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而东阳和顾泉霄在历城也没消停,林洺已经赶到了历城,但是因为霍凤云在战场上并不尽力,似乎不想用北安将士的命拼帝都的前程,所以历城的战场还是东阳和南平胜的比较多。可是从天下局势来看,还是司徒殊木掌控了主动权。最初东阳还派人去言城与韶问联手,甚至双方都放下了原本的芥蒂决定合作。谁知道赫连容半路杀了出来,领着大离将士和韶问打了起来。大离民风彪悍,与韶问的草莽之气相比还胜一筹,因此东阳也指望不上覆齐军帮忙了。久晴天翻着这个密报,便知是司徒殊木和赫连容联手所为,看来当初司徒殊木便说服了赫连容与他合作了。不过这也不奇怪,大离到底不比大齐繁华,而那些物资是大离最紧缺的,民安居乐业,才能保证赫连容这个皇位够稳。“你和赫连之间有什么协议”久晴天似笑非笑看着司徒殊木问道。“他在言城从韶问手上抢到的东西,全部归大离。”司徒殊木笑的有些狡诈。韶问在敛财上也是极为厉害的,想当初玉城首富的家财都落到了其手中,若是这些东西被赫连容抢到了便归大离,的确是十分有吸引力的。当初赫连容本是想和韶问合作浑水摸鱼的,谁能想到,想合作的成了敌人,是敌人的又成了盟友。权力烽烟里,所有交情都是可笑的,唯有利益永恒。想到此处,久晴天无声一笑,倒有些感叹。纵观天下局势,帝都已经平静,建城的顾邺落败是迟早的事,而所有矛盾都集中在了历城。就在蒙英大胜,顾泉霄的南平军已只剩三万,帝都百官里再谦虚的人都可以断定此战帝都必胜时,帝都却迎来了一位谁也想不到的客人。189第189章 故人到访当久晴天接过司徒殊木递过来的东西时,不由细细看了一番,最后无语道:“我可不认得啊。”司徒殊木似笑非笑看她,“这是大齐开国皇帝赐予南平王的令牌,四方诸王皆有一块,不过这一代的南平王令牌早就到了顾泉霄手中,所以基本能确定求见之人的确是顾泉霄。”久晴天将那块古朴沉凝的令牌放手里掂了掂,漫不经心道:“这顾泉霄不是和东阳联手在历城打得正开心吗,怎么会忽然来帝都呢”“这谁知道,兴许是建城的顾邺撑不住了,来拖延时间的吧。”司徒殊木也不是很在意,反正这四大异姓王,把持边境多年,对大齐造成的威胁已经太大,他是一定要灭掉的。“历城尚还在打,他独身一人来帝都求见,倒真不知道他所作为何。”“会不会是求和”久晴天转了转眼睛,道。“他的南平军刀口还对着帝都呢,你相信他来此是为了求和”司徒殊木笑了笑,声音舒缓,倒似没有什么顾虑一般。然而久晴天转眸盯着他,一瞬不瞬。“你看我作甚”司徒殊木在她的审视下皱眉。久晴天干笑一声,“关于顾泉霄的事,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告诉我啊看你这反应,总觉得很不对劲。虽然你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是今日,怎么倒有点像是装出来的”早就说过了,青梅竹马就是这点不好,这世上就是有一个人轻易便能感知到你的情绪,不管是你想让她知道的,还是不想让她知道的。罕见的,司徒殊木脸上居然流露了一丝尴尬,神情懊恼,似乎也觉得自己所为有些幼稚,这表情让久晴天愈加好奇,干脆站到了司徒殊木面前认真打量起来。司徒殊木哭笑不得的将她一推,然后才平心静气当成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道:“顾泉霄想求见的人不是我,是你。”久晴天惊愕,“难怪今日匀王瞧我的目光那般复杂。”现在大齐的官员们的确是不敢再提司徒殊木不该宠信久晴天一人了,毕竟人家身负机关术,而且拥有的比墨家还齐备几分,不然东阳怎么不找墨家偏找她呢。而现在南平世子顾泉霄独身赴险不求见摄政王,却求见她。有心之人怕是早就想到了前些日子南平的求婚书了吧,人家可是答应了以正妻位迎娶,还愿意为她不纳妾呢。虽然她是藏书阁尊主,现在他们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失去武功,但是到底身份不如世家贵女,这群贵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找到她身上,的确是让人觉得讶异啊。“想不到啊,我现在的行情居然这么高。”久晴天啧啧几声,倒是十分不可置信的模样。司徒殊木冷哼一声,容色依旧雍容,却寒声道:“他开口便是求见本王的未来王妃,本王偏不答应”说完他又转头细细盯着久晴天,眯着眼睛道:“现在帝都百姓都在传久姑娘容颜绝世,足以倾倒众生,轻易,便使摄政王和南平世子折腰呢。”话一落,久晴天便嗤笑一声,“绝世美人,可比得上权倾天下可别将罪名推到我身上,得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天下美人皆唾手可得,能令众生俯首的,是手中权柄,脚下江山。”久晴天的声音慢悠悠的,软语呢喃颇有几分江南风味,然而那讽刺意味却十分明显。司徒殊木含笑摇头,“丫头,太清醒的女人可不招人喜欢。”“没办法,有些事嘛,装不了糊涂的。”久晴天晃了晃手中的令牌,“便比如这个令牌上的香味,让我想装糊涂都不行,司徒,我要见顾泉霄”司徒殊木将目光定在那南平王令牌上,“这令牌有问题”“放心,这令牌上的香味没有毒。”久晴天目光淡淡,“不过这香味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司徒殊木的目光亦转到那令牌上,良久后,脸上浮起一丝浅笑,“既如此,你想见,便见罢。”于是在各大家族派人盯视中,久晴天光明正大乘了马车,去了帝都驿馆。顾泉霄正下榻于此。一进那驿馆,发现驻守之人是云若禹,而驿馆四周,都是司徒殊木的人,并没有陌生面孔,看来这顾泉霄还真是勇气过人,单枪匹马进帝都了。久晴天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人还真是有胆量啊。帝都的驿馆一般都是容别国权贵落脚的,是以装潢都十分精致,会客的花厅比之豪富之家也差不多,久晴天走进花厅时,便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斜斜倚在窗前,虽然已经是深秋了,却还耍帅般拿着一把折扇,一听见久晴天走进来,便微微侧首,虽是男子,但是那侧颜比之女子都不逊色,极尽阴柔美感,但是上位之尊的骄傲浸入骨血,那偏偏风姿绝不会让人认为他是女子,而那狭长的凤眼里满是笑意。久晴天也微微一笑,虽然眼前男子的面容十分陌生,但是她却知道,这的确是熟人,于是她抬手将南平王令牌扔了过去,似笑非笑道:“二哥,你这千里迢迢来找我,可真让人感动啊。”男子听她叫的是二哥,那笑意便微微一凝,正色道:“还是阿久比我坦荡。”南平王令牌上那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味道,乃边泉最喜欢的,而且他在沉香里加了特殊药材,此种气味只有他能调出来。是以一闻到令牌上那味道,久晴天便大致猜出了顾泉霄是何人。认真说来,一切也对的上号,顾泉霄作为南平世子,向来隐世不出,而边泉却在医行当了二当家,悬壶济世。久晴天是早就知道边泉身份定不寻常的,不过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寻常。“我有一事想问二哥。”久晴天看着顾泉霄微微一笑,但眸子却透出几许锐利,“听说老大落到了南平王手中,不知二哥知不知情”顾泉霄不由苦笑,“我知情,但是我别无他法。阿久,南平王府不是只有我一人的。”190第190章 你想当皇帝吗久晴天目光愈加冰冷,“这么说,二哥也愿意以老大满身鲜血来破顾家所中的苗疆血蛊”顾泉霄收了笑意,声音清朗坚定,“我南平顾家数百年来受的苦又有何人可知每到月圆之夜,所忍受的痛苦绝非你可以想象。阿久,当年先祖为何中血蛊,这已经不可考了,但是后人受苦受难这么多年,没有一丝怨气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管当年真相为何,我父王都定要灭君家。而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们绝不会让顾家后代再受这种苦楚。”久晴天浅浅叹息一声,这世间之事大抵如此,并不能单纯以对错论之。神医赖家可以用医术延长顾家子孙的寿命,而老大却因为幼时便叛出家门而不知道这些。可是他们后来怎么又想到了邬老大的血可以破苗蛊呢久晴天觉得自己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线索了,但是因为各种东西夹杂在一起,有些理不清头绪。最终只能将那想法先按捺下去,问顾泉霄道:“我派了许多人去追查老大下落,但是南平王身边并没有,难道已经将老大送回王府了”“老大在苗雅那边,你放心,他性命无碍。”提到邬世韶如今的安危,顾泉霄也沉默了一下。他们当年加入医行,凭借的是超高的医术,但是若论赤子之心,仁心仁术,他们皆不如邬老大,是以顾泉霄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而久晴天最近对苗字都十分敏感,一听便急问道:“苗雅是那对苗疆姐妹花”顾泉霄眼角微微掠起,笑起来时颜色更胜女子,不过那笑意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无奈,“真不能和你说话,一不小心就被你套出消息了。”那就真的是那对苗疆姐妹花了,久晴天轻轻咬唇,“那你可知那对苗疆姐妹和东阳亦有合作”苗疆残党,不但与东阳有合作,还与南平有合作,就是不知道她真心帮的是谁,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帮谁。顾泉霄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久晴天,目光温软,比之以往的戏谑更多了一份深情。而久晴天尚独自沉思,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花厅里陷入了沉默,但是两人各有所思,倒不觉得尴尬。不知过了多久,顾泉霄的声音如从天外传来,隐约缥缈,“阿久,如果我告诉你,当初递的那份婚书是真心的,我愿以正妻之位,主母之尊迎娶你,并且,永不纳妾你会同不,考虑吗”原本还在沉思的久晴天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向顾泉霄,只见那狭长的桃花眼里居然满是柔情和真诚,正殷切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回答,似乎她若是说不,他便如置地狱。久晴天惊疑不定,良久方呐呐道:“二哥就算不想告诉我老大身处何方,也不需要用这等方法戏弄我吧。”顾泉霄定定的看着她,忽而哈哈一笑,眼里的柔情也瞬间被淹没,似乎本就不存在一般,继而戏谑的看着她,“唉,阿久还是那般聪慧。”久晴天不知不觉间松了口气,但是脸上却显出一抹愠怒,“我当然聪慧,哪像你,居然蠢得和东阳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那我该和谁合作呢,与摄政王吗”顾泉霄斜斜挑她一眼,那慵懒姿态带着几分笑意,恍若又让久晴天看到了在医行一起行医的边二哥。他浅笑摇头,带着一分决然和骄傲,“我南平顾家不会和君家合作的”久晴天此番来见顾泉霄,本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的,内心深处,她的确是希望顾泉霄能够转而和司徒殊木合作的。因为顾泉霄不是别人,她不希望他死。而顾泉霄仍然在望着她,眼波一闪,那目中万千思绪便都化为了慵懒一笑,“而我,永远都不会和司徒殊木合作。”久晴天亦深深看着他,“我原以为,你不远千里来帝都见我,是因为南平王危在旦夕”“不,阿久,死亡对我顾家而言,意味着解脱。”顾泉霄扬起嘴角,带着一丝讽刺,“当初太祖皇帝造下的杀孽,却让我顾氏一族受了血蛊,我顾家每一代子孙,即使有赖家人的帮助,延长了寿命,但是每逢月圆之夜,那种生不如死,无人可以感受。而不愿意让赖家人帮助的人,都没有活过三十岁。所以我南平顾家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嫡子,我们已经不想让我们的后代再受这种苦楚。”久晴天忽然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是顾家世世代代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靠着对君家的一腔恨意坚持到今。这其中的对与错又有谁能分辨得清楚呢而顾泉霄径自说着,“我来帝都,是为了见你”“我少时便行走江湖,誓以有限生命看尽世间美景世间奇人,你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女子永世不忘。”最后四个字是他掩于唇齿的话,久晴天并没有听清。而顾泉霄已经抬头一笑,光华四射,“你这么好玩的人,我当然要来见一面。毕竟我与东阳的联军已经打到历城了,若是现在不来,到时见面,怕就是在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