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脆生生的、甜丝丝的,宛如少女的声音一般悦耳。哎呀,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叶澜清拍了拍脑袋瓜。顾安然早早说好了约她吃饭,两人定了晚上六点去吃韩国料理。叶澜清抬头一看墙上的古香古色的大钟,指针已经指到了了六点十分。这种天气,她实在不愿意出去。她拿着手机慢慢来到窗前,趴到窗户上往外瞅了瞅,幽暗的天空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还在飘,不过看样子像是比回来的时候还大了一些,叶澜清的心里就有了一丝怠惰之意,便顺势说道:“是啊,安然,我这里有事呢,走不开呢。”“屁,叶澜清,你有屁事啊,你早就下班了,你能有什么事情几天不见,你这小蹄子学会说鬼话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顾安然一语戳穿她的谎话。话是糙话,不过她嗲嗲的语调里有一些撒娇的味道,也不会让人反感。有时候,叶澜清想想如果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半夜用这种声音给她打电话,她不吓得失眠才怪。想到“老妇”这个词,叶澜清扑哧一下乐了,如果顾安然知道自己把她想象成老妇,不气翻了才怪。“你这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啊,我这就去,六点半准时到。”叶澜清嘟囔着,咬了一口刚刚热好的面包,拿出吹风机把头发吹干,才磨磨蹭蹭地穿衣往外走。顾安然这个女人在别人面前就是一淑女,但是叶澜清知道她骨子里就是一女汉子,在好闺蜜面前什么糙话脏话都能蹦出来,以前叶澜清数落过她无数遍,后来也便习惯成自然了。她平日里开的那辆送去保养了,她又不愿意冒着雪去外面等出租车,只能开车库里的车出去。因为萧惜城这人生平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车,别墅那边的车库里满满当当几辆车都价值不菲,而公寓这边的车是去年她生日时萧惜城送的生日礼物,不过,除了她自己的小保养之外,她从不开这辆车出去。不知是下雪路滑她有些紧张,还是没有和这车磨合好,刚开出小区,经过一个减速带的时候,车子竟然闷死了。眼见后面的车子跟上来,,叶澜清还是没把车发动起来,一慌一急,手心里竟然出了汗,她索性下了车,走到后面那辆车跟前,可是还没等她敲车窗,那车的车窗竟然慢慢滑下来,露出一张笑得迷人的脸庞。“好巧啊,出去啊。”余临风打了一声招呼,又指了指前面,“车子怎么了”“车闷死了,麻烦您帮忙开一下。”叶澜清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抠着手指,她平日里并不喜欢开口求人。“哦。”余临风扬起嘴角笑了笑,“没问题。”他还是穿着刚才的那件呢子短风衣,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一条灰白格子的围巾。他打开车门,长腿一迈便下了车,几步走到叶澜清的车子跟前,上了车,车子慢慢地启动起来,驶过了隔离带。“谢谢啊。”叶澜清谢过他之后上了车。“不客气。”余临风朝她摆摆手,“雪天路滑,小心开车。”“你也是,小心。”叶澜清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便发动车子,开进了无边的风雪里。、第3章叶澜清到达料理店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顾安然早就已经点好了菜,坐在包间里正打电话。叶澜清推开门进来,顾安然正笑得千娇百媚,声音也娇滴滴地不像样子,她朝叶澜清打了一个手势说道:“我朋友来了,先挂了了,以后聊,拜拜啊。”放下电话,顾安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叶澜清一番,再说起话来就有些阴阳怪气,与刚才打电话时候的娇媚霄壤有别:“叶医生,你就不能好好打扮一下再出来外面人不知道还以为萧氏集团破产了呢。”叶澜清早就习惯了顾安然说话的调调,只是嘴角一扬笑了笑,也不和她计较。她脱下黑色的羽绒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坐好之后才答了一句:“萧氏现在风光得很,在水城地产界风头正劲。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个月他们楼盘开盘不是请你主持的吗你该上医院检查一下,才过三十就这么健忘了,别是什么前兆。”“去,”顾安然白了她一眼,笑道,“你又不是傻子,还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叶澜清和顾安然认识有十几年的光景了,两人虽不是无话不说,但是也都是彼此最好的闺蜜。“我的确不是傻子,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这就话是什么意思。”叶澜清从自己的暴力拿出湿巾擦了擦手,拿起筷子认真地端量着桌子上的菜品。“做医生的就是讲究多,你没看我们台的报道吗这湿巾看着干净,可是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呢。你就是瞎干净”顾安然故意摆着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哪有你说的那么讲究,我就是吃个安心而已。”叶澜清并不看她,而是小心地夹起一个寿司,放在自己跟前漂亮精致的小碟子里。“你那是职业病,得治。”顾安然忽然“哎呀”了一声,眯着眼笑道,“你这熊孩子,我差点又让你带了沟里。咱俩说的不是你打扮的问题吗”“我哪有那本事,您顾安然顾大小姐可是心比比干多一窍。”叶澜清低头咬了一口寿司,味道不错,是她喜欢的味道,还是自己的闺蜜了解自己的口味。“少装蒜,我在说你和萧惜城的事情呢。”顾安然瞧她一眼,人家都快把帽子戴到跟前了,自己这个闺蜜还稳坐钓鱼台。叶澜清微微侧着身子,拨开滑落在肩侧的头发,又吃了一口寿司,平静地说道:“我们还那样,白天他工作,我上班,晚上回家睡觉,不和和别人夫妻一样过日子吗这有什么好说的。”顾安然知道叶澜清性子,并不在意她的爱理不理的冷淡态度,只是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吃起饭来,本来她中午有个采访就没有时间吃饭,晚上又多等了叶澜清半个钟头,此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虽说很饿,但是顾安然还是吃得很优雅,纤长白皙的手指拿着象牙色的筷子,微微地翘着兰花指,有一种说不出美。“怎么不吃了”顾安然一抬头看到叶澜清幽幽地瞪着眼珠看她,抬起左手摸了摸嘴角:“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叶澜清没答话,托着下巴看的聚精会神,顾安然连忙去翻包照化妆镜,打开凑上去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她这才悠然地拿起筷子悠然地吃起饭来。顾安然吃完拿起纸巾点了点嘴角,又补了补妆,恢复了梨花香露的模样,才慢悠悠地说:“老叶啊,人都是有弱点的,比如像我这样的美女,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吃一顿饭都要小心翼翼,嘴角别沾了米粒,牙齿上别存了菜叶,不管肚子怎么饿,吃相也要无比优雅。可是在你那里,一切都不起作用,你这样的人太可怕。”叶澜清扬了扬下巴,高冷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笑容。“怪不得,怪不得。”顾安然摇摇头,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往叶澜清的怀里一扔:“我还真不信呢,看了这个,你就能坐住了。”叶澜清捡起报纸,扫了一眼,是一份水市早报,正巧是娱乐版面,她连看都没看把报纸又扔给顾安然,便轻描淡写道:“老顾,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看这些八卦的。”顾安然用那以置信地眼光看她:“叶澜清,你和上面这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你不会认不出他的背影吧。”叶澜清不恼也不吃惊,淡淡说道:“认出来又怎样不认出来又怎样,是他就是他,我说不是也还是。”“停停停,”顾安然被她的话绕的头晕,很不淑女地骂了一句卧槽,竖起大拇指赞道,“叶澜清,我服你”“顾安然,今天你找我就是为了这点事”叶澜清扫了她一眼,轻轻问道,反问的语气却听不出其中的不满。“卧槽,叶澜清,你脑子进水了啊这是小事”顾安然最见不得她这种对待自己事跟别人的事一样的态度,指着她的鼻尖,直接就飙上了脏话。叶澜清不生气,也不在意顾安然的怒气,而是盯着她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我不是给你说了很多遍了,女人生气最容易老了。”顾安然彻底没辙,直接趴到在桌子上,拍着桌子没有形象地叫道:“叶澜清,我特么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死太监里的那个太监啊”叶澜清笑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地品起来,这茶味道有些涩,回味起来味道又单薄了些,比起外公珍藏的那些茶叶来说略逊了一等。叶澜清小时候并不喜欢喝茶,以前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外公每天都把玩小巧精致的茶具,她也只是好奇。一日,她运动完大汗淋漓地从外面跑回家,只觉得口渴地厉害,跑进外公的书房,正巧看到外公在喝茶,她就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最后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没想到平日里茶雾缭绕煞是好看的外公所谓的“香茗”味道那么苦,苦得她小小的眉头紧紧地锁起,呸呸地往外吐茶叶。外公叶砚之则看着她的小模样慈祥地笑,笑完之后用温暖宽厚的手掌去舒展她蹙缩在一起的眉头:“清儿,你这哪里是品茶啊你这分明就是驴饮。”那时她还小,不知何为“驴饮”,只觉得沾了驴字便是骂人的话,鼓着粉嫩粉嫩的小脸蛋撅着嘴生气,可是外公拿出一小块好看又香甜的小点心她就乖乖投降了,迅速吃完嘴角还沾着点心的小碎屑就乖乖地爬到书桌前练毛笔字。再大了一些,叶澜清便偷看了外公书架上的红楼梦,看到贾宝玉品茶栊翠庵的章节,了解了妙玉以雪水沏茶之事。“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了。”她才晓得当年外公指着她鼻尖戏称她为驴饮的典故了。只不过年少的叶澜清感觉妙玉品茶的高论,似乎显清高了一些。每逢看到外公喝茶,她总不自禁会想起妙玉此言此语,而哑然失笑:除非时间不允许,否则谁会将泡好的茶只喝一口呢但是后来慢慢变大,经历的事情多了,叶澜清又觉妙玉论断有理。常常想着自己捧着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该是多么地赏心悦目。“融雪煎茗茶。”梅花上扫下的雪水,冰清玉洁,与投合之人饮一杯“梯己茶”,真乃一杯恰好那时,趁着外公不注意,叶澜清偷偷泡他珍藏的茶叶,看着在热水中翻滚的茶叶,叶澜清竟然期待着那记忆中有些涩的滋味,从那以后,她竟一发不可收地喜欢上了喝茶,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便和外公一老一小地品茶。再后来,上初中的时候遇上了顾安然,一直到高中俩人的关系铁了起来,变成了可以说体己话的闺蜜好友,只可惜顾安然喝咖啡不喝茶。“老冷,你年轻的时候少年老成,我可以说你是成熟,可是你现在越来越老气横秋呢,我都怀疑萧惜城对着你能不能硬起来。”顾安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报纸,左右端详了一番,啧啧称道:“你别说,萧惜城这身量,这体型,没几个男人能比得上,他经常健身吧,这技术也一定不错吧,你说你就这么放养,早晚得成为别人嘴里的肉,不过便宜谁也别便宜了那个小骚蹄子。整天在台里装白莲花,谁不知道她就是一绿茶婊。”、第4章但凡女人大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嫉妒心,特别是那些同样漂亮还是同行还是火不容的两个人,更是把对方看作死对头眼中钉,要以极恶劣的话语来形容才能解了心头的怨气。叶澜清啜了一口茶,慢慢把杯子放下,又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将双手按在桌子边上:“老顾,吃完了吗天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我顺便到外公那里去,晚了的话,老人家该睡了。”“叶澜清,你真没劲,白瞎了我这一片苦心。”顾安然喝了一杯水漱漱口,又拿出化妆镜左照右照一番,才从身旁拿出一个纸袋,“喏,这个是给外公的,一个朋友给的。里面的那条围巾是我给外婆买的。”平时净穿白大褂了,叶澜清在穿衣打扮方面的能力几乎为零,上个周她给外婆买的一条围巾被顾安然彻底否定,当时顾安然说她给外婆买一条。“谢了。”叶澜清也不和她客气,接过纸袋,随口问了一句,“你自己开车来的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顾安然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昨天晚上赶稿子赶到凌晨,困死了,现在我特么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躲进被窝里呼呼大睡一觉。”“身体要紧。”叶澜清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别为了工作累垮了身体。”“我知道,放心吧,你姐们我健康着呢。”顾安然朝她抛了一个媚眼,“哎,对了,上一次外公写的那幅墨宝我朋友很喜欢,等外公心情好的时候,我再去拜访一下。”叶澜清“切”了一声,不再说话,拿起东西往外走,就在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又转身推门走了进来。顾安然正对着化妆镜在涂口红,被她一惊,口红一下子涂到了唇外,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叶澜清:“怎么了,澜清忘拿什么东西了吗”叶澜清面无表情地看她,吐出两个字:“谢谢”没等顾安然回答便又关上门。顾安然惊讶地看了几秒钟的门,明白她说谢谢的缘由,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地擦去唇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