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我原本的专业和在加拿大分公司从事业务的经验,倒也很快就上了手。可是这样我就忙起来,有时甚至忙得没法和他一起下班。“要不,我们搬去宁乐园吧,别墅太远了,你这样很辛苦的。”终于有一天又一次加班到深夜,他疲惫无比地陪着我上车的时候,我说了这句话。他沉默良久,最后说:“我不辛苦。”我那天特别的忙,处理的事特别多,加完班心里还吊着件事,本来就有些烦,又看到他每每谈及宁乐园便是这样一副腔调,心中隐忍了很久的愤懑,竟是在那一刻喷薄而出。“可是我觉得辛苦。苏湛,你有没有想过,这么晚了,我还得坐上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去,到家是多少钟了,明早一大早又得坐上一个多小时的车赶过来上班我就不明白,放着近在咫尺的地方不去,非要舍近求远是为什么。”我看着他还依旧从容的脸,心中的气更加汹涌,“既然这么舍不掉过去,又何必勉强自己找来一个替身”汽车一个急刹,他的脸瞬间白了。“叶心,你别太过分啊”小肖居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小肖”他冲他轻轻地摇头。小肖恨了我一眼,继续发动了车。车内静寂了片刻,他冰冷的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他顿了顿,“可是,叶心,你并不是谁的替身,从来不是。”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发现他的手又放在他的前额上了。虽然我不大相信他的话,但是,我不想再刺激他。我们当然没有搬到宁乐园去,却也不再住在别墅。就在我们吵架的一周后,苏湛领着我去了我们的新家。就在公司旁边的一条街上,很精致的平层大房。三室两厅,装修精美。“喜欢吗”他问。尽管是我喜欢的美式田园风,我却说不出一个好。“还行吧。”“你不喜欢吗难道不是美式田园风可是他们明明说”他有些迟疑,摸索着走到墙角,狠狠地眯起眼,看那上面的墙纸。“你就别费那劲了,是完完全全的美式田园风,可是,却不是我想要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湛”说完,我没有再看他,走到一边的房间中,狠狠地关上了门。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那样淡漠的语气跟他说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一想到他始终也不愿意让我住到宁乐园去,甚至一想到宁乐园这个名字,我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赌气进了房间,才觉得百无聊赖。靠在床头耍手机,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睡得并不踏实,眼前似乎一直都是苏湛的脸,微笑的、忧郁的、沉默的、哀伤的迷迷糊糊中,只听到“咚咚咚”的什么声音。一个激灵,我彻底清醒过来。侧耳一听,声音是真实的,而且就来自客厅。我顾不得多想,跳下床拉开门就向外跑。客厅中,是我曾经见过的一个场景。蹲在墙角的苏湛正把自己的头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撞。作者有话要说:让他撞死吧呵呵第 85 章我冲过去抱住他。他散乱的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痛楚,还有,迷惘和恍惚。“痛,心儿,好痛”我的心都要碎了。“怎么样才能帮你,湛,你告诉我。”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两只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时刻准备连皮带发一起扯下来一般。他拼命地想集中目光朝我这边看,拼命地想保持住他一贯的镇定从容。可是只是徒劳。他浑身再次狠狠一颤,他的一搓头发被他自己生生扯了下来。“湛”“包,我的包”我放下他,冲到门边。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需要什么,我不管不顾地把他的包底朝上,往下一倒,包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我看到了一盒注射液,和我在别墅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我抓起那盒注射液跑回到他身边,把注射液往他手里一塞。“是不是这个”尽管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还是熟练地打开注射液的盒子,里面赫然有一支小巧的注射器、两根针头和几瓶透明的液体。我看着他熟练地拿起注射器,装上针头,拿起一瓶透明液体,准确地将针头插进液体的软塞中,几秒钟,那瓶液体便全部进了注射器中,然后他又拿起一瓶两瓶液体刚好装满那支小小的注射器。他又一次准备地扎进了自己的左手臂。差不多又过了20分钟,他因痛楚扭曲着的脸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我一直在他身边,一声不响。“对不起,吓着你了。”“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心头有好多话,我想问他刚刚打的到底是什么,我想说我虽然任性但我的确不想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我想可是到头来,我发现,我真正最揪心的还是他。我只要他好好的,少一点痛苦,就好。其余的,我都不在乎了,不论我是不是替身,不论他是不是已经被疼痛奴役成y君子,我都不在乎了。“对不起,湛”我扶他站起来,扶他在沙发上坐下。“你休息会儿,我去收拾下。”我趁着他恍神之际,拿过他手上的注射器,取了针头,收拾干净,依旧给他放回到那个盒子中。我回到门边,准备将注射液和刚刚被我丢得乱七八糟的一摊子收拾回他的包里。我蹲下去,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他包里。拿起他的钱包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我自己。准确地说,是看到了好像我的一张脸。钱包是折叠式的,刚刚可能是被我那么一倒,原本折叠的部分打开了,倒扣在地上,我拿起来的时候,正面朝上,一张小小的照片静静地夹在那里面,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我自己。可是那一定不是我。因为,除了五官,我找不到我和她相似的地方。她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毛衣,年轻的脸上满是憧憬。我从来不记得我留过长发,我从业不记得我穿过白色的衣服。事实上,从有记忆以来,长发、白衣都是我最厌恶不过的打扮。可是,那明明就是我的脸,虽然比我看上去年轻许多,不过对着那张照片,就宛如每天早上洗过脸在洗手间的镜子里左盼右顾的感觉。更何况,我亲耳听到了我不正常加速的心跳。大脑中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仿佛带起很多那从来不记得的梦境我的头狠狠地痛了下,手中的钱包应声落地。“心儿”很遥远却很清晰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我拉回现实。我匆忙把那个钱包塞回到他的包中,匆忙应了一声:“我在收拾你的包。”我立刻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走了过来。我慌乱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张更加慌乱的脸。“心儿”他朝我伸出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一贯的从容,连着挥舞了两下,都错过近在咫尺的我的指尖。“你在吗,心儿”他的脸上有明显的着急,连沙哑的声音也更低了几分。“我在。等我收拾好”“不用,我自己来,我的每件东西都有固定的地方,我怕你放了我找不到。”他有些费劲地在我面前蹲下来,摸索着想去拖我手中的包。我已替上拉上了最外面的拉链。我把包递给他,扶着他站起来。那一刻,我的心中闪过很多念头,有很多很多想问的话抵在胸那儿,憋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不过我啥也没说。我看着他紧紧地攥着他的包,被我扶着坐回到沙发上。我居然很淡定地伸手给他揉他的太阳穴,很细致地问他哪儿还需要加点力一如,这些日子我常做的那样。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我看着那张脸。苍白憔悴疲惫痛楚,还有,依然来不及完全放下的紧张这张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令我陌生苏湛有事瞒着我这个想法清晰蹦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我盯着在我的按摩下,已经闭上眼睛的那张脸,有些模模糊糊的惊世骇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思绪飘得那么远,连他招呼我都没听到。“心儿”哑到极致的声音。他的嗓子受过那样的重创,一直是很难提高音调的。但凡强行提高,便只余了嘶哑的气息与空气摩擦,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就如现在。我陡然惊醒过来。“湛,你在叫我吗”他抓住我按摩的手,放到他唇边,轻轻吻过。冰凉的气息让我的心都颤起来。“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都喊了你三次了。”“没有。”我绕到他身前,倚在他怀里,露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假的笑,“我只是觉得,最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怎么会”我的手依然被他抓在手中,他的神情有片刻的凝滞,“我喜欢”我承认,即便心中那么多疑惑,这一刻,我还是开心的,开心得快要死去了。冷静沉默如苏湛,也当着我的面,说了这三个字,我有咬自己手指来确定是否做梦的冲动。“心儿”“什么”“今天我给周医生打过电话。”我知道那是他的私人医疗顾问,可这谈话的节奏未必太过跳跃,我的思维有一刹那根本跟不上,我还咧着嘴,只不在意地顺口问道:“你又哪里不舒服”他紧攥着我的手,把我往他怀里又拖了拖。“我希望,他帮助我,彻底戒掉它”作者有话要说:如你们所愿,苏g要戒那种烟了第 86 章我用了大约1分多钟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从他怀中挣扎着站起来,微张了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刚刚,说真的”他慢而坚定地点头。“可是可是”我当然希望他能戒掉那细长的东东那个但凡正常的人都会厌恶的东西。可是,如同我不理解坚定的他是如何沾染上这个东东一样,我现在同样不理解他怎么会突然就想起了戒掉。“我听说,强行戒断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反应。”他撑着面前的茶几,试了两次才站起来。“心儿”他站在那里,冲我伸出手,我立刻走过去,拉住那只手。他把我的手拉得紧紧的,就像生怕我逃跑一样。“没有什么,是我克服不了的。”“可是”“没有可是。心儿,你相信我,我做得到。以后”他顿了顿,“像今天这样,我也不会再让你做那些,我想,我能自己扛过去”那一天,似乎所有积压在我心中的事都随着他的这句话烟消云散。怜惜、感动、还有爱情让我剩下的时间里都只顾着照顾他了,别的,无暇再顾及,也无暇再思考。那天晚上,在新家的新床上,我们用一场完美无缺的身体默契配合达到了愉悦的巅峰。事毕,他拥着我,我靠着他沉沉睡去。夜半,毫无征兆地,我苏醒过来。今儿应是十五,窗外有很大很圆的月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静静地照在苏湛的脸上。他难得地睡得很沉。反倒是我,这一刻,了无睡意。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眸中散乱的光,他的五官和他的脸那样完美而诱人。我的手指抚上去,从他的额到他的唇,一一摸过,尽管我拼命控制着,我的指尖还是在抖,不停地抖。我那样想回避去想起的梦境,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梦中,就是这张脸。只是有着最完美的眸子,最深情的目光。他对着我喊:“晓宁,晓宁,再不要离开我”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这样清晰地回忆起梦中的场景,梦中的对话,宛若如在眼前,清晰得如同昨夜刚刚发生过的事。那些白天积攒下来的谜和着这个梦在抚到他脸的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即便再爱他,即便再相信他,可我,依然需要一个答案于是,清晨,在看着他苏醒的时候,我如小猫般往他怀里拱了拱,他立刻伸出手来拥了我。“醒了多久了”“刚刚”我看着他眯起眼,几乎凑到我的鼻尖来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