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班第一天,他三言两语简单自我介绍完,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圈,指着白茉莉道:“你,不错,坐我前面。”然后手指移向白茉莉后排的苏予,不屑道:“后面的,让开。”苏予大神刷着他的数学题,头都没有抬一抬。王明言也不着急,手指就那么不甘示弱地指在半空。大家觉得气氛尴尬。潘姐出来打圆场,对王明言说:“方抒澜后面还有个空位,王明言同学,你坐那儿吧。”潘姐说罢,苏予忽的抬头,看向王明言,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王明言也没有不给老师面子,捡了这个台阶顺势而下。他挥挥手,门口两个戴墨镜的保镖模样的人搬进一个看起来高端大气的皮箱,放置在他桌旁。王明言随手翻出几样,尽是一些名牌的手表、钢笔一类的奢侈品,甚至还有几瓶高级香水,不过就是不见课本。见过炫富的,没见过入学第一天在课堂上就这样炫的。看这架势哪是来念书,度假还差不多。要炫富去贵族班呀,特特的跑来普通班摆什么阔,大家不自觉地瞥了瞥苏予,忽然都觉得苏大少爷真是好涵养好性情,起码不炫富,还念门数学呢。下了课,王明言径直走到苏予座位旁,看着他说:“哟,看你在9班混得不错嘛,自行车都越来越破烂了,我看你也别骑了,今天让你坐我的兰博基尼怎么样最新款。”苏予与他对视,目光从下往上,却像是俯视,缓缓道:“好久不见,连声哥也不懂得叫了”王明言咬牙切齿,卡壳半晌才说:“多大时候的玩笑了,怎么能作数。”苏予语带讽刺:“我怎么记得某人当时的赌约是一辈子叫我哥来着。”王明言,王贯王世伯的小儿子,苏家常客。王明言比苏予晚出生一天,却死活不肯在王世伯的逗引下叫苏予一声“哥”,每次来苏家,看见苏予有什么吃的玩的,必抢。两家大人只当小孩子玩闹,哄哄就过去了,两个孩子却像结了深仇大恨,每逢见面就眼神、语言或直接从行动上,掐架。白茉莉正在打量王明言,不想王明言转移目标,开始搭讪茉莉:“小美女,挺水灵儿的呀。盯我盯这么紧,是觉得哥我帅翻了吧。”他特意把“哥”拉长,好似在回应苏予的挑衅。白茉莉心想:这插班生够拽的啊。她转了回去,不再看他。王明言开启了他在9班的泡妞之旅,他一一搭讪女生并逐一送情书礼物。但王明言个人魅力有限,毕竟一进班就摆阔的姿态让人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尤其落在普通班的女孩眼中,感觉充满了铜臭味。王明言又不私下搭讪,每次都是众目睽睽的时候搭讪,简直就像当众调戏女生,偏要人尽皆知。有些女生就是想收礼物也不好意思当面收,好像收了自己就贴上“拜金女”、“王明言女友”的标签。王明言却不依不饶,你不收,我就堵到你收为止,总之哥很阔,很有耐心,很有追求。这天,方抒澜和白茉莉在图书馆自习。茉莉忽然把抒澜从位置上拉起来,拖着她往书架间逃去,并示意她不要出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昭示着自己是富家公子哥的王明言,偏斜着脑袋,斜睨着看茉莉,一副“你以为你跑的了么”的样子。茉莉叹了口气,放弃逃亡迎面上前,说:“给我吧。”王明言含情脉脉地将情书和礼物塞到茉莉手中,那神态仿佛在说:“这才乖。”然后自认为很潇洒地转身离去。走出图书馆,抒澜笑看茉莉:“你说你吧,躲什么躲,收了就是了,反正他一天送一个妹子,也就是走个程序。”茉莉直接把那情书和礼物丢进垃圾桶。抒澜心疼般促狭:“别,还没拆呢,好歹是王公子的一片心意呀。”茉莉白了抒澜一眼,道:“别得意,迟早轮到你。”接着话锋一转,正经地说:“抒澜,你拜托我的那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抒澜收了玩笑的神情,安静下来。“陆朗知说,他不记得。”简单的八个字,却仿佛有将空气都凝固的力量,那么沉地压向抒澜心上的那片小舟。抒澜听见那一叶孤帆渐渐沉没的声音。茉莉似乎不忍看抒澜这样的神情,她直直望着前方,回忆式叙述:“昨天经过hifan乐社门口,正巧看到陆朗知和社员们在排演,我就进去叫住他,他听我提了之后说不记得有这回事。我看乐社很忙,他也老是望着设备心不在焉的样子,怕他没听清,想再重复一遍,他打断我说你说的我听到了,不好意思真的没印象,大概是你找错人了。然后就去忙了。”抒澜长叹一声,无言,茉莉也不多话,安静地陪在她身旁,慢慢走着。那个男孩,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错过了,像歌词里一样,一旦错过就不再,还痴心什么呢。南因校园里,梧桐大道上,两排高大的梧桐树迎风而立,纷纷扬扬的落叶铺开一地的金黄,像一地华美绵长的地毯,不知延至何方。那金黄得像阳光一样的色彩,如同油画温暖而醒目。踩在一片落叶上,大道上“咔嚓”一声脆响,抒澜听着那声音,幽幽道:“唔,深秋了。”第八章 先下手为强更新时间2016327 18:52:33字数:2161王明言从小就喜欢跟苏予争,任何一个可以证明他比苏予优秀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比如,王明言知道苏予的表妹周晓梦暗恋苏予,他便心中不快。小时候苏予、王明言和周晓梦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周晓梦没有看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他,而是钟情于苏予。王明言懊恼。有人暗恋苏予,也应该有人暗恋他吧。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时候王明言总是觉得那个坐他侧后方的女生牛翠花上课的时候老是偷看他。他留了心,几次装作无意地转过头去,发现牛翠花确实在看他。王明言意气风发,把牛翠花暗恋自己的事得意洋洋地告诉苏予。苏予摇了摇头,不置一词。王明言见苏予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气急败坏地拽着苏予当面去问牛翠花。“牛翠花,你是不是喜欢我”王家二少问得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牛翠花倒不扭捏,也答得简单粗暴:“不喜欢。”苏予看着王明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王明言炫耀不成,顿时感觉颜面尽失,不甘心地追问:“你上课的时候不是老偷看我吗”“我是斜视眼,谢谢。”牛翠花扶了扶眼镜。“哈哈哈哈”班上的同学齐声爆笑,个个东倒西歪,不少女生笑得腹部疼痛不止,不得不趴在桌上顺气。从此,王明言有了“自恋王”的绰号,这个绰号直到高中还有同学在背地里这么叫。再比如,小学一次数学课上,老师给同学们布置一道数学益智题开发同学们的发散性思维,题目是“5555=555,增或添一笔,使等式成立”。王明言绞尽脑汁地划了半天也没试出来,他见同学们和自己一样唉声叹气毫无头绪,心安下来,忽见苏予嘲笑似的轻笑一声便低了头自顾自看书,王明言心中不忿,挑衅苏予:“你解不出来吧,别装模作样了。”苏予一针见血:“是你解不出来吧。”王明言一时语塞,不服气地说:“你行你做啊。”苏予戏谑地看着王明言,懒洋洋地笑道:“为什么要告诉你”王明言叉起腰,断言:“不会做就是不会做,你就继续装。”“如果我解了,又怎么样”王明言把自己那张用铅笔试了无数遍也用橡皮擦擦了无数遍的白纸丢在苏予桌上,指着题目冷笑着恨恨道:“你有本事解出来,我就喊你一辈子哥”苏予拿起钢笔,随意在纸上一划。中间那个加号添了一笔,“”变成“4”。55455=555,等式成立。干净利落的一笔,反过去看如此简单。王明言之所以想不出方法只是因为和很多人一样都纠结于数字或符号本身的变动,没有想到二者之间可以转化。尽管王明言屡战屡败,但他有一颗屡败屡战的勇敢之心。进入南因高中,王明言在父亲王贯的安排下毫无阻力地进入南因所谓的“贵族班”,但是距离太远哪有机会“打败”苏予,于是他硬是从贵族班转了出来。为此,王明言和王贯曾有一番争论。王明言:“我要转到普通班。”王贯:“为什么,贵族班不好吗”王明言:“好,但是没用。”王贯:“怎么没用老师都帮你打点好了。听话,别闹了。”王明言:“我要和苏予一个班,要不然,你把他调到跟我一个班也行。”王贯:“明言,那是苏家的事,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也是小予自己任性。我让你学他好的地方,你倒学起这个来。”王明言:“我不管,我就是要和苏予一个班,要不然我不念了”方抒澜的功课中,语文出色,数学奇烂,其余平平。自从开学那次数学考试38分被苏予嘲笑以后,及格对方抒澜来说更遥远得像个梦。大家都在逐渐适应并跟上数学滚轮式的教学,周五被留的人越来越少,方抒澜却不进反退,每周必留。苏予大神一点不嫌麻烦,看起来还颇为享受周五傍晚的时光。期中考试,方抒澜的数学又不出意料地挂科了。坐在方抒澜背后的王明言凑近一看,大笑说:“哎呀,25,方抒澜,你就是严慎课上讲的那个唯一一个没及格啊。噢别难过,我帮你叫严慎给你添个零怎么样”方抒澜不理,将卷子塞进抽屉。她也不想数学倒一的啊。虽然她每次的加测都能勉强通过,但那些毕竟是做过的类似的题目,考试要应付的是全新的题型。南因高中数学的滚轮式教学速度实在不是一般学生能够接受的,除掉像抒澜这样的极烂,年段里数学成绩处在及格线上下徘徊的学生是一抓一大把。抒澜非常希望每次的课前小测能够直接通过,这样就不用留了。还有一个原因是苏予对她态度的转变,每周五他总是那样安静地注视着她做加测试卷的身影,再没有轻浮和嘲讽。气氛变得很微妙,这让她不适应,她每次留下来都会尴尬,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会不由自主地紧张,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王明言毒舌不断,提高音量,嗓音如哨子般嘹亮:“我听说,我转班以前你的数学就这么烂了,从来没有及格过,是不是哎呀没关系,人笨的话就努力一点呗,虽然努力也是没用的。”不知何时苏予走了过来,对王明言淡淡地说:“王明言,你作为那个倒二,好像没什么资格骄傲吧。”王明言心中乐道:上钩了,苏予果然有问题。他按捺住窃喜面不改色地问:“怎么,数学第一就很有资格骄傲了苏予,你是来教训我们这些差生吗”苏予被王明言这一句噎了半晌,依稀记起他第一次和抒澜交谈时好像也是在嘲讽她数学差来着。抒澜郁闷,干嘛一个个揪着她的数学不放,这世上还不允许数学少一根筋的人存在了不成“大神还是走远些,我们这些差生自会惺惺相惜。”王明言话锋一转,”方抒澜,从今天起,我王明言正式追求你。”王明言这一番话雷得大家外焦里嫩,画风转得太快,有些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王明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苏予,饶有兴味地望向抒澜,一副纨绔模样地宣布:“既然不是名花有主的,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了。”第九章 吃醋更新时间2016328 18:54:46字数:2665众目睽睽之下被帅哥如此正式又强势地告白,是个女生多多少少都会不好意思地脸红心跳一下,可方抒澜仿佛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抗压能力超强,害羞尴尬半点没有,倒是平静地抛出一句:“不好意思,谁说花儿就一定要有主人的”抒澜此时正在腹诽茉莉这个乌鸦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说中轮到自己了。不过她压根就没把王明言这惊人的告白往心里去,王明言对女生的态度从来没个正经,他一一搭讪图一回风流多情,她走个过场纯当他脑子有病。公子哥儿还不是都这样,一天换一个追求目标,今天对某某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明天就换了对象。“路边的野花也可以采,不是么”王明言严肃起来,“我是认真的。你放心,既然我看中了你这一朵,就不会再采其它。”他收起一贯的嘻笑表情,神色专注地望着抒澜,这秒变专情男的样子倒是让人真的感到一回他总是挂在嘴边不断自称的“玉树临风”四个字。“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抒澜笑得温柔,一如往常。这句话,抒澜的意思是“王明言你随意,要采多少花都行,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可落在某些人,特别是某怪物某大神的耳朵里,这句话听起来却像是“对你,我很放心”的卿卿我我打情骂俏。王明言天天送鲜花送礼物给抒澜,抒澜也不拒绝,照单全收。抒澜这一毫不逊色于王明言意外告白的惊人举动让大家议论纷纷,对二人关系的猜测也逐渐从怀疑倾向确信。这天周五的数学课前小测特别难,下午放学的时候,生生留了半个班,连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