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即白,跟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得有些残酷。她进门前做好了再被屋里的色调冷一把的准备,没想到跟想象中的却完全不同。“喜欢么”这屋里只有他们二人,这话显然是问她的。程锦之惊叹地点头,如果能够占地为王就更好了。程牧白从卧室的衣柜里拿了件衣服扔到程锦之手上,她低头一看,是件大红色的吊带真丝睡裙。这么奔放的颜色,分明不是程牧白的调调。她心里暗暗地有些吃味,“哟,你还玩金屋藏娇啊”程牧白根本不想离她,连拖带拽地把她扔进了卫生间,“洗个热水澡,生了病我可不负责。”不怎么丰满胸脯还在他眼前乱晃,白花花得好不碍眼。程锦之从进了包厢以后就再没照过镜子,方才见程牧白看的的眼神尤为奇怪,关了卫生间的门以后忙跑到镜子面前。一看,把自己吓了一跳。脸颊处还印着蒋臻宏留下的红手印,下巴尖儿的地方也被捏出了一块淤青。身上残留的衣物脸胸口都遮不住,嫩粉色的内衣忽隐忽现。她将西装脱下,托在手心闻了闻,似乎还能闻到专属于程牧白的味道,莫名安心。洗完澡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程牧白给的那件吊带睡裙合身到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她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程牧白正在打一通电话。看见她出来,捂着话筒告诉她卧房有她的衣服,让她赶紧去换好。然后就走到阳台继续通话,显然是不想让她听见电话的内容。程锦之进了卧室,看见纯白色的床上果然放了一套裙子,跟她今天出门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要不是衣服上还挂着标签,她都要以为晚上不过是做的一场噩梦。她换好衣服将衣柜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女士的衣服。难道他真的有女朋友了她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看向正在阳台上讲电话的程牧白。转眼间他已经32岁了,爷爷也好多次催他赶快结婚了,可他一直说不急不急。她还以为他是真的不急,原来是有了靠谱的对象,甚至都同居了。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嫉妒是什么感觉了,就像一碟醋不小心打翻在桌面,桌上的纸巾先是被打湿了一个角,然后一点一点被浸润,整张纸都湿透了,发出浓重的醋酸味,让人忍不住皱眉。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打电话的程牧白。她发现,程牧白接听电话时习惯用四指握住手机外围,而食指则竖起来抵住手机的背面。他自始至终都用右手接听,哪怕手举得有些酸了,也只是微微抬一抬胳膊,而不会像她那样两只手交替着接电话,似乎是怕交换手的时间漏听了什么重要的讯息。她还发现,即使是在讲电话,程牧白也会时不时地点头或者摇头,好像对面的人能看见似的,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会用左手握拳轻轻敲打阳台上的栏杆。知道程锦之吹干了头发,这通电话才结束。程牧白从接通了这通电话开始就一直皱着眉头,纵使他在商场中纵横捭阖,有件事情依旧是理不清头绪。他给自己磨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人生。程锦之是被浓郁的咖啡香吸引出来的。这味道不似她高中时候喝的那种速溶咖啡,小小的一杯,香味竟飘了满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现磨的咖啡。她走到程牧白身边坐下。感觉身边的沙发突然凹陷下去,程牧白转头看见来人,才想起来今晚家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也才记起来把她带过来是有事情要跟她说。“以后别去那种地方打工了。”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起初的滔天怒火早就熄灭,剩下的只有语重心长。她点点头表示同意。经过这晚,程锦之也知道那个地方是绝壁不能再去了,不然什么时候被剥皮削骨了也不自知。程牧白怕她只是表面听从,背地里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给她安排个去处比较好。“实在缺钱,就来程氏上班。”程锦之望着她,如果她去程氏上班,那爷爷早晚会知道的,而且也起不到锻炼她的作用啊。她都能想到的事情,程牧白自然想到了,“正好程氏最近也在招实习工,你要去,也得按正常流程来。投简历,面试,一样都不会少的。”传说中的微服私访感觉还蛮有意思的样子。“什么职位”程牧白挑眉,“有求于人还想挑三拣四”“”岂敢岂敢。这天晚上程锦之暂且在别墅里住下了,第二天清早,程牧白就派老王将她送回了学校。正好是周六,没有课,舍友一夜未归许婧急得连觉都没睡好。程锦之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去就被许婧抱了个满怀。许婧一夜没等到程锦之的电话,天刚亮就给ktv经理打了个电话过去,那经理对着她就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骂完就把电话挂了。许婧腆着脸又打了一通,说了半天的好话才从经理口中得知程锦之昨晚的遭遇。她也在那里打工过,知道出入那里的人不都是得罪不起的大爷,也知道那里形形什么样的有钱人都有。本来对介绍程锦之去那种地方打工心里就有些惴惴不安,一听说她第一天上班就被赶到包厢里头伺候难缠的二大爷,心里更过意不去了。“经理,那您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去哪儿我哪知道”经理一边磨着指甲,一边翻白眼,说话的调调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我还没问你要人呢,你倒先来问我了她昨晚可得罪了我的大客户,可别让我逮着她”许婧一听这话,二话不说把电话撂了。心里琢磨着要是程锦之出了什么事,就算陆离不恨死她,她也要被良心谴责死。好在就在她打算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程锦之随之而来。程锦之一边上楼一边就在心里祈祷许婧不在宿舍不在宿舍,结果一开门就被人肉绑架也是醉醉的。她吃力地从许婧的怀抱里脱离出来,看见许婧惨白的脸色就慌了。“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唱的哪出戏”黛玉葬花可她还活得好好的呢啊。碰到这种白眼狼儿,许婧也是觉得够够的。“老娘为你担心了一整晚,你一个电话也没有,还说我唱戏是不是想挨揍”程锦之自知理亏,也不跟她辩驳,生生地受了她的数落。许婧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见她知错也诚心诚意地给她道了歉,“以后你也别去那儿打工了,宁愿去做做家教,赚的是少,好歹安全。”程锦之没说话,端坐在电脑面前开始上网搜简历模板,然后一项一项地细心填好,存在u盘里等下去吃午饭的时候打印出来,送到公司。许婧瞧着新奇,“你弄简历干什么”“听说程氏招实习工,我打算去试试看。”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土b市人,对“程氏”两个字可是如雷贯耳。程氏可是个风云企业,不少学长学姐为了进程氏挤破了脑袋也进不去。许婧不得不为程锦之的勇气点赞。“你也姓程,你跟程氏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你属狗的嗅觉这么灵敏许婧看她一脸震惊,也知道这个玩笑开大了,“好了好了,瞧把你吓的。就你这样,虽然有个开车送小零食的叔叔,但怎么看也不会跟程氏这种大企业挂上钩的。”“”吓死宝宝了许婧挽着她的手臂下楼打饭吃,心里还念叨着,“不过这简历你可要好好写,万一进了呢说不定我以后飞黄腾达就靠你了”程锦之有些尴尬地咳了一路,想要抱紧这只大腿就请不要再吓宝宝了好吗程牧白只告诉她程氏这几天在招工,却没有告诉她招的是什么,程锦之忐忑不安地去了趟程氏。这也是她第一次来程氏公司总部。这栋专属于程氏的大楼就和程牧白一样,派头十足。她怀里抱着单薄的简历走进了人事部的大门,人事部经理的桌面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简历。她把简历递过去的时候警惕地看了眼别人的简历。除了她之外,最厚的竟然有整整五张纸,最薄的也有两张纸。她看看手里单薄的一张a4,简直丢人丢到家了。人事部经理并没有很明显的嫌弃她,只是略有诧异地敲了她一眼,然后告诉她一周后过来面试。她道了谢,转身要走,又被叫住,“程小姐,您应聘的是什么职位”“”连应聘什么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明显的走后门么程牧白显然已经提前替她打点过了。人事部经理虽然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却还是体贴地装作听见了什么的样子说道:“好的,程总的秘书是吧,我知道了。”“秘、秘书”、让我再陪你走一回1秘书这个词对看多了霸道总裁爱上系列言情小说的程锦之来说,简直兴奋地让她血脉喷张。她分分钟脑补出了一部50集的高度马赛克版office roance,脸上表情之奥妙让人事部经理望而却步,但是想到程牧白的吩咐,还是装着胆子上前提醒,“程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没了”程锦之逃命似的抡起小腿就往电梯里冲,尖细的高跟鞋连崴了三下都不知道疼。程锦之单纯地以为“程总秘书”这个职位就是专门为她设立的,面试也不过是走走过场,随便聊两句家常就过去了。等到真正迎来面试那天的时候,她才发现是她想太多。门口站着的一排搔首弄姿的美女是什么情况程锦之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偷偷问领她走进来的秘书。邱糖双手环胸,两条笔直的腿几乎要插入云霄。她从上往下将程锦之俯视了一番,视线特地在她胸前停留了一会儿,“排队面试呀。”声音甜得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却不符合她此时的眼神。程锦之明显感觉她的罩杯被深深地鄙视了,不由得直起腰版挺起胸膛,用一种我为国家省布料的精神,昂首阔步进了面试厅。除了那回ktv与经理的一对一会谈,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陌生人,像审判官一样坐在前头审核她。程锦之心里有些犯怵,好在这些面试官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她,象征性地问她为什么要来实习之类的不痛不痒的问题,引来旁边几位面试者嫉妒的眼光。从面试厅里出来的时候,旁边以为应聘者有些吃味儿,“问我们的问题那么难回答,怎么轮到你了就这么简单啊。你是不是背后有什么关系”程锦之干巴巴地一笑,“哪儿能呢,我一个虾米哪能认识这些大神可能是我的简历看起来太菜了,实在没啥可问的,就随口聊两句打发打发我吧”“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你那份简历连一张纸都没填满啊”那人嘴里嘀咕着就走了,留下程锦之在风中凌乱。亲,这件事情你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何必说出来羞辱我呢呢邱糖正从隔壁洗手间出来,与那人擦肩而过时听见这句话心有疑虑,特地绕回人事,将程锦之的简历调出来看了一眼,果然如此。她看着程锦之走出程氏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这人事部经理收了她多少好处,竟然连这么鸡肋的人都放进面试了,看来是对程牧白秘书助理这一职志在必得啊人事部经理结束了一个上午的辛勤劳动,正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楼下员工食堂用餐,却在门口被程总身边的红人逮了个正着。在程氏,上至各大股东,下至卫生阿姨,那个不知道邱糖对程总的心思可偏就程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没把她给辞退,弄得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不敢得罪这个邱秘书,生怕万一她当上了总经理夫人找他们秋后算账。经理嘿嘿一笑,“邱秘书,您这是”邱糖也不说话,就倚在门框上嫣然而笑。经理也是在职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了,自然知道其中意味。本想置之不理,可又摸不准程牧白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不好轻易驳了她的面子。而程牧白也先前特地“嘱咐”过,这事儿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幸好他也是个机灵人,一句“上面的人交待下来的”就给推了个干干净净。邱糖自然知道这话不过是个推辞,对方又是个公司元老,他若不想说,她也不能硬来。又站在门口随意聊了两句,终于放他吃饭去了。即使是午睡的邱糖也没有停下高速运转的大脑,能让人事部经理这么听话的人难道是程总她想了想程牧白平时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怎么可能认识这样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那难道是业务总监昏昏沉沉中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又过了小半个月,就在程锦之都要忘记那次尴尬的面试经历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人事部经理的短信,通知她周五去报到,下周一开始正式上班。程锦之周五中午吃完午饭就开始收拾行头,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赶到程氏,用半个小时搞定了入职手续,接着又坐上了回程的公交车。傍晚五点钟的时候,老王例行公事地又给她送小零食来。那时候程锦之刚到宿舍换上一身宽松舒适的睡裙,接到电话的时候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早知道你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