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成了这等獐头鼠目之貌。”“夫人看来不仅天姿国色，还聪慧异常。”莫辰风听了心中一紧，这女子眼光好生犀利，头脑也是聪明的很，看来后面的事情未必简单。他手中捏着小婢女刚端上来的茶水，含笑道，“本王听封堡主说夫人有事情想与我面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桃夭慢条斯理的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轻纱衣摆，看一眼封寒，又看向莫辰风，开口道：“北辰王有所不知，其实我并非寒石堡的线人。我只是漠北王的女人而已。我来这漠北已有不短的日子，忽尔金待我如珠如玉。我虽不敢说他有多么爱我，但我却是唯一可以知道他所在地方的女人，也是唯一可以进入他书房的女人。”说道这里，她又斜睨了一眼封寒，“他人待我一片痴心，我又怎么忍心加害与他”“看来夫人不仅天姿国色聪明过人，还有着一副多情的心肠。”莫辰风听了桃夭的一席话，却并未着急，只是若有所悟的看了看封寒，这话分明是说给某人听的吧。“那既然这样，夫人何必还要大费周折的与我们联系呢”“因为不这样，我就见不到我那狠心的寒哥哥啊。寒哥哥，你说对吗”桃夭听了这问话，脸色变的哀伤又幽怨，一双妙目又向封寒看去。而后者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有礼又生疏的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却未进眼睛。“桃夭，我以为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封寒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桃夭听了这话，瞳孔骤然一缩，而后却轻声娇笑起来。“寒哥哥，你真是的，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怎么这么严肃呢”说着，她伸手从果盘里拎出一串紫的透亮的葡萄，摘下一颗捏在指尖，甜甜一笑，娇俏道：“这葡萄关内可难得，是漠北才有的特产，寒哥哥与王爷要不要尝尝”封寒并不接她的话，却略微放柔了面上的表情，“桃夭，既然是开玩笑，那是否可以说正事儿了我只怕后院里时间差不多了。”桃夭听了，眉心微动，叹了口气，又粲然一笑，“寒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是”她复又低头，手上无意识的捏着那晶莹的葡萄，捏的那葡萄皮破肉烂，汁水流了一手，方才又开口道，“我一个弱女子，当初若不是王，恐怕此刻也只是孤魂一缕了。你们有你们的大业要做，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可，我也欠了王一条命，也有我的恩要还。所以，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吧”莫辰风听了略略沉吟，点头道：“夫人不妨说来一听。”“我的要求很简单。”桃夭接过了婢女奉上的湿毛巾，仔细的将手上的黏腻擦干净，才开口道，“你们无论需要什么消息或者情报，我都可以给你们，只是，你们要把王的命留给我。”“这”莫辰风皱起了眉，“忽尔金是大漠狐狸，只要他在的一天，本王只怕他都不会放弃称霸大吴的梦想。这一次来漠北，本王也是立了军令状的，只怕此事，没这么容易啊。”封寒听了这话，也皱起眉头，他有些不满的看着桃夭，话语也变的严厉起来，“桃夭，不要胡闹，这事情岂是可以用来交易的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为了大吴的安全，怎么能留”“可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在你们眼里十恶不赦的人，却是唯一在乎我心疼我的人。”桃夭听了封寒的话，眼圈忽的就红了，一双原本温柔如水的眼此刻仿佛燃烧着灼灼的火焰，紧紧的盯着封寒，“寒哥哥，都说女子如菟丝花，须得有良木才能栖身成长，你是想让我从此落入泥地，再也爬不起来吗”“我不是那意思。”封寒被她看着，脸上有些狼狈，只能借着侧头与莫辰风说话来躲避她灼灼的目光。“王爷，你看这”莫辰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绝色女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与欢颜。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绞痛，听那桃夭的说法，漠北王应是真心待她的吧。也罢，若是这样可以为他与欢颜艰难的前路积一点德的话“这样吧，若是漠北王可以安心与你过那平常日子，那本王到时候自会想办法。只是，若他还有什么非分之想，夫人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了”“好，还是王爷痛快，成交”桃夭一听，高兴的拍起了手，随即爽快的说，“王爷需要什么资料或者了解什么事情，现在尽管问我，只要我知道的，言无不尽。我不知道的，也会尽力帮你们打探清楚。”“那如此，便有劳夫人了。”莫辰风微微一笑，“本王先要查的，是观盛七年的上关之战。那一战的叛臣和细作，除了城守官卢亮，还有没有其他人”“阿嚏”此刻，千里之外的京都宝禅寺中，方丈的禅房内，明空大师无端打了个喷嚏，他狐疑的嘀咕了一声，“咦，谁又在背后念叨我呢”嘀咕完了，又觉得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强压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他手中数着佛珠，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方才觉得勉强安心了一些。“来人，来人”他转身想为自己倒一杯茶，却突然烦躁的喊了起来，“老衲的茶壶都空了，你们死哪儿去了还不给老衲续水”随着他暴躁的呼喝声，禅房的门被轻轻叩响了。是很有节奏的咄咄咄两慢一快的声音。明空听了这敲门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可怕的声音，突然嘴里发出牙齿碰撞的咯咯声，“谁谁在外面”“卢大人好生健忘。”推门而入的是温家的二公子的温守业，他依然是平日里那一副青衫长袍中年文士的打扮，然而看在明空的眼里，却与阎王殿里最可怕的罗刹无甚区别。“温、温、温大人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他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寒暄着，又悄悄抬起头，想打量一下来人的脸色。温守业神态从容的坐了下来，“卢大人好生自在啊。”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卷经文翻了一翻，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温某为何要留你一条狗命还千辛万苦将你带到了这京都来”明空一听这话，诚惶诚恐的就跪了下来，“下官记得。记得。主要是是为了大人与那位联系方便。”“既然这样。”温守业漫不经心的又翻了翻面前的经书，“如今鹰合会已然进了京都，与我直接碰了头。你觉得，你如今留着还有什么用处呢”话音刚落，明空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祈福“大人、大人小的有用小的肯定还有用的您看，这里这么大的寺庙，每日来进香的人这么多，一定会有有用的消息的大人留小的一命，小的愿肝脑涂地以报大人不杀之恩”明空也就是卢亮急急忙忙跪行到温守业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开口急道。他的冷汗顺着额头后背直往下流，可他连擦都不敢擦。开玩笑，这温家的人一向行事心狠手辣，当初那个在尧城帮自己疗伤的大夫一家硬是被他们从尧城追到了京都，看见人跳了崖，又追了几个好手下去亲眼见了尸首才算作罢。温守业眯着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脚的这个满脸狼狈的人。当年朝局一片混乱，他们家虽贵为皇后的娘家，也是圣上最忌惮的外戚。别说朝中权力慢慢架空，家里的一些营生都在渐渐被排挤出京都。然后这卢亮找上了门，说漠北王许诺，只要温家肯与漠北合作，以后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嗤，他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这漠北王还真把温家当傻子了，身为朝中最大的世族之一，这种新皇登基就开始清除近臣的手段他们看的太多了。许个这种不切实际的承诺，真以为他们会当真吗当然，虚与委蛇还是有必要的。想要温家能稳稳的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太子莫鸿煊推上那个最高的位置。莫鸿煊性格软弱，耳根子又软，自己对他好一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如果将他推上宝位，那么温家就相当于手握帝王，还怕什么呢只是这性格也着实不被当今陛下喜欢，所以他当了那么多年太子，还是只能稍微插手点工部和礼部的事物，实在是废物一个啊。没办法，只能自己出手了，帮他联系了漠北王，有了漠北王的支持，温家的商铺可以借着鹰合会的势力再发展起来。这样他们才能有足够的金钱来办事。还有漠北的那十几万的军队，虽不可直接指挥，关键时刻借来用用也是没问题的。只有面前这个卢亮，胆小如鼠，又蠢笨如牛。虽说帮他改头换面藏到了这京都来，可他始终觉得不放心。前阵子他甚至在宫里留了小半年。尽管他动用了温家和太子的势力去查，并没有查出什么异样，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若能干脆一刀杀了，也免得留个什么后患想到这里，温守业的眼中又显出了杀意，明空看着心中一惊，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温守业向他抬抬下巴，示意他不许露出任何破绽，明空见了，伸手抹一把额上的冷汗，清了清嗓子，这才扬声问道：“谁啊什么事儿”“方丈，安心郡主今日又来祈福了。捐了一百两香油钱，我给您送过来。”门外是大殿里专门负责接待贵客的僧人。温守业听了，伸手抚了抚衣襟，又示意明空起身。递了个眼神，让他放人进门。明空乖觉的站起了身，依旧坐在榻上，才说道：“进来吧。”僧人闻声推门而入，果然手中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满满的摞着几锭银子。“方丈，银子都在这了。您请收好。”“好好好。”明空看见银子暂且忘记了先前的害怕，一手接过了托盘，另外一只手挥了挥，示意僧人可以退下了。僧人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刚要退出门外，坐在边上的温守业问道：“这位师父，请问你方才说的可是安心郡主”“正是安心郡主。”僧人答道。“哦。我与安心郡主有旧。怪不得今日之前去府里找她说她出府了。原来竟是来了贵寺。”温守业摸了摸颌下的几根胡须，微笑道。僧人见了不疑有他，又补充了一句，“施主若是要找郡主，近日不妨直接来寺里。郡主近日来每日都会来寺里上香祈福呢。”“多谢师父。”温守业回了个礼，心下有些疑惑，北辰王不在京都，这安心郡主怎么也不准备婚礼，天天跑出来上的哪门子香僧人见他只兀自沉思，再无其他问题，便行了个礼退出门外。温守业沉吟了一会儿，到底没想出其中关节，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寻常。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诚惶诚恐又站立在一边的明空，拈须一笑，“既然你说你还有用。我也觉得应是有些道理。那正好，事情既送上了门，不如你就好好的帮我看着，看看那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每日里这么折腾的来祈福上香是为了什么。”说着，他伸手拍拍明空，“若办的好了，我自会留你一条狗命。”“是是是”明空一见事情有所转机，立刻连声应下。“小的一定帮大人盯牢了。有情况定即使通报给大人。”温守业听了，满意的点点头，这卢亮虽说有些蠢笨，但惜命的很，做一条狗还算忠心。他站起了身，向外走去，“好了，既然这样，你便办你的事吧。我等着你的消息。”明空连忙恭敬的将他一路送了出去。路过大殿，温守业好奇的张望了一眼，果然见到林欢颜正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跪在佛像前。心无旁骛，十分虔诚的样子。他驻足凝神看了会儿，到底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终于又一抬腿，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欢颜专心的跪在大殿中，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被人窥看过好一会儿。她的面前是巨大的佛祖的金身塑像，一脸慈悲的俯视着前来祈祷上香的众人。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大多是上一炷香就起身离开，只有她，从辰时大殿开放起就跪在蒲团上，默默的念着地藏经。这篇经很长，欢颜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背诵的这样熟练。她已记不清自己念诵了几遍，膝盖其实早就疼麻木了，每日回去小十总会用热水帮她敷上小半个时辰，然而这几乎毫无用处，因为第二日的长跪又会让她的膝盖青肿起来。自从莫辰风离开了京都，她的心里就空落落的，镇日镇日的焦虑不安，一会儿梦见他满面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一会儿梦见他被人砍的骨头都露出来了，一会儿又梦见他被人从悬崖上推了下去。没过几日，整个人都因为噩梦连连而憔悴了下去。原本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变得木讷无光，眼睛下面乌青的两片，像是被人打了两拳似的。小十看不下去，给她安排了许多温补的膳食和各种安眠的熏香，可是，这些东西的作用微乎其微。最后还是后厨的游婆子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那日欢颜闲的难受，亲自又跑去厨房烧菜，游婆子见了她憔悴的样子，便念叨了一句：“郡主啊，咱老婆子若是心中有什么挂念的，都喜欢去上柱香，念声佛，你要不要也试试看”欢颜听了这话突然想起她小的时候，每逢爹爹回昆仑山，娘都会去寺里念一天的佛经。应该真的有些用处吧。于是她第二日便带着小十去了宝禅寺，说来也怪，当她跪在大殿的佛像前，鼻端都是丝丝缕缕的檀香缭绕，入耳的都是一声声的唱经声的时候，浮躁不已的一颗心立刻不由分说的沉静了下来。她满心虔诚的跪在佛前，借由着一句句的低声吟诵祈祷着莫辰风的平安顺利。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一日日的时光因此而终于过的快了些，每当暮色西沉，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