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洁白点缀着这些小精灵,冬天也挺美的。就是在多年前那个大雪弥漫的冬天里,她收获了她的初恋,宁浩然,这个她想极力忘记却刻骨铭心的名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刻意想起了。曾经也爱得缠绵痴情,曾经也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现在想想就像是看别人的喜怒哀乐。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尽管现在的生活不尽如人意。认识宁浩然的那会儿,她的名字还叫兰青青。中考那一年的夏天,对于兰青青一家来说是漫长而难熬的。兰青青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她上学早一年,再加上生日小,所以从小学到初中她总是班级里个头最矮的那一个,却也是学习最好的那一个。因为外公家离她所念的中学比较近,所以初中三年她都住在外公外婆家。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到自己的家与爸爸妈妈团聚。在她看来他们的三口之家相亲相爱,是和谐美满的,而她兰青青是最幸福的小孩子。在中考中,兰青青发挥正常,当然也可以说是超常,她以学校第五的成绩考上了那所心仪已久的省重点高中。兰青青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一个星期日,那一日晴空万里,阳光灿烂,而那一日她也经历了一生中最大喜大悲的起落。她拒绝了外公外婆陪她的要求,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来到原来的初中,她从班主任手中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那一刻,兰青青的心扑腾扑腾直跳,爸爸妈妈可以高兴一下了。从外公家出来的时候,妈妈还打电话来说要做一桌好饭庆祝一下呐她一路小跑,满头大汗都不顾的擦一下,曾经觉得难听聒噪的蝉儿的叫声都是那么悦耳。然而,当她推开家门的时候,一路上的喜悦被瞬间石化,家里,地上一片狼藉,床上,妈妈坐在那哭天抹泪。“妈妈,怎么了”兰青青慢慢走到妈妈跟前,小心翼翼地问,书中捏着的那张录取通知书,也被她的汗水浸渍了一小块。妈妈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就那么坐着,茫然而无助,曾经总是梳得光滑水溜的头发蓬松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兰青青在床边蹲下,将手放在妈妈床边的腿上,摇晃着妈妈。“妈妈,你别吓我。”兰青青的声音里有了一些哭腔,因为眼前的这个妈妈太陌生,从小到大,在兰青青的眼里,妈妈总是那么高大,那么镇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妈妈总是像一棵树为她遮风挡雨,妈妈的爱让她感到温暖与安全。终于,妈妈转头看着兰青青,眼睛哭得红肿,里面布满了血丝。“兰青青,那个挨千刀的,他在外面有人了。”妈妈的声音无力却清晰,字字如千斤沉,重重地落在兰青青的心头。“那个狠心贼啊,他说,那个女人怀孕了,但不想打掉那个孩子,为了给那个孩子一个名分,他必须得离婚。”啊在那一刹那间兰青青大脑一片空白。、第8章虽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她还是被吓到,原想爸爸妈妈只是大吵了一架,没想到却是到了要离婚的地步,那我怎么办叶澜清的心里好乱,如一团乱糟糟的麻绳。妈妈盯着叶澜清,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对他说说,青青还小,能不能再等三年等她高考完了再说,他说,那边孩子马上快生了,他不能让一个姑娘家被人家说闲话。没结婚生了孩子怕人家说闲话,那他两个不要脸的搞破鞋怎么不怕人说闲话”妈妈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八大地滴下来,滴在叶澜清的手背上,跌碎成几瓣。那是妈妈破碎的心吗叶澜清瞪着大大的眼睛,没有说话,却紧紧握着妈妈的那双粗糙的手,妈妈,妈妈,你没有了爸爸,你还有我。在叶澜清的记忆中,那天,爸爸在晚上回家了。当时,妈妈正躺在床上,叶澜清正在厨房里做饭。爸爸满脸都是被抓伤的血痕。叶澜清想,爸爸妈妈这个样子,这难道就是大人们说的撕破脸吗爸爸走进厨房,望着叶澜清,动了动嘴角,只说了一句恭喜叶澜清。叶澜清在笑,冷笑。她稚嫩的小脸上是浅浅的笑,但兰水德知道这笑容背后是拒他千里之外的冷淡。她对爸爸的祝贺回答了一句。她说:“谢谢爸爸,谢谢您给我这么大这么意外的礼物。”说完之后,便转身回到厨房,给妈妈盛饭。爸爸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几件衣物,几次想张口,但是看到叶澜清冷冰冰的脸,欲言又止,最后,爸爸说:“青青,爸爸对不起这个家,照顾好你妈妈,照顾好自己。”叶澜清没有说话,当爸爸将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一僵,早已蓄满眼眶的泪水也不听话地掉下来,她知道,这扇门已经将爸爸和这个家隔开,也将爸爸和自己的这份亲情割裂开,或许再见面时,自己还会叫他一声爸爸,但是却化解不了自己对他的那份恨意,恨他的狠心,恨他的决绝。那个夏天,真的是漫长而难熬,她陪着妈妈操心离婚的事情,爸爸是净身出户,每月给叶澜清500元的抚养费。那个夏天,叶澜清的个头蹭蹭地长,那个夏天,叶澜清的愁绪也在雨中绵长。那个夏天,曾经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兰青青忽然长大了。市一中是省重点中学,因为不必住宿,所以叶澜清自己去报到。报到的那一天很热,叶澜清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上面开满了白色的小碎花。曾经短短的头发经过一个夏天的疯长,已经能扎起一个短短的小辫子。她斜背着一个大大的牛仔布书包走在一中的林荫道上。校园里浸渍在绿色中,小草的浅绿,满墙的爬山虎的油绿,连自己的心情都被濡染的生机勃勃。在古香古色的教学楼前,宣传栏前挤满了家长和学生,叶澜清挤进人群中,眯起漂亮的眼睛寻找自己的名字,不过,那个兰青青早就不复存在,她早就改了名字叶澜清,之所以还保留着那个男人的兰的音,她只是想通过那个字来记住那个男人对她们母女的伤害。很快,她找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高一一班,在教学楼三楼最东边的教室。她又快速地找另外一个名字顾安然,自己的好朋友在高一七班,在四楼。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是上下学还可以一起走。叶澜清钻出人群,仰望着教学楼,暗暗地对自己说:叶澜清,忘记过去一切的不愉快,为了妈妈,为了自己,加油让爸爸,不,让那个男人看看,没有他,我们母女俩照样活得很好。在往班级走的路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样鼓励着自己。当她走进高一一班的教室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并没有多少,叶澜清走到教室的后面一排的角落里,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桌子凳子,擦完后,用手摸了摸,瞧了瞧,然后才坐下来。其实,叶澜清不是一个喜欢热闹,这一点是遗传了那个男人。在爸爸妈妈离婚后,虽然妈妈曾告诉叶澜清,大人之间的恩怨与小孩子无关,但是叶澜清还是不能平静下来叫他爸爸。少女叶澜清长得很清秀,一张鸭蛋脸,眼睛不是特别大但长,鼻子很挺,嘴唇薄薄的。顾安然说,她眯起眼睛的时候最有味道,就像一只会勾引人的小狐狸。叶澜清长得像妈妈,按理说,妈妈应该也是一只会勾引人的狐狸,但是她连自己的丈夫都守不住,怎么会是狐狸呢所以,她一直对顾安然的话的正确性持怀疑态度。叶澜清看了看,和自己熟悉的学生不是很多,倒有几个是实验初中的学生。透过明晃晃的玻璃窗,叶澜清看到校园里高大挺拔的白杨,舒展着茂盛的桠枝,油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兰青青,兰青青,这里,看这里。”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叶澜清扭头一看,原来是宁浩然,他是初三的时候转学到了水城的实验初中,和自己是同班同学。记得在中考前的两个月,班主任还把自己和宁浩然安排在一起坐同桌,让自己多照顾一下。其实叶澜清也真的是听了班主任的话认真地照顾了他,但是这个宁浩然同学却真不是念书的料,自己磨破嘴皮子讲了三遍后,人家老兄会眨巴着那双漂亮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托着下巴说:“兰青青,这里,我还有点不明白,再讲一遍吧”见叶澜清还在愣愣地站在那里,宁浩然几步蹦到叶澜清面前,乐滋滋地眨着大眼睛说:“兰青青,咱们还真是好有缘分呢,又是同班同学。”说这句话的时候,宁浩然心里没有半分的羞愧,虽然他在整个暑假里假装表现得规规矩矩,从早到晚呆在书房里看书学习,对父亲软磨硬泡最终托关系和叶澜清分在了一个班级。叶澜清抬眼看着他,这家伙笨归笨,但是确实是一个优质的绣花枕头,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军绿色的七分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如果自己学习累了,看到这样一个小帅哥确实是很养眼的。“是啊,真没想到你也会考到这里。”说完之后,叶澜清又觉着不妥,便补充了一句吗,“没想到你也在这个班。”省一中是重点高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进来的。按照宁浩然平日里的成绩他根本不可能考进这所高中,叶澜清想,听说宁浩然的爸爸是一个省里的什么官员,有什么也不如有个好爸爸,而自己呢,爸爸早就不要自己了。“是啊,真是有缘。”宁浩然只顾沉浸在同桌重逢的喜悦中,对于叶澜清的口误并不以为意。“哎,青青,今年暑假的时候,咱们班同学聚会,你怎么没去”“我改名字了,叫叶澜清,波澜的澜,清澈的清。”叶澜清纠正道,“哦,聚会的事,顾安然和我说了,但是我家里有点事,去不了。对了,咱班还有谁在这个班。”叶澜清不愿过多提到家里的事情,忙把话题岔开。“没有了,所以我说咱俩有缘嘛”宁浩然说话的时候,神采飞扬,和他面对着数学题的那副笨笨的茫然无措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的皮肤白皙,仿佛隐隐的有光泽在流动,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分外生动,特别是那双扑扇的大眼睛,闪动着似琉璃般动人的光芒,微翘的长长的睫毛像小燕般翩跹。叶澜清想,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孩子这么漂亮、第9章尽管过去了十几年,但是叶澜清对高中发生的事记得特别清晰,后来她才发觉因为她记得每一件事都和他有关。高一班主任是一位30多岁的男老师,教物理,个子不高,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那一天,对于班主任的开场白,叶澜清听得百无聊赖。随手翻着桌子上刚刚发的课本,无意间抬头,看到她左前排的宁浩然,他也在埋头写着什么,这家伙肯定不会是在学习,可能是正给那个刚刚看上的女生写情书吧。不过和他那个同桌的男生听得倒是很认真,坐得笔直,抬着头,时而拿着笔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半个钟头过去,三藏般的班主任终于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注意事项念叨完,叶澜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师让学生们按照座次顺序到讲台上做自我介绍。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个个子矮矮的女生,大概是太紧张了,站在讲台上满脸通红,说话结结巴巴:“大家好,我我”下面的学生忍不住窃笑,大概这孩子紧张得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宁浩然上去的时候,这家伙还真有范儿,朝学生们微微一笑,最后把目光定在了最后一排,“大家好,我叫宁浩然,宁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宁,浩然是孟子所云我善养吾浩然之气的浩然,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做一个正直的人”听到这里,叶澜清扑哧一下乐了,这家伙,如果不知道以前他的人模狗样,还真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唬住了。等宁浩然回座位的时候,瞪了她一眼,作为老同学,叶澜清不好意思地朝他吐了吐舌头,做求饶状。却看到那个家伙一抬手扔给她一张小纸球,小气鬼。叶澜清嘟囔了一句,把小纸球弹到了地上。接着是宁浩然的同桌张戈,张戈高高瘦瘦,他的面庞清瘦,眼睛不大,但目光锐利,整个人并不是很帅气,但显得很沉稳。又几个人上去,接着是叶澜清,她走上去,望着讲台下和自己同样稚嫩的脸庞,清脆地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叶澜清,叶是绿叶的叶,澜是波澜的澜,清是冷清的清。”只是简简单单的这么一句话。等叶澜清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她的同桌,一个叫张江君的男生,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但说话轻声轻语喜欢咧着嘴笑的男生,将手里的一张纸条递给她小声说:“这纸条是刚刚那个扔纸球的男生给你的。”这家伙会给她写什么呢会骂她一顿叶澜清疑惑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几个遒劲的正楷:“解放阁那里新开了一个旱冰场,周末咱们去滑旱冰吧。”这是什么节奏叶澜清抬头看他,却正好碰上他询问的眼神,并偷偷摆了一个ok的手势。叶澜清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当然,叶澜清后来还是去解放阁滑了旱冰,不是因为宁浩然,而是因为顾安然的竭力邀请。叶澜清本来不想去,想在家陪陪妈妈,可是她拗不过顾安然,便跟了去。她并不是一个很外向能玩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