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何时走了过来,忍不住插嘴数落下徒弟。郎大夫是知道杜云寻关在车里做什么,不过他没说,只笑了笑,从袖里掏了瓶药给范安阳。“给,他年轻,这药只是调养,要健康啊,还是得动,叫他别整日画画,让他每日早上都要练功,不可荒废了。”郎大夫交代范安阳。范安阳仔细问过如何服药后,郑重福礼谢过,郎大夫朗声大笑,“算是我给那小家伙的赔礼,呵呵那天本来是可以早点回去的,可是临时发现一株极为稀有的药草,耽搁了一下,倒是叫他受惊吓了”杜云寻对遇险的事只草草带过,因此她并不知,他曾经面临这么大的危险,吓得脸都白了,严池看着不对,用肘顶了郎大夫一记。“看你,把孩子吓坏了”严池瞪着郎大夫道。郎大夫这会儿才似想起来,眼前的小丫头可不是他们药谷的那些老家伙,那些家伙样貌虽小,但实际年纪可能比他还大上几百岁,而且她们都有神通,小丫头可没有,在他看来再稀松平常的事,于她来说,可能就是天崩地陷的危难。摸摸鼻子再甩出瓶药,讨好的递给小丫项,“这是给你调养身体的,等你圆了房,不用调养太久就能生娃了”饶是范安阳再大方,听到这种话也要红了脸。严池重重的咳了一声,“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不是早知道我等着抱金孙嘛还不快再拿几瓶出来,给你侄女儿调养身体,她早日生孩子,我也好早点抱孙。”这下子换严筠脸红了郎大夫呵呵笑大方送,接过郎大夫给的药,红着脸忍着羞细问过怎么服用后,就拉着范安阳道是去瞧午膳,脚底抹油,溜了。在姚府用过饭,严筠便拉着她闲聊,诚王妃派的人就到了。严筠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忙让人请那嬷嬷进屋,来人姚嬷嬷原是诚王妃母亲的陪嫁丫鬟,嫁给姚都指挥使的亲信,姚夫人过世后,又回府帮忙侍候小主子,跟诚王妃的情份很不一般。姚嬷嬷对严筠很是恭敬,礼数周到的见礼后,才说起来意。原来是富阳侯和鲁王府闹翻了,起因竟与杜云寻有关,诚王得知后,便让妻子通知严筠一声,让严筠去知会杜云寻夫妻。倒是没想到,范安阳就在姚府。“他们两家怎么会闹翻的”“还不是那个杨十一少奶奶嘛您说,怎么有人这么不知羞,都已经嫁人为妻了,还光天化日之下,让人约杜二少爷见面,杜二少爷没接下,您放心,这事,您家两位兄弟都在场看到了。”姚嬷嬷怕范安阳有所误会,连忙替杜云寻撇清。严筠看看范安阳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便催着姚嬷嬷往下说。“然后呢那杨十一郎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可不是,夫妻两就动手打起来了,杨十一郎话说得很难听,杨十一少奶奶毕竟是闺阁女,那杨十一郎是个武夫。动起手来就没分寸,虽是杨十一少奶奶理亏,可这男人对女人动手,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姚嬷嬷长叹一声,与严筠和范安阳讨论起好男人的条件来。首要当然是,有女子投怀送抱,要懂得避嫌。就算是张微不足道的纸片。也不能接,得当着众人的面给扔了才行。范安阳听了直笑,知道这位姚嬷嬷是在逗趣儿。看她笑了,严筠暗暗对姚嬷嬷点头示意,姚嬷嬷笑着颌首回应。要知道她家夫人去的早,按说。丧妇之女是不能入选为皇子妃,她家王妃能被选为皇子妃。盖因严筠在京中贵妇圈中名声极好,王妃自小受严筠教养,又因皇上看重老爷,才能破例入选。不过是几句话。就能讨好严筠,何乐而不为呢姚嬷嬷对范安阳她们说的,不过是个大概。这会儿,杨家和鲁王世子还在扯皮呢楚明心陪嫁过去的。都是机灵人,见状况不妙,便溜回鲁王府讨救兵了,世子夫妻带着儿子、媳妇赶到时,楚明心已被打得面目全非,世子夫人心疼女儿,要把女儿接回去,杨家却不让,还将楚明心约杜云寻见面的纸团扔给世子。“杨大夫人说,要接回去,成,他们杨家要休妻。”姚嬷嬷说的眉飞色舞,彷佛她就在现场亲眼目睹。鲁王府怎么肯,堂堂亲王嫡亲孙女才嫁人不到一年,就要被人休回家这种事别说是出在宗室女身上,就是平头百姓家,谁家有女儿的能忍更别说当初鲁王世子夫妻是想算计杜云寻,要让女儿如愿的,谁晓得后头竟然冒出杨十一郎来。鲁王世子夫妻就像被打了一记闷棍,还以为女儿真心想嫁杨十一郎呢万般筹谋却被自家女儿扯了后腿,却原来是杨家耍了他们一记,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怎么知道楚明心是个拎不清的,既已嫁到杨家,不想着怎么把丈夫收拢在手心里,硬要跟他拗着来。杜云寻返京,她竟大胆如厮,完全不避着婆家的人,大剌剌的使人去给他送信,相邀其见面。鲁王世子夫人看着那团纸,心火骨嘟嘟的往上窜,保养得宜的脸上像似着了火似的辣的,烧灼得让她羞臊得张不开嘴,为女儿辩说一二。鲁王世子则在心里暗骂杜云寻不是个男人,做人怎么能这样没担当啊他是个男人,接下纸团又不会少块肉,干么不收着,事后再找地方扔啊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女儿难堪杨大老爷嘴上虽说要儿子休妻,但心里再明白不过,十一郎若真休了楚明心,日后别说再娶,还能不能娶到身份这么高贵的老婆,小命儿可能就先要交代在这儿了鲁王不管事儿,世子却不是个纨裤子弟,他比其父有野心有企图,若是做岳父的跟皇帝开口,帮十一郎销去流放罪名,可要比去求太后出面要靠谱的多。鲁王世子也不愿女儿被休回家,要知道鲁王府已经有个和离的平宁县主了,再来个没品级被休回家的女儿,丢的可不仅仅是鲁王府的脸,就是皇上也脸上无光。鲁王世子沉吟片刻后,打定了主意,楚明心这辈子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鲁王世子夫人没想到丈夫会铁了心肠,心疼女儿的同时,也恨死了平宁县主,若不是她,她乖巧的小女儿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敢问世子,若您府上的媳妇儿犯下令千金今儿犯的错,您会怎么惩处”杨大夫人咬着牙关恨声问。自然是休回家去,那用得着说吗但现在问的是他的女儿,鲁王世子冷哼一声,“我家明心纵使是犯了错,但也得先问问我那好贤婿,成亲至令为何迟迟不圆房莫不是已经英雄无用武之地,才逼得明心想找个知己倾诉吧”知己知已明明就是勾引外男好吧什么知己啊哈,可惜人家相府的少爷精似鬼,完全不搭理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杨大夫人心道,面上却不好说出来。杨大老爷当然不认自家儿子不是男人,两个男人又开始扯皮,最后还是鲁王世子夫人在长媳的提点下,与杨大夫人谈妥,等楚明心养好伤,便择吉让小夫妻圆房。女人们谈好了,鲁王世子夫人便要接女儿回家养伤,杨大夫人却不同意,“御医说了,十一媳妇儿伤得重,不好挪动,世子夫人若是坚持把她接回去,要是有个闪失,算谁家的”世子夫人自是希望能把女儿接回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调养,但听大夫人这么说,便犹豫了,女儿家的身子骨最是重要,就算生得再美,身子骨伤着了,生养不了孩子,就算能抱养庶子到跟前养着,毕竟不是亲生的,焉知是不是白眼狼,养不养得熟啊最后只得同意楚明心仍留在杨府调养,只是世子夫人会每天派人来探望,每三天就会遣御医上门看诊。杨大夫人咬着牙同意,鲁王世子夫妻告辞之际,杨大少爷又跳出来提出要求,请鲁王世子帮杨十一郎销去流放罪名。女儿在人家手上,能不答应吗“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此事终究要看皇上的意思。”若皇上真有意,早在当初召杨十一郎回京,就会一并消去其罪,但拖延至今,只怕皇上当年是碍于太后,才勉强同意杨十一郎回京,若是如此,也岂是他出面就能销去其罪。鲁王世子思及此,除了暗恨自己当初思虑不周,杨家算计,还把妻子也怨上了,若不是她管教不力,又怎会把明心纵成今日这般,搞得老子得在后头收拾善后气死了未完待续s:这章算昨天的第五百一十六章 处置阳光普照,络绎不绝的车队在从城门鱼贯而出,各家护卫小心戒护着自家主子们的马车,一双双锐利的眸子在过往的行人身上扫视,一个老道的扒手悄悄的从身前的胖商人荷包抽回手。几个原打算借打架闹事讹诈的小混混,摸摸鼻子缩到角落去了,守城门的衙差忙得口干舌燥,他们的上官正忙着借机巴结贵人。范安阳和小念念巴着桌几上的棋盘,木质棋盘上挖了一个个圆圆的洞,她们各拿着浑圆的黑白小石子在棋盘上挪来摆去。大少奶奶坐在旁边看着,几次想开口,可是想想又咽了下去,砚香笑嘻嘻的问她:“大少奶奶是不是看着很奇怪”“她们,不是在下棋吧”看着不像,她想开口问,也想亲手教女儿怎么下棋,可是她开不了口。砚香压低了声回道:“二少奶奶说,小小姐还小呢下棋那么深奥的功课,还是留给您和大少爷亲自教,她就陪小小姐玩儿,她们下的叫五子棋,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有点难度,正好可以让小小姐动动脑筋。”大少奶奶有些茫然,心道下次回娘家,要好好的问问她娘和老祖宗,要怎么教孩子。也不见范安阳教小念念什么,就只看她们两凑到一块儿就是玩儿,连画画也当是在玩儿,跟她小时候描红、学琴时相差太多了可是每个看到小念念的人,都夸她好,说她聪明伶俐,规矩学的好。每次带小念念回娘家,不止老祖宗疼。就是难得给她好脸色的祖父母,也会对小念念软下脸来哄她。和娘家那些侄儿、侄女们相比起来,小念念确实很乖。但她左看右看,都没看出范安阳是怎么教小念念的,为何小念念总是一口一句我婶婶说,也就是因为如此,这趟去西山。她才会要求她们同乘一车。范安阳并不喜欢被人直盯着瞧。那好像被放在放大镜底下研究,感觉很不好,低头看到小念念嘟着小嘴。专注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儿,她忽展颜一笑,伸手把小念念抱到怀里。“大嫂,你要不要过来陪念念下棋很简单的。让念念教你。”很简单以她的棋力,还要她不到五岁的小女儿教她下棋吗大少奶奶冷哼。可是挪坐到棋桌前,听着女儿软糯的嗓子教她怎么玩儿,她忽然就敛下心神,专心的陪女儿下五子棋。范安阳示意方奶娘过来抱着小念念。自己则挪到大少奶奶方才坐的位置,和砚香咬耳朵去。亏得这辆车够大,坐了这么多人。也不见挤。砚香对着范安阳回报西山别院一应安排,去西山避暑已不是头一回了。大家都有经验了,因此一应安排大概就是走过场,并无特别的地方,要说有何不同,大概就是今年去西山的,多了杜夫人母子三人和大少奶奶,都是主子,跟着去侍候的人不少,因此今年杜家的车队多了好几辆车。因知会人多车多,所以范安阳是早计划好,提前个几日,举家迁往别院的,奈何杜夫人疑似动了胎气,所以遵医嘱,静养了几日,才会拖到京中人士大搬迁的日子才起程。路就那么大,要往各家别院去的车队却只多不少,因此在路上走走停停是常有的事,而且别想会官位出来压人,谁知前头的车队里坐着的是那位王公大臣,或他们的亲近的亲朋,别想赶人不成反得罪人,那可就不妙。人嘛,闲着无聊,就开扒起京里最新的传言来。这当中,最引人关注的,当属富阳侯府和鲁王世子两亲家间的恩怨啦范安阳正在听砚香回事,就听外头忽地有一婆子拔高了音量,在说那两家的事,范安阳和砚香交换一眼,然后两主仆不约而同,靠向车壁板,拉长了耳朵客串兔子听起壁角来。小念念早就不耐烦一直坐车,去年她还小,坐着车摇没两下就睡着了,今年长大了,虽然还是拚命打着呵欠,但她坚持自己是大孩子了,说不睡就不睡,但终究是孩子,这会儿正揉着眼睛强撑着,看到小婶婶和砚香的举动,立刻来了兴趣,“我也要听。”大少奶奶拦阻不及,差点急出身冷汗来,再听女儿喊了那么一句,简直是要晕过去了。本以为范安阳会制止她,谁知她只是比了个让小念念噤声的手势,就把小念念抱到怀里,让她听外头的人说话。“二弟妹”大少奶奶虚弱的招手,范安阳朝她嫣然一笑,“没事儿。”车里的动静不小,但外头的讨论声更大,轻易将车里的声音盖了过去。“世子打了杨十一郎”说话的婆子大声的嘟嚷道,“他爹都没打他,怎么他叔打他了是故意打给他岳父看的”“哎唷你是怎么听的啊就是他岳父打的啊哪,他岳父不也是世子吗”前头那婆子似乎脑子不甚清楚,还在夹缠不清,旁边有人听着不耐烦,大声嚷着让她闭嘴,催促着说八卦的婆子接着往下说。车队终于开始往前挪动了,大少奶奶忙把女儿抱过来。“那个世子为什么要打杨十一郎”小念念想不懂,拉着范安阳的袖子问。“婶婶不是说,打人是不对的吗”“是不对,但有的人就是不像念念这样听话啊屡讲不听,是不是很讨厌”“像素月那样吗”素月是之前侍候小念念的一个丫鬟,做事粗心大意,不止打碎碗盘茶盏,屡教不听,小念念的奶娘最后只得让人把她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