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着玉箫垂在脚旁。归宁是第一次近距离看驰远,那棱角分明的俊脸就在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真好看,归宁想。那是一张充满魅力的脸,不愠不火,恰到好处。归宁摇摇驰远的肩膀,驰远醒来,看向身边的归宁,微微一笑:“你倒是睡舒服了,我才睡下,你又扰人清梦。”归宁直了直身子,揉了揉驰远的肩膀:“肩膀可是酸了,你一个王爷,也不怕被下人看见,就这样光天白日在这里睡了。”驰远忽略掉归宁的问题,抬头看了看开满白梨花的树:“你可知道,你眼前的这棵梨树,是常开不败的。当年我母后喜欢梨花,就在这院子里种了这一棵树,有一日花逍遥来我冀王府,见满满一树白梨花甚是好看,他自己也是个爱花之人,觉得这花败了可惜,于是就往这树上撒了千日红,这树,就一年四季都是这样的状态了。”归宁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院子里荷花与梨花能同时开放,原来都是花逍遥的功劳,归宁再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很满足地笑了笑,花开不败,岁月静好,身边有此良人,归宁何其有幸。何其有幸,这样的美景,这样的人,这样坦然的心思,这样温馨的时刻。、第八章刺客闯皇宫这日,莫非因政事召了驰远和天玄进宫。莫非意定神闲地喝着茶,“边境不安啊,惠州靖州等边境地区的人民身处水深火热的境地,我林将军毕竟没有三头六臂,守得住一处,守不住第二处,你们看呢”天玄知道莫非话中有话,于是把手环在胸前,没有出声。驰远喝了一口茶,“两个月前,我与天玄刚从前线回来,那里的情况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青桑国暂时不敢出兵,因为他不知道我们安排了多少兵力驻守惠州,他国力不强,输不起。靖州有林将军,你不必担心。”莫非又挑了挑眉,“那也要做好准备不是吗万一青桑国冒险出兵呢” 驰远放下茶杯,“那我就明说吧。惠州这形势,没有你说的这么急。再且,你这朝廷,如果连个出征的人都找不到,那你的根基就不稳。你不能只靠我和我的冀王军帮你攘外,出色的将领是在沙场磨练出来的,你要做好长远的打算,因为以后我不再打算出征了。”莫非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只问你一句,”说着邪笑着把头靠近驰远,“是不是,因为她来了”驰远站起身来,也不回答莫非的问题,作势就要走,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有人嘈杂地喊抓刺客。天玄迅速一身一个箭步挡在了莫非跟前。莫非还算冷静,因为天玄和驰远在身边。驰远转身对天玄说,“保护好皇上,我出去看看。”莫非紧跟在天玄后面,天玄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主子跟一个黑衣人交起手来了。莫非和天玄一开始都以为只是一般的刺客,但是看见了这个黑衣人的身手之后,莫非就再也冷静不起来了,天玄更是紧张地护着莫非。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打得难分难解,驰远觉得黑衣人的武功招数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黑衣人趁驰远分神之际,不轻不重给了驰远一掌。驰远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想作势去追,但是黑衣人已不见踪影了。驰远见手下的人还想去追,于是把他们叫住,“不必追,你们追不到他。”莫非见安全了,这才从天玄后面出来,“哥哥,这个黑衣人是谁武功极高的样子。” 驰远运了一下气,黑衣人刚才那一掌并没有伤到他,只是伤了他一些元气,“我没能认出来,但是他的武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天玄,快扶你主子进来,看看伤到没有。”天玄忙上前去扶他的主子,驰远摆摆手,“无碍,没有伤到。他无心伤我。皇宫现在不安全,天玄你传我命令,调三千冀王军进宫护驾。要最精锐的。”说着极拿出帅印给了他。“天玄领命。”天玄走后,驰远看着莫非,“是不是你又在外面闯什么祸端了” 莫非一脸委屈,“没有呀哥哥。最近我可都没有出宫。我哪里知道怎么就遭刺客了。”驰远想罢,又对莫非摆摆手,“我看也是,你根本没有机会惹到这样的人。”又过了两天,刺客没有再来,驰远这才把冀王军给撤了,自己和天玄暂时回了冀王府。、倾臣归来眨眼归宁来到冀王府已经小半月了,驰远偶尔会抽出一天的时间陪着归宁,有时候是带归宁去马场骑马,有时候又只陪着归宁在梨花树下坐坐,端一杯清茶,搬一张椅子,困了就在树下睡去,这样一天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太后夫人也会偶尔来访,和归宁说说话,不久之后,也就回了宫中去。但是那千帆殿,归宁是一次都没有进去过。这日,听说驰远病了,这几日也没见驰远的身影,归宁就想着去千帆殿看看情况。谁知道来到千帆殿门口,竟一个下人也没有,归宁也不好直接进去,就在门外站了一阵。许久,天玄从里面出来了,看见在门外的归宁,甚是疑惑:“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在门外站着像什么样”归宁不理会天玄的取笑,“听说你家主子病了,就想过来看看,谁料一个下人也没有,一时间不知道找谁询问。”“主子身体不舒服已经好些天了,你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主子不喜欢喧闹,我就把下人都辞退了。你啊,可算是有点良心,还知道来看看。”天玄微微叹了口气就出去了。归宁想,在门口站着也不算一回事,既然来了,就去看看,看天玄这态度,应该病得不重才是,又怎会几日不好归宁走了进去,千帆殿里的摆饰一如清淡的驰远,一切都简洁高雅,毫不奢侈俗气。归宁摸索走着,进了一间房,里面挂满了书画,想必是驰远的书房了。归宁走近一看,那椅子后面的墙上单独挂的,不正是归宁在客栈糟蹋过的那一幅“荷花图”吗想起当日自己糟蹋这幅驰远打算抵房租的画作的情景,又想起驰远当时无奈的样子,归宁不禁笑了。走错了好些个房间,归宁才正确来到驰远的卧房。驰远安静地躺在那张大床上,想必是睡着了。归宁轻轻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摸了摸驰远的额头,并不烫。归宁不忍心叫醒他,就在床边坐了一会,归宁越来越喜欢看着驰远发呆,驰远的美色,总是让归宁情不自禁。然而床上那个始作俑者,却睡得一脸无辜,归宁真想戳醒他,就拿自己涂过山茶花的手指狠狠地戳他那张永远都云淡风轻的脸,就像是上次在梨花树下把他从睡梦中摇醒一样,就算被他埋怨自己扰人清梦也无妨了。然而驰远是个习武之人,就在归宁走进房门的那一刻起。驰远闻到那股淡淡的梨花香,就知道是归宁来了,只是自己本就乏了,就继续睡去。然而鼻边那一阵清香却久久不散,让驰远一点睡意也就没有了。在归宁起身离开之际,驰远慵懒地睁开眼睛:“你总是很喜欢扰人清梦。”归宁回头,看见驰远眼神一片清明:“你何故装睡,害得我干坐了一阵,得了什么病”说着又坐回了床边。驰远坐起身,归宁伸手去扶:“没得什么病,前几日皇上召我进宫,有刺客闯入宫中,我与之交手,谁想那人武功极高,我消耗了些内力,休养几日就好了。只是这几日,天玄代替我进宫去护驾去了,他晚上是不能待在冀王府了。”归宁是知道驰远的事情的,在他口中说出对方武功极高这样的话,想必那人定是少有敌手了,看着向来神清气爽,不愠不火的人乏力地靠在床上,归宁皱眉:“那人深夜闯宫是为了什么”驰远看着皱眉的归宁,不禁一笑:“何故皱眉,那人武功这么高,去闯皇宫自然是有他的意图。跟他交手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他无心恋战,也没有下死手,想来,闯皇宫应该也是无奈之举。我今日倒是听天玄说,前几日,金香国使者来朝见,我国水犀公主和金香国王爷顺利成亲,两人和睦非常,金香国国王特地使人来回礼以表感谢,听说是差使者进贡了金香国的宝物万灵丹,莫不是消息走漏了,引了那人前来闯宫偷盗的”归宁点点头,对驰远的解说表示认同“不过,你曾告诉过我,新帝登基才三年,何来公主能出阁和亲的”驰远又是无奈的笑:“水犀公主是先帝的女儿,是正妃娘娘所生,不是公主,那又是什么”归宁这才明了,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那个万灵丹,是个什么东西”“听说是吃了能马上苏醒过来,无论昏迷了几年,只要人没死,吃了这个丹,就能马上清醒过来。”“当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归宁心生怀疑。“这东西既然是金香国拿来朝贡的,应该是假不了的。”驰远说着就要下床来,归宁小心帮着,床边挂着浅紫色的朝服,外衣上面绣了一条金龙,让驰远的身份不言而喻,归宁拿来衣服帮忙换上,驰远伸开双手,看着在自己腰间忙活的女子,戏谑一笑:“你做这些倒是得心应手。把你要了来当我贴身丫鬟,又怕贬低了你的身份。”归宁知道驰远是在开玩笑,自顾自地依然在腰间整理衣服:“王爷不是早说了吗,进了我王爷府,就是我王爷府的人,我在这白吃白喝小半月了,王爷就算把我要了当丫鬟,我又如何敢说一个不字。”驰远拿起手边的扇子就往归宁的头上轻轻一敲:“就算我把你要了来,我母后也舍不得让你操劳。再说,哪有丫鬟像你一样,见到王爷从不行礼的我这千帆殿,也敢随意闯,你这哪里是丫鬟行径。”归宁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衣着整齐的驰远,穿着浅紫色绣着金龙的朝服,更让这个男人透着一股难言的魅力,温润之中又带有一丝霸气。忽略掉驰远数落她的各种问题,归宁满意一笑:“王爷长得如此好看,在王爷身边当个丫鬟未尝不是一门好差事,王爷要不要找个嬷嬷专门来我,十天半个月的,想必我定能把王爷服侍得妥妥当当。”这下倒是驰远无言了,这女子竟敢公然觊觎王爷的美色,胆子可真不是一般大。归宁看驰远摇头不语,就问:“王爷可是要进宫”驰远点点头“我也休息了好些天了,再说这现下是白天,想来那人也不敢白天再闯皇宫,既然金香国使者已经到了我国,那倾臣也该回来了,可能是被留在了宫中保卫皇上去了,我进宫看看情况。”说着就要出门,生生被归宁扯住了袖子,受到阻碍的驰远回头疑惑地看着归宁,归宁也只有慢吞吞地,略显尴尬地开口:“可否,能带我进宫看看”驰远眼神深邃,顿了一顿,问:“你可想好了”归宁肯定地点了点头,驰远倒是不担忧,宫中都是熟悉的人,自己也能护她周全,只是,该不该就这样把归宁曝光在众人面前,确实是驰远值得深思的事情。但是驰远还是拗不过归宁,只能答应带她进宫去,但是要求归宁一定要穿男装。准备妥当的归宁跟着驰远上了轿,驰远看着自己身边那个穿着男装的粉嫩粉嫩的归宁,禁不住笑,本来归宁身子就细,皮肤也白,这会子坐在驰远身边,再加上脸上一脸的不甘不愿,活脱脱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好么,就当是带着孩子进宫去了。驰远身子本就没有好利索,坐在轿上没多久,就闭着眼睛养神,归宁听着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猜想驰远已经睡着了,就没有再出声响。许久,那轿夫才说到了,归宁看驰远还没有醒,就做个手势让轿夫别出声响。反正这入宫觐见也不急这一时,刚才在冀王府,天玄辞退了丫鬟,想来应该就是想让驰远安稳睡觉的,是归宁的到来,让驰远白白浪费了一个好觉。现下,难得驰远睡着,归宁想着就让他睡一会,等他休息够了,再喊醒他也不迟。在宫门外当班巡逻的天玄和倾臣看见了冀王府的轿子停在宫门外,奇怪的是里面的人老久不出来,就走向前去。归宁听到了脚步声,掀开帘子看是天玄和另外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佩剑的男人,那人比天玄冷峻,气势强大,给人一种沉稳压抑的感觉。天玄见是归宁,归宁指指睡着的驰远,示意他们莫出声。天玄会意,把倾臣拉到一旁,简明说了归宁和主子的事情经过。倾臣点点头,既然是自己主子信得过的人,他自然是没有任何介怀的。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归宁才摇了摇驰远“王爷,该醒了。”驰远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眼角“我睡了多久”归宁说:“睡了半个时辰。”驰远这才起身下了轿子,在轿子外面候着的天玄伸手小心把归宁也扶下轿,一行人这才进宫去。归宁终于见到了那个听说了无数次的新帝莫非,果然与驰远是同胞兄弟,眉目间生得极似,神情也有八分像,兄弟二人脸上也总是挂着笑,只是莫非没有驰远的清冷,只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王位上的天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行人,玩笑道“我听母后说,我皇兄在冀王府可是金屋藏娇了,你今日怎舍得带来你就不怕被朕要了去当后宫嫔妃吗”驰远也不怒,依然不紧不慢道:“我这两个贴身侍卫随你差遣还不够的你若再觊觎我冀王府的人,你这皇帝我也不给半分面子。”莫非见他这样紧张,更是对女扮男装的归宁产生了兴趣:“自从母后从你冀王府回来,说的可全都是宁儿的好,你既然把她带入宫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