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意思,让他不免产生诸多想法,参加晚宴的人中,有几个是陆铖的私交好友,是能对时局起相当关键作用的人,若是能得他引荐陆元元都听明白了,钟崇哪能不懂,他更清楚,这是陆家这位小叔,对于他们陪游几个小时的奖励,也是间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知道捧高眼前这位陈小姐的地位,他不吝给他们好处。这也太过看重对方了,钟崇心下一凛,却是不敢有一丝泄露,平平静静的回道,“是要回去了,小叔刚从城外回来,怎么不见执中”“他呀,留下了办点事,晚宴之前,会回来的。”陆铖笑,视线一转,看向一边入定了似的陆元元又说,“你也回去吧,不要在外面逛了。”话里话里比对钟崇随意了许多。陆元元回神,搓着手顽笑,“回了,回了,小叔您先带着陈小姐走吧,外面冷。”钟崇此时多看了一眼陆元元,好像在陆家人中,陆家小叔对阿元的态度就明显要比旁人好上一点。寒暄完,陆铖就牵着陈然的手去到路边上车。陈然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没有插嘴,现下要走,这才挥手跟他们道别。钟崇笑着挥手,道,“晚上见。”反应不够的陆元元只来得及说一声,“再见。”看着车队在面前开走,钟崇一拍陆元元的肩膀,道,“走了,别看了。”陆元元一愣,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这么好了,忙不耐烦的甩脱,皱着眉道,“知道,要你说。”“得,”钟崇一点不介意他的态度,笑着问,“各走各,还是一起”陆元元开口就想说,谁跟你一起。不过话没出口,就转了弯,眯着眼看他,“一起,坐我的车。”钟崇不以为意,爽快应了,“行啊。”一切筹谋,似乎在寒风凌冽中,全数消去,而留在心头的思量且增了几何,却是不得而知。不过,对于车里的两个人,别说嫌隙,就连身体间距都快要消失了。陈然上车就被人抱坐在了腿上,好好的位置不坐,非要搂着不放,要不是开门见山的科普陆家诸事,她觉得自己多少还会反抗一下,嗯“钟崇是陆执中大姐陆元笙的丈夫,他们都是老大房的人,陆元元和他哥陆元则就是老三房的,目前是这一辈的年轻人里,算是出色的。”“陆家四叔陆洪峰,个人能力确实卓越,唯独在子嗣上不如人意,膝下原有一儿一女,儿子要是还在比我只大十岁,可惜从小体弱,不堪教诲,不到二十就生病没了,女儿又远嫁海外。”陈然听到这里,心想,就现任陆氏当家陆洪峰这种情况,陆老太爷看好重孙陆执中,不是很正常。她心里怎么想,说也怎么说出口,“这不是刚好,前后有序,有能者居之。”陆铖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陆洪峰在外面是有儿子的,这事情老太爷是知道的。”“什么”陈然听了差点吃掉自己的舌头,“干嘛啊这是”到此,话题在外来说,绝对属于一级绝密,不过在陆铖口中说出,就不比今晚吃啥更让人感觉不到慎重之意。“四叔也就是陆洪峰认为,他的生母是被老太爷逼死的。”陈然刚要惊呼,却听陆铖继续往下说,“四叔母族严家政界的声望非同小可,四叔个人能力极其突出,他要出头,陆老太爷也无能为力。只是四叔上位那年,他唯一的儿子却死了,都说是老太爷动的手。”卧槽,一口气倒流,差点没把她给憋死。“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也就心里有个数,不过,他们父子俩,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有和解一天了。”不是互相耗死,就是忍无可忍出手弄死对方。陆铖是打算不吓死她不罢休了,说这话的时候别说语调起伏,就连表情都没变,眼见着陈然被憋得脸都绿了,想说点安慰的话,强行忍住了,硬是没出口。陈然是苦心消化听来的消息,翻来倒去,想了又想,到了最后,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那我们怎么办”她话出口,伴随的是陆铖大笑出声,胸前起伏不定,低头拥吻不止。发的什么神经,陈然挣扎,不被憋死也被气死,“说话呢,这是干嘛啊。”陆铖亲够了,见她脸色红红,眼梢处水意着痕,真正是爱怜不过。看了又看,忍不住又是一通的乱吻,跟疯魔了一样。眼见备受的她少刻就要愠怒翻脸,忙吻着她的唇角,昵昵哝哝的回答,“不关我们的事,嗯。”“胡缩,”陈然使劲来推他的脑袋,他不肯就此罢休,狠心抓他的头发,真的是够了陆铖不仅随她弄,还就着笑声鼓噪,“别怕,然然。”谁怕了,神经,陈然想骂,连嘴都被堵了还说个啥,不过也是,他反正就是个两不沾的顾问,又是个神通广大的,她担心他,实在多余。心气一懈,身上忘乎所以的人,就此越发不肯收敛。我们怎么办前世,几场大病下来的陆老太爷终于明白,不可能在年岁上熬过自己的小儿子,而陆执中不仅没有崛起,反被陆洪峰力压。无计可施之下,一老一少又想起了南边的陆铖。对于陆铖来说这是唯一收回失去的所有,报复陆家的机会,他不可能不去。到了京城,就算做过诸多准备和筹谋,陆洪峰都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一个星期之后,他从外地考察回来就遭遇了车祸,人事不知。沉睡在医院里醒来,就看见床头坐着的她,满面愁容,形容憔悴。而她也发现他清醒,目露担忧紧张,抓握着不放的双手越发用力,声音嘎哑难听,却是字字清楚,“我们怎么办哪,陆铖。”他要去,她知道拦不住,知道他出事,她傻乎乎的北上。开口就说我们,不是不懂得危险,只是从没想过舍了他。他胡闹够了,陈然心里的石头又开始浮出水面。“非要做什么顾问嘛,我们还是别管了,咱们以后就在南边好好住着,有事没事少来北边。”陆铖拉着她的手下车,见她憋了半天,到这会还是忍不住了,到也不敢让她想太多,于是稍作解释道,“咱们家的生意跟陆家没什么干涉,只不过,有这么个身份,可以牵制很多人,最起码,陆家的许多人不敢明着占我们便宜。”事实当然没这么简单,但对于陆家主要人物来说,以陆铖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两不靠对谁都有好处,继续保持他的中立性,或者关键时刻向谁偏移那么一点。今世的陆洪峰和陆执中这两派人马,都愿意向他适当卖好,而不敢轻易得罪。陈然听了个半懂不懂,主要是见他有主意,她就是心里再慌,也不好多说什么。到此为止,陈然对陆家的印象已经是相当深刻,等到晚宴开始之前,陆铖带着她去的时候嘱咐了一句,想说就说,不想说完全可以不理人的话。她就打定主意,绝对不随便开口说话。哎呀,陈妈一贯教训,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大不了被人背地里说小话,反正她也听不见,相信陆铖他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反应。陈然穿着她专机运送过来的经典isabe家全刺绣抹胸裙出场,漂亮女孩精致妆容,身材妖娆,表情完美,挽着此间最重要身份的男人手臂,就算她从头到尾僵硬的跟木头娃娃一样,照样成就全场焦点。“这是陈然,我的未婚妻,陈然,这是”陆铖对谁介绍都是以这句话开头,等到有能跟他说的上话的人再问婚期的时候。他必然回道,“初定明年五月份,到时你一定要来。”陈然听过只能眨眨眼微笑,高冷优雅不失礼数,这就全亏了阿麦先生在她来之前的仪态恶补。随后,钟崇跟陆家的人过来,陈然见到了钟崇的妻子陆家小姐陆元笙,陆元元单身混在人群中,站在他身边的是他大哥陆元则,不比他长的俊秀到是添了许多成熟魅力,其他的都是陆家老二房的人,拖家带口,队伍离奇庞大。从传宗接代来说,老二家绝对是居功至伟,占了其他三房一多半的人数。钟崇的妻子陆元笙热情邀请陈然跟他们一起去跟小一辈的人聚聚,其他女眷自然附和。陈然没说话,只是看着陆铖。“以后有机会的,”陆铖和气的替她拒绝了。老二家大房的老婆会说话,马上道,“马上就要过年了,陈小姐会来b城的吧,到时候咱们几个跟小叔借人,小叔可不能再拒绝了。”说的很好听,大家相视而笑,陆元笙又接了一句,“小叔也真是,看的这么紧做什么,我们又不会把她怎么样的。”钟崇在底下拉了拉她的衣服,陆元笙还不耐烦的回看了他一眼,意思明显,怎么,这话都有错。叫她过去说话,还不是给她面子。陆铖笑而不语,廉城走了过来,“陆总,马上开始了。”“好,”陆铖一一跟他们说抱歉,带着陈然去了主桌。需要表现的人物走了,陆元笙再没忍住,“什么啊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钟崇皱眉劝道,“少说几句。”陆元笙摸了摸梳理优美的发尾,冷笑,“那是我小叔,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你多事。”这是在怪他刚才多此一举提醒。钟崇退开一步,好声好气的看着她道,“我那边有朋友,过去说几句话。”说完转身就走。陆元笙脾气本就差,再加上有个亲弟弟叫陆执中,在陆家更是无人敢得罪她。刚才陆元笙自以为脾气很好的跟陈然说话,邀请她去那边聊聊,没想到女人不识好歹也就罢了,还让小叔直接拂了她的意思。看的上你,才让你加入她们的圈子,不屁跌屁跌的滚过来,还端架子,真当自己坐稳了陆家小叔的正位,简直岂有此理。现在钟崇又来这一套,简直是让她在陆家人面前丢脸。前后两回受挫,陆元笙气得要把银牙咬碎。“阿笙,快点过来,开始了。”也不知谁叫了她一声,紧跟着拥在这边的陆家人都各散了去。留在原地的陆元笙,阴着脸生气半天,到最后也不过是恨恨的回头找位置坐了而已,只是整晚上盯着主桌某道背影,不甘怨念,毁了她一夜的好心情。晚宴实是为了表彰恒瑞在北部的公司当年的成绩,其中一个重要的项目就是董事长上台讲话。在明亮灯光下,陆铖在掌声雷动中一步步走上台去,身姿挺拔,步履稳健。站定之后,目光逡巡全场,气势迫人之余,风姿卓卓令人钦羡。陈然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去,每一步恰似敲击在她的心口处,手指紧握抱拳,脊背不由自主的挺直。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的扫在她的身上,她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猛跳,两点距离之间,仿佛一切背景都虚化,世间上只剩下她和他。可笑的是,她死死的盯着台上的人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他说话的每一个字都能准确接收撞进她的耳里,只是连贯起来,当晚他到底说了什么,她是一句都没能想起来。她从来知道他是很厉害的一个人,可在前一刻还处于想象中以为然,后一刻却被固模成型,两相对比才发现想象之力是有如何贫瘠。世上独一无二神奇的他,竟然只对她钟情,人生真是虚幻的不可思议、第58章 传说宗祠晚宴结后的几天,陈然的行程完全就被放开了,面前摆着辽市地图到处走。她早起就整个背包,放点自己要带的东西,吃的喝的都不需要她张罗,想去哪里都有专车放送,还有人帮她研究最合理的路线图,自然也不缺景区导游。要不是确定不了哪天就要走,她都想着叫陈爸陈妈请个假过来,一起走走看看。洪鹭海,天马山,古战场离开辽市的下午,她来到陆家堡,跟着陆铖一起。下车就看见路边有人在卖冰棍,各种花色分摊在十几个纸箱子里,北风呼呼的零下气温,就是最好的全自动纯天然制冷冰箱。陈然本来就对冰淇淋这类的冷饮没有抵抗能力,虽说全身包的密不透风,车内车外一冷一热让她在短暂的时间内没法适应而牙齿发颤,但这等冰冷感受绝对抵不过冬日街头,咬着一根冰棍自虐的畅快。等陆铖回头给她提包的时候,她早跑偏了方向,等他过来想把人拉走,她早就出手迅速的选了一袋子的冰棍,还兴致勃勃同老梁他们一同分享。正在付钱的齐贤,一见老板的过来,连忙使了个眼色给正跟陈然愉快分析鲜奶还是巧克力最好吃的老梁。老梁回头一瞅老板脸色,不好,马屁拍马腿上了。“陆铖你要吃吗,我鲜奶和巧克力都要吃,我们一人一根,你的让我咬一口怎么样。”这是想一次吃两根的节奏,还想把陆铖拉下水。陆铖从她手里拿过冰淇淋袋子,转手直接交给老梁处理,指出事实道,“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