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才想透了,当下叫道:“什么”小唐低笑数声,又把人抱入怀中去了,只道:“就如此说定了,不必再多说,若还要说,我可不知待会儿又出什么事儿呢。”他的声音里竟有些要挟之意,怀真本不依不饶,听了这口吻,便不敢再同他讨价还价了,因悻悻地叹了口气,复低头耷脑,暂且灭了此心罢了。因被小唐缠着,怀真竟忘了跟他说,那凌绝曾邀她之事,次日小唐又去早朝,怀真起身洗漱,才记起来,只得等他回来后再商议罢了。怀真心里且又惦记着应公府内的情形,最担心的却是父亲究竟会如何料理应蕊之事,又思量着应兰风的脾气,觉着他必然又恼又且为难的,只是眼下不便立刻回府。幸好知道小唐在外行事,若有什么万一,他自然会去相帮的因此怀真却也并不十分担心,只希望父亲少操些心受些懊恼才好。当夜,小唐回来,怀真忙抽空先跟他说了凌绝之事,就问他的意思。不料小唐听了,只看着她,半晌问道:“他是在哪里又跟你说话了的”怀真见他竟问起这个,便道:“是在张府门口那时候你走了,我也要回家,正好遇见的。”小唐“哦”了声,忽地又问:“是他一个人”怀真摇头,才要回答还有唐绍忽然间想起上回在熙王府内,因唐绍在跟前儿,这个人的举止不免有些古怪,怀真便改口道:“还有些小厮丫鬟们”小唐早见她脸色微变,就不答话,只是盯着她看。怀真心虚,便推了他一把,道:“我只问到底该不该去,你为何又来问我这许多不相干的”小唐才轻轻哼了声,道:“这是不相干的那日去张府赴宴的不下百号人,如何你刚要离开,就正好儿遇见他了呢”怀真呆了呆,想起自己出府的时候曾看见过唐绍跟凌绝,然而她有心避开,只当没见着的,不料那两人却又追了出来自然是他们故意的了。怀真心里虽明白,却怕说出来,又引的小唐不知如何,便道:“遇见又怎么样青天白日的,何况我也不怕他。”小唐才笑了笑,道:“知道你是不怕然而”想到先前成帝才解除她跟凌绝亲事之时,她唇上破损的情形虽然时至如今,已经是陈年旧事,可想起来,心头仍旧微微一沉,有些郁闷之意。小唐便在耳畔道:“以后不可单独跟他见面儿,记住了么”怀真忙点头道:“这是当然,我知道的。”小唐凝视她半晌,总觉得心里不安,还想再叮嘱两句,又怕若多说了,她反而又多心起来。思来想去,小唐且按下,只说道:“既然他有心相请,那么你便跟我一块儿去就是了,难道我唐毅的娘子,还有人敢觊觎不成”怀真先前见他一本正经地叮嘱自己不许单独跟凌绝见面,本来心里也微微有些惶然,及至听到最后一句,却又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小唐便握住手,目光落在唇瓣之上,见樱唇红润,并无昔日的任何痕迹,然而想到这份娇盈,竟曾给那人沾染过小唐眸色微暗,本欲上前,却偏按捺,只道:“怀真来亲一亲我”怀真忽地听他又说这句,便笑道:“不要。”小唐道:“你来,我才跟你说应公府的事儿。”怀真双眸微睁,道:“又有何事了么”此刻才也想起,要问他应公府内的情形的。小唐不答,然而长指一动,在自个儿唇上轻轻一按,眼睛却仍是凝视着她。两人成亲以来,耳鬓厮磨了这许久,怀真已对小唐这私底下相处的性情有些了然,对上他这般势在必得的眼神,便无奈凑前,低头果然在他唇上亲了口。小唐摇头:“敷衍。我要似昨日那般的。”怀真不由为难,然而纵然她不肯,也难保他不会主动怀真便叹道:“为何总喜欢这样磨人呢”只好又复上前来,轻轻吻住。唇瓣相贴,娇软香甘,怀真察觉底下小唐不动,她才定了定神,舌尖小心翼翼地试探过来,此刻已忍不住红了脸,身上也有些微颤。小唐却仍是毫无动静,怀真未免诧异,便略睁开眼睛看他,却见他垂着眼皮儿,双眸如闭非闭,似看非看。怀真忙又闭了眼,想退出,却因他这奇异的安静,让她心里也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之感,竟像是偷偷闯入了无人之境,却又好玩儿似的怀真因得了几分趣味,便大胆了几分,试试探探,慢慢深入,但到底不得其法,又因羞涩难当,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之后,便欲草草结束。谁知,一直未动的小唐却在此刻忽然动了,且他一动,便非比寻常,一手捏住她的腰,把人往怀中狠狠抱过来,一边儿张口,便吞天灭地似的将她含住。怀真心头悸动,然而孤军深入又引出火来,到底是难以招架,很快便被欺负的一败涂地,无法挽回。良久,小唐才缓缓地鸣金收兵,垂眸细看,却见樱唇已经略有些肿,色泽越发殷红,水光宛然,都是他的痕迹小唐眼见此情此境,唇角微挑,此刻,方才心底那股沉闷之意才算缓缓退去。怀真忙深吸几口气,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战栗之意才勉强遏制住了,只觉小唐简直似魔星一般,每回亲吻,都像是要把人的魂魄也都吞噬了让她每回之后,都有魂魄无法归位之感。怀真因定了会儿神,才想起方才所说的事,便问小唐如何。小唐才开了金口,道:“今儿我见了岳丈,因问起来,原来他们把应蕊削谱除籍,送到庙里去了又在满京城寻那谷晏灏,只要他不是逃走了,一定能找到罢了。你便不必担忧。”怀真听了这句,心中茫然,无悲无喜,想了半晌,便问:“我不明白,明明是个聪明人,如何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呢”小唐点头道:“只怕是鬼迷心窍而已,人一旦起了贪念,便永无遏制,极容易走火入魔。”怀真本来无心,然听了这句,偶然有些心动,因定定看着小唐。小唐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怀真便迟疑着:“唐叔叔倘若、倘若这件事你原本没插手被他们传扬出去,你会不会、因此看轻我或者如何”小唐见她吞吞吐吐问出这句,不由失笑:“怎么这样问呢若真个儿这般,却与你何干她是她,你是你。我难道因她做错了事儿,却责怪在你身上你真当我是个糊涂人不成”怀真一笑,微微低了头,心中却另有一句话想问,转来转去,却终究难以启齿。小唐见她仍是迟疑不解,就知道她仍有心事:“怎么了心里可还在想什么”怀真对上他的目光,眼前这双眸,素有洞幽烛远之明,叫人不敢直视。怀真忙也低了头,因只是一笑,便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你方才所说那句一旦起念,便永无遏制的话竟也像是说你自个儿。”小唐本正要再查问她迟疑未说的是什么,忽然听了这句,便复笑起来,道:“可不是么永慕曾说,不想我竟栽在你这丫头手中,我当时还笑他来着”小唐说到这里,微笑叹道:“想我从小到如今,哪里有什么叫我如痴如迷,无法罢手的竟只有你也只有对你,才会永无遏制,纵然走火入魔,也不后悔。”后面几句,却又贴在耳畔所说,隐约竟带有些决然之意似的。怀真听了这话,心无端地痛了一下儿,抬眸看向小唐,静静对视半晌,便一个字也不说,只有缓缓靠前儿。这一次,却是不等他开口相求,怀真便主动而缓慢地亲了过去,心意催动,如斯轻怜密爱,不语缠绵,尽在唇齿轻叩之间了。、第 206 章次日早上,怀真醒来之时,忽见小唐正在身旁,侧身斜倚,且瞧着她笑吟吟地。怀真怔了怔,举手在眼睛上一擦,又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见果然不是梦,才问道:“今儿你如何没早早儿地走了呢”原来自打两人成亲,除了起初那几日,此后小唐仍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依照旧例早起上朝等,风雨无阻。怀真也是在家里养成的起卧时辰,不惯早起,偏她身子弱不说,每每小唐还肆意胡缠因此她虽有心早起陪他,行伺候上朝等诸事,然而身体精神等却无法支撑。故而每次怀真醒来,身边儿多半早就没了他的影子,不是去给太太请安,就仍是上朝去了倒是极少看他还留下来同她相依相偎,直到天明的。怀真问罢,小唐笑道:“见你睡得这样好,想多看一会子。”怀真凝视他片刻,忽地有所醒悟,忙垂眸一看,果然见手正揪着他胸前领子,倘若小唐要起身,自然要把她的手松开,只怕那样一来,必然会惊醒她了。怀真心中震动,且甚是窘然,忙缩了手,道:“你你如何不早些叫醒我真真儿胡闹”说着,便忙起身打量是什么时辰了,是否耽误了早朝。小唐见她懵懵懂懂的,便也起身,仍是温声说道:“你今儿醒的格外早些,这会子我去,还来得及,不会耽搁,你不必挂心了。”原来这段日子里,小唐每每早醒,竟养成一个新的习惯,只要睁开眼,就要暗暗地打量怀真一会儿,总要把她看个遍,才会心满意足起身,今儿虽然醒了,却见她举手抓着自己的衣裳,这般恋慕之状却还是头一遭儿。先前每次跟她行事,她多半抗拒,抗不过,便要跟他赌气,时常不理会他,然而近来却逐渐地有些不同了,甚少着恼不说,竟偶尔还会钻到他的怀里,紧紧地靠着睡,可见是心里有了他了。如今更是这样小唐见了,心中之受用,无法言说,更加不舍得就如此离开,恨不得被她这样揪着衣裳,慢慢地老天荒才罢。而怀真听了小唐安抚的这句,才松了口气,想了想,便认真叮嘱道:“以后若我还睡不醒,你且记得要叫我起来不许如今日这样了。”小唐心里想:“我只盼你永远都似今日这样儿呢。”心中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却点头而笑,小唐又端详了怀真片刻,才抬手在她头顶轻轻地摸了摸,道:“好娘子,我记下就是了。”复上前,在额上轻轻地亲了口。怀真一笑低头,小声说道:“别混闹了,还不赶紧收拾呢”小唐见她这般情形,又听如此带笑软语,早便意动情生,这会子,才明白了那所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究竟是何意。若得娇人若斯,只怕真真儿地要把江山都抛在脑后罢了。小唐叹了声,百般无奈,千重不舍,终究还是狠心地撩开帐子。此刻丫鬟早在外准备伺候,因听了两人说话,便并未进来,等小唐下地,才忙都进来伺候。怀真便仍是歪在榻上,且定定看着小唐起身更衣,她原先还有七分困倦,很想要再睡一会儿的,不知不觉,却看得入了神似的,便歪在枕头上,枕着手只顾呆呆地看他。小唐更衣罢了,又洗了脸,转身看到怀真怔怔地望着自己,他便一笑,重走到床边,问道:“呆丫头,不好生睡觉,又在看什么”怀真脸上一红,便扭开头去,只是哼道:“没看什么,你不好生出门又回来做什么”小唐心里欢喜,又有些知觉她的心意,便又笑笑,俯身仍在她眉间亲了一口,道:“为夫这便早朝去了你且乖乖地在家,等我回来。”这一句话,虽听似寻常,在怀真听来,却蓦然神动,当下转头抬眸,又看小唐一眼,脸上慢慢地红了几分,半晌,便垂了眼皮儿,悄悄地只说:“你还不去”小唐知道时候不早了,又见她是这般,长发垂肩,中衣微松,含羞带情地斜倚榻上,心知若再多看上一会子,只怕又要耽搁早朝了因此小唐说罢之后,便后退几步,终于把心一横,转身往外而去了。直到小唐去了,怀真才又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室内,没了他的身影,竟显得有些孤寂冷清一般。怀真看了半晌,微觉惘然,垂眸又想了半晌,因想到方才小唐一言一行,以及临去那一句话,竟禁不住地神意动摇只觉得这般缱绻情切、无声而入微,细微之处更见真意,却比那些山盟海誓更加缠绵入骨,令人心心旌神驰,情难自禁似的。此刻吉祥进来,见她只顾发呆似的,便笑道:“这会儿时辰还早着呢,姑娘何不再睡一会儿三爷临出门又交代我们,叫让姑娘再睡会儿呢,不然白日没有精神可怎么好”怀真点了点头,这才又缓缓躺倒,转头看看身边儿并没有小唐,怀真不由又叹了声,就把他的枕头抱过来,拥在怀中。正好吉祥过来放帐子,忽地看见这幕,便掩着嘴笑起来。怀真只顾胡思乱想,忘了她还在,一时恼羞成怒,便道:“你笑什么”吉祥道:“我笑姑娘三爷在家的时候,求着要抱一下,你尚且不肯呢,如今人走了,却来抱枕头,是何道理”怀真想不到她竟说这话,顿时脸上大红,便啐了口,道:“你瞎说我不过是看看罢了,谁抱了。”慌忙里说了这句,却自觉更是破绽百出,露了行迹,气得没有法子,便把枕头一摔,转过身闭上眼睛装睡。吉祥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