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无事的。单二老爷也就这两天到了,这帮人便不敢造次了。”单般自是知道她担心自己的,笑着回,“我无事。只是不太甚想要明天到来。”司墨便坐在床榻下,“我同阿清聊聊天好不好。”单般赶她,“去小榻上躺着聊也是可以的,坐地上多寒。”司墨熬不过她,躺上自己的小榻。“聊什么。”没有聊很久,因为单般哭的累了,聊着聊着太放松,慢慢睡了过去。司墨下床替她掖被子,正起身,听见她一声低低的喃语。正想听清说了什么,却看见她扁了扁嘴一副不屑的样子,睡的更深了。司墨好笑地起身放下床帐,掩好窗户,更衣睡觉。几丝春风从窗子边角吹进来,吹动床帐第一层纱,偶然听见里面一个软糯的声音讲着一个名字,然后从另一边窗户窜出去带动树叶发动银铃般的笑声。、提亲与提沈本以为第二天能够好好休息,反倒未能达到目的。一早便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应该是在正门放的传过来有些回声也薄弱了许多,但是还是很吵。单般无奈,坐起,自己乱七八糟生了一会儿起床气之后。司墨才捧了热水进来。见她衣服也没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坐在床上,皱眉。“阿清起来了怎么不叫我,也不会自己披件衣裳,今天可不暖。”靠近了些,看见阿清眼底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哭肿了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和幽怨的表情让她忍不住笑出来。取了毛巾递给她,单般接过擦脸,似是埋怨地问道,“今日是做什么。这么热闹。”司墨忽略她刻意咬重的热闹二字,“林首辅家二子向叶国公府二小姐叶紫提亲来了。”单般有些不解,“那叶紫今年六月份才及笄,怎的现在就提亲来了。”司墨摇头不懂。单般知道这首辅林家和赵氏一族都是贴着叶国公站队的。论先后的话,是赵氏在先。这林首辅算是最近才站过来的。叶国公在政事上虽然没有与他作对,却也是没怎么正面交谈。其实首辅和国公都不是大的官职,是一个皇帝赏赐的爵位罢了。按官职来,叶国公和林首辅都是正一品的文职京官,平时都算是谏官一类的人物,闲下来就想着拉帮结派了。叶国公家后面的赵氏攀附上来,林首辅本来自己也可以另起一派,但是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独立抵挡沈相的嘴仗,只得站到叶国公这边来。实则叶国公也想着拉这个同道中人。于是最简便的方式就是结亲。说到沈相,沈相单名梵,字清华,是个骨子里孤傲不可一世,直言上谏的家伙。很能琢磨平观帝的想法,有些委婉一点的就上本参奏,难听一点的就私下到乾清宫跟皇帝商权。当然了这是他心情好的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在皇帝准备退朝重返美人乡的时候,站出来,义正辞严的责骂皇帝。若是皇帝定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他还袍一甩,直接搬出先帝,再胡说八道一些自证清白,各种夸赞自己劳心劳力全力辅佐帝王,只是近来颇感心力交瘁力不从心大概是行将就木不久于人世所以不怕以死换的皇帝回心转意悬崖勒马亡羊补牢也算是不负所托。然后皇帝看着他正值壮年的身子骨默默地在心里比了个中指,然后深呼吸几下好好的自我反省一番,又作出改正和保证才能退朝。这些事情经过民间说书先生一渲染更加传奇,百姓直夸他公正严明。更何况沈相本来就是两袖清风,孤傲得不可一世的人,没什么人能找到茬,更何况,谁愿意得罪一个嘴仗如此厉害的人。所以沈相除了一次直言太过被皇帝关进“小黑屋”不准上朝三天之外,也没受过什么罪了。不说其他,这男人的脾气就很讨人喜欢,更何况,单家老爷子和沈相父亲是世交呢。想着听过的关于沈相的传闻,倒是笑起来。弄明白了结亲的缘由,可是为何这么早却没能想明白。正欲停止到处乱飞的思绪时,突然抓到一个关键点。林首辅突然这么着急站到叶国公这边,叶国公也这么慷慨的同意了。这说明两个人都很想早点结盟。所以是有东西威胁到他们了么。那,那是什么。是宫变还是朝廷之战。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人的面容。苏屿白会受到牵连么。摇摇头又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自己这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都看得出来的政事变动,这些在政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滑头会看不出来算了吧。按下心里乱蹿的想法。、贝叶与入狱单般的担忧不是没有来由的。靖清王,也就是苏屿白十六岁征战四方,回朝不久就自行上交了兵权。这个自行有点曲折,本来靖清王就是掌握一半兵权的人物,但是叶国公却上了本奏折明着暗着说怎么怎么不合适,翌日又召集手下一派人各种起风作浪。即使皇帝拒绝了,但是靖清王为了维护表哥,同时让表哥一派的人安心,主动上交了兵权。而且收复了西北和东北两块地方之后,需要大动干戈的地方几乎没有。更何况边境有特殊的几位将军守着,到了最后这最大的功臣靖清王反倒无所事事,才二十岁便赋闲在家,上朝是也是一言不发的,可是一说话就无形的给人压力,似乎他能够把金戈铁马的战场搬到朝堂上来,生生撕扯出一个刀光血影的世界。这偶尔一言也是妙极,总是点到为止,恰到好处。不站队,不偏袒。所以他的势力,应该很小罢。如果他被掀进这样一场阴谋斗争,他哪里争得过那些卑鄙小人。明明说了不再想,思绪却渐行渐远。靖清王在战场三年光景,这面庞却素净如此。气质也是干干净净的。倾慕的女子定是不少吧。哼,真是个祸害。彻底醒了就又爬到书桌上,一边喝着蜂蜜茶水,一边看书。这次看的是一本诗词集。不知出自何处,也没有署名。这本应该是单清留下来的罢。诗词从开始到最后,情绪波动还挺大的。不难看出是个白面书生投笔从戎,在战场厮杀博取了功名,最后回京受赏,独居一隅的故事。单般看了过半,发现其中除了豪迈的战场托物言志诗词外,偶尔有一些短句表达了隐晦的思念之情,只是思念什么还不得而知。作者藏的很是隐蔽,不耐心的看完估计是了解不了其中玄妙的。单般想着有些书得随着第一批带去岑州。不然手下的人一个不小心就弄掉了,倒是后悔不及。单般在书架上拨弄着,想看看哪些是看过的而且是母亲珍藏的。这一拨弄又掉出一张枯黄干瘪的贝叶来。贝叶素来是抄写佛经的,只是,只是母亲似乎不是信佛的女子啊。悔上千层楼,谩惹起新愁压旧愁,一看一回和泪收。好诗倒是好诗,就是云里雾里的。底下还有一排中药名,齐整却字迹有些匆忙,单般的识药功夫,最多看看半夏忍冬这些日常见得中药药草,这上面写的各式中药名字,哪里见过,何能认得。罢了收起来。又翻到一本厚厚的经典,单般想了想还是取了下来。这本书之前看到了只是因为太厚了就没想要去翻阅,这一取倒是又扯掉出来一本什么东西。这本上的署名单般很熟悉。单清。倒是吓了一跳,哪里想到会有这样一本东西还夹在这里。拍拍书页上面的灰,正想翻开之时,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之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便是司墨惊吓声传来,“这是小姐闺房莫要玷污单般名誉”这时脚步声才不再向里靠近。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单般小姐,恕我冒昧了。鄙人是大理寺少卿,受命带您回去审讯。”话音刚落,外面等候的容淇便听见门吱呀打开的声音。一位妙龄女子面色淡淡走出来,她轻易地在一堆蓝衣禁军中找到那个发话的人,她微微颔首,行个礼,嗓音也随她面庞上的表情一样淡淡的,如清风穿堂而过,“单般在此。不必为难我的从仆。”然后直接对被禁军拦在一旁不准近身的司墨说,“莫着急,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去寻陈何掌柜,他们的地址和账簿都放在书箱第二层。”接着转回来,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问容淇:“要带上镣铐么。”容淇感觉怪怪的,这架势究竟哪个是嫌疑人呐。但是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得罪了。”示意手下上前。、单城与容淇单般一进去就被隔离着关在一个小型的囚室里。里面只有两三个人,他们听到声响看过来的目光中,是极其冷淡的。不悲不喜。单般被搜了身,身上的罗裙自然是充了公,换成了囚衣。被一路推搡着带到这里。她一路上表情淡定的令人发毛,不过单般虽然武艺不精,但是这气势可是学了个十成十。单般就有这样反客为主的能力。她被推搡到最里面的那间里。看守的是一个矮小的男子,使了很大的力,单般手被束缚住了,一个不慎直扑到地上。然后男子板着脸给她解了镣铐离开。摆明了是要给单般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不是单般现在关注的重点。这牢狱之灾,究竟是谁送来的大餐。单般苦笑一下,发现自己连自己是什么罪名都不甚清楚。容府上午那个缉拿单般归案的男子正端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上捧着一卷案宗,手边丫鬟放上来的茶杯冒着水汽,若是不看男子皱着的眉头,这一幕的的确确是极美的。他已经盯着这份手下呈上来的资料看了很久了。这份资料是单般的个人信息。本来他向手下要的是案宗,可是手下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对劲,然后告诉他,这个案件是皇上亲自调查跟入的,他没有权限跟进调查。这时他便知道事情严峻了。只是想不通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究竟能做什么事,让皇帝如此忌讳。脑子突然恍惚一下,想起今日上门捉人时的情景和她淡淡的挑眉说莫着急的样子,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那时她是在生气的罢,所以跟丫鬟指桑骂槐地说若是有人欺负他就去寻人来助。真是可爱。自己自身不保,却还心心念念着着要揪着他擅闯女子闺房的事情报仇。容淇莫名地笑起来,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思绪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却稍纵即逝,无处可循。屋外传来一声报信声,说是翰林院侍读大学士单大人在大厅候着。容淇知道单大学士,不仅他,整个单家家族都有所耳闻。这次单家嫡系外孙入狱,单大学士肯定是要来一趟的。只是这单大学士来的不巧啊,他恰好也没有这个权利去管理这件事情。快步走到大堂,给单城行了个鞠躬礼。容淇是从四品官员,单大学士是正四品官员,行礼自不为过,更何况,单大学士年长且很受皇帝看中,当时单家几乎举族迁走,着单大学士和他的哥哥却是被点名留下来。正乱想着要怎么说,单城便开了口。“容大人不必客气。单城此来是有事相求。”开门见山毫不客气。容淇正要告诉他事实,单城便挥了挥袍子阻止了他。“我知道此事你无法插手调查。单城此来不是要你放单家小女一马,而是另有他事。”“马贼的事情不知大人是否听闻过。”“听过。去年立春的事,早就结了案子。”“我希望大人重新调查这个案子。着重寻找境内的异族人。”这和单般的案子有关系么看着单大学士眼下浓影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应下来。本来话题说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可是单城站起来的身子突然顿住不动,眼睛没有看容淇,“容大人大理寺的刑法和逼供定是极为残酷的吧。”“望大人手下使刑时手下留情。”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转身离去。倒是留下容淇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这是什么意思。、死刑与石青单般以为是有人暗中下了令不可以动她,所以在狱里的这几天,并没有出现严刑拷打的情况。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让她明白,他们不动她,是因为那么的级别还不够高,换句话说,他们的手段还不够狠。第一天对她用刑的时候,连问都没问,直接下手。用鞭子抽。鞭子是特制的刑用鞭,抽到身上火辣辣的,继而是疼到抽搐的痛感,但是并未出血,足足打了四个时辰,持鞭人都换了好几批,此时单般早就承受不住,整个人只是堪堪地挂在那儿,连痛喊都无力去喊。单般冷汗浸湿了囚衣,全身似被点燃一样极痛,她双目涨红,脸上红红白白几条红痕,嘴唇已经咬出了血。但是最后一个持鞭人收拾好刑具就要离开的时候,单般还是调动自己所有的力量,用嘶哑的声音叫他停下,“大哥,可否问一下我是犯了何罪。”持鞭人头也未抬,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不知道。”然后看着他冷漠离开,单般全身感到一阵痛苦袭来,还来不及呼喊,嗓子就被什么噎住,眼前一黑,便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