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马上道:“可以的,小姐给了我令牌,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久晴天点头,皇贵妃倒是真的十分受宠啊。侧首对清妍道:“去让他们退下。”这话那女子听不懂,清妍却是明白的,司徒殊木派给久晴天的隐卫见二人被堵在此处已经良久,恐怕会动手。等清妍再次回来时,久晴天已经上了那女子的马车,清妍也立刻跳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动,清妍到底还是不放心乔思兰身边的人,眼睛时不时会瞟几人一眼,满是戒备。久晴天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她还在想这名女子刚才所言的彼之毒药,我之琼浆,这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就是一笔烂账,说不清是谁对谁错。虽然皇宫守卫森严,但是乔思兰给的令牌十分好用,一路进宫未受阻拦。下了马车,三人中便只余那女子一人在前头引路,清妍靠近久晴天,悄声道:“适才那些隐卫说公子已经回府了。”久晴天淡淡颔首,清妍却有些不安,“小姐,公子不会生气罢”久晴天斜她一眼,“怎么你惹我的时候,从来不担心我是不是会生气倒是如此怕他。”这话里带着调侃,不过久晴天也确实郁闷,司徒殊木在她的人面前居然有比她还高的威严,真是过分清妍不说话了,心里却想,因为小姐你一般不会认真生气,可公子却让人不敢放肆。乔思兰便是住在昭阳殿,昭阳殿里婢仆成群,但个个皆侍立在殿外,见到一行三人进来,几个宫婢便迎了上来,“阿如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阿如对她们点了点头,“嗯,娘娘呢”“今天皇上去了翠樾宫,娘娘心情有点儿不好,正在含光殿里歇着呢,让我们都出来了。”“我这就进去伺候。”阿如面色不改的点头。久晴天和清妍皆不语,心想乔思兰恐怕不会因为君炼云宠幸别人而心情不好的。含光殿中乔思兰并未歇息,而是一身碧蓝轻纱立于窗前,少了几分华贵,添了几分素雅,殿内珠帘锦幔微微拂动,烛光下的乔思兰容颜绝色,摄人心魂。似乎正在发呆,那茫然的面容很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小姐,久姑娘来了。”阿如快步走到乔思兰身后道。被惊醒的乔思兰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久晴天,轻移莲步,广袖翻飞,她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容,“没想到久姑娘真的来了。”久晴天亦回以一笑,“娘娘有个好丫鬟。”乔思兰回首看阿如一眼,眼中跳跃着几许欣然,颔首道:“对,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我去世的娘亲,便只有义父和阿如对我最好。”“世人皆知我是宰相秦旭的义女,是乔家的嫡女,一出生便是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家世好,相貌好,还有个帝都第一美女的名头。但是若不是义父,我便只是一介丧母孤女,在那乔府内,婢仆可欺。”乔思兰面容仍带着淡淡地笑,似乎那世人以为的显赫名声不过是个笑话一般。“我听说久姑娘是随前辈一手带大,却不知双亲是谁,而我的父亲,却是有胜于无”“世事有失有得,娘娘失了父亲疼宠,却有一个义父,何尝不是幸运呢”久晴天淡淡道。“哦”乔思兰直视久晴天,却只见那双含着慵懒笑意的眼睛里澄澈依然,不见丝毫悲苦之色,“这么说,久姑娘也依旧认为自己幸运”“本来就很幸运啊。”久晴天启唇一笑,她没有像在东阳看到的那五个女子一般变成杀手,她自小身边的长辈便宠她疼她,她与司徒殊木一起长大,相伴十余年,桩桩件件,都是老天已经足够眷顾她。“那么,求久姑娘告知我义父的近况,义父于我,便是随前辈于姑娘的意义。若是有人敢伤随前辈,姑娘肯定也不会放任不管不是”乔思兰冷静肃然,字字诚恳。久晴天不闪不避地看着她,打量了一会儿才道:“你和文姨很像,哦,文姨就是宸妃。”乔思兰细长的眉梢一挑,已然笑道:“你想说义父对我好,也不过是因为这张脸对不对他对我也不过是利用对不对”久晴天嘴唇动了动,心中并非作此想,但却没有否认。“即使是那样,又如何呢”乔思兰轻轻笑叹,“他对我好,却是实实在在落在我身上的,我生病时是他日夜守护;也是他手把手地叫我读书习字,他护着我站在了乔府的高处,也教会我如何不摔下来。我还知道,他费了不少周折,才打消了皇上想纳我进宫的念头。他利用我却是实实在在地对我好,我真希望我父亲和乔府那些本该是我家人的人也能这般来利用我。”久晴天无端觉得怪异,当晚金华夜宴,二人如同针尖对麦芒,而今她却平静地站在昭阳殿中,听她叙话,而且不是场面话,句句真心。她微微蹙眉,“你的丫鬟说,彼之毒药,我之琼浆,我亦承认,你刚才说的都有道理。他对你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实实在在的对你好是真的,所以不管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亦舍不得他死。可是,他于别人是毒药也是真的,就我最了解的,便是谢家的百余口人因他命丧黄泉。”“虽然其行可诛,但是其情可悯啊。”乔思兰语气一颤,眼中亦带上了急切和不平。义父所为,何尝不是为了那个女子呢“你知道么其实我最初并不喜欢帝都第一美人的称号。”乔思兰也不看久晴天了,转身有些踉跄地走回窗边,“我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义父曾说我的见识甚至高过乔府男丁,我总认为美人二字带着无尽的亵玩意味,似乎这个女子除了一副好皮相便再没其他。相较而言,我更喜欢才女之名,文墨皆通,书香芳雅。我曾对义父这么抱怨过,不过义父却只笑笑并不言语。不过后来我曾听到过他和戚伯的谈话,他说才气纵横,通身傲骨,自她之后,谁敢称才,当初我不懂,不过现在我却明白了,帝都自宸妃之后再无女子有才女之名,因为,在义父眼中,只有宸妃配称才女。”乔思兰顿了一顿,复又重重道:“义父诸般行为,又何尝不是为了宸妃谢斓呢”久晴天嘴角微勾,表情理智而显淡漠,与平时的懒散很不一样,“我想事情没你这般复杂,伤害就是伤害,哪怕理由再动听,也是伤害。就像你先前所说,你义父对你好就是对你好,不管因为什么,对你好是真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似有些疲倦,“再说了,你说秦旭为了文姨,真的是为了文姨吗为了文姨,却为何谢家满门皆灭,他却官拜宰相”乔思兰静默了半晌,裙裾旖旎旋转,人便面向了久晴天,嘴唇有些苍白,“近日明王有不少动作,我的人打听不到相府的任何消息。我好不容易摆脱了李太后寻我的麻烦,却终究进不了相府。”她眼神幽幽地看着久晴天,“久姑娘,我只是希望我义父活着。”久晴天对司徒殊木的近日所为并不了解,但是李太后和乔思兰不对付她不用想都知道,“秦旭没死。”闻言乔思兰眼中升起了一股希望,久晴天摇头淡笑,眼神莫名,“其实你很适合这个皇宫,若无变数,你可以比李太后做得更好。”清妍觉得今夜的小姐似乎高深莫测了很多,不过她家小姐高深莫测地说完那句话后,又耸肩一笑,瞬时便恢复了平日的慵懒,还笑道:“好了,皇贵妃娘娘要问的,已经问到了,我便先走一步了我可还没吃晚饭的。”久晴天说完,向乔思兰点点头,“告辞。”便转身带着清妍离开了。阿如见乔思兰没有说话,便一福身之后拿着那令牌送二人出宫。乔思兰深深吸了口气,扶着窗边的一张椅子缓缓坐了下来,刚刚久晴天没说错,自己的确适合这深宫。她莹然一笑,若无变故,她可以做得比李太后好可是怎么可能没变数呢现在已是明王的司徒殊木便是最大的变数而将久晴天及清妍二人送出皇宫的阿如,却在宫门口踌躇地对久晴天道:“久姑娘,您可有办法让我家小姐见相爷一面”清妍眼神一抬,觉得这简直是得寸进尺。久晴天瞧她一眼,道:“姑娘说服我进宫的那句话很好,可是莫要总是忘记第一句了。”阿如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远走,思绪却在想着久晴天刚才说的话,第一句第一句是什么彼之毒药是的,于谢斓而言,于谢家而言,于司徒殊木而言,于无数受害者而言,秦旭到底还是毒药阿如隐隐感觉到,这不是事情的结束,哪怕小姐已经问到了相爷的生死。陷入黑暗的皇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之感,令阿如浑身一颤,她急急转身,希望赶紧回到昭阳殿。47第46章 如何袖手江山棋好饿,久晴天揉了揉肚子。对清妍玩笑道:“你看我们进宫还有马车送,出宫忘记找他们要马车了。”清妍扑哧一笑,“小姐你是怕回去赶不上饭了吧”两人笑闹着,忽然一辆马车停到了两人面前,驾车的男子笑眯眯开口道:“哎呀呀真荣幸,我来接二位美人儿回府。”一脸嬉笑,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不就是元清。久晴天和清妍相视一笑,上了马车,“你怎么来了”“公子听说小姐被乔思兰请进宫了,还打发了隐卫,所以便让我来接。”元清慢悠悠地将马车掉头,道。久晴天嗯了一声,“我都快饿死了。”明王府却是一改既往的平静,曲竹风等人都已经回来了,久晴天回晴斋的路上便碰到了曲竹风一行人,不过这群人里她也只认识曲竹风一人。这些人见到久晴天都十分客气的行了行礼。久晴天含笑点头,便想与众人擦肩而过,不过曲竹风却忽然道:“久姑娘可有将皇贵妃想知道的告诉她呢”闻言清妍脸色一变,看向曲竹风的眼神便染上了怒意,元清上前一步道:“曲先生在说什么呢”元清依旧是笑着的模样,不过看着曲竹风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警告,曲竹风岂有不懂之理,不过他面不改色地对久晴天解释道:“久姑娘莫要误会属下的话,皇贵妃乃主上计划中的一环,属下不过还是担心计划有变而已。并无他意。”久晴天强压下心中的厌倦,勾唇一笑,目光看着曲竹风,淡淡道:“我倒是将你家主上想告诉她的说了,曲先生要不要谢谢我的代劳”曲竹风脸上漾着温和的微笑,眉眼间的精明之色却挡也挡不住,“久姑娘与主上相识多年,愿帮主上之忙,属下哪有资格替主道谢。”这话说得谦卑,久晴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如此,我便先走一步。”“久姑娘请。”“小姐莫要生气,曲先生一心为主,一向如此性格。”元清似担心久晴天介意,斟酌着解释道。久晴天挥挥手,“我没这么小气。”新罗正等在晴斋门口,一看到久晴天便笑道:“小姐,晚膳摆在公子那边了,您过去用膳吧。”“这个点了,他还没用膳”久晴天奇道。新罗抿嘴一笑,神秘道:“这不小姐还没回么”久晴天翻了个白眼,“曲先生他们刚走,想必是讨论事情到现在吧,才没来得及用膳。”新罗正待为自家主子平反,久晴天就做了停的手势,道:“我懒得走动了,请你家公子自己吃,我也在自己院子吃。”说完久晴天便走进了晴斋,徒留新罗一脸惊愕地张着嘴看了看晴斋,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公子的主楼。很远么这比若水庄二人的地方还近啊一直站在一边的元清摸了摸鼻子,对新罗道:“去回公子吧。”新罗莫名其妙地看着元清,“这是怎么了”元清想起久晴天刚才那句无比潇洒的“我没那么小气”不由叹了口气,对旁人都不小气,对公子可就不算大方。苦笑着对新罗道:“公子被迁怒了呗。”久晴天随便坐了张椅子休息,等着吃饭。清妍嬉笑道:“小姐,您生气了”久晴天不解的抬头,“我干嘛生气”这时司徒殊木施施然走了进来。夜色下,一人月白长袍,悠然而至,轻袍缓带,似踏月而来,意态闲闲,令人感觉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温然的目光看到了歪着身子斜靠在椅背上久晴天,然后回头道:“就摆在这间。”久晴天愣了一下,才发觉司徒殊木那句话是对身后的婢女说的,一溜婢女动作十分迅速地将一碗碗佳肴摆在桌上,又为二人布好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