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男人却矜持得要死唉,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哥哥大概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把你气走的。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爸爸已经走了,我妈妈也要去英国了,我只有你们了,我不想再跟你们分开千千姐姐,你就原谅我哥哥一次好不好”千千抱着她泪流满面。也许,这辈子都无法还请沈家的恩情了她想。沈崇安坐在阳台上,一杯接一杯地饮着白兰地。他想把自己灌醉,反倒越喝越清醒。在他的记忆里,他和父亲的关系从未亲密过。父亲对待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完全是两种态度。他对女儿溺爱至极,对他这个儿子却总是严厉苛责。他一度把自己性格里的孤傲和冷漠归结于父亲的苛刻教育,这使得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从小到大,他几乎从未与父亲有过推心置腹的谈话。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喝完了整整两瓶白兰地,终于醉卧在冰凉的地面上失去了知觉沈崇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洋酒的后劲使他头痛欲裂,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突突地跳个不停。他疲乏地抬起手腕,表上显示的是傍晚六点,他已经昏睡一天了。他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绿茶,碧绿色的茶叶沉在杯底,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每次他醉酒时,千千都会冲好这样一杯绿茶,帮助他解酒。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悲戚之感。许久,他坐起,犹疑地按下床头柜上的分机键。少顷,千千走进了他的卧房。她一脸的倦容,皮肤苍白如纸,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已经两天一夜未合眼了。沈崇安看着她,感到一种陌生。曾经的默契已经离他们远去了,这个发现让他感伤。“婧婧呢”他疲倦地问道。“她刚睡下。”千千回答。他突然感觉到胃部一阵抽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胸腔。他起身冲进了卫生间,撑在洗漱台上,想吐,但吐不出来。他的胃内空无一物。千千连忙取来解酒药和绿茶递给他。他服下后,稍稍感觉好了些。千千调节好水温,往浴缸里放热水,整理完洗护用品,从壁橱里取出浴巾和浴袍。她甚至把牙膏都挤好了。沈崇安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很无奈,是么不想呆在这里,却又迫不得已。”他的声音毫无感情。千千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乘婧婧还在休息,赶紧走吧。”他似乎刻意要激怒她。“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你稍后下楼用餐。”千千强作平静地说完走出去。他在身后提高了声音。“你装出这副样子大可不必,我为你辛苦”千千转过身来,她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崇安,你知道我不可以这样离开的,你知道的”沈崇安侧过脸,拿细长的眼角斜睨她,“你这算什么如果是为我,我已心领了。如果是为了婧婧,我替她向你道声谢。”“我是为了我自己。”“不必做这种牵强的解释,我不需要你的假慈悲”千千的眼圈红了,却哭不出来。她的眼泪昨晚已经流干了。“崇安,别这样”她请求道。沈崇安不再言语,反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他的内心被矛盾煎熬着。他即希望她留下,又忍不住要去揣测她是否心甘情愿。当她已不再属于他,他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照顾。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出于某种怜悯,这让他无可忍受。、4把沈夫人送去英国后,沈世承的葬礼不日在湖泊别墅进行。与几个月前光彩炫目,灯火辉煌的晚会比起,这里已是一片时过境迁的庄严肃穆。让每一个来此哀悼的人无不唏嘘不已。葬礼进行到中段时,陆群飞出现在追悼会现场。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位英气逼人的年轻人。他们都身着黑色警服,肩章上缀钉一枚四角星花警衔。陆群飞向他们介绍身旁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叫韩邵峰,是刑事侦查科警督。“能否借一步说话”韩邵峰问道。沈崇安转向身旁的千千和沈婧婧说:“你们就留在这里。”“不”沈婧婧坚定地摇着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什么事都把我撇到一边。”沈崇安看着妹妹,短短几日,她那张稚嫩的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一种从不属于她的成熟之态。他只好作罢。一行人来到二楼空旷的会客厅。“你父亲生前为人如何”落座后,韩邵峰问道。沈崇安不知他为何这样问,简短道:“他处事严苛,不苟言笑。”“其实我爸爸很和蔼的,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沈婧婧插话道,脸上悲戚顿生。这两个兄妹对自己的父亲居然有着迥异的评价。韩邵峰询问的目光落在千千脸上。“沈董事长是个正直的人。”千千回答。“正直的人往往也很容易得罪人。”韩邵峰直言不讳道。“何出此言”沈崇安面露不悦。“一个处事严苛的人,难免招致非议。更何况,你父亲还是一个极有影响力的商业人士,想必得罪过的人不在少数。”韩邵峰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让沈崇安很不舒服。他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真是个少爷脾气韩邵峰想着,看向一旁的陆群飞,认为接下来的话让他来说比较合适。“警方在取证过程中发现了众多疑点。”陆群飞进入主题道:“这不像是一起偶然的车祸事故。”沈崇安的眼皮蓦然抬起,直视他的脸。“肇事司机有二十年的驾龄,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案发当日,从他血液里提取的酒精浓度并不高。按理来说,不足以造成这样惨烈的车祸。综合上述疑点,警方对肇事司机展开暗中调查。他日常沉迷于赌球,拖欠高利贷高达三百万。案发后,这笔欠债已经清偿。以他的收入,断不可能在数日内筹集到这笔巨款。其次,警方调查了肇事车辆的行车纪录,在案发前一个月,该车辆频繁出现在案发路段。有一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嫌疑人或许在勘察路段,以便选择适当的时机制造这起车祸事故。”陆群飞有条不紊道。沈崇安脸上的震惊无以复加,而一旁的千千和沈婧婧同样脸色煞白。“这可能是一起预谋已久的雇凶杀人案。”陆群飞同情地看着他们。沈婧婧捂着脸,埋在千千怀里,呜咽地哭了。“沈先生,请你好好回忆,你父亲生前可有什么仇人”韩邵峰接过话题问道。沈崇安面如死灰,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他起身,僵直地走出会客室,一直走到楼梯口。他俯视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哀莫的神色,让他分不清谁是谁。“他”在哪里在哪里沈崇安久久地扫视着人群,最后,目光停留在他的伯父沈临权的脸上。沈临权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那双狭长的眼睛向他投来阴骘的一瞥。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沈崇安怵然清醒。一个可怕的猜测像一条冰凉的毒蛇爬上了他的脊背鉴于受害者家属情绪波动较大,询问暂告一段落。在抚平了沈婧婧的情绪后,陆群飞起身告辞。临走前,他用目光告诉千千有话要对她说。千千点了点头。不多时,她来到花园里,迎上在此等候的陆群飞。“你瘦了。”这是他的第一句话。才几日不见,千千瘦了一圈。在那身黑色套裙的修饰下,原本就纤细的腰肢越发显得不盈一握。“群飞哥,我很想你。”他身着制服的英挺模样让她移不开目光。陆群飞上扬嘴角,吻上她的嘴唇。他的吻任何时刻都会叫她心跳加速。他们相拥着缠绵了一阵,千千伏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心事重重地开口:“方才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很不解”昨日,沈夫人在电话中叮嘱千千帮她找到落在卧室里的一个条项链寄回英国。那是沈董事长送给沈夫人的生日礼物。在追悼会开始不久,千千来到三楼主卧,意外地发现冯羽熙竟在卧室里。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看到千千显得很惊慌。“你在这里做什么”千千警觉地盯着她。冯羽熙一时语塞,但很快镇定下来说道:“沈董事长遗漏了一份公司文件,我来取回。”说着,她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穿过千千就要出去。“你等下。”千千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拿过文件仔细翻阅,没看出什么异常,疑虑却越发加重了。在沈夫人去英国前天,千千收拾行李时并没有见过这份文件,更何况还是在如此显眼的位置。显然,这只是一个道具罢了。千千瞬间想起了沈崇安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就是想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她满腹疑团,但对方的解释似乎也冠冕堂皇。“即便这样,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怎可私自闯进来”千千责问道。“抱歉。我看你们都在忙,就自做决定了。”冯羽熙硬邦邦地说道。“希望不会有下次。”千千只能把文件还给她,冯羽熙接过来便匆匆离开了。“她是谁”听完千千的叙述,陆群飞问道。“她是崇安的秘书,不久前刚任职。”“如此说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你为何怀疑她的动机”千千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崇安与她有过一夜,她以此为要挟才得到董事秘书的职位。崇安曾说过她似有目的”陆群飞对这位公子哥的风流不做评价,默默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千千的怀疑也不能说毫无依据。他们聊着天走出花园,韩邵峰已经在车旁等候半个小时了。“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一起登珠峰的同学。”陆群飞对千千说道。韩邵峰挑了挑剑眉,调侃道:“我说呢,你小子从不直接参与办案,今天却执意要过来。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千千腼腆地笑了。稍作交谈后,他们坐上警车离去。千千返回别墅,在通过走道时,无意间听见一个房间里传来沈崇安的声音。“我父亲是被谋害的”“此话怎讲”对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目光让沈临权很不舒服。“我以为伯父您也很清楚。”沈崇安带着一丝讥讽的口吻说道。“你即这么说,想必警方已掌握了可靠的证据”沈临权不动声色地问道。沈崇安没有透露,只是冷冷道:“做多了伤天害理的事,总会有报应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伯父可曾听说过这话”沈临权眯了眯眼睛,斥责道:“你怎敢这样跟我讲话”“伯父即问心无愧,何必动怒”沈崇安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你”沈临权恼怒地指向他,遇上沈崇安锋利的目光,竟让他有一丝生畏。他的胳膊奋力地垂下,岔开话题道:“下个月董事会通过后,你将上任董事长。说话还这样放肆不经思考。我为你担忧”“你是担忧我还是担忧我的职位”沈崇安嘲讽道。沈临权用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久久凝视他。旋即,他转身打开房门走出来。站在过道上的千千微微颔首,她的神色很从容。“多把心事放在公司上,不要成天想着玩弄女明星”沈临权挖苦完,冷冷地瞥了千千一眼,拂袖离去。沈崇安走出来看着她。他脸上的忧郁让她很想伸手帮他拂去。千千端起满杯的威士忌徐徐倒入调酒杯内,兑上两听苏打水搅拌均匀。她尽量把酒调得很淡。沈崇安坐在自家吧台内的高脚椅上,倾斜着身体,一只手托在左腮上,狭长的眼睛滞留在她的脸上。千千将调好的酒倒进威士忌杯,加入些许冰块,递给他。“陪我喝一杯。”他说道。千千脸上的片刻犹豫让他扬起了嘴角,“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了。”千千垂下眼帘,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们安静地饮酒,像一对伤心的恋人。“我想不通。”他的目光失神地看着杯里的酒,“我父亲的命,就值区区三百万”千千看着这张从未经历沧桑的干净面庞,苦涩一笑:“对很多普通人而言,这是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数目。”沈崇安沉默了,他终究是体会不到的。“我从未了解过他,甚至从未试图这么做。大概没有一对父子像我们这样形同陌路。”他的声音混合着酒精,听上去不甚伤感。千千的眼里掠过一丝凄楚,喃喃道:“父母,总归是过客。”沈崇安看着她,像看着谜。“我试图了解你,可你从未对我赤诚以待。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还是时常让我感到陌生。”他的埋怨让千千面露愧色。他要求得并不多,不是吗“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乡村”她喝着酒,缓缓开口:“母亲在我两岁时就离家了。我自今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没过多久,父亲也走了。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十五岁那年,奶奶去世了。我来到这座城市投靠父亲。他再婚了,养母有一个小我几个月的女儿。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