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左右的椅子上坐下,皇甫晔皱着眉看林慎卿“难道是关竟”“。”缓缓地点头,林慎卿也说的慎重“关竟的身份特殊,他是老祖宗跟前首位的老臣,皇上能执政,跟关竟的拥戴是脱不了干系的,就算是皇上有心除去其,老祖宗也不会答应”“。”坐在椅子上,皇甫晔半晌没有说话,听得厨房里,林黎跟梅姑有说有笑,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同时笑了。落幕时分的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席间有说有笑,门外一阵骚动,接着木门被撞开,来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人,白胖的身子,白胖的脸,一身华服,一脸凶恶的走了进来,只是进门跟林黎四目相对的时候,那人立刻换了脸,口水几乎滴到了衣襟上,眼睛放着光“老林头”“。”皇甫晔要发怒,被林慎卿拉住,林慎卿走了过了,很是客气的拱手“关少爷”“这美人儿是谁啊,你女儿吗”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林黎,这位关少爷的眼珠子像是要掉下来“这么美的人儿,老林,跟本少爷结个亲吧,本少爷娶你的女儿做正室,可好”“。”无声的握紧了双拳,皇甫晔就要上前,被林慎卿拉住了,无声的摇头,示意着皇甫晔不要出头。“少爷”林慎卿再次拱手“女儿已经成家了”“什么”这位关少爷闻言很是愤怒“成亲,还有关保要不到的人儿,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咱们背后靠的是谁皇宫金銮殿坐着的皇帝小儿都得让着咱们几分,给咱家几分面子,你老林头的脸是什么做的呀,啊”“关少爷”林慎卿再次拱手“恕老夫得罪,小女真的已经嫁人了”“那就休了”关保大手一挥,瞧见了一旁站着的皇甫晔“就是他吧,除了长得好一点,还有什么,让你女儿收拾收拾跟本少爷走,本少爷包你女儿吃香的喝辣的,吃山珍海味,享人间富贵”身后又是一阵张狂的笑声,皇甫晔气的胸口发紧,林慎卿也是无奈的摇头“少爷,听老夫一句,您走吧”“走”关保,横眉立对“本少爷今天走,肯定把你女儿带走,否则就不走了,在哪儿都有床是不是,啊哈哈哈”后面又是一阵的大笑,皇甫晔的脸色已经铁青。“老林头,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今天让本少爷尝尝你女儿的滋味”啪“你”在皇甫晔气的出来之前,林慎卿的巴掌已经打在了关保的脸上,关保也打愣了,他没想到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老家伙,有伸手打他的勇气。“老东西”关保捂住脸,怒视着林慎卿“今天我要了你的命”“把这个老家伙给我打死”关保捂着脸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彪形大汉已经举着棍棒大了上来,皇甫晔上前,只是几个回合,院子里的人倒了一片,上手抓住了已经缩在地上的关保,对着院子里躺着的人怒吼“去把关竟叫来,否则,我就杀了这个畜生”“是是是是”被打的几乎站不起来的家丁,相扶着跑出院子,梅姑去拉林慎卿,林黎走过去,扶着皇甫晔的胳膊,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关保,皱着眉咬唇。“梅姑先回去吧”拍了拍梅姑的手,林慎卿唉声叹气“没事,不用担心”“好”梅姑看了看院子里的人,跟林黎一起收拾了饭桌,林黎送梅姑回去后,走回屋,看皇甫晔跟父亲正堂中间两边椅子上坐着,个个愁眉苦脸。踌躇了一下,林黎走了过去,站在了皇甫晔身边,伸手替他整理了衣领,被皇甫晔无声的握了握手。“关竟是什么人”终于林黎还是问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两个生命中重要的男人“我听梅姑说,这一带全是关竟的人,欺行霸市,草菅人命,为什么没人管他”“关竟”抬头看趴在门口还在发抖的关保,林慎卿唉声叹气“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亲信,这几次朝中的权衡大战中,都起了重要的作用,所以”“哦”搭上皇甫晔的肩,林黎的眉头紧皱“就是说,这个人,是不好动的”“不好动也得动”握紧林黎的手,皇甫晔的神色很是难看“朕绝不能忍”“。”握紧皇甫晔的手,林黎抿了抿唇,抬头看趴在门口的人“我跟着梅姑去了河堤,修河堤居然有小孩子,听梅姑说,这里的人都要拿钱,拿不出钱,是个男丁就得去干活,看着真是可怜”“黎儿”林慎卿开口,摇头示意林黎不要再说下去,依照父亲的话,不再说话,林黎低头看皇甫晔,无声的握紧了他的手,她可以感觉的到皇甫晔的无奈。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门外有马蹄声,大门被大力的撞开,一个穿着官服的老者,匆匆而来,只是在进门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林慎卿后,脸色大变,转眼看坐在林慎卿左边皇甫晔后,更是直接跪在了门外。他身边的打手都愣在原地,刚要说话,关竟对着身后喊“还不出去,在门外守着”“是”打手们不明所以的转身退到大门外,关上门,关竟跪爬着到屋中间,对着皇甫晔磕头“皇上,皇上,林大人”“。”皇甫晔看着眼前的白胖的老者,至始至终没有说话,印象里这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对他,对皇奶奶忠心耿耿,只是没想到,在外是这样的一个形象,真是令人心痛。“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皇甫晔开口,冷冷清清,没有温度“因为你身后的奴才关保,公然亵渎皇后,朕,绝不忍”“皇上,皇后”关竟往前怕了一步,连连磕头“臣知罪,臣知罪”“关爱卿”皇甫晔再次开口,声音里都是惋惜“你对朕忠心,朕自认也没有亏待你”“皇上圣恩皇上圣恩”在皇甫晔的痛惜里,关竟连连叩头,嘴张了几张,皇甫晔最终也只是对着外面挥了挥手,无声的下了逐客令。关竟看到后,慌忙的起身,拉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关保往外走。“关大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慎卿开口。“林大人”关竟站住脚步,扶着关保躬身:林慎卿,想当年在林慎卿面前,他关竟也只有站着的份儿,当朝首辅,何等的人物。“关大人好自为之”站起身,林慎卿送到门口“老夫还有一事相求”“林大人请讲”扶着关保躬身,关竟冷汗津津。“告知您的下属,不要泄露今日的秘密,不要泄露老夫的秘密”“是是是”连声称是,关竟拉着关保往外走,林慎卿唉声叹气的往屋里走,皇甫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休息吧”林慎卿强颜欢笑,对着林黎摆手“带着皇上休息吧”“我想出去走走”拉住林黎的手,皇甫晔站起身看着林慎卿“岳父,您先歇着吧”“也好”林慎卿也没有阻拦,只是一个人进了东屋,林黎挎着皇甫晔的胳膊走出了青砖院子,两人沿着那一条小路,挎着胳膊走着“别怪朕”握着林黎的手,皇甫晔看着夜色“朕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关竟,为了朕可以舍生忘死的人,朕不知该如何处置”“。”苦笑着,林黎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路得尽头,那条热闹的大街就在眼前,皇甫晔却站住了脚步,转头看林黎“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什么”挎着他的胳膊,林黎不解的转头看他。“呶”顺着皇甫晔的方向,林黎看到了一个露天茶馆,茶桌前,坐满了人,一个说书人正在正中间,一张桌子,一个惊堂木,正说得绘声绘色。“为什么”林黎摇头,娇声问他“不过是个说书人嘛,怕什么”“人间百态”神色带着受伤,皇甫晔拉着她的手,走向了茶碗,一张四方桌,一壶茶,一叠瓜子,一叠花生,一个说书人,一群喝彩的人,真的组成了人间百态。“店家”小二来送瓜子的时候,林黎抬头问“今天是什么书”“英雄传”小二笑眯眯的开口,把碟子放在桌子上“镇的英雄”“哦”林黎闻言仰头,看着上面的说书人,不自觉地开口“说的哪一段”“齐云寨杀贼”“哦”再次应声,林黎抬头看着书案后正说得声情并茂的老者。“城门一响,出来的不是别人,是齐云寨的恶魔,只看那些人,阴森森恶狠狠跟阎罗殿恶鬼无异,英雄手起刀落,一个葫芦一个瓢,手起刀落像快刀切菜一般,一个个脑袋落地,胡伦伦圆滚滚在四周散着,只杀的血雨腥风,昏天暗地,天地无光。”“好”茶馆里一阵欢呼鼓掌声,像是真的看到了英雄一样的激动。“他说的是真的吗”皇甫晔侧身过来,低声问她“真的有这样威风”“。”抿唇笑,林黎看着正在说书的老者“他知道的比我具体”“呵呵”轻笑,皇甫晔转头看向正在说书的老者。“那英雄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哪”有一个人听的激动,竟然哭了出来,林黎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再也没有了笑意。“是啊,英雄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又一个人哭了出来,七尺男人,泪流满面“关竟那帮人,欺凌我们,跟那些恶鬼有何区别,英雄什么时候来啊”“不要急”说书的老者也同样激动“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总有一天英雄会听到我们的召唤,会来解救我们出苦难”“南边修大坝,朝廷拨下的银两被他们吞了,让我们拿钱,拿不出去,就让我们去干苦力,每家每户只要是男丁,就得出去干活,可怜那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可怜那些拿不出钱,咱们这些穷人,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关竟看上的女子,不论是否婚配,必定会被他抓走,多少女孩都上吊身亡啊”“英雄啊,你可有听到啊”人们仰天长唤,林黎靠在了椅背上,呆呆的看着这些人。“英雄已经听到了”说书人大声的喊着,眼里含着热泪“英雄已经听到了,听到了”“。”抿着唇,林黎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决绝,心中针扎一样,再也没有了任何笑意,皇甫晔的手拉了过来,把她的小手抓紧。“吵什吵”几个穿着关差模样的人,提着佩刀大声的嚷嚷着“你们的英雄远在关外,听得到你们在这里瞎嚷嚷,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该上工的上工,少他妈在这儿做白日梦”“英雄一定会听到的,会听到的”说书人不死心的大喊,被关差推出了书桌“瞧你的穷酸样子,饭都吃不饱,还有脸说英雄,等你的英雄来,你他妈早饿死了”说书人被推搡出了茶馆,一身破衫落寞的走着,在夜色里那样刺眼。终究是没有忍住,林黎站起了身,在皇甫晔拦之前,起身跑了过去,在说书的老者身前,细看才发现,老者是一个半失明的老者,因为他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在探索着走着。“这个你拿着”给了那老者几个散碎银子,林黎站在他身边,在老者的感动里开口“你说得对,也许英雄听见了呢,不放弃希望,总是对的”“对对对”老者感动的对着林黎躬身,之后拿着长棍走了,站在街口,林黎看着那老者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酸楚。端亲王当初是怎么说的:天下间,多少人都在盼着她,等着她,原来,是真的。“别伤心了”皇甫晔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两人沿着回家的路,迎着月光一步步的走着。“在我的心里,关竟是一位可亲可敬的老者”握着林黎的手走着,皇甫晔慢慢的开口“这些年,每一次出事,站在朕身后最大的功臣就是他,他为了朕,为了皇奶奶,在一次次漩涡中出生入死,他对朕好,对皇奶奶好,忠心耿耿”“”挎着他的胳膊走着,林黎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脑海中刚才的事情在盘旋。“安胜武在慈宁宫那一次,他为朕挡了一刀,他一个人护着朕跟皇奶奶,趴在门口,差点被安胜武打死,快被打死都没有离开门口的位置,寿安亲王那时候,每一次逼宫,关竟都在朕的门外,一守就是一夜,朕小时候,因为害怕寿安亲王来,不看到关竟在门口站着都睡不着觉”“朕是不忍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皇甫晔看着月光“在朕的天下安定之后,朕把他打下去,且不说别人怎么看我,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可是你也看到了”挎着他的胳膊,林黎的声音也带着痛惜“这个人,只能做你一个人的守护者,换做别人,他就是恶魔,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我不知道”在河边站住,皇甫晔看着河里的月光“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他是对朕最忠心耿耿的人,这些年,风里雨里,多少的血雨腥风,都是他陪着朕,熬过来的,朕能下旨把他杀了吗朕,不能”“。”站在他身后,许久之后,她上前,挎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陪他看着水里的月亮“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真的没有办法就慢慢想”或许,公的不行,只有私了了。两人相扶着回家,简单的梳洗后在西屋里睡下,半夜里,看着身边熟睡的人,林黎还是忍不住伸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结,趴在他的肩头,听着他的呼吸均匀。第二天一早,林黎跟昨天一样出去采买,看到平板车上躺着一个老者,打的浑身是血,几个人正推着平板车带着他去找大夫,扫眼看车板上的人,林黎愣在了当场,这个不是别人是昨天说书的老者。“老谭已经咽气了”身边的人惊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