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命官刘平安凶犯的告示,我要是把你交到太子手上,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秋荷瞪着他,“你在威胁我”扎布耶笑笑,“我知道你不怕威胁,可是我也知道你不傻,你犯不着拿着自己的命开玩笑。”“你想让我假扮到什么时候”扎布耶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总之你先帮我扛过一阵再说。”天刚亮时,在六王府门前,林道明向承朗辞行,“六爷,我全家老小就回南京老家了。”承朗握着他的手,“林公保重。”“唉天不遂人愿呐。”林道明朝桂兰招招手,“丫头你来,你就不必与我们回南京了,留在京中,听六皇子安排。”桂兰怔怔的看看林道明又看看六皇子,然后朝六皇子行礼,“愿听六皇子差遣。”林宗宝撇下身上的包袱,凑到爹身边,“爹,这是怎么回事桂兰为什么不走了”林道明厉声道:“六皇子在这儿,不许放肆。”承朗笑着说:“你们大家道别吧,我就先回去了。”他转身进了府内。林宗宝拽着爹的袖子,“这是怎么回事”林道明甩开他的手,“你问我,我去问谁那是六王爷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林宗宝像是丢了魂似的看着桂兰,“你”“别说了。”桂兰先张口道,“我不能让六王爷等我。”“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林宗宝流下泪来,“你不见得还有那么好的运气碰上一个像我一样的男人。”桂兰转过身去,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你却有那个福气,定能遇见一个比我好上千万倍的女人。从此往后你就当做从未认识我吧。”桂兰闪进门缝里,身子靠在门板上,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承朗和冬郎正在侧厅吃早餐,见桂兰抹着眼泪过来,承朗叫住她:“你过来。”桂兰立在承朗身边,承朗打量了她一眼:“哭什么呢坐下来一起吃。”桂兰忙摆手,“奴婢不敢。”承朗看了一眼冬郎,又看了看桂兰,乐了,“谁说你是奴婢了,你坐下,我有时对你说。”承朗示意冬郎去把门关上,他对桂兰说:“今天我要带你入宫见一个人。”“入宫”桂兰疑惑地皱起眉头。“对,就是入宫。我要带你去见我娘,也就是惠妃娘娘,她会安排你成为皇上的妃子。你愿不愿意”桂兰愣住了。承朗接着说:“这件事情全凭你自己的意愿,你要是不愿意,我便留你在府里做个丫鬟,等你到了年纪,也会给你寻个小厮嫁了,这也算是对得起冬郎的朋友了。”桂兰呆呆地盯着承朗,她忽地站起来,朝承朗跪拜,“谢六皇子给我这个机会。”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可六皇子为什么选我王府里好看的姑娘多得是。”承朗笑了,“看来你是愿意的,至于我为什么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有那个本事。”“本事”桂兰疑惑地看着他。冬郎过来扶着桂兰起来,承朗笑着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林家的公子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啊。”桂兰忙摆手说:“我和林宗宝可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做过。”承朗说:“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你要是能让皇上也能喜欢上你,你就是我六王府第一大功臣。”冬郎看着桂兰,“咱俩从小便认识,你当真愿意入宫吗要是不愿意,六爷是不会强求你的。”“我愿意。”桂兰笑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一直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妃子呢。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卖豆腐的时候,常常把筷子当钗子用,那时候我就幻想着筷子是皇后的凤钗呢。”冬郎浅浅的笑了,承朗说:“好,那我们吃完早饭就入宫。”冬郎心里一直惦记着秋荷,他喝了两口粥,便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想什么呢”承朗问。“我在想北虏世子抓走秋荷干什么现在秋荷被关在什么地方呢一想到这些,我就实在没胃口。”桂兰瞥了他一眼,“你这么惦记她,为什么还要在沧州与她分手。”承朗轻声咳了两声,朝冬郎使了个眼色,“快点吃吧,我们还要马上入宫呢。”冬郎愁眉不展的堆坐在椅子上,眼前的粥好像都幻化成了秋荷的模样,冬郎觉得心烦,“我去门口等着。”他站在门口,盯着院中的花草,那紫色的绣球花上沾着露水,盈盈地垂着头。这里怎么那么像秋荷在鹿鸣山庄教自己练武的小花园啊,他烦躁的踢着面前的小石子。承朗和桂兰走出来,承朗拍拍冬郎的肩膀,“别心烦了,秋荷应该还没事,我听家丁说,现在满城都贴着缉拿她的告示,顺天府的人明明都知道她在北虏世子手上呢,谁也没有胆量去抓人,这就说明她现在还是安全的。”冬郎点点头。初次入宫,桂兰谨慎地迈着步子,她知道四处乱看不对,可是还忍不住用余光向四周望去。高高的朱墙似乎把天空格成了一个个小方块,远处露出了宫殿华丽的屋檐,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古朴而庄重。来到长春宫,桂兰跪在惠妃娘娘面前。惠妃娘娘轻轻抬手,“起来,让我看看。”她皱着眉头说:“年纪太小了些,你也就十一二岁吧。”桂兰垂着眼睛,不敢直视娘娘,“回娘娘,我生日大,小的时候我娘听一个和尚说我的生辰八字有火命,所以当着别人面都给我少说了两岁。按我的生日算,我已经快十四了。”“呦。”惠妃笑了,“生辰八字有火命,连岁数都能少说两岁多大都不要紧,关键是长成了没有,你可见过红了”桂兰红着脸说:“见过。”惠妃点点头,给一个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带着桂兰去了一个小别间。冬郎小声问承朗:“他们这是干什么”承朗脸上通红,“不该问的就别问。”、四十四桂兰臊红着脸从隔间出来,老嬷嬷在惠妃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惠妃满意地点点头。她拉着桂兰的手,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说道:“你皮肤真好,长得也白净,就是太瘦了,身上没有多少肉。”桂兰忙说:“回娘娘,我家以前是卖豆腐的,我随我娘,长得都白。只是从小吃的便不好,所以不长肉。”惠妃笑了,“你就在我这儿住下,多吃些好的,快长得丰满些,好吗”桂兰点点头。惠妃说,“你叫桂兰是吗我给你改个名字,以后你就叫如兰吧。先在我身边做个丫鬟,有些事情我慢慢教你。”惠妃对立在一边的宫女说:“你们带如兰去换衣服吧。”“是。”如兰跟着那名宫女走了出去。承朗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对惠妃娘娘说:“怎么样,还行吗”惠妃点点头,“还行,不过要教的地方太多了。”她朝冬郎招手,把冬郎搂在身边坐下,“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皱着个眉头,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冬郎摇摇头,“没什么事。”“有事便同我说,知道吗”冬郎看着姨母,突然觉得母亲就在身边,他觉得眼眶湿润了,忙站了起来。承朗凑了过来,小声说:“今天不是北虏世子入宫觐见的日子吗父皇没有让你去吗”惠妃摇摇头,“皇后在旁边呢,会让我去吗事后能通知我一声就是看得起我了,不过听说郡主不是被人劫走了吗那世子还觐见个什么劲”承朗皱着眉:“娘,我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这次世子觐见要带上郡主啊如果谈婚事,也不用本人来啊。”惠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反正今天觐见之后,就全都明白了。”朝堂之上,扎布耶换上北虏的官服,向皇上跪拜。秋荷在他身后有样学样,不敢到处乱看,她便垂着头,盯着脚尖。这北虏女人的衣裙真是厚重,秋荷觉得身上像是压着重担,肩膀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她禁不住呲着牙。皇后是个脸型细长的女人,她见秋荷脸上有异样表情,便问道:“郡主是身子不适吗快些坐下吧。”两个太监抬着一把太师椅过来,秋荷环顾一周,发现除了皇上与皇后外,所有人都是站着的,自己不好意思坐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眼巴巴地看着扎布耶。扎布耶向她点点头,秋荷这才坐下,可是就感觉像是坐在了针毡上,只搭了一个椅子边,把头垂的很低。扎布耶借着与皇上说些通商、互市上的事,秋荷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就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呢。确实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太子站在朝班第一排,瞥了秋荷一眼,便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今早入朝之前,扎布耶找到自己,说郡主自己回来了。他们刚来的时候,自己匆匆地瞥见过郡主一眼,确实是这般年纪,身材个头也差不多,可是看眼前这个姑娘却怎么也不像个郡主,不过却是解了燃眉之急,很好。洪景林死死地盯着秋荷,心想:“昨天还在到处找,今早却自己来了,这个北虏世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个郡主有些蹊跷,不过却是好事,也没有必要深究。”两个人虽然心中都有怀疑,不过事情却是按着自己的设想发展的,都觉得很满意。扎布耶悄悄看着两人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要与皇上谈重点了,便轻轻咳嗽了两声,龙椅上的皇上从刚刚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忙说:“世子说的不错。”皇后偷偷地向他挤挤眼睛,“刚才世子没说什么。”扎布耶说:“玉瑶郡主嫁于六王爷刘承朗,我方要的聘礼便是永州,永州下辖六十二县,从即日起便由我方掌控。”“不行”皇上厉声说道,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政权交接要有许多工作要做,不能急于一时,我们还是等郡主与承朗结婚之后再说吧。”“不可。”扎布耶挺着胸膛,“交接政权没有什么繁琐的,你们的军队和官吏撤走就好,不需要别的,要不然就即日成婚。”即日成婚秋荷瞪大了眼睛盯着扎布耶,真是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不可,不可,婚姻大事怎能草率。”皇上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来。太子说道:“世子殿下,郡主的婚事不能如此轻率,我有个主意,不知世子意下如何”皇上说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太子说:“既然郡主来到了京城,就让她在宫中住上一年,一来是适应中原的水土,二来也是学习中原的礼仪典故。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为郡主和六王爷成婚。而这一年中,永州的兵将和官吏可以逐批撤出,北虏逐步接手,等到郡主大婚的时候,永州便可平稳交接了。”皇上忙说:“这个主意好,这一年中我们便每月撤出几个县,世子意下如何”扎布耶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吧,就让玉瑶在宫中住上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再让她们大婚。”洪景林站在一旁,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太子和这个北虏世子像是在说相声似的,他们算准了皇上不会答应即日成婚,便想出了这么个过渡的主意。这个主意他们早就定下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把郡主就这么带来了看来太子确实是有了别的心思,我不得不提防些了。退朝之后,侯公公扶着太子慢慢地往宫门方向走,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太子有些头晕。侯公公小声说:“刚刚奴才看洪大人的脸色不好看,自己气鼓鼓的先走了。”太子哼了一声,“不用理他,这件事做成了,我便不用再看他的脸色了。”“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太子摇摇头,“放心,在我没当上皇上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天下到底是姓刘的,我不是非依仗着他洪景林才行。”秋荷跟在扎布耶的身后,扎布耶的步子大,自己要紧跑两步才跟得上。“你给我站住。”秋荷嚷道。扎布耶把食指树在唇边,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小声说:“有什么事都等出宫了再说好吗”一位公公小跑着追了过来,“世子殿下,郡主殿下,皇后娘娘让奴才传个话,说是已经按照公主的规制为郡主收拾好了玥晴殿,明日便会接郡主入宫。”小公公供着身子,扎布耶朝他摆摆手,他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秋荷听得目瞪口呆,什么还要入宫。她拉着扎布耶的袖子,死死地盯着他:“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还要让我入宫吗”扎布耶甩开她的手,粗壮的手掌伸到她的腰间,把头凑到她的耳边,咬着牙说:“跟你说了,有什么话出宫再说。你现在是北虏郡主,如果你要是敢惹出什么麻烦的话,你便是引发两国交战的罪魁祸首。”秋荷怔怔的盯着他,扎布耶整了整衣冠,挺胸抬头地走在前面。秋荷像是丢了魂似的,满脑子净想着要是入宫了怎么办,要是自己非得跟六皇子成婚了该怎么办,要是有人揭穿自己根本不是郡主怎么办,要是有人揭发自己就是杀了刘平安的凶手又该怎么办。无数个怎么办盘踞在脑海中,让她现在就像具行尸走肉。她跟在扎布耶身后,迈过一个高高的门槛,来到了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上,这是出宫的必经之路,秋荷晃晃悠悠地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