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和血条、帮会名称之类,都和平时的普通玩家没什么不同;只是他们身上的颜色特别浅,好像颜料里掺了太多水的水墨画一般寡淡。我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结果发现自己从头到脚都是黑白,一点颜色都没有。“你的锁魂玉也碎了吗”那个名字叫“容然”的仙族女玩家走过来,笑道,“是不是很不习惯这里”“这是哪儿啊”我上下打量着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就是云壑次世界,整个构架和云巅大陆一模一样,只是有点空荡荡的罢了。”容然道,“只有失去锁魂玉并且死亡的游戏玩家才会来到这里,因为按照游戏规定,我们这些人都属于死去的人,也可以叫做魂魄。”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但又明白的不彻底,“你们的锁魂玉也碎了吗”“是啊。”另一个男玩家道,“我已经来这里一个多星期了。”“一个多星期”我惊讶地问道,“这么长时间,你都在这里干什么啊”“当然是做任务啊。”容然道,“你可以去论坛上找找关于云壑次世界的帖子及相关说明,失去锁魂玉的魂魄玩家们可以通过做任务来重塑自己的原身。等到任务全部完成,就可以重新得到一块锁魂玉,那样就可以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中。”“那任务要全部完成,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一听要做任务就头疼。“这可说不定,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容然道,“我来这里快半个月了,任务才完成30。上个星期还来过几个妖族玩家,他们做任务特别快,昨天已经重新拿到锁魂玉走了。另外在中州那边还有几个奇葩,他们来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觉得这里比原来的游戏好玩,已经不肯走了。”这空荡荡的黑白世界有什么好玩啊,竟然还不肯走我不甘心地问道:“只能做任务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离开这里”“当然不只是做任务这一条路。”那个男玩家笑道,“如果你有个好人缘,如果你在原先世界的朋友愿意帮你凑齐十六枚锁魂钉,那他们就可以打开聚魂阵,把你的锁魂玉重新修复,然后把你的魂魄召唤回去。不过这个只有一定的成功率,并不是100。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你便可以复活,如果失败了,那你只能接着做任务。”“哦”我听得似懂非懂的,抬手指着他的衣服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我看你身上是有颜色的,虽然很浅,你看我身上有颜色吗”“你现在是完全黑白的,因为你刚来这里,还没开始做任务,进度条是0。”他指指四周,“你看见的周围,是不也是完全黑白”我连忙点头。“那就对了。”他笑道,“等你开始做任务,整个世界包括你也就有了颜色,只是一开始很浅,然后会逐渐加深。等你什么时候把任务全部做完,所有的颜色也就全部恢复了。”“原来是这样啊。”我一边向他们道谢,一边暗暗在心里吐槽这游戏的奇葩设定。“不用客气,我们是来青云城这边做任务的,没想到会碰见你。”容然笑道,“不过这边太荒僻了,平时很少有人来。你可以去中州那边接任务,很多魂魄玩家都在那里聚集,玩起来还比较有意思。”“中州那边人很多吗”我问道,“像我们这种魂魄玩家大概有多少”“估计最多也就三十来个。”容然道,“平常能上线的也就十几个人,还有很多嫌做任务麻烦的,已经很久不上线了。”我再次道谢一声,和两位好心人告别,准备去中州见识一下。先打开论坛查找关于“云壑次世界”的资料,果然和容然他们说的差不多,只是能找到的信息很少。因为把锁魂玉弄碎又死亡的玩家很少,游戏官方也并未公布过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不仅如此,“云壑次世界”和原先的“云巅世界”是完全隔绝的,两者之间无法产生任何联系。难怪我打开好友列表都是空的,释雪他们的名字都不见了。从传送阵到达中州,果然看到街上有几个人在溜达,他们身上的颜色有深有浅。最深的一个人几乎和平常玩家看起来类似,估计他的任务快要做完了,很快就能离开这里。我在公告栏那边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找到接任务的机关,原来是一个告示牌:无悔三生路,相思不夜天。那任务栏一打开就是一行行密密匝匝的小字,看得人眼晕,本宫顿时就失去了兴趣。先放着吧,等什么时候本宫开心了再说。虽然中州这边的人多了几个,不过黑白两色的世界还是空荡荡的,没什么意思,于是我便下线了。连续接到释雪、杨不过和艾成钰他们的电话,纷纷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事真是大惊小怪的,玩个游戏能出什么事啊。我简单解释了一下,告诉他们本宫依旧很英俊地活着,于是他们便放心了。艾成钰在电话里说道:赫莲,我在论坛上看了,只要集齐十六枚锁魂钉就可以把你救回来,你等着我。我笑道:好啊。、053不夜天之境为了早日回到正常的游戏世界,我从中州开始做任务。找了块平展的大石头坐下,我打开任务说明,仔细阅读那一行行密密匝匝的小字。原来近日里这中州城并不太平,屡次三番发生蝗灾,赶走一茬又一茬,郊外的庄稼已经差不多被蝗虫啃光了。现在让我去郊外斩杀一百只蝗虫,并且找出蝗灾爆发的原因。本宫虽然是个学渣,但也知道蝗灾爆发的原因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干旱,于是我在郊外一边砍杀巨大的蝗虫,一边四处寻找河流的踪迹。记得中州西边有一条延伸到入海口的澜河,结果到了那里,却只看到干涸龟裂的河床。沿着河道向上游走去,穿过中州到达蕲州,这边却是洪水滔天,江河泛滥。再往北是潭州,饿殍漫野,瘟疫横行;再往西是瓜州,地返盐碱,颗粒不收;再往南是平州,六月飞雪,霜冻成灾整个一圈儿下来,云巅大陆上就没有一块好地方。所谓天生异象必有妖,看来是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发生了。于是在任务提示下,我去人界与仙界相接的望仙台送信,请求神界和仙界支援。去往望仙台的道路并不通畅,一路上都是妖魔鬼怪肆意横行。我逃不过,只能一个一个打下去,因为前方只有这一条路。每次倒下再爬起来,我打不过却不能不打,妖魔太凶,鬼怪太恶,而我却只有单枪匹马一个人,在这阴森荒凉的世界里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下起雨,漫天的大雨模糊了我的视线,这个空荡荡的世界就连下雨都那么寂寞。我想起很久以前,有个人总是和我一起去野外打怪。他带着雪狼在前面冲锋,而我只会跟在后面偷懒,装模作样给他加油,然后在他被怪群虐成尸体的时候站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那时的花草万物是彩色的,那时的雨也是淅沥欢快的,只是回忆太浓,而这个世界太空。我在这空荡荡的世界里挣扎了好几天,终于抵达望仙台。然而信还没来得及送,天空中却忽地响起一阵阵空旷悲鸣的声音。只见那高高的云端之上,忽然有一道冰蓝色的光点流星般垂坠而下,划过整个天空,然后“嘭”地一声巨响,坠落到下方那一片火海之中。一瞬间,那一片通红的火海好像被冰冻住一般,攸地变成一片冰冷幽暗的紫红色,继而更加热烈地燃烧起来,冰山火海,烈焰滔天。我连忙看任务提示,只见上面的内容已经变了不需要再去望仙台,转而要去幽冥界探查那刚刚坠落的冰蓝色光点究竟是怎么回事。跑断腿的本宫又冲到幽冥界,经历过一系列奇葩变态的线索寻找,终于在不夜天之境发现了那一抹紫红色的似冰山又似火焰的影子七尺多高、玲珑有致,那好像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可她周身的紫红色雾气却在四处流转着始终不散,我看不清她的身形,更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幻觉一般总感到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在盯着我;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美得好像极北之地初凝的冰晶,里面却好像封印了冰冻千万年光阴的相思和哀伤。我被那双眼睛迷惑了。我好像看到她被铁链锁在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一丝光亮的石室里;我看她经受千万人的批罚和质问却始终闭口不置一词;我看到她不顾一切冲上堕仙台飞身而下;我看到她在烈焰火海中寻找到爱人的尸骨时疯狂落泪的眼睛;然后我看到她举起冰雪双剑大杀四方,她的爱恨在一念间泯灭,彻底放弃堕落成魔。光暗两族抵挡不及,第一次合力围攻剿杀,最后运用洪荒之力将她封锁起来,封闭在一个没有人的黑白世界。从此世上再无不夜天之境,而她的名字则变成没人提起的一个秘密。原来她就是华曦圣女。原来整个“云壑次世界”就是华曦圣女的封印。我闷闷地下线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无尽的相思和哀伤,我决定把她画出来。我想赋予她美好的身体和无暇的面容,而不仅仅是一个雾气缭绕的虚影。抱着画板废寝忘食地画了好几天,我打出人物形象的初步草稿,轮廓和外形基本是满意的,只是那一双眼睛,怎么画都觉得少了一丝神韵。我并没有真的看到过华曦圣女的眼睛。但我总觉得她一旦睁开眼睛,那么这世间的一切都会被她所吸引。正在我纠缠着那一双眼睛改来改去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随手接起来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手上继续忙着改画。“是赫莲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的声音。我顿时一愣,拿起电话,“是我请问你是”“我是清狂。”又是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换了个手拿着电话,声音却是冷了下来,“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你不是说你在省吗”他不答反问,“可这明明是c市的号码。”这算什么语气,质问吗我冷冷道:“我问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我问的逝雪。”他答得理所当然。好吧。。。释雪这家伙净干些想让人友尽的事。我继续冷冷地问道:“你有事吗,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你现在在哪儿”他又不答反问。我冷声道:“我在省。”“你在省哪个市”他又问道,“哪个区哪个县哪个村哪一户我要见你。”“你见我干什么”他顿了一下,道:“我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我挺好的,谢谢。”我冷淡道,“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再见。”“赫莲,别这样好吗”他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闷声道,“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握着手机,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挂断电话。只听他在那边慢慢地说道:“那天你从战场上消失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我知道你在那个次世界,可我却联系不上。所以我问逝雪要你的电话,想知道你怎么样了。我不想失去你,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我不想后悔。”停顿了一会儿,他继续道:“赫莲如果你不是那么讨厌我的话,能不能尝试一下,和我交往”心跳忽地开始加快,我却放慢声音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沉声道:“因为我喜欢你。”“喜欢是那么随便说的吗”我嗤笑一声,“你不认识我,也从没见过我,我们根本是两个陌生人,你凭什么说喜欢我”“我的确不认识你,可我有感觉。”他道,“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摸着小腿上厚厚的石膏,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是个残疾人呢如果我双腿瘫痪,无法直立行走,只有在游戏里才能站起来呢”半晌,他道:“那我也喜欢。”我无声地笑了,然后挂了电话。、054被你看出来了翌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我做了一晚上的梦浑浑噩噩的,脑仁儿有些发涨。起来溜达一圈,老爹和老妈不在家,大周末的,可能回乡下老家看奶奶去了。餐桌上有老妈留好的早点,我随便吃了几口,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按着遥控器调来调去,专门找那些卖化妆品的彩妆广告,盯着满屏幕的美女出神,我在脑海里琢磨着华曦圣女的眼睛究竟应该怎么画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我扫一眼屏幕,又是昨天那串陌生号码,清狂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还不及开口,就听他在那边不容置喙地说道:“我现在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两小时后抵达省省会。我希望在这两个小时之内能收到你的短信,告诉我你的位置。否则我就在机场大厅喊你的名字,一直喊到你出现为止。如果你想在新闻上看到我,那你尽管可以试试。”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听着“嘟嘟嘟”的盲音,我急了,连忙拨回去,可是对方已关机。妈蛋的,这是要闹哪样啊我爬起来坐立不安的,不知该怎么办好。拖着粗壮的小腿在屋里转了二十多个圈,最终我决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