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宠得紧,而且。她的儿女所嫁所娶皆非万家人,当年逼着他爹悔婚改娶她侄女,更是逼着小姑的女儿嫁给她侄子,结果轮到她的儿女要成亲。千挑万选才选定的人家,却将万家摒除在外。二叔、三叔他们如今还是白身,他那位继祖母曾磨着祖父给她两个儿子弄个荫官做做,却被祖父严词拒绝,那位老太太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到最后,祖父直接走人,再也不搭理旧宅那边的事,每旬只让总管把家用拨过去。老夫人也是有脾气的。你不理我,我就理你啊反正手里头有钱,杜相不回旧宅。他们娘儿几个反倒过得很舒坦,没人动辙就开骂,想买什么吃什么,只消吩咐下去,自有人办得好好的,日子好过得很只不过杜相夫妻等同析产别居的事传开后。杜二老爷他们在外头走动时,多多少少都受了影响。没了杜相擎天护着,他们在外头渐渐吃不开,是以杜云寻他们还没回京,杜相就已经给他派了功课。杜二老爷那赚大钱的好门路,就是杜云启的杰作。至于二太太向三太太借钱的,好补足她看上的那套头面的差额,则是杜云寻的人做的。新府旧宅都是杜府,侍候的人有家生子,也有外头买进来的,旧宅里受重用的不是大万氏的陪房就是买进来的,但家生子也有不少,与新府里侍候的家生子有着亲戚关系,杜云寻让方嬷嬷、许嬷嬷与相熟的人交代一声,自然有想投靠新府的下人抢着去做。再说又不是让她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眼看着旧宅的主子没前途,下人们有门路可走,谁不想往上爬只是杜云寻没想到,他们竟会不分场合的在新府闹腾起来,难道不怕祖父勃然大怒送走了顾嬷嬷,范安阳与杜云寻咬耳朵,“这事是你做的”“不只我一个人的功劳,二叔那好生意,是大哥刻意安排的,二叔一直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好把我爹给压下去,可惜事与愿违,自小到大,我就没听到他做好一件事情过。”范安阳皱着鼻子,“你们兄弟真够坏的了这样算计他们。”“哼哼他们两都老大不小了被小辈算计还冤了吗我们小的时候,可没少被他们欺负。”杜云寻不悦的道。范安阳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下,“他们是长辈,怎么欺负你们不怕人说他们”“当然是看准了我们是小孩子,我们说的话没人会信。”他提醒她,“记得你刚出事时,那几个去侍候你的丫鬟,怎么帮着你庶姐抢你东西的吗”“记得。他们强抢你们兄妹的东西”范安阳没把杜云启算进去,因为早知道他从小就是杜相带在身边的,杜二太太她们想欺负他只怕是不可能有机会的。“你猜对了。”杜云寻喝口茶,“我娘出阁时,外祖母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她去逝之后,这些首饰头面,自然都归了云瑶,那时候二婶、三婶总是借来探望云瑶时,顺手牵羊把我娘的遗物摸走了不少。”云瑶死后,杜大老爷着人清点亡妻遗物时,才发现亡妻珍爱的首饰只剩下寥寥无几,可是无从查证了,杜云寻手头上却有清楚的账本在,那是云瑶的奶娘和他奶娘费尽千辛万苦,才让二太太她们签下的借据。杜云寻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办到的,也不知她们为何会想要她们两签借条,只知道云瑶死后,侍候她的人不久就从府里消失了,也不知她们去了何处,而他出事之后,他的奶娘惶急间只把一布包塞到他床下,然后他就再也没到奶娘了那时候他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之际,他只晓得不能让人发现那个布包,他便借高烧不适之势乱踢乱扔。把床褥踢乱,枕头乱扔,那时候侍候他的人己全是继母派来的,她们既想奉命行事,却又怕真把二少爷折腾死了,她们自己要遭殃,杜云寻就是逮着她们这矛盾的心态。挣扎着在夹缝中求生存。待得他好转,把屋里侍候的人全赶出去。才有机会把布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看,后来听闻范安阳的事,他就对这个与自己一样遭了难,高烧成傻的女孩产生了兴趣。他在自己遭遇不幸时。听到有人比自己更不幸,庆幸之余,便想着去瞧瞧她,范安阳出事之前,他曾远远的见过她和范安岳一次,印象里那是对非常漂亮的双胞胎。所以他硬是跟着哥哥去了范家,他那个时候倒是没想到,后来会对她上了心更没想到这小骗子竟装傻骗了所有人“我和大哥商量过,明着跟她们讨要。她们肯定不会承认,我们能怎么办云瑶身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只能另辟门路逼着她们把东西吐出来。”“不是有她们签的借据”“你想她们会不会喊冤。反咬我们作假吗”好吧范安阳算了一下,云瑶那时才多大的孩子,身体又不好,难得上门来探望她的婶娘却是相准她娘遗留给她的财物而来,能在人家府里因为五十两银子大打出手,祖父还怕她们的尊容会吓到她。特地让人提前来打招呼,可见当年在云瑶面前。会是怎生的恶形恶状。“不会被她们揭穿吧”“放心,祖父和父亲也都知道了”那两只老狐狸还美其名说,给他们机会表现一下,真是够了夫妻两个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往主院去见杜相。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尖酸的道:“哎唷咱们六少爷和六少奶奶可总算来了”范安阳愣了下,杜云寻低声解释,若单以长房来论,他是嫡次子,但若跟二房、三房的孩子一起来算排行,他行六。哦,了解。范安阳会意的点点头。悄悄抬眼打量那说话的妇人,随即垂下眼眸,吓莫怪祖父要提前让人通知了,那模样实在惨不忍睹啊不过她的对手也没讨着好,跟她一样鼻青脸肿十分凄惨,大概为了弥补脸上的惨况,她们两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满头金光灿灿的头面,彷佛这么做就能让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她们的首饰上去。“大嫂啊怎么没看到大少奶奶啊”同样尖酸的嗓音这回转向杜夫人发作。杜夫人蔫蔫的坐在丈夫身边不发一语,彷佛没听到妯娌的问话。杜三老爷看了厅里众人一眼,发现父亲正冷眼看着自己,骇了一跳,连忙伸手扯住老婆,不许她再说话。“干什么啊”杜三太太很不悦的甩开丈夫的手。杜三老爷压低了嗓子,跟她说了几句话,杜三太太抬眼看了上首端坐不语的杜相,忽觉背心一凉,不自觉的闭上嘴。杜二太太这时忽道,“就是有人不会看眼色,真是丢人现眼。”三太太一听立时跳了起来,转头就要跟她开呛,手上忽传来的剧疼,提醒了她这是在杜相面前,见她安静下来,杜三老爷才松开手。杜相轻咳一声,顾嬷嬷等人立刻侍候范安阳敬茶,杜相笑弯了眼,接过茶还给了一个薄薄的红封。杜老夫人看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一时未察觉新进门的孙媳妇正高举着茶盏给她敬茶。杜相瞟她一眼,杜老夫人犹不觉,顾嬷嬷连忙笑着提醒她,“哎唷我们六少奶奶生得俊,让老夫人都看住了”杜老夫人这才回过神,顺着顾嬷嬷的话说了几句话,她也给了范安阳一个很单薄的红封,与杜相给的很不一样的是,杜相的红封里放的是银票,杜老夫人给的里头装的几锭碎银。杜相端起茶盏,杜老夫人僵笑着褪下手腕戴的一对白玉镯。杜夫人见状暗自窃喜,幸好她准备的礼够厚,不然就得像老夫人一样,把心爱之物送出去。未完待续第四百一十七章 姑嫂相对敬完厅里的长辈,杜相却没让他们走,也没让厅里人散去,范安阳不解的坐在杜云寻身边,站在杜云启身旁的奶娘,怀里抱着的小念念一直想往叔叔身上扑去,奶娘因此抱得很吃力。范安阳见了,转头问:“小念念要找你耶”范安阳不知杜云寻回京後,常常去陪小念念,看她直想扑过来,不禁有些惊奇。杜云寻原是不知在想什麽,听到她说的话,方才抬头望向哥哥身旁的小念念,小念念一双漂亮的眼睛正含着泪,大概是被大人告诫过,所以没敢哭,只是很可怜的望着她二叔。杜云寻朝她笑了下,小念念就像向阳花一样,给点阳光就灿烂在奶娘怀里扭着要下地。杜相坐在上首瞧得分明,捧着茶低头轻笑。杜大老爷是听说过,小孙女不黏爹不亲娘,只喜欢跟着她二叔,现在看来传言不假啊眼看着奶娘就要抱不住直扑蹬的小念念,杜云寻道:“念念过来。”听了叔叔叫唤,小念念开心的要下地,奶娘朝杜云启看了一眼,见他颌首才松手让小念念下地。小念念笑嘻嘻的扑向最疼她的二叔,转头看到范安阳,不怕生的伸出手讨抱,让适才意图讨好小丫头的几个人全都红了眼。范安阳坐在杜云寻身边,因小念念要她抱,她倾身将小女孩接过来,敏感的察觉到那几道锐利的眼光。她借小念念遮挡,悄悄看清是谁在瞪自己,二太太、三太太自然是在列。不意外,但那几个年轻媳妇及姑娘瞪着自己,是为什麽呢她却是不知,那年轻媳妇们当初都以为与自己议亲的是杜云寻,大家都知道杜云寻生的好,还年纪轻轻就得皇帝称颂画得一手好丹青,亲事落定。才知她们的夫婿根本不是他。进门後渐渐认命的她们,看到杜云寻的那一刻。都忍不住怨叹,为何嫁的不是他再看看那还未及笄的新弟妹生得那般好颜色,而且一进门就得了祖父厚赏,怎不叫人妒嫉就连个小丫头也只买她的帐她们几个方才意图在祖父跟前。表现她们慈爱温柔的一面,谁晓得那死丫头完全不睬她们,看到六弟妹却是自动送上去讨抱范安阳在广陵时就见过小念念,她曾帮小念念作画好送给杜相,当然,小念念会这样亲近她,她二叔功不可没,杜云寻为她作画时,便常拿范安阳的画像给她看。小念念看到真人,自然感到亲切无比。这些是二房、三房那几位少奶奶不知道的。小念念乖巧的坐在范安阳怀里,跟她二叔吱吱喳喳的说话。厅里就只听到她的童言童语,杜云寻偶尔回她一两句,就能把小姑娘逗得乐不可支。二太太瞧着忍不住又酸道,“哟咱们六少奶奶还真是有孩子缘啊就不知几时才能给咱们六少爷开枝散叶啊”说完掩袖笑得十分得意。这种场合自然是轮不到她昨天才进门的新媳妇说话,杜云寻淡淡的瞟她一眼,二太太正盯着他们夫妻看。自然是看到了他看自己的那一眼,当下就跳起来指着他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瞪我”杜云寻连个白眼都欠奉。杜相淡淡的道:“是啊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们童家是好教养,养出这等不将长辈放在眼里的女儿来”杜二太太童氏没想到杜相会突然开口,而且是直斥自己的教养,臊得一双眼不知要往那看。杜二老爷愤愤的扯了妻子的手,让她别再妄动,他小心的望向父亲,不解为何父亲还不放人,新进门的侄媳妇不是都敬过茶认过亲了吗这样一直把人拘在厅里,是要做什麽不多时,有丫鬟来报,道是姑祖母一家到了。杜二老爷等人闻言脸色俱变,纷纷将目光投向杜老夫人,杜老夫人前一晚没睡好落了枕,这会儿正难过得很,偏偏还要正襟危坐的端着,撑到现在已经够难过了,谁知那个已多年不相往来的小姑子竟然来了她竟然回来了怎麽可能杜老夫人消息并不灵通,她不知道丁家有子回京任京官,也不知与她素不对盘的小姑回京了,当然也不晓得丈夫和小姑子鱼雁往来多年,他们兄妹已然解了心结。范安阳是小姑子的外孙女,杜老夫人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这小姑子会为了给外孙女撑腰,打破自己的誓言重踏入杜家来。丁老夫人在长媳、三媳的扶持下,快步入厅,团团见礼後,顾嬷嬷张罗着杜云寻夫妻给丁老夫人敬茶。谁知小念念不肯松开范安阳,丁老夫人瞧着直笑,朝小念念招手,“来,来曾姑祖母这儿。”杜大少奶奶在东陵小产时,小念念曾住到丁老夫人的院里一段时日,小念念歪着头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绽开笑颜扑过去。“哎呀孙小姐真是聪明,知道这都是自家人。”顾嬷嬷这话说得屋中好些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偏生还不能恼,深怕被杜相像挑剔二太太那样,挑剔她们的教养。“多年不见,妹妹的气色还是一样的好。”杜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都是托了嫂子的福啊妹妹我是时刻记着,嫂子的教诲。”杜老夫人一噎,飞快的瞥了丈夫一眼,见他并没任何表示,以为他也不爽丁老夫人对自己的挑衅。“妹妹也真是个狠心的,这一去就是这麽多年毫无音讯,老爷真是白白担心了这麽些年。”杜老夫人看似在为丈夫抱不平。实际上是什麽意思,真是在座的人都再明白不过了。丁老夫人低头喝茶,并不搭话。杜老夫人见对手不吭声,便愈发来劲儿了,话里话外净挑刺,说的无非是当年丁老夫人若不闹腾,便不会跟自家这麽久不往来,她几个儿子也就不会这麽多年都得在京外辛苦打拚,只消杜相帮他们运作。他们大可早早就在京里任京官,为天子近臣云云。丁老夫人抬头与兄长交换一眼。杜相苦笑,大万氏舍不得儿女吃苦,却不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要是将外甥们统统留在京中。那才不利於他们的发展。放外任有了为官一方的经历,日後回到中枢,才有机会入阁为宰,没有地方官的经验,对民生经济毫无概念,就算一时得皇上看重,也不会长久。妹婿曾为首辅,他的孩子又怎肯毫无建树,全靠着父亲余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