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拿起扇子,轻轻摇着:“这个小傅容貌尚可,就算不送去苏州,留在身边也比日日看着你这张黑脸强多了。是吧,大雄”“爷您就非要叫我大雄么我是长得壮了点儿,也黑了点儿,可也不是熊啊。”大雄知道主子爱戏弄自己,不过主子只要玩的开心,自己牺牲一下形象也没什么关系。“嗯你不喜欢啊那叫你小雄”姜恒斜睨了自己这个贴身护卫一眼。大雄看了看自己高壮的身躯,忙到:“小熊我这全身上下哪里跟小有关啊得,爷还是叫我大雄好些。”“嗯,这可是你自己要的,以后可别说是我逼你的。”姜恒摇着扇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雄心下暗自嘀咕:这还不叫逼啊不过大雄知道自己主子就爱玩儿身边的人,越是信任越是玩儿得厉害,想起还有正事未说便又道:“爷,霖琅阁那边传信来,说是出了一点麻烦,得请您亲自去一趟。”“哦又出了什么事啊那边的管事怎么说”“说是知府的公子争风输了,叫着要查封霖琅阁。佟管事压不住,这才传信来请爷去一趟。”“这个什么知府的公子哪里冒出来的想要查封我的霖琅阁,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回去。”傅丹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琼琚斋,进店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儿坐在那里,不由得一怔。那个老头一看见傅丹墨忙起身走了过来:“您就是傅公子吧小老儿是这里的管事,姓姜。昨日鄙东家已交代过了,说从今日起傅公子就要住在这里,要小老儿好生伺候。”傅丹墨忙见礼道:“姜管事,在下傅丹墨、表字青空,劳烦您老今后多多照应。”“公子客气,”姜管事回礼,“南厢房已经收拾好了,请公子随小老儿来。”傅丹墨随着姜管事来到后院,一个老妈妈走了过来:“老头子,这位就是傅公子吧”姜管事对傅丹墨说道:“傅公子,这是我家老婆子,我们本都是姜家奴仆,故而都姓姜。”傅丹墨忙又施礼道:“见过姜妈妈。”姜妈满脸笑容,说道:“傅公子客气了,您可是爷亲自叮嘱要好好服侍的人,我们这些下人可不敢怠慢了。”“两位客气了,在下只是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实在是不敢劳动两位,哪里说得上服不服侍的。”“傅公子可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小老儿了。”姜管事摆了摆手。“不知姜老板现在何处在下也该跟他打声招呼才是。”“傅公子,爷今日天还没亮就已经启程回苏州去处理一些事情,估计要到比鉴大会前才会过来。”“姜老板在苏州也有生意”“我们爷生意做得大,苏、扬二州还有京城里都有,除了每年比赛的时候必来,其余的时候只是偶尔来这里小憩一下。”傅丹墨悄悄吐了一口气,知道不用时常对着那个戴着笑脸面具的姜老板,心里略觉得松了一口气。“两位老人家,我年纪小,也不是你们的主子,请二位不要客气,叫我小傅就好。”姜氏夫妇对看一眼,姜管事点头道:“如此也好,我们大家就都别客气了,你就跟大家一样叫我们姜叔、姜妈吧。”傅丹墨又行了一礼:“是,姜叔、姜妈。”“那别站着了,跟姜妈来吧。你这几日住在码头那种地方肯定没睡好,今日就什么事都别做了,先回房歇着,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姜妈,多谢你的好意。这比赛的日子定在了二月二,现在都九月了,时间可不多了,我还有准备没有做完,就不休息了。”“那你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可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姜叔,请您老叫人把我昨日选的石料放到我房里去,这块石料雕刻难度大,放在房里方便些。”“好。小傅啊,按爷的吩咐,雕刻所需的器具都给你准备的是最上等的,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我去给你弄。”“多谢姜叔。不过,我倒还真差了些东西要买,只是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什么东西你说,我去给你找。”“我需要一些碳笔和纸张,碳笔要细一点的,纸要厚一点、大一点的。”“碳笔这个哪里有啊”姜叔皱起了眉头。“这是姑娘用来画眉的,老头子你自然不知道了。这个我去买,你快去准备其他的吧。”姜妈失笑,推了姜叔一把。“哦,好、好,我这就叫人来先搬石料。纸的话,库房里有些包东西的大纸,比较厚,我先拿来你看看能用不”“多谢了,那我先回房收拾一下行李。”三人说完,便各自分头前去处理事情了。下午,姜妈拿着一碗绿豆汤来到前面店里,说道:“老头子,我给你端了一碗绿豆汤,快喝吧。”姜叔接过来喝了两口问道:“你给小傅送了没有啊”“我先送了给他才给你的,放心吧。”“爷对这个傅公子可是另眼相待的,你好生照看着别出什么岔子才好。”“这个我知道,不需你操心。”“对了,小傅进了房就没出来过,他已经开雕了吗”“还没呢。上午我去给他送碳笔,看见他一直呆呆的看着石料。午后我去收碗,又看见他拿着布条在裹碳笔。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难道要用碳笔在石料上做记号,那也画不上去啊。”“那这会儿呢你不是又去送了一次绿豆汤”“嗐那孩子根本没让我进门,让放门口了,还说叫我不要去打扰他,说什么时间不够了,晚饭都不用送了。”姜叔继续喝着绿豆汤:“大凡这有些技艺的人啊,总有一些怪癖,就随他吧。”姜妈点着头也道:“说的也是。昨个儿我问了大雄,爷是怎么看上这个小傅的。”“他怎么说”“那只大熊懂什么,他说什么爷那是无聊逗着小傅玩儿的。爷什么时候玩儿过外人了再说了,爷都没叫小傅露两手就把人收下了,这可是头一遭呢。”姜叔放下空碗,点着头道:“那倒是。爷是什么人那是什么见识他看人从来就没看漏过,这个小傅怕是真有两把刷子。喂,老婆子,你可要顾好了,别出什么差池才是。”“知道了,就你啰嗦。我是看着爷长大的,他那脾性我还不知道昨个儿明明是苏州那边出了事,他却只管吩咐着小傅的事,看他那样子,恐怕对这个小傅兴趣大着呢。”“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见爷真心高兴过了。阿雄平日里总耍宝逗爷开心,可爷也没高兴到哪儿去。这么些年了,爷就这样一直憋着,都这个年纪了也没想过要娶妻的事儿,大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唉”“王爷那边上次还打发人来问过呢,说是要给爷对门亲事,说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当时我就在旁边伺候着,爷那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别说是靳大管事了,连我都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呢。”“可不是。爷那次可是真生了气,大半年没理王爷,只说要把王府的生意交回给王爷自己管。那府里谁有这本事啊,王爷陪了好多小心爷才消了气。现在,谁还敢提这事儿啊。”“王爷也是,找什么官宦人家的小姐啊,爷的出身在哪儿放着,这本来也对不上啊。”“你懂什么王爷这是想要爷认祖归宗,有了简郡王庶子这样的身份,什么官家大小姐配不得啊。”“我看爷也不是对现在的简郡王有什么怨恨,兄弟情分什么的总有几分的。爷就算恨,也是冲着先代王爷的吧,其实认祖归宗对爷不是更好”“老婆子,我倒是问过爷这事儿。爷说,近些年皇帝陛下有意裁撤藩郡,圣意难测,还是不要搅进去的好。以后要真有什么事儿,爷也好照应一二。”“就算皇上要裁撤藩郡,那也裁不到简郡王这儿吧这简郡王毕竟是长公主的儿子。”“这个我也不太懂。爷说,其实简郡王的身份什么倒也没什么,就是他管着的这二十万大军,那皇上总是不放心的。今后最好是把这领军的事儿给卸了,那才稳妥。可是若真要这样,王府那一大家子人,半个做生意的料都没有,没爷在后面给撑着,他们吃什么啊”“誒,老头子,别说了吧,越说我越是心惊肉跳的。这事儿你可别往外说啊。”“这个我当然知道。咱们这个琼琚斋本来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除了爷跟大雄会过来,我能跟谁乱说去。好了,你还是进去看看小傅吧。”“那我进去了,没什么事儿你早些回屋吧,反正也不是靠这个过日子,有没有生意也没关系。”姜叔点着头,挥手让老伴进去里面。第二章 比赛状元秘宝会更新时间201661 16:08:09字数:8823傅丹墨住进琼琚斋已经三个月了,中间大雄来过一次,本想问问他的情况,可是没想到却连人都没看到。傅丹墨似乎喜欢晚上雕刻,白天再补眠。只是,他每次睡觉都把门窗关得紧紧的,秋末的天气可不算凉快,他连一点窗都不开就太奇怪了。大雄试着晚上去瞧瞧傅丹墨雕刻的情况,结果别说人了,他连门儿都没进去,傅丹墨只在门里说了一句请勿打扰就不理人了。“姜妈,这个小傅也太大牌了吧,白天睡觉也就算了,晚上连看一眼都不行我又不是要看他的人,我就是去看看他进展得怎么样了”“你急什么,”姜管事抽着旱烟慢条斯理的说,“那块玉料本来就很难,光是刀具我都送了三套去了,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开雕后石料的情况不太好。”“啊那怎么办再另外选一块行不”“那也不必,我看这道坎他已经过了。前些天我给小傅送的饭他几乎都没吃,我还担心要出事儿。结果这几天他又叫我再给他加了一顿,都吃的干干净净的。”姜妈拿着一盘小点心走了过来。大雄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们就都没看过他到底雕了个什么东西啊”姜妈拿过老头子的烟杆,递了一块点心过去,嘴里说着:“小傅自从进了那屋,除了如厕、洗澡之外基本就没出来过。我说进去给他打扫房间,他也不让进,都是自己弄的。”“我倒是有些眉目,”姜管事乖乖吃下老婆给的点心,“我给他送刀具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一张草图,画的好像是寿星。老婆子,就是用你给他买的炭笔画的。”“哦,这样啊。”大雄也是有些见识的人,知道大凡玉雕师开工前都要先画草图。他拿起第二块点心放进了嘴里,一边吃还一边说:“这个小傅还能自己画图啊厉害。对了,他的画工如何”“画工可好着呢。那幅图我也没太看清楚,上面还有一些东西挡着的,就看见了那么一小块,那个寿星老爷画得可真是活灵活现的。”“这个小傅啊,我看是真有本事的。”姜妈拍开老头子偷偷摸过来拿烟杆的手,“都说了叫你少抽点。”姜管事摸摸鼻子没吭气儿。“就是,姜叔。您老一把年纪了,少抽点吧。”大雄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姜管事见两个人联手管住了自己,只好接过茶来喝了一口:“我也见过一些玉雕师傅画的图,跟小傅画的图比可差远了,他那画要是用彩笔来画,可不得了。我看这个小傅啊,就算不靠玉雕为生,光靠画画也能混口饭吃。”大雄把身子靠了过去:“您老轻易可不夸人的,真有那么好比那位怎样”“野老的绢绘怎么能拿来跟小傅的画比,小傅画的可是正经东西。”姜管事气得把茶杯顿在了小桌上。“您老又说这事儿,也不怕爷知道生气。那世心野老的绢绘可抢手了,年年的秘宝会上都是头名呢。”“你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我就生气。”姜妈也有些生气,“再抢手又怎样毕竟是那种东西,好好的画不画,尽画些伤风败俗的东西。”“别别别,您二老怎么就急了。”大雄双手连摆,忙劝慰道:“这话您二老可别对爷说,白白惹爷生气。”“唉”姜妈长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当年的那些事儿,爷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姜管事眉头皱起,说道:“都别说了。不早了,回屋去歇着吧。大雄,你也早点歇着,明儿好早些回去。你不在爷的身边,我可不放心。”“好,知道了,您老放心。”大雄说完,帮着姜妈把东西收拾了,才回屋去睡觉。苏州姜府里,姜恒正在查看年底各处商号交回来的账册,想着这一年要怎么定各处的奖惩份例。“爷,我回来了。”大雄刚回来就来报到了。“辛苦了。姜叔那边怎么样”姜恒头也没抬,继续看着账册。“他们都挺好的,爷请放心。”“哦就这样”“爷是要问那个小傅的事儿吧”“小傅你们都这样叫他”“是啊,爷。您不知道,这个小傅可是古怪得紧。自从搬到琼琚斋,他就一个人闷在屋里做事,谁也不见。前两个月天气不是还很热吗,他连痱子都捂出来了。”“他选的玉料复杂难雕,不抓紧时间可不行。看来他倒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可这都三个月了,他没让任何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