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应该是刚刚才抽完烟，在他走到杨柳面前的时候杨柳闻了到很重的烟味儿，至少比他平时身上的要浓些。“还没有。”愣愣的杨柳还有些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只是抬眼看着季晨曦，实话实说着。季晨曦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二左右，只隔着一张桌子站在杨柳面前似乎也将她整个人都与外界阻隔起来，面前只有他的身影。“别找了，我来赞助你们。”季晨曦脸上的表情和语气淡淡的，声音也不大，但他的话却让办公室里出现了惊讶的轻呼声。没反应过来的杨柳来不及说话，旁边的学生会副主席就先一步开口对季晨曦问道：“季同学你的意思是要以季氏”学生会副主席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季晨曦给打算了，他更正了副主席的说法：“和季氏无关，是以我个人的名义赞助你们。”虽然季晨曦的声音始终都没什么变化，但杨柳还是看到在学生会主席提到季氏时季晨曦皱了一下眉头，那是一个不悦的表情，转瞬即逝。“现在，你能陪我去吃饭了吧”这一切都有些太过出人意料，杨柳始终都没能跟不上节奏，季晨曦已经对他伸出了手。他只是想去牵杨柳，并没有丝毫的刻意，却是恰如其分的优雅和绅士，在场的女生有不少眼睛里已经开始出现粉红色的泡泡，少女心爆棚起来。“你还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活动，就要赞助我们吗”也不管这话会不会引起学生会副主席的不满，杨柳还是忍不住确定似的问了一句。“只有这样你才有时间陪我去吃饭不是么。”季晨曦不置可否，深沉却又始终带着一抹明亮的眼睛直视着杨柳。有些东西随着这一句话开始在杨柳的心中慢慢下沉，渐渐到达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深度，而杨柳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有些无奈的，但又是从心而发的笑容。她终于伸出手，让季晨曦牵住他，她可以陪他去吃饭了。其实这个时候才刚刚下午四点多，现在就吃晚饭的话是有些早的，不过季晨曦还是载着杨柳直接就去了餐厅。“今天我朋友有一场音乐会，我们过去给他捧个场，所以早点吃晚饭没关系吧”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季晨曦对杨柳解释了原因。“我没关系。”杨柳对这个并不介意，反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不过听音乐会的话需要穿礼服吗我要不要准备什么”杨柳虽然这样问但其实她并没有特别担心，一来她今天穿的是连衣裙加浅色的长板针织外套，就算去听音乐会应该也算不上是不得体。二来季晨曦他也没有穿西装，只是休闲打扮，可见这场音乐会对服装的要求并不高，应该不是那种非常传统的音乐会。“放心吧，不是古典音乐会，不需要那么正式。”果然季晨曦的回答也和杨柳猜想的差不多。虽然时间有点早，不过季晨曦带杨柳去的那家法国餐厅的味道非常好，所以两个人也都吃的很开心。等吃完了饭季晨曦载着杨柳来到会场，在停车的时候杨柳才知晓原来季晨曦带她来听的竟然是韩暮远的音乐会。“你认识他”一边按下钥匙锁了车，季晨曦一边问道。“认识，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也是学小提琴的，她的偶像就是韩暮远。”这个消息让杨柳很开心，她知道季晨曦和韩暮远是朋友，但她还没有见过韩暮远，之前她也听他们说过韩暮远是在准备音乐会所以最近都很忙，不过她没想到季晨曦会带她来。“那等暮远下次举办音乐会的时候给你朋友留几张票。”季晨曦看着杨柳的笑脸也跟着笑了笑。“她大学考去了上海音乐学院，父母给的生活费不多，会不会让她飞来北京还不确定，不过还是要先谢谢你。”说到这个杨柳微微敛了下眼睛，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淡了几分。杨柳家和钱秀晶家是邻居，从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就一起在楼下的院子里玩，后来钱秀晶去学了小提琴，杨柳学画画，两个人还是手牵手一起去少年宫。从那时起吕秀晶一直都没有放弃小提琴，还考去了上海音乐学院，但杨柳却并没有往画画方面走，而是学了和画画稍有些关系的室内设计。“我可以让韩暮远给她报销机票和酒店，是来看他的音乐会就该他掏钱，你朋友正好还可以来北京玩一圈。”本末倒置的说法被季晨曦说得理所应当，听闻的杨柳跟着加深了笑意，心头因为对好朋友的想念而产生的失落稍微被冲淡了一些。她不愿意去深究季晨曦所说这番话的背后到底有多少认真的成分，但这份人情她愿意领。这天韩暮远的音乐会无疑是很成功的，他的话不多，整场下来也没说上几句，还都是谢谢一类的礼貌客套，脸上也鲜少表情，整个人显得冷冰冰的，但他的音乐却饱含情感。杨柳想也许比起说话，韩暮远更加擅长用手里的琴来表达。音乐会结束之后杨柳跟着季晨曦他们一起来到了后台，韩暮远有自己专属的休息室，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在看到是季晨曦他们之后也没什么特殊的表示，却也代表着另外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韩暮远从小学琴，高中时期就已经开始举办个人音乐会了，是国内非常有名的音乐神童。而他每次举办音乐会只要季晨曦他们人在国内，就都会来捧场，不过韩暮远举办音乐会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毕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他们几个只说了恭喜他的话之后就聊起了别的，季晨曦就是在这时候帮韩暮远介绍了杨柳，用的是朋友的身份。被提到名字之后杨柳对着韩暮远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韩暮远也回应的点了点头，动作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拉出了一片阴影，凭空就生出了点脆弱的味道。杨柳有注意到，也从刚刚韩暮远与季晨曦他们的对话大概的了解了他的性格，倒是比新闻上介绍的好像还要内向些。、请你道歉从音乐会的场馆离开之后他们几个朋友想去季晨曦的夜店喝几杯，权当是给韩暮远庆祝，只不过杨柳第二天一早还有课，所以季晨曦先送她回寝室去。”没关系，你和他们直接过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韩暮远举办音乐会的场馆离季晨曦的夜店并不远，季晨曦如果要送杨柳回学校便要来回折腾一番，杨柳觉得实在没必要。“晚上一个女孩子打车不安全，乖。”不过季晨曦的态度却坚决，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杨柳只好跟着他向停车场走去。这时候停车场里流动的车有些多，大家都是听完了音乐会准备离开的，见状的季晨曦和杨柳换了个位置让她走到里侧，还脱了外衣给她披上，也正是这时候突然从旁边停着的车后面冲过来一个男孩儿，跑的速度挺快的，在看到季晨曦和杨柳之后虽然闪了一下，却还是撞到了杨柳。晚上的低气温确实让杨柳有些冷，她拉着衣服正准备向季晨曦开口道谢时就被撞到，那真的是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整个人失去平衡立刻就被力道带的向前扑去，要不是旁边的季晨曦眼疾手快搂住她，估计杨柳非得摔到不可。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特别厉害，刚刚那一下事出突然有点把杨柳吓到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稍微缓过来点。她知道是季晨曦扶住了她，她也能感觉到现在依旧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带着满满的，让人觉得安心的力量。“没事了别怕，我不会让你摔倒的。”季晨曦一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杨柳的背，一边低下头来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抚着她。季晨曦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刻意的压低就更有磁性。听闻的杨柳点了带念头，她并不是娇弱的人，又稍微平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季晨曦的怀抱，然后在她转过头来的同时就看到一个男孩儿站在他们不远处，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胖胖的，正看着他们一脸的幸灾乐祸。“小子，你撞到了人，你该向这个姐姐道歉。”季晨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杨柳回头看了季晨曦一眼，刚准备开口说些息事宁人的话，却被那个小男孩抢先了一步。“我就撞她了怎么了，你难道还敢打小孩子不成我刚刚也差点摔倒，我还没怪你们就不错了。”面对季晨曦的要求小男生毫不示弱，梗着脖子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嚣张的不得了。这下杨柳是真惊讶了，她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厉害，撞了人不道歉不说还要倒打一耙。她有些不快的皱起眉头，而这时季晨曦已经再一次开口：“你是小孩子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做错事要道歉和你是不是小孩子有关系吗”一边这样说着的季晨曦一边上前了几步，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多了些平时没有的戾气，眼神十分冰冷。别说他面前的只是个孩子，就是个大人怕是也要忌惮。果然刚刚还气焰嚣张的男孩儿在季晨曦刚走了两步的时候就也跟着后退，接着就直接咧开嘴哭嚎了起来。大约是还没有变声的关系，那男孩儿的嗓子既尖又亮，嗓门还大，他这一哭杨柳觉得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跟着疼起来。而同样听到孩子哭声的还有他的父母，本来就在车上离得也不远，现在就直接赶了过来。那孩子见到自己的爸妈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一边哭着一边跑过去就开始告状，指着季晨曦和杨柳说是他们欺负了他，还说要打他。那对父母一听这话再加上自己孩子还在哭，也不管青红皂白就过来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你们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还是不是人，还要不要脸”那孩子的母亲十分大声的说着，显然那小男孩的嗓门是遗传了她。而那孩子的父亲虽然没说话，但对着季晨曦和杨柳怒目而视，丝毫没有要问问事情原委的意思。“你自己的孩子不懂事，你自己不教我帮你教，你其实应该谢谢我。”相比起那孩子母亲的大嗓门，季晨曦的声音简直可以用轻声细语来形容，不过却十分有效果，那对父母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尤其是孩子的母亲，骂骂咧咧的已经开始嘴里不干不净起来。“你们不用和我吵，我们应该直接去医院，我的女朋友怀孕了，刚刚被你们的儿子撞了一下现在感觉很不舒服，需要检查确认是否有事。”季晨曦继续淡淡的说着，这一下不光那对父母愣了，连杨柳都跟着愣住了。她是季晨曦的女朋友，她还怀孕了不过怔愣只是暂时的，杨柳很快就明白季晨曦这是在故意骗那一家人，想要以此来吓唬吓唬他们，这也算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了，毕竟看那家人的架势讲道理怕是讲不通的。这样想着的杨柳就想着要去配合季晨曦，下意识的抬手要扶腰，这是她印象中最标准的孕妇的样子，可手还没抬起来她就反应过来这样可能有点太过了，便又作罢。在季晨曦扔出这个怀孕的炸弹之后，对面那一家人十分默契的都把视线落在了杨柳身上，不过这次是那个一直没开口的父亲说了话：“你女朋友看上去也没什么事情，我家孩子还小，跑跑闹闹的也很正常，你们也不需要和一个孩子那么较真儿吧”他这话说完季晨曦就笑了，不过却笑的十分不屑，走近杨柳伸手搂住她的腰，开口道：“跑跑闹闹的很正常可如果刚刚不是我扶住我女朋友，她要是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你的孩子小，我的孩子都还没出生呢，你说我能不较真吗”在季晨曦这样说完之后杨柳转过视线看向季晨曦，眼神中含着笑意，而这么笑意在季晨曦看向她，于她目光对视的时候被加深到了极致。“但她现在不是没摔倒吗。”男孩儿的母亲又跟着搭腔，不过很明显气势不如之前了，大概终于开始有点忌惮了。“她没摔倒那是因为我扶着，你家孩子造成的伤害我帮忙弥补是我的事情，但他撞到人做错了事情这是事实，无论这件事情到底酿成了怎样的后果，也无论他撞到的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或者是孩子。”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杨柳知道季晨曦绝不是一个喜欢讲大道理的人，说话也总是很简练，像今天这样的近乎长篇大论绝对是第一次所见，她有些好奇，又有些欣喜。“可是可是你们空口无凭，凭什么就说是我儿子撞到你们，万一是你们诬陷呢”那女人见说不过季晨曦，干脆就打算翻脸不认账。而听闻的季晨曦则轻轻的摇了摇头，语气甚至有些无奈，就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人：“这个停车场到处都有摄像头，如果需要，我可以调监控出来。”这一次对方终于没了话说，孩子的爸妈两个人彼此对看了一下，然后由那个男人开口：“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们我们给你们道个歉还不行吗没必要闹去吧”季晨曦从一开始就是让那个孩子道歉，现在虽然被那一家人胡搅蛮缠了一番但最终还是得到了他要的结果。而且他还强调一定要让那个孩子自己来道歉，父母不能代替，而为了不把事情继续闹大那对父母也不管男孩如何哭闹撒娇，都硬逼着他向杨柳道了歉。事情到这里也就算了了，不过在临走之前季晨曦看了看那个男孩父亲身上穿着的制服，又开口说了一句：“你是这个场馆的工作人员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如实告诉你的老板，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