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泪水,砚香呈上热帕子,热敷后的眼睛很舒服,总算让她心情好一点,瑞香几个看着不由暗松口气。范安阳处理完家务事之后,就回房吃午饭,因为有王进苑和小念念在,所以杜云寻就没回房用饭,反让人把小宝和小四接过来,四个人在他书房里吃午饭,用过午饭后,他便带着儿子、侄儿和小弟一起歇午,小四已经很习惯跟着二哥和侄儿一起活动,躺在书房内室里的暖炕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小煦年纪小,外头天冷,肚子吃得饱饱,有爹有叔叔和小哥哥陪,他也就没吵着要找娘,乖乖偎在他爹身边闭上眼,都不用哄,立刻睡着。只有小宝,他还真是不习惯。以前在京里,虽然常常跟着二叔,可歇午睡觉都是奶娘和丫鬟们带着的,跟着父母去了任上,父亲忙着公事。他的起居自有奶娘和丫鬟们侍候,继母会带着姐姐一起睡,但不会带他,因为他是男孩子。那时他也没睡太多,直到现在,身边是二叔和弟弟,还有四叔。大家一起睡在暖暖的炕上。小宝觉得很不一样。小四和小煦都睡着了,只有小宝的头还转来转去,好像很不习惯似的。“怎么了”“没什么”小宝摇摇头。杜云寻摸摸他的头,“快睡吧一会儿起来,还有功课要做。”小宝这才把眼睛闭上,他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快睡着。不想才闭上眼就睡着了,速度之快让杜云寻咋舌。王进苑听了丫鬟回禀。知道小宝跟着他二叔吃过午饭,现在跟着他二叔和四叔一起歇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小宝那小子平常多难搞。每回要叫他歇午,就像是要他小命似的。”范安阳让人把小念念带去暖阁歇午,自己则和王进苑脱了鞋。一起窝在临窗的大炕上闲聊。“那小子不喜欢歇午,可是奶娘总是歇在他旁边。他想溜,溜不掉,后来他跟奶娘说,他长大了,不能一直跟着奶娘睡,奶娘高兴啊想说他长大懂事啦就由着他,没想到那小子等她们睡着,就偷偷溜出去玩了。”范安阳边听边嗑瓜子。“后来呢奶娘睡醒找不到孩子,岂不吓坏了”“可不就是如此。”妯娌两个叨叨絮絮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到醒来,才听丫鬟道,杜云启就快到通州码头了,王进苑脸红红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先回去了,你别起来了,当心着凉,我自个儿出去得了”王进苑见她要起来,忙制止她。“嗯。”范安阳点头,又坐回去,不过没再躺回去歇息,而是让人去吩咐厨房准备杜云启和王进苑爱吃的菜,至于其他的,就留给王进苑自己去发落。杜云启是和接任的县令交割完才回京的,本来他早就能回来了,不巧接手的方县令赴任时,在路上有些受寒,原本是想赶一程,等到了梅州再好好调养,不想他运气真是不好,病情未能好转不说,还一直恶化,杜云启本不想等他到再走。不巧刚好遇上一桩强盗杀人案,杜云启便留下来处理此案,等到来接手的方县令抵达,他案子也断好判了刑,交接完毕后才启程回京。王进苑成亲之后,还是第一次和丈夫分开这么久,说不想念那都是骗人的,小念念知道父亲回来了,高兴得直在屋里转悠,王进苑看她如此,反倒冷静了下来。杜云寻把儿子和小四带过来交给范安阳,又让人把小宝送回去,自己则带着人亲去接人。等他到通州码头时,杜云启正要下船,他身边的小厮远远的看到自家马车,便对杜云启说了一声,杜云启抬头望过去,正好看到弟弟撑着伞,站在车辕上看着自己。他抬手挥了挥,得到弟弟的响应后,噙着笑吩咐左右,“家里人来接了,你们可以好好的喘口气了”众人闻言不禁轻笑,他们依序下船时,就闻后头有人娇声招呼着。“杜大哥,杜大哥,等等,等等我啊”谁知杜云启听到这声音,脚下未停反倒还加紧脚步,小厮和随从便面色一紧,头也不回的紧追主子身后而去,此景落在那娇声招呼杜云启的女子眼中,她不禁气恼的红了眼。“怎么了”忽地她身后传来一女子声音,前者没回头冷哼一声。“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装”“八妹妹这是怎样了姐姐我可没得罪你啊”后来的女子娇声道,眼睛却在看到杜云启一行人走远后微黯。“你活着就是得罪我。”被称为八妹妹的女子冷哼,她身着一袭米分红折枝红梅小袄,同色长裙,正值荳蔻年华的她杏眼桃腮很是美貌,船上和码头上往来的人,都不禁多看她两眼。她身后的那名女子,则是穿着桃红锦缎小袄,桃红地洒金长裙,她款款移步到船边,正好看到杜云启与杜云寻会合。“咦原来是他家的兄弟来接他啦我记得杜大哥是长子,那车上那人该是他弟弟吧”生得真好看女子心里暗道。那八妹妹却转道嗤笑,“四姐姐,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人家是嫡子,才不会娶个庶女作妻。”“你”四姐姐闻言大怒,这死丫头,老是那壸不开提那壸“杜大哥已年近三十,他才看不上你这黄毛丫头呢”“哼我跟他才是最相配的”杜云启对船上那对姐妹的争吵毫无所知,他有妻有子,又在孝期,真不知怎么会招惹上那对姐妹的。未完待续。s:感谢小小的阿秀童鞋宝贵的月票大概是感冒引起的眼睛不适,害我眼睛总是水水的,看东西都看不清楚,码字的时候真是不方便。。。。。、第八百七十九章 迢迢 五杜云启身为长子,返家丁忧也不得闲,小万氏是杜云寻他们的长辈,却是杜相的晚辈,杜云寻他们守孝,杜府却一如故往,杜云启回府,应酬宾客等事是避不掉的。不过他在任上多年,于京中人事不如杜云寻了解,杜云寻便陪着大哥应酬上门的客人,年底将近,上门拜访送礼的客人增多,女客也不少,从前只有范安阳一个人,现在多了王进苑,她是嫡长孙媳,丈夫虽然丁忧,但好歹是实打实的七品官,有杜相父子在,不愁出孝后起复无望,因此上门的女客免不了要多巴结她一些。同时因为范安阳身子重,不是亲近的亲戚朋友,她是不会见的,一时间,王进苑的受欢迎程度要凌驾于她之上,王进苑应付了几天,真心觉得累人,忍不住跟范安阳抱怨。范安阳这胎怀得辛苦,常常坐着就睡着了,没睡多久,就因脚抽筋而醒过来。王进苑来的时候,她正有点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王进苑没扰她也没走,就坐在屋里看帐。不多时,范安阳醒来,砚香知她脚抽筋了,忙坐到她脚边帮她按摩。范安阳缓过气后,把方才睡着之前,闪过脑子的问题问出来,“你怎么不把念念带着”这几天王进苑在花厅见客,就把念念留在她这里,三姑娘和她姑侄两难得投缘,常常一起做功课,不过三姑娘到底还小,不好带着去见客,但念念可不小了,在梅州时,王进苑就常带着她招待女眷的。王进苑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那些人实在讨厌,也不看看,夫人才过世多久。看着念念好,追问我念念的亲事定了没。”急什么急啊真是继祖母过世,念念她们身为孙子女也是要守孝的,她们急吼吼的问小念念的婚事。是想干么“你别生气了啦她们大概只是没话找话说而已。”王进苑气呼呼的道,“你不知道,那天一个夫人问了一句,隔天就一直有人问,后来我听我嫂子说。外头传说我容不下前人子,不顾继婆婆才过世,就急着想要给继女许亲,等她一出孝,就想把她嫁出去。”她真正气恼的是这个,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外头乱说话,要是让念念知道,把流言当真,可怎么是好“你觉得念念是个笨孩子吗”好累。范安阳打了个呵欠问。“念念很聪明的。”王进苑点着头道。范安阳无奈的看她,“你既然知道她很聪明,那怎么还担心她会把流言当真呢”“哎呀你不懂,越是聪明的孩子越善感,容易钻牛角尖嘛我们觉得没什么的事,在她心里兴许就很要紧呢”王进苑叹气,“上回那个梅州知府小舅子看上她,闹腾了好一番,那傻孩子吓坏了,直跟我说。只要能让我们平安,她爹仕途平顺,就让她嫁了,她没关系的。”这话一出。不止说的人心疼,就是听的人也觉心疼。“明明就跟她说,不用担心,可那孩子就是听不进去啊”王进苑心疼不己,总觉得小念念会不相信她说的话,是因为她不是她亲娘。如果她是,念念肯定就信了却不知,就算是高明亭在世,小念念也不会对她全心信任,毕竟她的亲娘从未让她能全心信靠。范安阳看王进苑突然情绪低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转移话题,“说起来念念再过几年就要及笄了,你和大哥可想过要给她挑个什么样的女婿”“能够疼她的。”王进苑冲口而出,然后才讪讪的笑了下,“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她的婚事,我是做不了主的,毕竟我只是继母嘛”“老实说,我觉得你比她亲娘做得好得太多了”范安阳悄声在她耳边说道,王进苑眼睫频眨,似乎是在忍泪。“我知道,可我就怕自己做得不够好。”继母和亲娘之间,毕竟是有差距的。范安阳叹气,这世上有不称职的亲娘,也有恶毒的继母,当然也有为儿女奉献一生而无怨无悔的母亲,以及心地善良的继母。亲娘对孩子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对孩子宽容,人家会说那娘真是慈爱,对孩子严厉,人家会说棒下出孝子,但对继母,世人总是放大检视,对孩子寛松,人家会说是不是捧杀,对孩子严厉,人家又会说,不是自己生的,恨不得人家去死。像大小万氏这样的继室,恨不得前人子统统死了,好给她们的孩子让路,也有像王进苑这样疼孩子,不分是不是亲生的。范安阳轻拍王进苑的手,“咱们念念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我觉得只有让她自己亲身去面对那些夫人、奶奶们,她才能学会如何判断那些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是真心为她好,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乱嚼舌根。”王进苑想了下遂同意了范安阳的提议,从明日起,还是带着小念念去待客吧王进苑走了之后,念念才从暖阁出来,“二婶婶。”“方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嗯。”小念念有点气闷。范安阳伸手摸摸她的头,“你别怪你娘,她是继母,不管她怎么做,总是有一堆人等着要揪她的小辫子,尤其当初你那几个姨母、表姨母,思嫁你爹不成,就把火气往你娘头上撤。”小念念对此印象很深刻,外祖母和外曾祖母为此闹得很不愉快,本来二婶婶常让她去高家小住,好陪陪高家的老祖宗,后来知道她那几个姨母和表姨母让她受了委屈,就不再让她去高家住了。“你娘早逝,她自个儿也不想的,只是逃不过那场意外,你和小宝还小,你爹再娶,不是你娘也会是别人,不过你曾祖父觉得,你娘性情直爽,不是那种爱耍手段使性子的,又是自家亲戚,知根知柢,所以才会给你爹聘她做继室。”小念念偎在范安阳怀里,感觉无比安心,就像小时候一样,她甜甜一笑,“我知道的,娘对我很好,我常常在想,就是我亲娘,也不会像她对我这般的好。”她亲娘给了她生命,同时她亲娘也嫌弃她不是儿子,虽然她亲娘从未说出口,但孩子是敏感的,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你亲娘啊她也是个苦命的。”范安阳把高家婆媳斗法的往事说给她听,“老祖宗当初是一片好心,知道你曾外祖母是想拿捏你外祖母,才强把你娘留在京里,让她们母女分离,老祖宗把你亲娘护在身边,但毕竟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才会让那个奶娘钻了空子。”那些往事,小念念多少知道一些,但碍于王进苑,怕她心生疑虑,所以她从不曾明着去问,关于她亲娘的往事,今儿还是头一回完完整整的知道,原来她亲娘小时候就同母亲分离,外祖母虽然很想把女儿接回去,但她那外曾祖母却不肯松口,好心护佑她亲娘的老祖宗年大体衰精神短,没能注意到下人使坏。“所以,二婶婶才说,要时不时考察侍候的人”范安阳见她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满意的点头,“是啊当初会挑那个奶娘,必是因她老实本份,让人放心,才会把你娘交托给她,只是,人心是很难捉摸的,那个奶娘得主母重托,她说什么小主子信什么,她手握的权柄日益庞大,她的心不越来越大,那才奇怪呢”小念念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在梅州任上时,县衙里原本有个厨娘,我们刚去的时候,她做的菜很好吃,账目也很清楚,娘说她很好,把厨房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