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问语,江泽的一番诉说似乎只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轻拥着怀里的槐梦说,江泽躺在她的侧边,双臂紧紧地环住她的身子。怀中是思念已久的人儿,江泽闭上了双眼,进入他的脑海里的,是一段非常遥远的时光江泽是养子,他和现在的父母并没有血缘关系。在靠近福建东游的一个偏僻村落,江泽的亲生父母发生意外死亡后,年幼的他就被送到了一个名为幸福之家的地方。那里面聚集了众多的孤老和孩童,他们皆是被父母遗弃、子女遗忘以及身染不治之症而面临着痛苦和死亡的人。据说幸福之家是由一个年迈的富商私人建立的,但是富商逝世后便无人接管打理,资金方面的日益短少加上缺乏社会团体的微薄赞助,看不见的未来已经难以坚持下去了。坦白地说,在这里的江泽算是情况非常好的了,因为他有一副健全的身体,不像其他处境更糟糕的人,特别是那些疾病缠身且无望治疗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们。江泽和身边的每个人一样,继续的活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样的日子里,竟然让他遇到了生命中的奇迹。无意中的一天,他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幸福之家的高栅围栏外,她犹如一个陶瓷娃娃般的精致如玉,使得孤僻的他一改内向的态度,好想走近她的身边,好想就这样看着她。在院长的通融下,不会说话的她成为了幸福之家的一员,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没有告诉过他,而他的名字虽然已经写给她看了,可是她不会说话,没有办法听到她亲口唤出自己的名字,即便如此,还是好想就这样一直待在她的身边。江泽走近坐在石阶上,正远远地看着蓝天的小女孩。他对小女孩说道,“你知道吗,一直坐轮椅的小敏,前几天离开了,去到另一个世界了,然后是我上铺的小飞,前天被一个老奶奶领养走了,我问他被人领养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感觉大家都在陆续的离开这里,不知道这里以后的日子会发生什么事情,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安了。”小女孩拿出他之前送给她的小本子,写道,“你希望被人领养吗”江泽想都没想就回答她了,“不想,绝对不想,亲生的父母都不一定会善待自己的子女,更何况是被领养来的,那些人之所以会去领养别人的小孩一定是为了满足某些特别的需要罢了。”更何况,要是离开了这里,那就不能和她待在一起了吧。小女孩貌似看透了他尚未说出口的想法,温暖地微笑一下。江泽的脸蛋也随着她的笑容染出了晕红,他害羞地逃跑到大门外去了。就在大门外,停下了一辆难得少见的私人轿车,车里走出一位端庄的女士。女士细细地观视着幸福之家的门景,好似一副久别重逢的怀念模样。这个时候,门边的恶狗窜到轿车前方,恶狠狠地吼叫起来,满面想吃人的样子。女士受到了一点惊吓,又不敢冒然地退步离开,只好忍住害怕的情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江泽见状,于是立刻拦到女士的面前,朝恶狗挥了挥手,示意它快离开。“去,去,到一边儿玩去。”这个小家伙抢多了江泽的口粮,倒也和他变得亲近不少,一见到他的指示就拨腿溜开了。“呼”女士吁出一口气,放心下来了,“小朋友,真是谢谢你呢。”江泽没理她。“等一下。”女士在背后叫住他,从她的手提包里翻找出一块长条的巧克力,“这块巧克力送给你,就当作是我的谢礼吧。”江泽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了,不是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另一个男子从车上出来,对她问道,“你没事吧”“没事。”女士望着江泽的小小背影,轻声回答道躲在院长室门外的江泽,小心翼翼地偷听着里面的细小谈话声。当然了,他不是出于好心才去帮那位女士的,还有方才拒绝收受巧克力的表现,只是为了争取她对他的好感而已。因为,他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天赐的良机不出所料,这一对夫妇是很富裕的大学教授,他们和院长是旧识。接下去的是一连番的寒暄叙旧,就在江泽以为没戏快想要放弃了的时候,却有一句话令他精神了。“可惜啊,你们一直膝下无子,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您说的正是,没有孩子的确是我们夫妻俩人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了,我们在前几年就已经尝试过很多中医西医的方法,但是都完全没有用,对此我们也只能看开一些,听天由命了吧。”江泽听了,在瞬间之下就作出了决定,他快速跑进隔壁的休息室里去,倒满了三杯热开水。院长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夫妇俩儿这么好的人,上天竟然这样对待你们,实在是不应该啊。”“您别这么说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您也不用再为我们的事费心了,记得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夫妇俩人虽是在嘴上都安慰着院长的感受,但他们自己的内心里也是难掩万般的无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哦”沉默的气氛被打破了,屋内的三个人全都回头看向房门一处。“我是来为客人倒茶的,院长说过凡是来到幸福之家的客人,我们一定要准备好茶水以礼相待的哦。”江泽说完,端着托盘的小手为三人面前,摆放好了水杯。女士再次看到江泽这个小男孩,她的心头涌上了强烈的欣喜感。“谢谢。”“不客气。”江泽扬着俊俏的小脸向女士扬起一抹清风般的阳光笑容,女士几乎是看呆了。“院长,那我先出去了哦。”江泽在离开的时候,不忘礼数的向三人点头示意。在场最为惊愕的不过于是教授夫妇了,江泽的出现简直就是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们长久黑暗的天际。“那个孩子是”女士向院长问道,若是江泽刚才没有进来端茶水的话,她也有提问的打算。“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母发生意外双亡,就剩下他一个人了。”说罢,院长似乎隐隐约约地预感到一些事情了。“这”夫妻俩竟然不约而同的对视了彼此,他们在思索着同一件事情。“难道说,这就是天意”“天意啊”“我觉得,这真的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啊”女士竟然忍不住低声地抽泣起来,她的丈夫疼惜地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轻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慰。踏出门外的江泽,他知道事情已经不离十了,江泽的嘴角深勾起了一笔、第十章 无形的锁链走,还是留走是为了什么,留又是为了什么泡在浴缸里的槐梦说,阵阵热气熏得她的思绪有一些昏昏沉沉的,她掩下了乏力的眼皮“不行,我要把馒头抢回来”小男孩不顾槐梦说的劝阻,执意拿起大门边的扫把走向了一只嘴里叼着馒头的恶狗。槐梦说见状,挺身挡在恶狗的面前。“让开,我要好好地教训它”没有言语的槐梦说无声地望着小男孩,表示她是不会放弃阻拦的。“真是的,你快让开啦”小男孩无心之下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竟然弱不禁风的就倒地不起了。他吓得扔掉了扫把,连忙上前去搀扶她,“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槐梦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生气。她站起身指了指角落一处,小男孩顺着她指的方向去靠近看了一下。原来那只恶狗是一位母亲,狗窝里有几只小狗崽正缩成一堆等待它的归返。“好了好了,知道了,算我倒霉,馒头就给它吧。”小男孩嘟着双唇说道。槐梦说拉了拉小男孩的衣袖,转身跑开了。“呃”他没明白她的意思,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等到槐梦说小跑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多出了一个馒头。小男孩咽了咽口水,问道,“给我的”槐梦说点头。小男孩接过馒头,刚要一口咬下去,他停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把馒头一掰为二了。槐梦说接过他递来的半只馒头,没有马上吃掉,这是她藏起来的食物,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他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对槐梦说讲道,“跟我走,跟我走吧。”槐梦说跟着小男孩的脚步绕到大杂院的后面,穿过一道土方小路就是一片空地,旁边有一条还算得上是清澈的小河流。他们就这样赤着脚丫坐在小河边上。小男孩对她问道,“你真的不会说话吗”看她摇着头,小男孩又追问道,“那你的家人还在吗”她又摇了摇头,小男孩好像明白了,“其实,我也没有家人了。”槐梦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满是哀伤,她低下了脑袋。“啊对了,我有这个。”小男孩突然地大声一叫,从他的外套口袋里拽出一支铅笔和小型的便签本。“你认识字吗”槐梦说点头。“太好了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小男孩兴奋地把纸笔递到她的手里。槐梦说顿了顿,摇头。他不理解地问道,“不愿意不想写不记得名字了”槐梦说移开了眼睛。“好吧,等你想写、会写、记得写的时候再告诉我吧。”小男孩想了想,拿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给你看,这是我的名字,字认识吗”槐梦说看了一眼点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叩叩叩叩叩叩你怎么在浴室里待这么长时间”江泽在浴室门外敲门问道。一股寒气逼醒了槐梦说的梦绪,她猛然睁开双眼,面前的浴室石壁是真实真切的。“呼呼好冷好冷”她大声惊呼着,这才发现浴缸里的水已经是非常冰冷的,原来她在浴缸里泡澡太久得睡着,水也已经彻底凉透了。止不住的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的她快速擦干身子,起身套上一件浴袍。打开浴室房门,就是江泽一脸不悦的表情。“抱歉,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注意点,可别感冒了。”“嗯,知道了。”江泽将手中的红酒一饮入口,随即吻上槐梦说,把口中的红酒灌入槐梦说的嘴里,舔吮着她的美味同时品尝着红酒的芬芳幽兰,俩人交缠的嘴角边滑下了一丝鲜红的酒水,点滴游落到槐梦说的颈项里。分离时,两人的唇齿间仍存留着彼此的味道和浓郁的醇醇酒香。“到床上等我。”江泽进入浴室前,诱惑无限地对槐梦说留下这句话。躺在床上的槐梦说看到床头柜前放着香烟和打火机,她伸手打开烟盒,抽出了一支香烟,熟练地点燃起来了。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以前,她刚开始抽烟的时候只是想掩埋掉空虚的心情,接着,在浑然不知的感觉里生长出了更多惆怅难解的心绪,后来,经过时间的推移,抽烟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种思念的方式。她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的自己总是会回想到小时候的事情,明明有很多事情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尤其是小时候的事情犹如被一脚踏碎的玻璃碎片般散乱不堪,却只有在梦里时分能够把一片一片的碎块拼凑而起的呢上海,有着她想忘又不能忘的记忆,想离开的又离不开的过往,或许和这座城市无关,有关的只是在这座城市里所发生的事情。当年,槐梦说的父母因为吸毒入狱,判刑二年。前期的她借住在远房的亲戚家里,没过多久由于寄人篱下和校内被教师魏亵的多重压力造成了她的身心疲惫,于是她毅然地选择了离家出走。后来的阴差阳错,她在偶然的情况下进入了位于福建东游的偏僻村落里,一个名为幸福之家的大杂院,在那里面她结识了一个儿时难忘的童年玩伴。巨大的重担逼近幸福之家面临着拆除迁散的现实问题,槐梦说的父母陆续刑满后,远房的亲戚才报了人口失踪,经过警方的调查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线索,并由警方强制性地将她护送回了上海。此后,她的日子又再次深深的沉入灰暗之中从浴室里出来的江泽,看到槐梦说露出半身白肌躺在大床上,手间挟着星红的半支烟,似是思绪出了神般一脸妩媚的模样甚是妖娆。“你也抽烟吗”江泽问道。“很久没抽了。”槐梦说轻声答道。“据说抽烟的人,都不是为了抽烟,戒不掉烟瘾的人,戒不掉的都不是烟瘾。”江泽说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语。“这么说来,你抽烟也不是为了抽烟啰”槐梦说深吸一口烟草,没等江泽的答话,她继续说道,“借由抽烟的单一动作进行排解空虚或是抒发惆怅,亦或是一种思念的方式。”“认识你到现在,第一次见你抽烟。”江泽靠近槐梦说的身边说道,缠绕着淡淡烟味的她也是一样的迷人不已。槐梦说轻轻地吐出一口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