,懒洋洋的撒向这边,胸口一滞,然后我听见自己在念那张早已熟记于心的客套官方的毕业发言。如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站在这上面的人不会是我,而一定是辜姜亦。我曾经问他毕业最想说的话,他想了想偏着头回答我:“老子终于熬到毕业,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样”“然后,再狂笑二十秒,表达我的喜悦之情。”“那接下来校领导们就会拿扫把把你赶下来,以表达他们的愤怒之情。”昔日的玩笑之语又悄悄钻进我的大脑,而现在我真的要毕业了,却是一个人的毕业。发言完毕,台下的热烈掌声,是和我一样的如释重负。“她终于说完了。”已经要进行下一项活动,我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返回座位,在这些人眼中,我只是一个很正常的优等生而已,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于我自己而言,我想要说的话,只字未提,想要的一次属于年轻人的正常躁动,也再没有实现过。典礼还在继续,我坐在最外侧,看着教室旁边的树影,慢慢的,慢慢降下来,无声无息。、第六十四章在这几天缠绵的细雨与到处横幅上激动人心,轰轰烈烈的口号对比之下,我们结束了人生中第一次较神圣的考试,从考场出来以后,我对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的吐一口气,是真的结束了。随大巴回了学校,宿舍楼里像过节一样到处狼哭鬼嚎,有人把课本哗啦啦的从楼上扔下来,有人噼里啪啦的敲盆打碗,“我们解放啦,我们毕业啦”“从此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我要回家睡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许是太闹,校长不得不出面管一管,“高三的学生静一静,还有学生在上晚自习呢。”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些女生像打了鸡血一样将枪口对准了“狼”校长。“校长,校长,我们爱你”“校长好帅”“校长不是狼,校长是天使。”如此糖衣炮弹猛攻之下,如何还管得下去,再者以后也管不着这些学生。“狼”校长只得一摆衣袖,挥手而去,“罢了,罢了,随你们闹去吧。”我在一旁安静的看这群“疯子”,不一会手机发来信息,说是老雷请大家吃散伙饭,速到某餐馆集合。尽管累得眼皮打架,头脑发昏,我还是赶紧洗了把脸就出去了。这样的事情再推脱,我倒是真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去了之后,才发现这个餐馆几乎是被我们学校承包了,还未找到我们班人在哪,看见闫老师起身向我挥手,我微笑着随即走过去。“你们都来得这样早”“我刚刚下车就被学生拉到这里来了,幸好这位置是雷老师一早定下了,不然还真是坐不上。”还真是,我点头,这人山人海的架势,一些班级的学生过来又走了出去。桌上喧闹,共举杯之后,同学们各自给老师敬酒,我与闫老师交谈,她问我大学的意向,我想起和那个人去看海的约定,心里苦涩,又不忍表现出来,只摇头道:“还没想好。”“你的成绩在模考中一直稳定,肯定错不了的,反正也考完了,你只管往那些好的大学想。”老师开导我。“也许,有时候太努力,结果倒不是那么重要了。”我轻轻的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而已。”老师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有人喊我:“林荼,还不过来,就差你了。”“去吧。”闫老师拍拍我。我挨个的和老师,同学碰杯,平时很少喝啤酒,只觉得苦涩,现在却发现这液体好像能填满心里的不愉快,换来暂时的麻痹。借酒消愁,大抵也是逃避的行为。感觉到头晕,我才住了手,对我而言这次聚餐已结束。我回座位拿了手机,招呼没打就有些踉跄的出来了。街上的晚风,让我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我对自己说:陆坦,辜姜亦,夏戚戚,你们没有来没有关系,我已经代替你们把酒全都喝了。不过幸好你们没来,一点意思都没有。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你们大概也不会喜欢的。我嘟嘟囔囔了许久,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扭头,看到杜铮站在不远处。他跑了过来,看到我皱着眉头问,“怎么走之前也不说一声。”“嗯,我想先回去了。”我没想到他会出来,简单解释了一句,“杜铮,我们真的毕业了。”“对啊,再也不用看到你了,真是万幸。”“嗯,真是太好了。”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轻轻的点头。“就知道你这丫头没良心的,连散伙饭也不吃完就走。”“总是要离开的,”我叹了口气,“我们班的同学,以后都会各奔东西,有自己的生活,既然早知道这个结果,就不用告别的这么彻底吧。”我以为他又要嘲讽我的奇怪理论,谁知他竟然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我。不想多言,我挥挥手就要离开,“先走了,拜拜。”“林荼,”他站在路灯下叫我,“我还没有问过你。”“什么”“你会等他多久”、第六十五章阳光懒懒的从窗台泻下来,蝉声奏响。我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夏戚戚整理东西,她的家里有些喧闹,人们进进出出,有些是来送行,有些是来帮忙搬运物品,大概有好些东西是不再需要的,夏戚戚的妈妈便叫了邻居来拿走,人越集越多,场面倒有些壮观。夏戚戚正从柜子上搬出一个大箱子,我起身帮她,问道:“你们以后肯定是要回来的,阿姨把这些东西都送人了,以后怎么办”她摇头,“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这次搬家,妈妈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决定的,”把箱子搬到了地上,她长呼一口气,“要开始新的生活,总要丢掉过去的一些东西,这是她说的。但是我知道,我哥的每一样东西,她都收拾的好好的,一点也不会少。”我顿了顿扯开话题,“还没问你,你的志愿呢,也是要填到新家那边吗”“当然了,叔叔的身体还没恢复,我学校离家近一些,也可以帮忙照顾一下。”“嗯,也是。”我闷闷的回答。“林荼,”她突然开口,“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上大学,去看海了。我们本来约好的。”是啊,我们约好了,却不得不食言。这时的自己,会难过,但不会无理取闹。因为这时的我们,又成长了一点点,这时的我们,已经学会了微笑哭泣,说着没关系。很久以后,我们会懂,那些稚嫩年纪许下的约定,都变成了生活海浪里最易碎无价的宝石,闪闪发光。“我知道,没关系。”候车厅里,我去买了水回来,递给夏戚戚,“这天气真是热的恐怖,幸亏是放假了。”“对啊,都不知道以前怎么在教室呆下去的。”“嗯,还有多少时间”“快了,”她低头看表,“还有四十分钟。”“哦,挺快的。”我低头拧着瓶盖,不再说话。“嘿,”她轻声拍我,“我们是不是应该来个拥抱,告别仪式之类的”“神经啊。”我好笑的看着她。“那,握个手吧,林荼同学,感谢你来送我,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