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裘子搭在女儿瘦弱的肩膀上,撇了一眼在旁的婢女。“瞧着今儿个天气好,刚刚带着词儿她们逛园子出了些许汗,才叫人解下裘子的。阿漾知错了,父亲大人莫气。”萧云若明媚的眼睛一闪一闪,扯着萧子孺的袖口。应是许久未曾好好的见到父亲一面,也怕父亲责怪愿曲、词儿她们,眼眶到还有些通红。萧子孺见女儿如此,知是不舍自己房里人,叹了一口气,瞧了在旁的王氏和下人们,ot下次若是还敢如此,就给我把姑娘房里的人都打发到别处去。省得过久了日子,忘了自己照护主子的本分。”“是”王氏半跪着身子,舒了口气,心中暗想这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四姑娘果然是老爷的心头宝啊。“父亲,母亲还在里头等着我们呢。”萧明远见妹妹气色较之前还好,面色红润,到也不是很担心,但心想漾儿身边的丫头需要敲打敲打。萧子孺听了萧明远的话,便打发人开宴,叫人扶着萧云若进正厅。萧云若一进厅,便见桌旁坐着三个人。尤其是站在刘氏身旁的两个女子,面生的很,只依稀记得生母死后,父亲曾又娶了夫人当正房,料想便是那年纪较长的妇人。继母应是世家大族刘家的嫡长女。“拜见母亲”见大哥行了礼,萧云若轻柔着嗓子,福了福身子。“快快起来,可别累了身子,快坐着。”刘氏打从刚刚萧云若一进正厅,便打量了她七八分,纵然心里有些赌得慌,也不得不说自己丈夫和婆婆日日夜夜捧在手心里的这萧府的嫡长女果然观之与其他大家小姐有些不同,还未进门便得到丈夫亲自相迎,就连身上的裘子还是宫里头赏赐给丈夫的贡品。而且,她只肖一眼便知道自己是谁,持家多年,怎么能瞧不出她全身通透的气派,想到自己嫁入这兰陵百年大族萧家,穿吃都必定是极好的,今儿个才知道,和宫里的相比也不过是能入得了眼。萧明远见在旁的父亲颔首,依次坐在萧子孺的右侧,萧云若也依着愿曲坐在了大哥的下首,“谢母亲怜爱”“拜见大哥、四姐姐。”站在刘氏身旁的两个女子见众人见了礼,便也行礼。“这是”萧云若见两个女子对自己行礼,到有些明白着两个是父亲的庶女。十岁便因生母病故,父亲被调外任,而被送入宫中,由姑姑昭明皇后亲自抚养。虽然也听问过,但是对家中的事情到还有些生疏。“这是采薇,是你二姨娘所生。府里的五姑娘”刘氏涂满蔻丹的指甲朝萧云若面前穿着浅水蓝衣裙的女子示意,随即又说了另一位女子,“这是红蔷,是你三姨娘所生,府里的六姑娘。”萧子孺原先苏甄在世时,便是万分疼爱嫡女,而后迫不得已将女儿送入宫中抚养,便对女儿心存愧疚,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发妻。如今怕女儿见到贱婢所生的孩子会恼怒,心里由不得责怪刘氏不知礼数竟然带着庶女。见此,萧云若一手扶起一个,“五妹妹、六妹妹请起。”在旁的芷韵和词儿打开早就准备好的两个水沉香木做的盒子,一个盒子黄色的缎子上赫然有一对镶宝石菱花纹金耳坠,另一个则是宝蓝点翠珠钗。“初次见面,姐姐送个玩意给妹妹们,当个见面礼。”萧云若先前只看见有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低头立在刘氏旁,这会儿终于瞧见了她们的面容。心道两个模子到还长得清秀。萧采薇和萧红蔷低着头互看一眼,毕竟是小孩子,转身子去看做在上首的刘氏。“好了,漾儿的一番心意,收着吧。”萧子孺还没等刘氏发话,便让两个庶女将东西收着,语气里隐隐约约有些不耐。“谢谢父亲、谢谢四姐姐”两人听见萧子孺发了话,便欢喜地让身旁的丫头接过盒子。刘氏见此,原本心里就有些堵,这下更恼怒了,险些咳嗽出来。但毕竟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容量和礼仪还是有的。“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客气。都坐着。”随即,笑眯眯的招呼在外间伺候的月鹃带人来布菜席间,因军营里有事,萧明远匆匆吃了几口便去了军营。萧云若在宫中早就有耳闻,父亲新娶的妻子静雅端庄、进退有度。但就是容人之量太小,加上嫁予父亲几年未曾有孕,惹得祖母颇有微词。今日一见,便知道听闻怕是真有其事。恍惚想起,因着这个他还曾打趣说萧家来了个刁蛮的妇人。又记起已离宫,不能再见到他,心口突然绞痛异常,怕父亲、兄长担心,堪堪拽着帕子捂着嘴唇,脸色蜡白,漾儿”萧子孺唤了好几声萧云若,至到一旁的芷韵轻摇了些她,她才惊醒。“父亲,何事”萧云若拼命压住心中的苦涩,只有扶着芷韵才撑起身子来。萧子孺瞧见萧云若久久才回过神来,脸色也许是有些苍白,额头上还冒些冷汗,忙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着,可是冻着了”立刻打发下人在添了几个炉子,本是初春,屋子里早已摆放好几个火炉子,再摆上几个,屋子里的人待得久了便会出些薄汗。“让父亲担心了,许是刚刚才从园子里疯玩,这一下子再到屋子里待久了有些热吧。”萧云若接过愿曲递来的热帕子,轻拭额头上、鬓角上的冷汗,过好些时候才真正缓过劲来。早春虽然气温转升,但常是乍暖乍寒,尤其是湿度较大,早晚低温,因此,总让人感到寒气透骨,沉重凝冷,使人感到比严冬还难受。萧子孺生怕女儿再生病,便叫女儿身旁的丫鬟们扶她回去歇着。随有叫人拿腰牌去请宫里的李太医来瞧瞧。“那快好生回去歇着,别再着了凉。等下叫下人煮些稀食,回房里吃。”萧云若自从宫里出来就大病了一场,整整几个月不见好,吓得大长公主和萧子孺惊了好几回。好不容易方才好了些,又整日正夜地梦魇,在南国寺里小住一段时间将将才调息过来。萧云若本就昨夜梦魇未曾睡好,又怕父亲再担心,随即应了父亲,斜斜地躺在软轿子里回了安缘苑。刘氏平日素知丈夫宠溺嫡女,但亲见还是头一回,紧紧地盯着萧云若离去,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萧采薇和萧红蔷见父亲如此着急萧云若,心里不禁暗暗有些吃惊。又见嫡母这般模样,便各自带着丫头散了。、心病天深沉,微凉斑斓的夜色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下雨,凉丝丝的,夹杂着四处弥漫的青雾,朦胧又有几分清冷。萧府各处的灯笼开始被点亮,而安缘苑里早已是灯火通明。萧云若吃完家宴,本来身子就不爽,后又任性地去走廊吹了冷风,这不,夜半的时候,又生病梦魇了。萧明远站在苑外许久,房里的声响却仍然没有停歇,耐心被消耗殆尽,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当,允不允许,就推开房外拦着的嬷嬷,冲了进去,“阿漾阿”后面的叫唤自动消了音,萧明远被眼前这一幕怔住了,萧云若用锦被紧紧将自己包裹成一团,任凭旁边的愿曲和词儿两个丫头拉扯,苦苦恳求,死活不肯撒手,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全身颤抖萧明远一直知道那件事对自己妹妹打击很大,也知道自妹妹被送出宫后就常常梦魇,他原以为这次送她去庙里住住一段日子,她是会好转的可是,他想错了,也低估了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呵,毕竟,朝夕相处陪伴了五年,不是吗萧明远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许久,才哽咽着出声,“阿漾,别怕我是大哥”,不再迟疑,将愿曲和词儿屏退一旁,连人带被子给紧紧抱住,轻轻抚摸着她的鬓发。怀中的人眼神似是清明几分,迷迷糊糊的抱住萧明远,忙挣脱开被子,死抱住对方的颈子,颤抖着青紫的唇,“阿澈,救我”声音里带些颤抖,素白的指尖紧紧掐着锦被。“乖,乖。阿漾别怕,大哥在这里呢”萧明远猛地浑身一阵,僵硬着身躯,刚劲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她,低沉的嗓音,轻柔地哄着,努力让怀里的人镇定下来。过了半晌,萧明远感觉到颈子上力道开始变小,他轻柔地扳过萧云若的脸,替她拂去脸颊上的泪,萧云若没有言语,只是又低下头不停落泪,久久未曾说话,身子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的直流着泪。萧明远见她这样,知道她是不愿的也不愿再逼迫什么,长叹了一声,便就此掀过,“阿漾,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太医来了,就给你把把脉。”“嗯。”萧云若止住了眼泪,微微颔首,小声地应着,便深吸了口气,脸色苍白,就着萧明远的手躺了下来。萧明远替她搽干了脸颊遗留的眼泪,盖好了锦被,见萧云若慢慢闭上眼睛,便命人徐徐放下纱帐,对着一旁站的愿曲和词儿挥手示意,一同走了出去。三人刚至偏屋,愿曲和词儿扑通一声,忙跪了下来,“大爷恕罪”两人均低着头,丝毫不敢偷窥一眼面前这人的脸色,想必难看至极。萧明远浑身散发着冷意,锐利的鹰眼扫过下面跪着的瑟瑟发抖的两人,“在四小姐身边呆久了,忘记自己的本分”“奴婢一直谨记”愿曲和词儿忙伏低了身躯,声音里已有些颤意。“谨记那为什么没人跟我禀报四小姐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糟。”萧明远已是有些怒不可止,险些失控。“前些日子在庙里,奴婢见四小姐情况已有好转,梦魇也不再,奴婢心想四小姐应是好了的,便没有禀报,那里想到今日刚回府不久又犯了呢。”愿曲咬着牙,指尖嵌进肉里,额上冷汗连连,捏紧手,低声说了出来。萧明远看着两人,见两人脸上一片坦然,也知不是成心欺瞒,随即平复了怒气,瞧了眼屋内,收了眼色,“可是让寺里明清大师诊视过。”“谨记大爷吩咐,已是请明清大师诊治过。”愿曲松了一口气,知晓他这般问,便是已经相信自己和词儿不是成心欺瞒的。一旁的词儿也松了一口气,不再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对着愿曲感激一笑。“大师怎么说”萧明远叹了口气,半月前不知何故,妹妹被皇后娘娘送回了府。当时整个人痴痴呆呆的,精神很是恍惚,至今想起心痛至极。“大师所言跟前头请来的大夫说的差不多,均言是心病。只能开些调养身子的方子,让小姐心境开阔些,便再没有其它的法子了。”愿曲低垂着头,恭谨着福了一礼,忙连连应答着。萧明远随即点点头,让两人起了身,但也沉着嗓子警告着,“以后只要四小姐有什么事情,你们都不得隐瞒,要向我禀报。明白吗”“奴婢明白”愿曲和词儿连忙应答,不敢再推卸什么。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让开一条路来。待到萧明远渐渐走远,两人才敢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地呼气,相视一眼,眼里均是余留的俱意。夜半,宫里的李太医将将开了一幅安神汤便回去了。安缘苑的婢子们纷纷受了好几鞭子,罚了半个月月钱。、信笺“愿曲姐,姑娘怎么样了”词儿见愿曲端着玉石药碗从房里出来,忙上前去。“小声些,可别吵醒姑娘。姑娘刚刚才睡下。”愿曲端着玉案,拽着词儿到了外间。词儿是萧云若身边贴身丫鬟中最小的一个,性子不像是萧家世代家奴,活泼好动,但做事较妥当。“愿曲姐,老太君院里来人了。”玉切领着两个丫头接过愿曲手上的玉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芷韵正在隔间陪着姑娘,不甚方便。你和词儿去外头请人进来,小声些。”愿曲听闻,急急地打发众人去迎接老太君院里的人。“是”众人各自散去,纷纷干着自己手中的伙计。“嬷嬷好,姑娘将歇息,老太君可是有什么吩咐”来得人是老太君身边的陪嫁丫鬟,也是萧子孺的奶嬷嬷。愿曲端给张嬷嬷一杯茶,扶着嬷嬷坐下。“公主知道姑娘已睡下,特命老奴来请愿曲姑娘去德善堂见见。问问姑娘近况。”老太君未嫁入萧府前是先皇的亲姐姐,当今的大长公主。“嬷嬷辛苦了,愿曲这就随嬷嬷走一趟。”愿曲打发人收拾好茶,便随张嬷嬷去了德善堂。因着大长公主年寿已高,喜欢清静,便单独辟了一所院子来居住。德善堂正堂是会客的地方,高高的榻子搭在正堂的中间,下面摆放着红木精致的桌椅,两旁用大屏隔开,花鸟鱼儿穿插其上,紫檀炉子不时散发出阵阵檀香。“老太君安康”愿曲一进堂里,便见大长公主垫着软垫,躺坐在榻上。雪鬓霜鬟,几只玉簪子扣插其中,鬓角的皱纹显了好几道,虽然年事高但精神头极好。“起来吧”老太君扶着张嬷嬷半坐在榻上,房里的婢子正端来茶摆在案头。“谢老太君。”愿曲祖上至今都是萧府的奴仆,自小因跟着萧云若去了宫里,做事方面沉着稳妥了许多,做事也极其有分寸,凡事都留些情面,对主子较为忠心。张嬷嬷得老太君示意,屏退房里的丫头,临走时关上了大门。“漾儿身子可好,李太医怎么说。”老太君抿了口茶,关切地询问道。愿曲微微躬身,连忙回禀了,“老太君放心,李太医说了,四小姐只是夜半去走廊吹风惊了神,喝几副汤药便好,”又犹豫了一下,“只是这心病还得心药医”老太君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