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木手段已然通天,谁的质疑都只是在心里,不敢有丝毫不敬。反正不管这些人相不相信归剪愁的做法,立后人选祭祖问之一事已然成行。归剪愁果然是妙人,据说他随手翻了翻黄历,看了看星象,便道明日乃黄道吉日,适合祭祖,正好,趁着祭祖的功夫,将皇后人选定了吧。当曲竹风收到确切消息时,不顾后宫有宫禁,入夜之时赶到了凤仪宫中求见久晴天。行完礼就劈头盖脸问道:“久姑娘,您如何得知归神算会将祭祖之日定在明日的”在曲竹风离宫前久晴天便说过他想玩手段也晚了,明日必定就是祭祖之日。但是当时没有确切消息,曲竹风心内存疑。毕竟祭祖是大事啊,哪有说祭就祭的。但是入夜便传出了归剪愁夜观星象断言明日适合祭祖的消息。久晴天一脸困倦,看着去曲竹风,恨不能将他扔出凤仪宫去。但到底还是忍耐着道:“曲先生,你这般闯宫,就不怕你家陛下不满吗”“陛下知属下一心为国。”曲竹风十分正义的说道。然后又接上了刚才的问话,“久姑娘,您如何知道祭祖就是明日的”久晴天表情慵懒,一副压根就不想搭理他的模样,直到他面露急色,才缓缓道:“我不仅知道明日是祭祖之日,我还知道若是明日定下了皇后,后日便是你家陛下登基之日呢。”这下曲竹风脸色更加凝重,“这是如何算来登基之日还有半个月呢。”“那位神算铁口直断,难道不比钦天监那些酒囊饭袋看出来的准”久晴天悠闲的反问道。毕竟归剪愁成名这么久从未砸过招牌,但是钦天监那些人看个吉凶还不一定准。曲竹风狐疑的目光看向久晴天,“久姑娘和归神算有约定”久晴天懒懒打了个哈欠,摇头道:“没有,我都没见过她呢,哪来约定。”“难道是陛下和归神算有约定”曲竹风嘀咕道。其实细细想来,这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以陛下待久姑娘的好来看,专门请归剪愁为久晴天铺路也很有可能。闻言久晴天嘴角浮现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半晌才淡淡道:“也不是,若是司徒和归剪愁商量好的,那他就不会听到消息脸色都变了。”陛下向来万事算计于心,还真没有轻易变了脸色一说,若是如此,只能说明,这事完全不在算计中。曲竹风想着司徒殊木的个性,暗自点头。想到此处,曲竹风更觉烦恼,相较其他人,他当然是想让久晴天坐上后位的,但是自从归剪愁掺了一脚后,似乎情况便不同了,可如何是好。而且,就一晚上时间,也不足以玩出花样来啊,最重要的是,还不知道归剪愁明日再皇家祭祖大典上还会说什么呢。曲竹风满面愁容,久晴天却毫不在意。这不禁让曲竹风怀疑,他狐疑的目光盯着久晴天,问道:“久姑娘,您就不怕有问题”“怕有用吗”久晴天反问他,然后手指一伸,清妍笑眯眯的奉上了茶水点心。久晴天愈加悠然,“当不当皇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大不了我浪迹江湖,那待遇也不比皇后低。”“噢,原来你这么想。”一道同样悠闲的声音自殿外传入,话音未落,便见长身玉立的男子自暗处走入灯影之地,灯火影影绰绰,男子的身形更显颀长。嘴角带着淡淡笑意,但是那点笑意却没有传到眼底,反而凉凉的看着久晴天。久晴天眉心一跳,已然感觉到了危险。曲竹风已经赶忙起身,“参见陛下。”司徒殊木轻轻摆手,示意他起身,对久晴天强装出来的谄媚面容置之不理,径自对曲竹风道:“这么晚了,竹风怎会在此”“属下听闻归神算提到明日乃祭祖吉日,是以有些担心。”担心什么,司徒殊木不问都知道。但是司徒殊木只是淡淡一笑,“有什么好担心,没看见正主一点都不在意吗”说着还掠了久晴天一眼,那目中的凉意让久晴天笑得更加心虚。曲竹风一向有眼力劲,当然知道现下陛下和久姑娘定然有要事要谈了,再担心,也必须先告辞了。待曲竹风告辞,一殿的宫女都在清妍担忧的眼神中挥退后,司徒殊木才笑吟吟看向久晴天,“大不了浪迹江湖”久晴天嘿然一笑,心虚的后退一步。但是司徒殊木步步紧逼,“皇后没什么了不起”久晴天无奈,再退。“浪迹江湖的待遇比皇后高”司徒殊木眼疾手快抓住了久晴天欲退的身形,人靠的更近。“我随口一说,诓曲竹风而已。”久晴天一向识时务,眼下司徒殊木心情不好,自然不会跟他辩驳,立刻便回答道。司徒殊木眼眸微眯,头上的玉冠跟随着主人的脑袋微微垂着,投射出阴影,正好映在久晴天脸上,暗影中司徒殊木面容十分不好看,这不仅让久晴天怀疑,难道归剪愁真把他给阴了“要不是名字要祭祖,我真想打你一顿。”司徒殊木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久晴天干笑几声,好奇道:“你今日脾气似乎很暴躁啊这大冬天的,妄动肝火作甚”“我被那鬼见愁害了,难道还不许我动动肝火”司徒殊木斜了她一眼,大有她敢说不许就没完的架势。久晴天怎么可能会那么说,当下便点头,“当然许。”不过这皇宫里匀王的眼线可不少,既然匀王知道了,陈家自然也都知道了,那些关心着自家女儿能不能进宫的家族恐怕目光都盯在这里。他们恐怕也都知道了司徒殊木大动肝火的消息。当然,他们会放心的,毕竟司徒殊木如此大脾气,就更加佐证了他和归剪愁没有串通。司徒殊木和久晴天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两人才看得懂的眼神。翌日,正是神算归剪愁所说的黄道吉日,传说中适合祭祖选后的黄道吉日。司徒殊木因着还未行登基大典,只是穿着皇子衮服。那金边银线,暗绣龙纹,面如冠玉,身形提拔。威严中不失贵气,霸气又有亲和,坐在那龙辇上一路招摇着去太庙。当然,是久晴天认为招摇。在百姓看来,这新任帝王简直是龙威深重,亲民贵气。太庙中供奉着大齐皇族历代先祖牌位,大门素日都是紧闭的,今日祭祖自然不同。那红色的祥云地毯绵延书里,太庙中早就有礼部官员准备好了一切。只待帝王前来。而太庙主殿里面,女子是不能进的,除了皇后但是如今皇后未立,这些待选贵女也都在主殿之外的玉台静候。归剪愁亦非皇族人士,自然也无资格进入太庙,于是便只是在主殿外献上了主意。久晴天正好站在陈凝柔身侧,细细听着清妍打听来的消息,“小姐,据说是让公子敬告先祖,然后让诸位贵女一个个上主殿台阶,在门口等候,若是未出现意外,便代表此女有入主东宫之能。”闻言久晴天目中露出一抹惊异,低声道:“这鬼见愁是在搞什么啊,这祖宗牌位面前,难道还出什么纰漏”久晴天是不信命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她不由扶额,暗道到时所有女子等候之后都没有异状就糟了,岂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入宫了一侧的陈凝柔见久晴天这幅模样,心下稍定,看来那归神算并没有和久晴天串通,不然久晴天也不会是这副模样了。司徒殊木等皇族人士进入主殿,按照古礼祭祖。主殿外的各家贵女皆望穿秋水,又紧张又期待。直到一名内侍恭谨的从主殿内跑出来,站在门口,声音传遍整个玉台,“陛下有令,请陈氏凝柔拜见大齐先祖。”211第211章 选后按照归剪愁所言,既然是选后,那就按照身份高低来吧。是以最得匀王欢心,又的确底蕴厚重的陈家排在了第一位。而久晴天因为没有门第可言而排在了末席。归剪愁的话传到主殿中,司徒殊木沉默良久,双眸中真真实实现出了一分火气。但是还是挥手让他们照办。而在外面的久晴天闻言斜了眼归剪愁所在的方向,似笑非笑。但是那些期待自己女儿入宫的贵族都很高兴,陈凝柔在第一个走上去时,甚至微笑着看了久晴天一眼。不只是陈凝柔,有些贵女修为不到家的,已经十分明显的露出了鄙视之意,甚至有人小声嘀咕道:“就算你得陛下喜欢又如何,到底是上不台面的身份,就算站在陈小姐身边,也没有权利第二个上去。”匀王已经彻底放下心来,就凭归剪愁让久晴天排在最末,而司徒殊木目中那毫不掩饰的怒意,他都可以确定,归剪愁绝对没有想过要帮久晴天。万众瞩目中,陈凝柔袅袅婷婷走到主殿门口,恭谨一礼后笔直立着。一旁的太监唱诺道:“陈氏女凝柔,请先祖示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主殿,等待着里面的动静。但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动静,一般而言,太庙中守卫森严,旁人动手脚的可能性太小,而所谓神迹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那么到底什么动静才能说明这个人是皇后人选呢五息之后,主殿中依旧没有动静,匀王屏息之下已经忍不住道:“这是否说明先祖并不反对陈小姐入主中宫”见没有人敢应声,匀王看了司徒殊木一眼,小心问道:“陛下,可需要去询问归神算意见”司徒殊木目光悠远的看了远处门前站立的陈凝柔一眼,无喜无怒,淡淡道:“皇叔既然如此说了,那就去请归”话未说完,摆在最下面一层的嘉帝灵位忽然动了动,然后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离燃着纸钱的银盆仅分毫距离,也就是说,差一点这嘉帝的灵位就要到那火盆里去了。祖宗灵位都差点被烧了,就算归剪愁不说话,众人都知道这兆头不详。匀王脸色一变,喃喃道:“看来先祖并不满意陈凝柔。”司徒殊木已经亲自上前捧起那块灵位,又重新置于架上,方皱眉道:“看来父皇不满意,来人,请陈小姐下去。”外面的女眷和官员虽入不得主殿,但是主殿大门敞开,足以让他们看到里面的场景,这嘉帝灵位居然无故从架上倒了下来,还差点落在火盆中,着实是骇人听闻。看向陈凝柔的目光都凝重了几分,难道这陈小姐妨碍大齐江山又有人联想到陈凝柔前朝大长公主之后的身份,那目光更添微妙。陈凝柔脸色煞白,但是满腹委屈也只能忍着,径自强撑着退了下去。“西宁郡主,林氏曼吟。”太监再次唱诺,另一个盛装丽人慢步上前,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道能不能让皇族先祖满意,喜的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陈凝柔没了机会。这一次,祖宗灵位倒是没有倒下什么,但是那烧着纸钱的银盆里火星居然一闪,飞到了匀王身上,将匀王的亲王衮服衣角都给烧着了。那火焰虽小,却着实诡异。在其他人赶紧帮匀王灭火时,匀王已经慌不迭对司徒殊木道:“陛下,此女不宜,此女不宜啊”司徒殊木从善如流,“下一个。”第一个是祖宗牌位倒下了,还差点掉银盆里。第二个是银盆里的火星飞出来了,还烧了匀王的衣袍。这下众人看着那银盆都觉得不对劲了,司徒殊木一挥手,命人将银盆挪得远了些。接下来,是明家的小姐,虽然只是明家旁支的嫡女,但是家主明书尧亲自认其为妹,这旁支嫡女亦有了入选资格。可惜的是,太监的唱诺声还未完,又掉了一块祖宗牌位。归剪愁五感过人,眼见着这些贵女一个个站在门口,但是那主殿里的祖宗牌位却一块块接着摔下来,也不由摇了摇头。倒是司徒殊木有些无奈了,招了人过来道:“去外面问问归神算,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后位人选到底该怎么选。再这么搞下去,我大齐皇族的祖宗牌位恐怕没几块可以不出事了。”当归剪愁听到来人毕恭毕敬传话时,心里已经骂了司徒殊木无数遍了,这能怪他吗灰袍轻拂,归剪愁抬手掐指一算,凝神细思半晌,方对那传话太监正色道:“去禀报陛下,就说这说明身份高低选后为先人所不喜,大齐先祖属意的未来皇后,并不看重其门第高低。”很好,得到回复的司徒殊木眉目不动,问道:“此次待选之人中,身份最低的,是何人”礼部尚书在外恭谨回答道:“禀陛下,若论身份最低,当属久”话未说完,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