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衣服出了什么岔子,低头巡视一番,见一切都好也就放了心,燕兴见此,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终于是到了叶府,听得新郎官儿来了,叶府门前围观的百姓登时簇拥着后褪了一些,给新郎空出地方,叶府的家下人早有人通知,等新郎还有段路程的时候,便紧紧的关上了门,只等新郎来叫。叶家虽无女儿,儿子可是不少,大多都成了亲,加上近亲的族人亲戚,是以姑嫂们还真是不少,本朝规矩,新娘家的门的不能开的,姑嫂们守着,非要等的新郎好话说尽,再许几封大红包不可,开了门后,便要由个能挨打的傧相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无他,这些守门的姑嫂们手里都是家伙的,要冲着新郎和傧相们一通乱打,意在告诉新郎官儿,咱们娘家是有人的。听得新郎官儿的队伍将至,各位媳妇儿们顿时热闹起来,鸡毛掸子、擀面杖、棒槌,拿什么的都有,只等着新郎官儿到了,给个厉害的看看呢,叶家好些个儿子都是程老将军的下属,因此家风如何,可想而知了,是以,虽是女眷们,战斗力可着实不差,人也是多。说来也好笑,因着打新郎要多少人这事儿,叶夫人还特特的去程府问过,因着人越多越方显着新娘子有底气,是以程文华这没经过的,也没问程夫人,直接回了句越多越好,这可叫叶夫人犯了难,说是打新郎,可哪儿有往死里打的,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因此也就是亲近的嫂嫂们,普通人家能有十二三个人也得顶天了,因程文华说越热闹越好,叶寻又没有娘家人,叶夫人就做了主,将人数增至二十四人,取个吉利的意思,就这,除了人丁实在兴旺的人家,是再也找不出来的了。因此,程文华实在是无意之间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但这坑也并不是只挖给了自己,连带着今日的傧相也一并的被他坑了,如燕兴,便是程文华的发小燕过的弟弟,和程文华也是极熟的,此人原就是个纨绔,好热闹,对付女人尤其有法子的,更兼常惹得家里父亲生气,从小到大,没少挨打,最是能抗打不过,因此,程文华才让他来做了这首傧,否则的话,此人油头粉面,略嫌抢了新郎官儿的风头,程文华还不想用他嘞。闲话少叙,单说程文华领着这一众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好不容易到了叶府门前,就见大门紧闭,是以一众人都下了马,后面的人留在原地,让新郎和傧相们前去叫门,程文华当叫这第一下,可他是没经过的,当下用力的拍门,大声道:“开门。”一听这话,燕兴就大大后悔,何以竟忘了提前教教他如何叫门了,早知道那些册子就不给他了,给了也是白给,门都叫不开,洞什么房啊里面的女人们听了程文华这毫不客气的叫门声,登时起哄不已,连娘家人都哄不会,还哄夫人呢,歇着吧。听到里面的嘘声,燕兴赶紧挤开程文华,贴着门笑道:“各位姐姐嫂嫂行行好,帮忙开个门,在下祝开门的那位,芳华永驻。”这般吉利的话一出,里面的人登时觉得熨帖了,当下就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隔着门回道:“那不开门的,就不芳华永驻了”燕兴是个惯熟的,当下贴着门,两手互拍,装作自打耳光的样子,赔笑道:“是我不会说话了,各位仙子们,都是”话未说完,没便被从里面开开了,他说话的时候,就有人塞了红包进去,剩下的人都死死的推着门,想要推开,没想到门突然从里面开了,这般猝不及防,推门的人都没收住力,当下就向门内倒去。、第33章突然打开的大门让新郎和一众傧相都倒向了门里,只有抄手站着的方茂学幸免,人家是读书人,待会儿专门留着作诗的,也算是会一门专业技能的好处了。自来人家守门,只有牢牢守住的,再没有打开的,可今日叶家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因为这门可以关,是不能叉的,女人们的力气又比不得男人,说来终究会被打开,到时候光顾着顶住门,便是打新郎都没力气了,因此叶家仗着人多,也不浪费力气在门上,突然撤开,给外面的人一个措手不及,若有那运气不好,直接倒在地上的,更不客气,直接抡着掸子就上了。外面热热闹闹的,笑声叫声甚至传到了叶寻坐着的闺房里,叶寻不知如何了,有心想打听打听,又怕坏了规矩,正犹豫间,一个小丫头进来了,笑道:“姐姐,外面好热闹,婶子让我来说一声儿,您别怕,好生等着,新郎就快进门了。”叶寻忙拉了她的手,问道:“好妹妹,和我说说,外面如何了。”那小丫头年纪不大,说话极清脆,笑道:“外面五婶子她们正在门口守着呢,新郎正叫门,五婶子她们快要开了,正准备换个法子,待会儿打新郎的时候,估计就有力气了。”“打新郎,用什么打,别打坏了。”叶寻忧心忡忡,虽然程文华看起来是强壮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虽都是女人们,但架不住人多,何况人家还带着东西呢。那小丫头知道叶寻的担心,笑道:“姐姐放心吧,五婶子他们知道分寸呢,这自来成亲,哪有下死手,把新郎打成仇的呢,放心吧,定然没事儿的。”凝神细听了一会儿,笑道:“哎呀,快进来了,待会儿要散喜钱呢,姐姐你先待着,我出去了。”说着,赶紧出门去等着领喜钱,看热闹了。叶寻也有心听一听,但盖头盖着,离得又有些远,房门也被紧紧的关上了,因此什么都听不见,只好静下心来,慢慢的等着,想着程文华自己可千万要当心些。程文华他们冷不防推开了门,大多数人都没收住力气,是以好几个人都险些跌在地上,幸好旁边的人都是眼疾手快,扶住了,然还没等喘口气儿,女人们就围上来了,看起来可真不少,燕兴赶紧的往外撒喜钱,同时大叫:“大伙儿拼着挨几下,一起往前冲,过了大门就没事儿了。”又有人叫:“护住头脸,别破了相,护着点儿新郎官儿,赶紧跑,别傻站着挨打啊。”又有求饶声,叫姐姐的讨好声,求情声,女人们的笑声,棍棒打在身上的闷击声等等不一而足,众傧相围着新郎,护住头脸,一径往里冲,但女人实在是比男人多了四倍,是以并不容易。正这时,门外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女人们受了惊吓,力气也不足了,还有人要往回跑,是以终于一鼓作气,冲了进去,又有人来撒了好多喜钱,多谢各位嫂子婶婶宽容,守门众人才嘻嘻哈哈的散了,等女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家伙,方茂学方才整整衣襟,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进去了,哼,一群头脑简单的,还就知道站着挨打,幸好他激灵,让人放了准备好的喜挂,方才过了这一关。方茂学的得意之情无人知晓,只好自己憋在心里,还没等他嘲笑完自己表哥程文华的智商,已经有人赶紧的催他了,前面就是正堂,还要过二门等直到闺房,好些个催妆诗要做呢。一帮子人,属他才学最好,就指望着他救命呢。待做过了催妆诗,终于到了闺房前。门也是关着的,门口挂了个红彤彤的石榴,这也是要新郎拿箭射中的,意味着多子多福,当然,如果新郎武艺不成,傧相也是可以代劳的,只有将这石榴射中,才会开门,由兄长或是喜婆将新娘背出来,放在门口早就备好的小轿里,由新郎引着,抬到喜轿中,回到新郎家。程文华接过准备好的小箭,一下子就射中了,正在边上支应的喜婆赶紧叫了声好,去开门背上新娘放到小轿子里,待到了正堂,又下轿拜别父母,叶老爷和叶夫人笑着受了二人的礼,又看着叶寻上了轿子去了。到了门外,方换乘了接亲的大轿子,一群人喜气盈盈的去了,此时,便是要到夫家去正式的拜堂成亲了。路上,若是家境殷实的,要在路口处散些铜板做喜钱,也是广结善缘,为新人祈福的意思。去的时候早,折腾了一通下来,就已经颇热了,因要赶着在中午时分拜堂,不得不需要快些,后面的聘礼箱子已经换成了叶寻的嫁妆,都是程文华这些年的积攒,程夫人和叶夫人帮忙置办的齐全,浩浩荡荡的队伍也是不小,引得路边的百姓啧啧称赞。路上,不时地要有小孩子们过来朝新郎要喜钱和糖,新郎不能推拒,这也是借着孩子们旺旺子孙的缘法,有道是来的孩子越多越好,将来的子息就更加的旺盛,可怜程文华,一张脸几乎是笑成了菊花,盼望着能增加些亲和力,逗引更多的孩子过来,生不生的,最起码要讨个彩头。叶寻坐在轿子里,还算平稳,毕竟走的慢,抬轿子的又是惯熟了的,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东西,又是折腾到现在,叶寻也有些饿了,想到早上喜婆给的锦囊,忙掏出来,抓了一小把松子糖放在嘴里,虽有些甜腻,但也抵些饥渴。刚咽下去了一小半,就听到外面随侍的丫鬟一声提醒,“姑娘,坐稳些,颠轿了。”叶寻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轿子大力的晃悠起来,当下忙一手抓住了轿子里的扶手,一手牢牢的捂住嘴巴,防止还没吃完的松子糖掉出来,那可就大大的丢人了,足晃了有三次,方才平稳些,这时围着的百姓们轰然叫好,叶寻坐在轿子里,头尚有些晕晕的,暗叹自己居然忘了颠轿这回事,从忙吧糖咽了,找出叶夫人给自己缝在身上的一小个香囊出来,掏出一枚酸酸的梅子,吃了方觉恶心的感觉渐去。好在以后的路上就顺遂多了,再没颠轿之类的举动,但是已经快到中午了,叶寻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哎,这古代的婚礼当真繁琐,连饭都吃不得的。如此这般,终于在吉时前到了程府,新郎下轿,亲自扶了新娘子出来,引着入了门,意味着正式的登门入户了。进得正堂,程将军和程夫人正坐在厅中等着,两人行礼跪拜,又拜过天地祖宗,最后送入了洞房,这礼方算是正式的成了。叶寻折腾了半天,也算是终于能坐下来好好的歇息一下,更多的动作却是不行,因为新房里老早就有喜婆和丫鬟守着,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必须坐的直直的,半分不能懈怠。于是,叶寻要一直坐到傍晚程文华进来方能结束。好在,她没坐多久,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说你们辛苦了,让大家先去歇歇,我先盯着会儿。”叶寻听出了是善果的声音,又听得众人退出的声音,果然,善果很快的过来了,轻声道:“少将军命我悄悄的给姑娘送些点心来,您先用些吧,晚上还有些时候呢。”叶寻当下就要摘了盖头吃些东西,善果忙制止了她:“少夫人,这可不行,我在这守着,您就这么慢慢的吃吧。”叶寻无法,只好就这么盖着盖头吃东西,好在都是些糕点,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她饿的很了,竟没注意到善果称呼的变化。待吃了两块糕,叶寻方觉得腹中饥饿的感觉缓些了,忙问善果:“程文华呢他什么时候过来。”她一心只想着早点儿结束这般的处境,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多么暧昧。好在善果虽是个爱调笑的性子,终究是个姑娘家,因此只是笑道:“大约要到傍晚呢。”“啊”叶寻失望之极,那岂不是一直这么坐着,不声不响直挺挺的样子,还压着头上的凤冠,哎呀,早知道非死活要个小些的不可,省的现下这般受罪。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一直坐着吗能不能稍微走动下。头上太沉了,老是不动难受的很。”善果忙扶着叶寻从床中间到了边上,“您要是累了,先靠着这床柱子歇一歇,头上也没那么沉。您不知道,这规矩啊自来是这样,中午成亲,傍晚夫妻见面,这其余的时间呢,新郎应酬之类的,新娘子呢就要在这坐着,为的就是磨一磨新娘的性子,让她啊,有个人妇的样子。”叶寻半懂不懂的点头,又笑道:“哎呀,我们的善果姑娘懂的实在是多,比我这个新娘子懂的还多呢。”善果听了这话,心下大羞,登时就红了脸,正这时,之前去休息的丫鬟婆子们也快回来了,善果倒了清茶给叶寻漱口,待她收拾好了,忙忙的出去了。程文华此时正在前面陪着一众宾客热闹,虽然如此,心下记挂着叶寻,使人去后面传了话,让善因善果去看看,等酒过三巡,方看到去传话的人回来,偷偷的冲他点了点头,方放下心来。这般微小的动作没逃过燕兴的眼睛,当下起哄道:“哎呦,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是,咱们这么一帮子人,比不过那一个不成”当下,引着起哄起来,叫嚣着要灌程文华的酒,誓要让他今晚不能洞房。程文华岂能令他们如意,当下接过酒杯,不忙着饮酒,先道:“如今我也不多说,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可你们大喜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当心我有样学样。”“且,我们和没偷偷的使眼色。”燕兴不依着起哄,程文华笑闹不过,勉力喝了些便死活不再喝了,惹得众人嘲笑不已,都笑着说有机会定要看看新娘子是何等颜色,不过也是说笑便罢,哪里真有大喜的日子便把新郎灌醉的道理。、第34章虽已是初春,但天还是稍短,因此天刚擦黑的时候,宾客便散尽了,程文华也得以进入喜房。好笑的是,此时的叶寻,正坐在床边上靠着栏杆,虽有喜帕盖着,可程文华一眼就看出来了其实她已经睡着了,房里的婆子丫鬟们直挺挺的站着,居然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