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心有疑惑却也没问。尤昱春见了朝他们笑了下,“回头再跟你们说,看样子是快到了,一会见了你们严先生,可别给老子丢脸啊”那名莫家护卫领了命,带着三个手下,策马追着秀宁郡主车驾而去。不多时,便发现对方,他们兵分两路,缀在车队后的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缓步慢行,另二人则是纵马越过车队。对方完全没发现自己被人盯梢了,还是一派悠哉的跟随在马车前后。走没多远,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悦来客栈。被唤做小主子的丁筱清,如今已非丁家十四女。生母又不曾给她起名,她却丝毫不以为意,扶着丫鬟的手下车,一双眼媚大眼略挑剔的看着客栈客院。“这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是啊小主子,您这边请,路上简陋您多担待些,回头郡主要是知道您这一路如此受罪,肯定是要心疼您的。”几个嬷嬷温言暖语,句句说得令丁筱清心花朵朵开。。。。好不容易将人安顿好,交给那几个丫鬟后,嬷嬷们揉着肩捶着背走出来,回到她们的住处,“不知郡主那边事情办得如何了”“侯爷承郡主的情才能袭爵,自然是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真要如此就好了”嬷嬷们聊了几句后,忍不住开口抱怨起那不见踪影的容嬷嬷两个,“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教的,这一位的性子实在不服管啊回头会不会给郡主惹出事来”“放心吧不过就是个贱丫头,让她高嫁若还不知足,被收拾了也是活该。”圆脸嬷嬷狠厉的道,其他几人笑她,“哟连咱们最好脾性的嬷嬷也受不了她,啧啧”说笑间,浑不知她们的对话被人听了去。尤昱春一行入住严府,严池和老友一照面就是,“唷尤老头你还活着啊”“那是,你严老头没死,我那敢死在你前头痛”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毫不避讳死字不吉利,死过来死过去的,听得莫宇瀚瞠目结舌,莫宇浩虽知师父的脾气,却也没料到他会见着严池就这般失态。。。歉然的与陪席的单珏城赔不是,单珏城不以为意的摆手,让他别放在心上,“我师父和尤先生自打初识起就这般毫不避忌,莫大少爷不用在意。”严筠笑着在旁打岔,“爹,人家尤先生师徒远道而来,有您这样待客的啊把人堵在门口不让进”好吧女儿开口了,总要给女儿面子,严池扬着头,故作大方的摆手,“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这两个是你徒弟”“这个是,那个不是,你眼力越来越差啦看不出来那个是舞刀弄剑的料,不是拿笔杆的啊”严筠抚额,让人领客人去安置,单珏城也陪着去,严池转头交代女儿,“先让人去请复常他们明儿过来。”“知道了”严筠应诺,看着父亲嘴角微翘根本压不下来,她不禁失笑,久别重逢老友相聚,让他老人家心里高兴极了,偏又要装着。这一日不止严池与老友重逢,云渡飞一家也从京城回来了去时是依附着怀王而去,回来时却一反云渡飞高调张扬的作派。因为云仙儿曾因其表兄疑要与丁筱楼议亲,而找她麻烦,所以她一回来,与丁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就将此事说予丁家人知晓了。。。四夫人于丁筱妍出阁后,就带着儿女赴京与夫会合,三夫人却是病倒了她素来体弱多病,大家并不以为意,只当她是不想进京去,又使出的拖延之策,老夫人便道,“让她装吧难道她能一辈子赖着不进京孩子们的婚事就这样拖下去不成”二夫人让人小心侍候着,丁筱楼姐妹对母亲又病了的事很无语,丁筱明对妹妹抱怨,“我原是盼着趁爹在京里,帮忙相公,看是在太学读书,还是补个小官外放,现下可好,她病着,咱们做儿女的,怎好丢着她去谋前程。”丁筱楼叹了口气,送姐姐出门,恰好接来访的范安阳和王进菀进门,姐妹三个边说边往老夫人待客的花厅去,见厅里满当当的人,丁筱楼便引她们两往耳房去,再从耳房转进花厅旁的碧纱橱。二房的儿女婚事已了,眼下就等着媳妇赶紧怀了孩子,好给他们夫妻生个大胖孙子,四房三个儿子,就剩个小儿子还没议亲,丁筱安姐妹婚事都已有着落,长房长媳亡故,次媳还没进门就过世,三个女儿如今全都没了,说来最是伤心。。。。老夫人正操心着三房孩子们的婚事,就听到云渡飞一家回广陵,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到云家,她就想到三媳妇那个胡涂的,差点就被娘家嫂子哄了,把十三丫头嫁去太府寺黄家,要不怎会让云家那丫头寻十三丫头麻烦。“云画师不是入了怀王的眼,才跟着去京城的吗怎么会又回来”“谁晓得啊”来访的几位太太、奶奶有与云家有亲的,说到这事,虽是这般回答,众人却是不信,见大伙儿催着,那位太太却捏着帕子掩着嘴笑道:“其实说来也羞人,各位还记得云家那位闹和离的姑奶奶”怎么会不记得云渡飞家中妻妾数不尽,却都又生女,独独无子,云渡飞打得如意算盘,藉招婿为由引为半子,但他会算计,旁人比他更会算,他那前女婿便是如此,哄着妻子回娘家去挖好处,待没好处了,就闹休妻,最后以和离收场。“那一位啊我也闹不清她是行几了反正她比那几个小的身段软,又会侍候男人,怀王没看上那几个小的,倒是看上了她,就收房了。”。。收房那是丫鬟才用收房,难不成众人狐疑的望着那位太太,那位太太笑了下点头,“那一位可是怀王云大画师不过是白身,他家女儿又是和离过的,能进府就已是祖宗保佑了,还能妄想其他吗”“说的也是,那云大画师应该很自得啊他这样也算是怀王的老丈人了不是想要求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是难事了吧”“嗐你们就不知道了怀王府又不是只他女儿一个侍妾,把她爹抬上去了那其他侍妾岂不是被她压一头怀王妃是个不中用的,可两位侧妃娘家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哪她们娘家会由着怀王捧起云渡飞,捧起云氏来打压自家女儿”也就是说,云渡飞想当官的梦又碎啦“对了对了,之前不是听说,云夫人想把小女儿嫁娘家侄儿的吗”“她想咧可黄老夫人和夫人岂会愿意,让家里最优秀的孩子娶这害了一家声誉的祸害的女儿为妻”碧纱橱里,坐在桌边的范安阳与王进菀,听到这儿忍不住对望一眼叹口气,一旁坐着的丁筱楼恍若未闻的吃着桃子,感觉到她们两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光,才抬头道:“看我做啥那女人嫁不了她表哥,是她外祖家不要她,跟我可没关系”。。s:。第三百三十七章 扑朔迷离的婚约6是与丁筱楼没关系,可难保那个脑袋不清楚的云仙儿,在京里受了挫折,回头把气出到她身上啊范安阳见王进菀低头在桌上的食盒里翻腾着,便对丁筱楼道:“按理来说确实不关表姐的事,可是她那个人岂是个讲理的本来咱们也不用把她放在心上,毕竟往来的人不同,但她那个姐姐入了怀王府,难保没有人想走云家的路子巴结上去,若是如此,咱们出门赴宴就很有可能遇上她。”丁筱楼还是不懂,范安阳挠挠下颌,“云姑娘很可能会因事与愿违,气出不到她表嫂身上,就将气撒在你这儿了”王进菀这时才抬头,咽下方才咬了一口的芝麻卷,喝了口茶,才道:“云仙儿那泼的,上回只是传言你可能与她那表哥议亲,就找你放话了,现下她进怀王府无望,嫁表兄落空,她爹前途渺茫,三舅这趟进京述职,可是得了皇上夸赞,评了优的,相比之下,你觉得她会给你好脸色”丁筱楼无所谓的抿着嘴笑了,“理她呢”伸手拂了范安阳耳边的碎发,“倒是你得小心她才是。”。。“咦我”被丁筱楼天外飞来的这一语敲得茫茫然的范安阳憨然指着自己。王进菀愣了下脑子转得飞快,“唉呀可不是吗阿昭你才得小心她,之前云大画师就想收杜家二表哥为徒,那人收人为徒,其实就是想招婿啊只不过那会儿,云家母女想着要与黄家结亲,后来严先生陆续收你们为徒,云大画师说不上话这才作罢。”见王进菀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丁筱楼点点头,“之前云家女和离,云大画师少了个徒儿女婿,现在虽是多了个王爷女婿。然而这女婿的势,他可借不着,黄家又明确不愿娶云家女为媳,他们回到广陵来。你想,谁会是他们父女眼中的乘龙快婿”画艺出众、家世不凡,生得俊俏,年龄相当,条件这般陈列下来,除杜云寻外,不作第二人想。而杜云寻和范安阳日前方才订亲范安阳年方十二,就算订了亲,若是杜云寻熬不住寂寞,与人传出点什么来。婚事生变,也不是不可能的虽说范安阳和杜云寻都是亲戚,可对王进菀和丁筱楼来说,范安阳跟她们比较亲,她们站在范安阳这一边替她着想。再自然不过。。。“就是成亲了,也难保云家父女不动心思,从中横插一杠。”丁筱楼补充。王进菀连声附和,“你记得吧那个本来要赖上二舅,后来被齐家二少爷给救了那个净莲仙子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了这么一出,最后被齐家二少爷纳为妾啦”“那女人曾放话,说她是云大画师的女儿呢”丁筱楼很是慎重的提醒范安阳。“且不管净莲仙子是否真是云家女,但有这种前例在,咱们就不得不防。”看范安阳很受教的像小鸡仔啄米似的点着头,两位姐姐备感尊重,心里一乐,更加叽叽喳喳的掏着自个儿往日里听来的闲话。务必要叫这小表妹提防云家父女来撬墙角。墨香几个侍候的丫鬟跟在一旁听,听得很是入神,反倒是范安阳要不时提醒说八卦的别太激动,音量拔太高,听八卦的惊叹声和笑声小声点。别把碧纱橱外的太太、奶奶给吓着了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老夫人转了转脖子,指着碧纱橱道:“去把那三个疯丫头给我喊过来”当她们是聋子听不见啊真是。。。二夫人强忍着笑,让丫鬟去喊人,不一会儿就见三个表姐妹一道儿出来,老夫人倒是没训话,只问范安阳她们:;“都知道了”“是。”范安阳她们老实的应了。老夫人问她们方才说什么,丁筱楼瞧瞧范安阳,再看看王进菀,张嘴欲言,王进菀却抢先道:“就是说了云家的事。”“嗯。”老夫人并未训斥她们,只告诫她们,日后说话要小心些,“就是在自个儿的地盘,说话也得多长个心眼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知你这会儿说的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日后会不会给自己或是家人带来覆灭之灾”范安阳若有所思的应诺,王进菀也唯唯,丁筱楼却是低头沉默良久,方才抬头对祖母郑重颌首。老夫人满意的笑了,王进菀最年长,最是喳喳呼呼,却有个精明的娘亲教着,想歪也有点难,范安阳年幼,之前少出门赴宴,就是难得露面,都有表姐们护着,倒是丁筱楼,还没扳正回来那会儿,明里暗里得罪不少人,那一次云仙儿找她麻烦,除了阿昭,就连自家孙女都没替她出头。。。她娘又是个不省心的,明明说好开春后,要一同结伴进京去,结果她还是赖着装病,四媳妇只好一个人带着四房的儿女、媳妇和三房三个儿子进京去。想到三媳妇,老夫人就觉得堵心,范安阳见老夫人脸色不怎么好,便寻了个由头告辞出来,约了丁筱楼隔天去看丁筱真,便与王进菀一起出府。姐妹两坐在马车里,王进菀边嗑着五香瓜子儿,边闲聊着,不过说的最多的竟是杜家那个小念念。范安阳听着听着,觉得似乎有那儿不太对,看着王进菀的眼神就让王进菀有点毛,“怎么了吗”“没什么,只是觉得表姐好像特别喜欢小念念。”王进菀面庞微红,眼神闪躲着表妹那双清亮如水似能看透她心的眼睛。“我只是,觉得,她可怜啊你看,她明明有爹有娘,可她就好像没人疼的娃似的。”许是有刘奶娘的例子在前,小念念的奶娘有样象样,看着杜大少奶奶对女儿不上心,杜云启不管内宅事,便偷了小念念份例的衣物回家去,结果夏天到了,杜大少奶奶没给女儿添夏衣,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夏衣早就不能穿了还是小念念院里侍候的丫鬟瞧着不是个事儿,回家跟爹娘商量要怎么办,怕事的自然是叫女儿少管闲事,其中一个丫鬟的娘怕惹出事来,会牵累到自己女儿,悄悄去跟方奶娘告状。。。方奶娘是把杜云启当儿子看,小念念自然是亲孙女啦怎舍得她被下人欺负,她暗与杜总管通气儿,将奶娘人赃俱获,杜云启不在,杜大少奶奶自个儿虽是纵着刘奶娘,却眼里揉不进沙子,知女儿的奶娘敢欺上瞒下,将奶娘杖责二十板子后,将其全家发卖,还特别交代,要分开卖。虽然最后被劝下,但这事还是在亲戚间传开了来。王进菀因此对小念念多几分怜惜,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范安阳还是觉得怪怪的。王进菀一家仍是住在城外别庄,两人在大街上分道扬镳,王进菀的马车往城外去,范安阳的车则右转往自家那条街行去,才走不远,车夫忽地咦了一声,跟车的婆子推了他一下,问他何事,车夫朝街边店家呶呶嘴,“那一位好像丁家的十四小姐。”。婆子看过去,也觉得很像,定睛一瞧,赫还真的是这不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当下抖着手攒紧了车夫的袖子,牙关咔咔咔直响的道:“还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