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言官们禀奏皇上,口口声声竟只说是恩师草菅人命以权谋私,半个字儿也不提郭侍郎,恩师本来有心辩解,然而见是这个情形,倘若再当廷争辩起来,自然便将郭侍郎拉下水了,因此恩师便不能言语。”怀真大为意外,忙又问:“如何竟这样荒谬那小表舅并没为父亲说话么”凌绝一哂,还要回答,应兰风已经阻止说道:“罢了,不必再提了,建仪他自己也有难处。他缄口不言倒是好的。”怀真听了此话,不必凌绝回答,心中早已经明白了,却仍是不信,转头看向应兰风:“爹的意思是说小表舅他是袖手旁观了么”应兰风道:“不可这样说,你小表舅自有缘故。此事如今不可闹大,若是再把他牵扯入内,于太子的面上自然也不好,那些言官恐怕正也是因此,才避开了他我又何必把他”怀真心头气往上撞,不等应兰风说完,便怒道:“这是什么道理,他们竟是柿子偏捡软的捏不成何况若是爹的错儿也就罢了,明明不是爹的错,凭什么把污水往爹身上泼”应兰风见她双眼红红地,竟然动怒似的,便起身抱住她道:“怀真,这些事儿爹不想叫你知道何况真真儿的不是大事,皇上那边,不过也是走个过场罢了终究会水落石出。”怀真心中很不自在,因挣脱开来,看着应兰风气道:“凭什么让爹受这委屈气我、我去亲自问小表舅,我不信他”怀真说着,竟拧眉转身,疾步往门外走去。应兰风忙唤了一声,凌绝见她要去,便伸出手臂一挡,怀真看也不看,抬手胡乱一推,只听得凌绝冷嘶一声,竟仿佛吃痛似的。怀真那一撩之力本不算重,乍然见凌绝这个模样,倒是有些意外,惊得忙转头看去,这会儿应兰风也走到跟前儿,见状忙问道:“怎么了”凌绝脸色煞白,咬牙似是个忍痛的模样,却将右手又背到身后去。应兰风见他脸色有异,便诧异道:“是伤着了不成”怀真也甚是不解。凌绝摇头道:“不碍事。”应兰风哪里信这话当下不由分说,握着手臂,便将他的右手擎了出来。两个人一起看去,却都双双吃了一惊,却见凌绝的右手几根手指,不知被什么弄伤了似的,皮破肉绽,其中一个上头还有个极大水泡,大概方才被怀真碰到,竟流出水来。怀真万没想到他的手竟是有伤怪不得方才她进来的时候,他特意负了手,原本还以为是故意倨傲而已见这般惨状,不由十分内疚,便蹙眉忙问:“这是怎么弄的对不住,我不知道”凌绝也不看她,只是对应兰风道:“当真不碍事,不过是我一时不小心伤着了罢了。”应兰风甚是心疼,道:“这也忒不小心了,难道是去玩火了不成”凌绝脸色更白,只是低着头。应兰风便叫人去取那烫伤的药膏过来,凌绝道:“恩师别费心了,很快便好了。”应兰风正色道:“你在翰林院做事,这手是最紧要的,如何不多留意,反而伤的这般唉,你素来妥帖,怎么竟”凌绝咬了咬唇,仍不做声。怀真打量了他半晌,因见他不理自己,她便也不便再问,又看应兰风拉着凌绝要上药怀真便趁机默默地转身要走。谁知凌绝偏看见了,便道:“你还是要去么”怀真已经走到门口,随口应付道:“我只问问他就是了”凌绝还要再说,目光一动,便看向怀真身前,便凛然不语。怀真因低着头,心中胡乱地想着事情,神思恍惚,也不曾留意看,因又不想应兰风拦着自己,便加快步子,不料一头便正撞在那来人的身上。那来人也没料到怀真竟这样着急,本以为她会看见自己要避已经来不及,忙张手握住她的肩头。、第 265 章怀真抬头看时,原来这来者不是别人,却正是郭建仪。方才怀真因意外惊恼,便正着急想着去找郭建仪质问,不料还不待去,他已经来了,而此刻乍然相见,抬头时四目相对,却忽地又有些没了言语。怀真先前未出嫁之时,郭建仪好歹会隔三差五地过来探望,那时节,还并不觉得如何然而自打嫁到了唐府,又因小唐格外防范,怀真因此也自省,别说极少跟郭建仪相见,纵然偶尔见了面,也大不似从前了,那心中虽然有十分的亲近,及至说出口来的,最多却也只有二三分罢了,因此相处起来,看起来竟格外有几分疏离冷淡。只虽然面上彼此疏隔,到底是从小的交情,怀真又是格外念旧的人,郭建仪昔日对她的种种照料,她从未敢忘,因此心中同他的情分却是毫无更改。又加上因信他的为人,所以乍然听了应兰风跟凌绝说的话,竟无法接受,又是惊恼又是不乐。两个人面面相觑,郭建仪先仔细打量她,关切问道:“可无事么撞疼了不曾”怀真这才反应过来,便见他的手一推,转开头去。这会儿应兰风早站起身来,便招呼郭建仪,郭建仪见怀真不理自己,心中略知道几分原因,便先也走开几步,跟应兰风见礼。两个人略说了几句,应兰风便道:“真儿,我跟你小表舅有些话说,你且先回东院去等候罢了。”怀真闻言才回过头来,只是默默无语地看了郭建仪一眼,眼中自大有怀疑怨念之意,郭建仪哪里会看不出来,便微微地垂下眼皮。怀真便一声不吭,迈步出了门去,忽地听凌绝也道:“弟子也先告退。”应兰风见他这般体察,就一点头,又叮嘱说:“你那手上,快趁早好生上药,不可大意。”凌绝答应了,郭建仪闻言才也看向凌绝手上,却见他微微拢着右手,看不清什么端倪,倒也罢了。怀真同凌绝两人,一前一后便出了书房。怀真心中踌躇,还想着要亲自一问郭建仪,不料听了应兰风的话,便想自回东院去,谁知出了门,才走了两步,便听得身后凌绝道:“且请留步。”怀真因方才无意中伤着了他,未免有些不自在,便停了步子,回过身来。此刻凌绝走到跟前儿,怀真看了他两眼,因她跟小唐成了亲,两人恩爱非常,竟把前世的噩梦都给压了过去,对凌绝的那股隐隐介怀也越发淡了。怀真便道:“你的手伤的不轻,竟是如何伤着的”凌绝一怔,垂眸看了一眼,面上便也有几分不大自在,只目光转向旁边,看着栏杆上的一盆兰草,道:“不打紧,一时大意罢了。”怀真见他如此,便点头说道:“方才爹已经叫人去拿药了,你且等上片刻,好歹上了药再去。”凌绝这才又转回目光,看向怀真,见她神情宁静温和,而他目光之中涌动,仿佛有万语千言。然而正心绪复杂中,忽地垂眸看到手上的伤,顿时便想起这伤是如何造成的,凌绝一咬牙,竟冷冷说道:“多谢了,只是不劳费心。”怀真心头一震,见他这样拒人千里似的,倒是低头自嘲似的一笑道:“罢了,是我多嘴了。”怀真打起精神,点头道:“若无他事,我便先告退了。”凌绝见她要走,却又忙拦着道:“稍等。”怀真不解,转头看他:“还有何事”凌绝怔怔望着,喉头动了两动,终于说道:“方才我听恩师说起你小时候在泰州,如何还有拐子之事”怀真见他问起这个,意外之余,不由笑笑,道:“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都是小时候的旧事而已。”凌绝见她并不细说,便也不便追问,只道:“便是在那个时候遇见唐大人的”怀真不由又是一笑,便低下头去,含笑道:“正是。”凌绝见她含笑垂眸,竟笑得如许之甜,显然是因为他提起了唐毅,故而才如此罢了瞬间心头乱颤,竟是难受的紧。正在此刻,小丫头便拿了药走来,怀真便拦住了,道:“给凌公子罢。”凌绝却并不接,面上竟是冷冷的。怀真诧异,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又是这个模样,当下便说:“给我罢了。”从丫头手中接了药过来,因对凌绝道:“又出什么神那手上很不好,且快上药罢了。”凌绝听了,双眸冷冷看她一眼,道:“你心里不是恨极了我的么我若是伤的厉害,你很该幸灾乐祸才是,何必在此装好心”怀真愕然,呆看了凌绝半晌,若按照她先前的脾气,只怕立时就要把药扔了,甩脸而去,然而此刻,心火一动,却又慢慢熄了,反而笑着说:“你原来还记得我那些不懂事的话,倒也无妨,只不过我却也记得你说过的你不也说不会放过我的倘若你伤的厉害,引得大不好了,却又拿什么来发狠呢若真的有恨人之心,倒是该先保重自己才是。”怀真说着,便看凌绝一眼,把那盒药膏放在旁边的栏杆上,道:“你若亏待了自个儿,可并没有人替你心疼。”说完,便领着丫鬟,自回东院去了。凌绝双眉挑起,死死盯着怀真,嘴唇微动却来不及说什么,她就转身而去。凌绝往前一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却忘了手上的伤,顿时疼得又低呼了声。那边怀真将出廊门,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仿佛将停步,却终究并没有回头,仍是头也不回地去了。凌绝放手,拧眉闭上双眼,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心中更是滋味难明,他方才叫住怀真,本是想好生言语,却偏情难自禁,竟总说出那些生冷生硬的话来,不料她竟然并未计较。凌绝心下又恼又恨,有且后悔,还有一丝莫名的委屈之意,只得生生地按捺。回头时候,却见那盆兰草旁边儿静静地放着那一盒药膏,凌绝举手拿了起来,却觉得玉盒微温,仿佛也沾染着一缕幽香。凌绝垂眸看了半晌,缓缓地将盒子握在掌心,半晌,才又轻轻地吁了口气。话说怀真自回了东院,却又有些坐立不安,只叫丫头过去探听,看郭建仪走了不曾,倘若要走,便请到这儿来说话。不料因她回来了,李贤淑跟韦氏便先也回来相见,怀真见了母亲,却才想起来,因这次着急回来打听,竟忘了拿那笔银票。不多时,王浣纱王浣溪姊妹也都来到,李贤淑便自同韦氏暂离,只王氏姐妹陪着怀真闲话。王浣纱因道:“前些日子母亲去唐府,原本我们也想同行去探望妹妹,只怕有些唐突,虽然不曾亲去,心中却也时时刻刻挂念。”怀真道:“姐姐不必这般见外,倘若得闲,便时常走动才好。”浣纱一笑点头,口中称是。浣溪看向浣纱,便也对怀真道:“如何我听闻,昨儿姐姐像是去了那詹民国骋荣公主的府上听闻那公主却是个有趣之人,不知姐姐所见如何”怀真笑道:“果然正是昨儿去过,那位公主倒是颇好相处的,只毕竟是异邦人士,行事举止等,跟我们大为不同妹妹也知道了”浣纱也扫了浣溪一眼,便笑道:“她素来是不安分调皮的,外头的那些事儿,她打听的最清楚。只因为她这脾气,同她说过多少次。”怀真道:“浣溪妹妹的性子活泛外露,倒是跟姐姐不同。”浣溪便对怀真道:“可不是呢姐姐因为这个,训斥过我不知多少回,生怕我闯了祸似的”怀真见她这般,便笑说:“到底姐姐的见识跟我们不同,我看姐姐知书达理,所见所识,却比我们都胜一筹,妹妹毕竟年纪小,倒是要多听听姐姐的话,她横竖大有道理,不会害你的。”浣溪闻言,笑容一僵。浣纱便轻轻笑说:“你听见了怀真妹妹都这样说了,你还敢磨牙”浣溪只得笑叹低头,道:“你们两个都压着我,我还能说什么呢谁叫我是最小的,就只听着罢了。”怀真不以为意,浣纱却点头道:“可知不是因你是最小的才要听凡事只脱不过一个理字,谁有理,自然就听谁的。”怀真起初还以为是两姊妹斗嘴罢了,听到此处,便早已经听出两人话语中各有机锋,当下便不再插嘴,只笑看两人。两姊妹却也不再说此事,只又谈些时下之事,终究不免说起应兰风的事来,三人一时都有些黯然无语。顷刻,还是浣纱先开口,对怀真柔声劝道:“妹妹不必忧虑,我觉着是义父如今身居高位,树大招风的,自然引了一帮子小人不忿妒忌,然而义父的为人,从来都是最清正明白的,先父生前,每每提起,都是多有推崇之意何况如今朝中各位大人,也多是跟义父交好的,所谓得道多助,故而你也很不用担心,必然很快就会有惊无险地过了。”怀真听她句句宽慰,便也笑说:“姐姐从来都有真知灼见,就顺姐姐吉言。”两人陪坐片刻,便听到外头小丫头道:“表舅爷来了。”怀真心中一震,此刻王浣纱王浣溪都也站起身来,不多时,果然郭建仪迈步进来,两个女孩儿忙向着郭建仪见礼。浣纱早知道怀真回府后,就去了应兰风书房,此刻必然有话同郭建仪说,当下便拉了浣溪,告辞而去。话说两姊妹出了院中,浣溪回头看了一眼,便道:“这表舅爷跟怀真姐姐的感情可真是好。”浣纱轻瞥她一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