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酱就是其中的一味。黄豆被舒锦跟柴衍峰精心挑选过，用清水泡了一晚上。到所有的黄豆粒都吸饱了水份，舒锦就用大锅把它们全部煮熟，熟到手指轻轻一捻就碎的程度才捞出来控干水份。如今天气热，这些豆子放在阳光下，舒锦出门时就叮嘱柴衍峰隔一阵子就翻动一遍，一直到把所有的豆子都晒干。到水份晒干，豆子都干燥后，舒锦找了簸箕，把豆子放进去，然后又倒入面粉搅拌，让所有的豆子都均匀的沾上面粉。之后用棉布盖严实，放到一个架子上悬空放置，移置到不见阳光稍有些阴凉潮湿的仓房里。天气热，不出五天，黄豆就发酵了。沾满了面粉的黄豆上长出了一层黄黄的菌，轻轻一点风动，就扬起星星点点的孢子粉。舒锦在阳光下碾碎这些豆子的时候，柴衍峰还很惊讶。“这些，这不是发霉了么”“当然，不发霉怎么做酱啊”舒锦边弄边说着，给他科普知识，“不是所有的发了霉的食物都不能吃的。有些霉菌对身体是无害的，相反，还是极致的美味。”舒锦真有心给他说说臭豆腐的故事，后来还是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那东西，只好作罢。因为最近舒锦常常拉着柴衍峰帮忙打下手，所以这一次他都不用舒锦指使，已经自动自发自觉的伸手过来帮忙了。两人用手把结块的掰开，豆子弄碎。弄好的豆碎兑入舒锦弄好的盐水，还有一些捣碎的调料粉末，最后倒入香油，搅拌均匀之后装进坛子里用纱布封了坛口，这就算完成一大半了。剩下的时间，把坛子放在院中阳光照射时间最多的地方暴晒。舒锦把这些豆子分作成了两坛酱，其中一坛里有舒锦偷偷从星火中弄出来的已经打成粉末跟糊糊的辣椒跟麻椒。按照如今这个气温，估计有个半月到二十天，这两坛酱应该就可以吃了。听说这些酱每日里还要搅拌几次，以便让里边的材料更均匀的晒到太阳，柴衍峰主动把这个活儿揽下来了。舒锦自然也乐得有人帮忙。接下来的日子舒锦的行动依旧很规律：就是家里，镇上；镇上，家里的来回跑。因为每天都要做枣糕送去镇上，所以舒锦天天是要往来于镇上跟山宁村的，家里的容器有限，有时候如果赶上闻香阁需要的量大，舒锦还要多跑上一回。舒锦一个人去时为了行动方便，就没有雇车，来回都是靠两条腿。舒锦本人没觉得辛苦，可是柴衍峰看着她瘦削的身影，如此热的天气里，天天来回好几十里路的奔波，还要照顾他，却有些心疼。特别是她赶回来时已经口干舌燥，一口气能喝掉两大碗的白开水，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给他做饭熬药的时候。柴衍峰觉得，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特别的感觉，酸酸甜甜的，如同春日那不成熟的果实柴衍峰边想着心事，边搅拌着酱坛子，突然又想起了两天前大伯跟大伯母来时，郭氏同他讲的话。第115章 有谣言那是两天前，大伯柴鹰跟大伯母郭氏突然登门。听他们的话中意思，柴鹰跟郭氏来是想来问问他跟舒锦，要不要他们帮忙，给他去里正那里讨两亩地种。柴衍峰闻言，一愣之下，说先考虑考虑。若按他的想法，这地不种也罢。自己腿没好，如果要种地，就还是得舒锦自己一个人忙。一想到到时候舒锦就要家里地里镇里的忙活，他于心不忍。更何况，一亩两亩的土地，一年里能赚的银钱有限，却时时需要人看顾，收成又要看老天爷实在不划算；如今他同舒锦行动自由，却每天有几百文进账呢。柴衍峰少年离家，出去了赚了钱，自然就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跟收成根本不是一个比例，因此，也根本没有那种农家人对土地的那种依恋。再说，他们如今已经在镇上买了宅子，难道那宅子还要一直空着吗可是，面对大伯大伯母的好意，他又不好立刻拒绝，于是就说先跟舒锦商量一下再说。郭氏看出他的迟疑，就皱眉问舒锦人跑哪里去了。又问两人自从分家后，都是靠的什么营生糊口。态度之严肃，让柴衍峰觉得有些莫名。他当然不知道，柴鹰跟郭氏这次会来，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舒锦每天都去镇上，有时候一天还要跑两三次，村中人开始不觉得。后来时间久了。大家就开始瞎琢磨。舒锦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在山宁村找不到比她模样更标志的媳妇了。这样一个女子，丈夫还是个瘫子，她却天天的的往外跑，然后两人没田地没房子的，却常常看到舒锦坐着镇上雇来的车往家又这又那的拉东西。就这样，怎么可能没人背后说闲话村里人多是没什么文化。又整日除了照顾那几亩地都无事可做。自然有很多时间发挥想象力，给舒锦的行为加上各种各样的臆测和色彩。于是，渐渐地就有各式各样的闲话开始在村子里传播。舒锦整日奔波。柴衍峰不出门，这样的闲话两人都不知道，可是，却传到了柴鹰夫妇这里。两人听了当下就坐不住了。就研究了一番，然后决定来看看。结果到柴衍峰家的时候。真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在家，正坐着个轮椅不知道在那搅合什么呢“舒锦去镇上了。”柴衍峰当时看到他们来，很开心，放下手里的长竹筷子。笑着回答，然后把两人往屋里请。柴鹰跟郭氏在燎锅底的时候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来。于是两人忍不住又把柴衍峰这里里里外外的打量一番。发现家中确实是又添置了许多东西。也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很利索。虽然他们听了流言对于舒锦有些意见，可是看到屋里屋外无可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舒锦这个女人确实是好样儿的。“她去镇上，就这么扔你一个人，真是粗心”两人落座后，郭氏首先开口。“我这不是不方便吗若是我跟着去，反倒耽误工夫。她是去镇上送东西，送完了便回来了，来回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的。再说，我就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儿。大伯大伯母喝点水吧。”柴衍峰说着，冲了两碗蜂蜜水给二人。“衍峰，不是我说你，你就这样任她一个人见天儿的往外跑，也不惦记”郭氏抿了一口水，咂咂嘴。这蜂蜜水的味道确实很好，郭氏又喝了两口。虽然是这样，却没耽误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这一句，倒是把柴衍峰问的一愣。他当然惦记舒锦，怕她累了饿了渴了热了，可是他察言观色，却觉得大伯母这句“惦记”绝对跟自己的不是意思。看他看着自己，不明所以，郭氏把手中的碗放回桌子上，叹了口气。才又说：“衍峰，我跟你大伯从小看你到大，把你当自家孩子，所以，就是操心多些，你也甭嫌烦。”“大伯母说的哪里话大伯大伯母从小就疼我，衍峰就是再愚笨，可是谁对我好我还是清楚地。大伯母有话直说无妨，衍峰乐意聆听训导。”“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问你，你同她成亲这么久了，可有圆房”“”这问题实在太犀利，柴衍峰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问他这个，一些被噎住了，然后瞬间脸红了，愣愣的看着郭氏，却不知道怎么答。见他这样子，郭氏跟柴鹰就是一个对视，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才又转回来看柴衍峰：“你倒是说说，有还是没有”柴衍峰有点冒汗，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我这腿，这不是，不方便吗”之前他是几乎整个下半身都没感觉的，更何况是那个部分这方面，也是最近的一些日子，才渐渐有了些感觉的。这些天腿不再如过去那么难受，也没那么刺痛了，于是，在舒锦每日晚上给他按摩的时候，有时候他会控制不住的起反应。想起那时候两人都尴尬的样子，柴衍峰的脸色又红了一层。“衍峰，你可要知道，你们还年轻呢，未来日子很长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个变数”郭氏却又开口，语气中的警醒意味相当的浓，让柴衍峰又是愣住。郭氏也没让他接话，径自道：“衍峰，如今你一个人在家，她却天天在外头，你知道她去镇上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吗若是她哪天出了这个门再不回来，你怎么办”柴衍峰听了这话，倒是笑了，说：“大伯母，你想太多了。这是她的家，她不回这里，能去哪儿啊”柴衍峰觉得郭氏实在是太多心了。郭氏却对他这态度相当不赞同，连柴鹰都皱起了眉毛。“衍峰，你说，从分家到现在，这里里外外都是她置办的，那这些银钱是你的积蓄吗”“我哪里有积蓄，我的积蓄早都给爹娘了。”“那，她又哪里来的银子”说到这个，柴衍峰就有说的了，于是也没瞒着郭氏跟柴鹰，就把舒锦开始偷偷上山挖草药，后来又抓蛇虫去卖的事情说了。当柴鹰跟郭氏听说，舒锦竟然敢去桂平崖那头抓毒蛇的时候，也都吓了一跳。第116章 迷惘的他柴鹰跟郭氏知道舒锦厉害，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竟然毒蛇都敢抓。接着又听柴衍峰说，好多时候人情往来还是舒锦先想到提醒他去的，又说舒锦最近把自己做的一种糕点卖给了镇上的闻香阁，所以这才每天都往镇上跑。但是每次也都是送过去，就跑回来照顾他了。柴鹰跟郭氏闻言，想了想，觉得柴衍峰说的肯定是实话，而且，看这情形，舒锦也确实是不像有二心的。但是，再想想那些传言，郭氏还是觉得，女人这么厉害未必是好事。得给柴衍峰这个实诚孩子提个醒儿。“衍峰，我们也知道，如今舒锦是没旁的心思，对你也好。可是，谁知道日后呢她这么能干，又长得好，如今这么天天的跑在外头，这让人怎么放心”“大伯母，你想多了，舒锦是个好女人，不会做什么出格儿事儿的。”“衍峰，听你大伯母一句，我们都是过来人，又是你至亲，总不会害你。”这时候本来不言语的柴鹰却说了一句。柴衍峰闻言，看看柴鹰，又看看郭氏，却没说话。“说实话，当初听人说，刘婆子给你弄了个傻丫头回来，我跟你大伯气到不行，不怕别的，就怕傻子照顾不好你。可是那回看了你那媳妇，觉得好像没什么大毛病，所以就想着先看看再说。到后来再看，这闺女虽然是不爱说话，活儿确实都能干，人也利落。我跟你大伯就想，人不伶俐倒也好。太伶俐了。咱们这人家，也养不住。”“到你上次让小米打了，她那么护着你，我们都觉得她是个好样儿的。然后，你们分了家，我们也想着，分了家你们也自在。叶氏那个女人。忒不是东西，你们出来了也就清静了。可是如今听你这么一说，你那媳妇。不但是不傻，反倒是精的可以”郭氏说到这儿，有些深思。听这话的柴衍峰回想起这些日子跟舒锦的相处，又想到她同那些掌柜类的人打交道时的手腕儿。对于郭氏的话十分赞同。但是，柴衍峰一时没弄明白。怎地舒锦聪明，反倒不好了“可是，坏也就坏在她太精明厉害了。”郭氏像是知道柴衍峰的疑惑，又说道。“衍峰，你想想看。若说她是个傻的，没什么心机。那不用想，肯定能一副心思的跟你过日子。可是。她不傻，反倒精明的很。凡事有礼有度，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这样一个女人，若是她真哪天跑野了，心留在外头了，你拉都拉不回来啊”“大伯母，你们想太多了。她不是那样的人”柴衍峰说着，刚要分辨几句，被柴鹰挥手打断。“要我说，衍峰，若是你们手头有银子，就在这村里买上几亩地。虽然说，种地赚的是不多，可这样能省的让她到外头抛头露面。我还听说，你最近腿好多了，那就趁早，要个孩子。女人啊，有了孩子就老实了。”柴衍峰听着两人的话，有些发怔。他听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法子把舒锦拘在家里，让她别有机会出去，也别让她有机会接触旁人。为此，宁可不惜放弃更好的收入，去学其他村里人一样，终年在地里刨食。“你也别觉着这么做不厚道。”仿佛是看出他的迟疑，郭氏又劝道，“不管怎么说，她如今是你媳妇，给柴家开枝散叶就是应该应分的事儿。过去你身体不好，可这不是渐强了吗大伯母跟你大伯父是为了你好。女人太强了，那就养不住了，还是普普通通的好你若是任她这样下去，就得像那养大了的山鹰，飞走了，再找不回来“我跟你大伯已经想过了，你呀，就先把她拉回来，别再让她天天往外跑，到仲秋衍达就回来了。衍达说了，这次回来就再不远走了，他打算去镇上县里开铺子。人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跟衍达一起长大，虽说不是亲兄弟，可感情不比亲兄弟差。衍达的意思是，回头你就跟着他在铺里学着做买卖，他找个掌柜的带一带你，要不多久你就能独当一面了。到时候，你若是想给衍达帮忙，那就继续在他铺子里干着，若是你想自己干，那衍达就帮你相个买卖，你就自己做点生意什么的。这段时间啊，你最好想法子，让她怀个孩子。等你们有了孩子，你又有本事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