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子是他应该得的,然而若是败在你的手中,却叫我死也不能瞑目。”熙王后退一步,摇头道:“哥哥若如此,可就是乱臣贼子了还请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不然若是给父皇知道了,只怕”肃王淡淡道:“只怕父皇早就知道了。”说着,便冷笑看着熙王。两人正说到这里,忽地见天际绽开一朵大红色的烟花,看方向,却是从东城外燃放的。肃王笑道:“这江山,我势在必得的,如今查将军已经带五万东郊大营的兵马陈列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人尽皆知,肃王母妃、也就是淑妃的家族付家,世代带兵,在军中人脉极深,故而如今兵部也都在肃王掌握之下,再加上京内九城的人马熙王惊道:“王兄,你是一意孤行,不肯回头了么”肃王道:“倘若你是我,你又如何处置”两个人目光相对,熙王忽然说道:“我不是王兄,然而倘若我是你,我绝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肃王冷道:“哦死到临头,你还要说什么”熙王道:“王兄纠结这许多兵马,围绕在宫门外,声势如此之大,可知为何竟没有惊动其他人么”肃王一怔,他自恃城外大军跟城中人马,都是自己人,自然万无一失。见熙王如此说,便微微皱眉。熙王点点头,忽地又道:“查将军虽然是王兄的人,但论起在军中的威望来,只怕他仍是比不上一个人。”肃王闻言,只觉得毛骨悚然,面上却仍不愿露出分毫,反冷笑道:“我竟不知,还有谁人”熙王抬眸相看,眸子竟是极亮,道:“昔日,载于舜史,曾一人灭一国的那个,王兄以为如何”肃王身子一晃,忙站住,放眼四顾,见周遭都是自己的人,熙王却是独身一个,肃王便定神,道:“你是说唐毅他”眼神之中颇见狐疑。熙王略走前一步,低低叹道:“我若是王兄,首先便不会用这种决绝的法子,倘若真的要用,就要先扫除所有引起变数的后患当初我遇刺,那一箭倒是射得很好,若不是我护着,只怕果然要了他的命了若要了他的性命,今日他也就不会出城去拦截查将军、坏了王兄的大事了。”肃王心头极冷,睁大双眸看着熙王,此刻眸色又是狐疑,又有些骇然:“你那一箭”熙王也看着肃王,缓缓道:“王兄要说不是你派人放冷箭的么我也觉着不像是王兄的手笔,好歹敏丽还在王府里,你不至于就如此无情地射杀了三郎,然而除了王兄,还有有谁想这样一箭双雕毕竟世子的身子不好,唐府几乎也笼络不住了索性就把我跟他一了百了是么”肃王极为震惊,却无法出声。熙王道:“王兄本来有兵马护身,这已经是最大的筹码,倘若你按兵不动,父皇跟他,未必就会站在我这边儿,怎奈王兄你太过急切,自乱阵脚,自毁前程。”肃王浑身发抖,问道:“唐毅果然出城了”熙王淡淡地说道:“当初他在沙罗,不费吹灰之力,说动两国之王,二哥你觉着,查将军比那两国之王如何”此刻,宫内隐隐传来躁动之声,肃王敛了心神,咬牙说道:“你不必在此危言耸听,纵然那五万大军不动,我也绝不会输倒是你,先要人头落地了”熙王凝视着肃王,道:“二哥是说九城畿防么”肃王眸色一动,喝道:“景深,拿下他。”熙王静静站着,凌景深上前,面沉似水,腰间长刀铿然拔出,刀锋所指,却是肃王。那雪亮的一抹刀锋,仿佛能划破沉暗夜色一般,也刺伤肃王双眸。肃王瞪向景深,咬牙道:“你”景深面上仍无表情,只淡淡道:“得罪王爷了。”肃王瞪着他,这一惊,竟比方才熙王说唐毅出城还要厉害,气得失笑,道:“本王、早就有所怀疑,只想不到,你竟果然”肃王顿了顿,惊怒异常,知道事不宜迟,立刻扬声喝道:“等城门一开,本王五万大军入内,让你们尸骨无存快给我动手,把这反叛杀死”周围肃王的亲兵闻言,纷纷拔刀,凌景深的属下众人也持刀而起,刹那间,宫门口已经乱战一片。凌景深护着赵永慕,将袭来的两人击退,有一个肃王府的府兵趁机不备,冲到跟前儿,景深回刀一送,顿时血如泉涌,溅了熙王半身。景深道:“王爷还是先退避罢”熙王却并不回答,拧眉看着场中情形,昔日肃穆的宫门口,此刻,人仰马翻,喊杀嘶鸣、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竟像是身临战场。顷刻间,已经有无数人倒地,或者身死,或者负伤呻吟不休。肃王被逼到绝境,已经决意孤注一掷,一边儿命人追杀,一边叫撞开宫门景深见熙王不答腔,只好仍护着他身旁,景深所带的部属并不算多,肃王府却几乎有其三四倍之众,景深咬牙挡在熙王跟前,道:“王爷还不退,可要撑不住了。”熙王半身的血,连脸上也溅了几滴,眼前险象环生,却仍面不改色,闻言道:“再撑片刻。”说话间,复抬头看了看东城的方向。肃王杀的眼红,见景深护着熙王,便大声叫道:“快些把他们都杀了”众人顿时如群蚁一般,蜂拥而至,景深眸色暗沉,索性把披风拽下来,往旁边一扔,长刀横在跟前儿,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只听肃王笑道:“凌景深,好好地阳关道你不走,偏要选这条死路,你向来聪明,奈何糊涂至此”凌景深也不言语,肃王对他跟熙王恨之入骨,不停催逼属下,不多时,景深已经伤了数处,却仍是不肯就退。熙王站在他身后,脸色虽白,神情却仍然镇静,不停地打量场中情形,便也扬声叫道:“二王兄,你现在收手罢,不要连累这许多人为你送死”肃王哪里听这话,正在此刻,忽然听得一声锐响,引得众人都歪头看去,却见东城门外,又有一道血红的烟花窜天。就在这一瞬的寂静之时,熙王看一眼肃王,忽地转身,跳上身后马车,高声道:“你们众人都听着,肃王意图谋反,我奉皇上之命前来劝降如今城外的大军已经撤退,你们立刻丢掉兵器跪地,还可从轻发落,倘若负隅顽抗,助纣为虐的,一概诛九族”肃王忙喝道:“住口,你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熙王不慌不忙,正色道:“礼部侍郎唐毅唐大人如今就在城外坐镇,就算是五万大军,也是朝廷所有,并不是逆臣贼子所有你们都是有父母兄弟的,若还不及早醒悟,到天明之时,尽数人头落地九族俱灭”众府兵听说,面面相觑,半信半疑。肃王气得咬牙,道:“唐家跟本王是儿女亲家,自会相助本王”熙王闻言,不等肃王说完,便大声道:“世子爷早就于昨日离世王爷哀子之恸,才丧心病狂作出此事,你们也要随他如此,犯下大错不成”肃王色变,指着熙王道:“你、你”士兵们闻言,一片鼓噪,原来这些肃王府的府兵都不知道世子赵殊之事,乍然听闻,顿都惊心又听说援军不会来到,自然军心动摇起来。本来还有三分疑惑,然而见肃王满面痛色,有些说不出话来众人便知道熙王说的无误。一时之间,只听得“铛”地一声,不知是谁先撒手放下兵器,接着,便听得当啷声响不绝于耳,众人将兵器放下,接二连三纷纷跪地告饶。景深见状,缓缓地吁了口气,长刀一挥,此刻身上已经是血染遍了,脚下一个踉跄,忽然被人挽住手臂,景深转头,却见熙王跳下马车,探臂将他扶了一扶。小唐并未对怀真说的十分详细,只捡着要紧的略说了几句罢了。怀真听得心里浮浮沉沉地,正恍惚中,却听小唐问道:“怀真,昨晚儿是谁把你掳走了的”、第 227 章小唐问罢,怀真一怔,才复想起阿剑之事来,回想昨夜,一时有许多模糊的影像自心头掠过。怀真扶了扶额角,低声道:“并不是被掳走的,阿剑先生是为了救我。”小唐眼神一变,凝眸看她:“阿剑先生”怀真道:“是啊,我问他是什么人,他说可以叫他阿剑,我也不知他是何人所派,起初还以为是唐叔叔的人后来听他的口吻,才知不是”小唐目不转睛地看着怀真,又道:“他带你去永福宫,可说了些什么”怀真蹙眉想了片刻,道:“他说永福宫是德妃昔日的寝宫,别的就没什么了。”小唐心头一动,道:“你仔细再想想,果然没说别的了”怀真见小唐如此紧张,就又凝眉想了片刻,终于说道:“他好像不理会外头发生之事,只对我倒是还好”怀真想到阿剑给自己披大氅之事,说到这里,忽然道:“后来不知怎么,我就睡了过去唐叔叔是怎么找到我的”小唐听到这里,并不回答,只是垂眸看着怀真的手臂。怀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先前因跟含烟拉扯时候伤着的手臂,竟已被重新包扎过了。原先伤着之时,仓促之间,是笑荷给她匆匆地系了块帕子,只为暂时止血罢了,而如今,却已被妥帖地又包扎了一遍。怀真打量着,便笑道:“是唐叔叔帮我料理的”小唐闻言一震,眼神复杂,最终却只叹了口气,道:“本来叮嘱你不叫出门的,倒是没提防皇上会宣你进宫果然又受了这场惊吓了。”怀真见他不答此事,只当默认了,便笑道:“不碍事,好歹是雨过天晴,有惊无险的。”说着,便轻轻抱了小唐的手臂,道:“你也没事儿,我就放心了。”小唐见她靠在自己肩头,娇憨带笑的,他眼中的忧虑之意才也退了,复换作温柔之色,望着怀真,轻声说道:“起先他们因找不到人,十分着急是我无意中想到了宫中有这个地方,试着来看了看,果然见你在这儿”小唐若有所思看着怀真,此刻他隐隐地已经猜到是什么人把怀真“救”走,先前几乎搜遍整个宫阙都没找到怀真的时候,小唐想到上了锁的永福宫,便没跟任何人说,自个儿翻墙而入,果然见她睡在宫内的榻上,床边儿甚至有未烧完的炭烬。怀真所说“对她倒是还好”,倒不是虚言,不然的话,如何又特意给她备了取暖的炭炉然而那个人小唐一念至此,眼神复锐利了些。怀真听了小唐所说,忙问:“你没见着别人在”小唐敛去眼底锋芒,道:“并没别个儿。”怀真呆了呆,忽地有些迟疑,看看小唐,又看看自个儿身上,想说什么,却又没出声。小唐察言观色,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便安抚道:“你说那人是为救你,却没看见他生得什么模样”怀真闻言,又竭力回想阿剑的容貌,但只觉得那张脸平淡无奇,甚至连什么年纪都看不出来。后来昏睡中,倒依稀看见有张年青的脸却又不真怀真有些苦恼,道:“自然是看见了的,只是我之前从未见过他,并不认得”小唐不愿叫她忧心,便笑:“这人倒是个古怪的,不知是什么来历,他的用意虽然是好,只不过太神出鬼没了因找不见你,绍儿连寻死的心都有了。”怀真听说这句,果然忙道:“方才我醒来的时候,听着是绍哥哥的声音,好似闷闷的,是因为我么”小唐垂眸笑看她:“如今不能叫他哥哥了,又忘了”怀真才知又失言了,笑道:“我情急之下,竟忘了以后记着就是。对了,笑荷跟冰菊呢”小唐道:“在后面的车上。”怀真打听了这一会子,想知道的都有了信,才松了口气,此刻车辆缓缓而行,听得车窗外市井喧嚣的声响,日影自窗帘外一闪一闪地照进来,昨晚那场惊心动魄,如同一梦。怀真静静靠在小唐肩头,忽地问:“唐叔叔,肃王做了这事,岂不是会那敏丽姐姐跟世子呢”小唐见问,面上隐有难过之色,却道:“肃王如何处置,且看皇上的意思罢了,至于敏丽跟世子”小唐看了一眼怀真,不知好不好在这时候跟她说,因见怀真眼巴巴地望着,小唐把心一横,便将世子已殁的消息说知了。怀真又惊又悲,几乎不信这话,看了小唐半晌,才信了,更加伤心不已,便落泪道:“这可如何是好世子如此了,肃王府又敏丽姐姐岂不是要哭死了”当下竟忍不住,想要立刻去看望敏丽。小唐便叹口气,道:“你不必去肃王府了,再过两日,等世子出殡,敏丽自会回府的。”怀真道:“当真”小唐将她一抱:“当真。”怀真想到世子那样的好人,却偏短命,敏丽这段儿好姻缘竟这样了局了不由又哽咽哭道:“当初敏丽姐姐要嫁肃王府的时候,我原本也说过不太妥当,是竹先生说他们两个有一段姻缘的,不过竹先生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并无喜色,反如带隐忧,我当时还不知如何呢难道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事”小唐正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听了这话,便也触动昔日一点心事,便问:“为何你觉得敏丽嫁给世子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