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蝶若说对一个人有愧，那一定是莫高歌。莫高歌默默为她付出一切，无欲无求地待在她身边，即使是利用也无怨无悔。“我以为那日我帮你进入刑部盗取卷宗，你的痛苦能少一点，但你居然牵扯到了命案之中你到底要走到何种地步”莫高歌也开始动摇了，不知是不是做对了。莫高歌回想起一月五日那晚，众人都去一间酒楼为庄玄岳大人庆生，他支开冯道天帮庄梦蝶盗取了刑部卷宗。“老大，你不该来的。不要再管我了”庄梦蝶痛苦地看着莫高歌步步艰难地走出刑部大牢。接着进来的韩唯看到庄梦蝶，心情极佳：“看到老情人，心情如何哟，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是怎么了原来韩蓝和韩墨这两个贱骨头是报仇来了，我还以为他们对你仍是旧情难忘呢也对，你现在已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了，哪个男人还会忍受如此侮辱”看着韩唯一脸得意的样子，庄梦蝶忍不住开口讽刺：“唯，你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很滑稽。你一直这么关心我和我的朋友，难不成是嫉妒吗放心好了，就算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找上你不要再花心思在我们身上了，我要是你，就多花点时间学习如何当好一个捕快。”“想不到会有一天，你堂堂庄梦蝶会落在我的手里吧若是你开口求饶，如实交代，我可免了你的皮肉之苦。”等了多少年，韩唯终于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庄梦蝶眼前。他知道庄梦蝶是不会开口求饶的，所以自然，他也不会放过她。“饶了我吧你别开口说话了，什么叫落在你的手中，那是我以前一直住的地方，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躲起来，你找到我有什么可得意的。唯，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早和你说过，靠严刑是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捕快。就像我，不用刑，也能破案。你若永远都没脑子，就算靠你父亲做了都官司侍郎，将来也是祸患。”庄梦蝶假装一脸诚恳，又是“劝诫”，又是“忠告”。两年时间，韩唯隐忍的功夫倒是有所提升。又是被气得想要杀人，可表面上还算镇定。韩唯冷笑一声：“倒真比不上你的靠山多，多得要自己亲手铲除几座，是不是”庄梦蝶闻言立即变脸，目光邪气大盛：“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知道为了这一句话，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吗”韩唯被这强烈的恨意弄得一惊，但嘴上还是不甘示弱：“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说完，找来了都官司心腹弟子孙承佑和韩慕萧，将庄梦蝶绑到刑架上，准备拷问。孙承佑和韩慕萧有些犹豫，因为以前被折磨的次数太多了，现在真是无胆了。韩唯看到两个师弟如此无能，不由恨铁不成钢：“你们忘了以前所受的屈辱了吗庄梦蝶已经今非昔比了，就是一个嫌疑犯，你们连做捕快的尊严也没有了吗”听到“今非昔比”四个字，二人才如梦初醒。急忙将庄梦蝶绑到了刑架上，庄梦蝶丝毫不反抗。“对于你这么个皮娇肉嫩的主，还不能用太重的刑，要不然一下子昏过去可就不好玩了。”说完拿起了刑具中威力最轻的盐水鞭在庄梦蝶面前晃了晃，庄梦蝶视而不见。“说刑部在酒楼遇刺是不是你指使的”韩唯恶狠狠地看着庄梦蝶，也不管庄梦蝶是否开口，一鞭子就抽了下去。“哪有这么审犯人的，透露给犯人的信息太多了。”庄梦蝶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疼还是表面故作镇定，此时还不忘“教导”韩唯。韩唯彻底被激怒，只是一鞭一鞭地打下去，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怨恨。不一会儿，庄梦蝶的身上就布满了血迹，但庄梦蝶脸上还是那么平静。韩唯见状，加大了力道，已然使出了真气武功，连自己都满头大汗。“唯，你是知道我的，我以前又怕苦又怕疼。不过，现在好奇怪，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庄梦蝶眼神游离，有些空洞，好像受刑的不是她一样。韩唯停了下来，庄梦蝶神色时而冷漠，时而讽刺。韩唯困惑了，难道庄梦蝶真的已经可怕到没有感觉的地步了吗在韩唯停下来的一瞬，庄梦蝶又恢复成了一脸笑意：“是不是你爹遇袭受伤，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气其实都怪那些杀手没有掌握好分寸。”韩唯一听，更是怒不可遏：“真的是你，你这混蛋”韩唯上前直接掐住了庄梦蝶的脖子，而庄梦蝶也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看到庄梦蝶的脸越来越白，但是眼神依然很凶狠，韩唯还是放了手。“咳咳咳。不敢杀我是吗你真的很适合外强中干这四个字。”庄梦蝶看着韩唯，笑得越发的灿烂。“你真的想死在这里吗”韩唯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若是庄梦蝶一味地激怒他，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失控，杀了她、11 第十章真面相对“住手”说话之“住手”说话之人正是韩唯之父，都官司侍郎韩独。大人一听说庄梦蝶被抓，都赶忙赶了过来。又听弟子禀报，韩唯正在审讯，怕出了什么乱子，也不等刑部人到齐，便进去了。“大人，庄梦蝶已经招供”韩唯急忙上前向各位大人禀报。“是啊，我要是再不按韩唯所说招供，就被韩唯打死了我真是个命苦的升斗小民，而且还是个弱女子”庄梦蝶看着韩唯的眼中带着笑意，嘴里却似有了哭腔。“这大人，不是这样的，她刚刚”韩唯被庄梦蝶的反复弄得一时无措。后面的弟子陆续赶到时，看到了满身是血，一脸委屈的庄梦蝶。他们一向知道韩唯逼供的手段，不禁信了几分。“好了，韩唯你先退下。”庄玄岳打断了韩唯，以他对庄梦蝶的了解，知道若是再纠缠下去，丢脸的只会是刑部。于是，直奔主题：“我问你，本月二十一日你是否去过江源县”“去过，去了蒋友春的家里，待了不到一刻钟。”庄梦蝶回答得干脆。“你知道他是蒋友春那本月二十五日辰时至巳时你在哪”原来这第一起命案是二十五日，发生在江源县，死者是蒋老二。蒋老二家地处偏僻，从不与人来往。根据目击证人描述，曾经在本月二十一日看到一男一女来到蒋老二家，因为女子容貌突出，所以刑部的人很容易便知道是庄梦蝶。还没等庄梦蝶回答，只听牢房门口传来声音：“小九，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受伤了”来人正是孟浪，他刚一进去，就看到小九被绑在了刑架上，显然已是受过刑的样子，不由大为诧异。听到孟浪惊讶的声音，众位大人和弟子都齐齐回头，看是什么原因让孟浪在这样的场合下失态。庄梦蝶看到赶来的孟浪，冲庄玄岳诡异一笑：“从本月六日至今，所有的辰时至巳时，我一直与这位司门司捕快孟浪在一起”此话一出，不仅是所有刑部弟子，就连四位大人也无不惊诧。这孟浪是今年才调任于司门司，才短短几天，竟与庄梦蝶混在了一起庄梦蝶就在那里暗暗欣赏诸位的表情，云烟皱眉，孟浪不解，莫高歌黯然，兰凌玉沉思。“此话当真”庄玄岳转而问向孟浪。“是的。”孟浪呐呐说道，而后忽然大吃一惊，不确定地猜测，“难道小九她，是是庄梦蝶”庄梦蝶也不管大家的疑惑，以挑衅的目光看着韩唯：“事实证明，我没有作案的时间。还不快过来，替你姑奶奶松绑”韩唯因庄梦蝶当众受辱，已是咬牙切齿。看他紧攥着双拳，因为太过用力，指骨泛白，想来，手心应该已然出血。庄玄岳一看，确实刑部有些理亏，没有再扣留庄梦蝶的理由，让莫高歌和兰凌玉帮庄梦蝶松绑。他们扶着庄梦蝶走下来，看着她身上的伤，转而阴狠地看着韩唯。“唯，看来你要因为我，写报告了。”庄梦蝶当过捕快，知道屈打无辜之人，轻者是要写报告，并受惩罚的。转而面对刑部诸人，寒声道：“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的情况下，我不希望再来到刑部我会一直住在陶汐楼，看着你们所以平时，不要来惹我，否则真的惹祸上身就不值得了”孟浪看着陌生的庄梦蝶，觉得她不是自己的朋友小九，眼神不对，表情不对，什么都不对他无法想象小九就是那个传说中十恶不赦的人，而眼前的这个人与小九怎么也重合不起来，孟浪是真的万万也没有想到，与自己相处多天的人竟然会是刑部的死对头庄梦蝶走过孟浪身边，庄梦蝶故意暧昧地说：“明天记得还要准时来呀。”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刑部。而此时的孟浪在众人疑惑、愤怒、暧昧、鄙夷的目光中哑口无言。庄玄岳随后让孟浪当着众人的面解释其中缘由，孟浪便说了他怎么样与小九相识，但关于云烟、关于自己的事却绝口不提。只说了因为韩老先生的事，自己打赌赌输了，所以才有了一月之约。并把这一个月以来庄梦蝶的情况大体说了说，还有去江源县探访蒋友春的事情，还极力声称二人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庄玄岳鉴于孟浪之前确实不认识庄梦蝶，暂时相信了他，并让他随后还要继续践行赌约，以便作为监视。孟浪一想到刚才庄梦蝶的神色，想到自己被骗这么久，万般不愿意再回到陶汐楼面对她，但是庄玄岳大人下了命令，却不得不从。而众人将信将疑，不明白庄梦蝶为何如此大胆，怎么找上了孟浪。孟浪急于找到云烟，向其解释，却被韩唯拦了下了：“我说你们司门司的人怎么都是前赴后继呢，这么不知廉耻”孟浪此时心中焦急，没有时间与他纠缠，继续寻找云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与她”孟浪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云烟此时变得很是冷淡：“你与谁在一起，不必向我汇报的这么详细”“云烟你知道的，这只是一个巧合”孟浪看云烟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疏离，不禁大为着急。“绝不是巧合刑部只有你不认识她，而她又偏偏找上了你，其中必有阴谋而以你的性格，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留在她身边，所以你刚刚没有说实话”云烟冷冷地看着孟浪，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孟浪的谎言。“我确实要从小九，不对，是庄梦蝶那里拿到一样东西。这东西对我至关重要，所以我不能当众说出”孟浪和盘托出。云烟态度有所缓和：“你一月一日才来到刑部，一月二日便让她找到。她又怎会有你要的东西呢难道真如蓝师兄所说，她偷了沈诗的令符，才得到了许多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沈诗所组成的消息网实在是太可怕了”“原来是这样，我原本也有所不解，只当她神通广大，能掌握如此多的消息。”孟浪顿了顿，“云烟，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我也有，但你要相信我”“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误入圈套，被她利用。她找上你肯定不是为了不在场证明那么简单”云烟不禁替孟浪忧心。孟浪看云烟对自己的误会得以消除，不觉喜上眉梢：“我会小心的。我的心意你应该放心的”孟浪临走也不忘表明心机。陶汐楼内，一男盯着一女，看了良久。那女子终于写完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到男子探究的目光。“庄梦蝶，你为何要骗我”孟浪说着，心中无名火起。这么多天，被庄梦蝶戏耍，还把她当成了朋友，真是愚蠢之极“此话从何说起第一，我小名就叫小九；第二，韩老先生的儿子因为我被发配，我说与他有渊源也算是说谎吗你难道没有听过传说吗，庄梦蝶从不说谎况且，根本没必要。你信吗，我不必说谎骗人，就可达到目的”庄梦蝶悠然且自信。“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说会帮我完成三件事，但却利用我制造不在场证明，亏我把你当成了朋友”孟浪在江湖之中，为人颇有义气，他如若把一个人当做朋友，就会推心置腹。“你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呢”而后庄梦蝶一脸恍然，“原来你是因为遭到刑部误会，特别是云烟的误会，所以迁怒于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呢为什么不喜欢我呢，看来，你也要被他抢走了”庄梦蝶假意叹气道。“她虽倔强，但人很单纯，有一股韧劲，其实内心很孤单。人长得漂亮，又聪明，武功也好。”想了一会儿，孟浪一脸温柔地道出了云烟的种种好处。“哼，这是你的想象吧”庄梦蝶讨厌孟浪在她面前赞美云烟。“也算吧，不过她没怎么变过。”孟浪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哦你以前就认识她。”这是一句肯定句。孟浪一时大意，又将庄梦蝶当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小九。“我曾在很多年前她生日的那天，在韩都城的太白楼，现在应该是一间酒楼，见过她。”孟浪在庄梦蝶面前也不需要什么秘密了，他抱着豁出去的态度来面对庄梦蝶。“多很年前那你岂不是个小孩哈哈哈”庄梦蝶也不顾孟浪想要杀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狂笑了起来。庄梦蝶的笑声戛然而止：“生日多年前的太白楼”庄梦蝶仔细端详孟浪，“是你”。、12 第十一章彻底决裂孟浪思绪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