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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更要跟着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些长舌妇”徐二娘扬着下巴说道。李澄秋失笑,敢情她是闲着无事,想去找人吵架了,便也不拦着,只说:“快去快回。”徐二娘和王励出去了,李澄秋就去了柜台里坐镇,萧若从外面回来,看见她便打招呼,“李掌柜今日清闲。”“是啊,听说萧公子的货物都出手了这一趟收获不错吧”萧若走过去隔着柜台与她说话:“还好,我第一次来,也不敢带太多货物,还没多谢李掌柜提供货仓呢。”“萧公子太客气了,我们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您付了钱,还道什么谢”“花钱也得有人提供这个便利才成。我还想问问李掌柜,您在这里开店,见识也多,您说我带些什么货物回去卖好”李澄秋笑道:“这我可真不知了。只看着往来客商,多是贩些香料宝石,也有毛皮药材的。不知萧公子要贩货去哪里”“自是回京城长安。我看中的东西太多,身边却没有那么多银子,只能酌情择选,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萧若满口生意经,与李澄秋说起京中景象,举凡衣食住行、玩乐消遣,竟都说的头头是道,倒真像个京中长大的富家公子。两人聊得兴起,李澄秋便从柜台后面出来,请她到桌边坐下,又叫胡小三儿送了壶茶来。“我到此地之前,从未喝过白茶,没想到竟另有一番滋味。”李澄秋道:“白茶平淡隽永,与我们西南的气候相得益彰,难得萧公子会喜欢。”萧若频频点头:“李掌柜说的是,我到此地后,也觉此处果真四季如春,不湿不燥,当真极适人居,等我老了,也来昆仑镇养老。对了,李掌柜是本地土生土长之人么”“并不是,我四岁时随父母迁来此地,这间客栈是我父母的产业。”“哦那令尊令堂现在不在镇上么”“对,他们出门云游去了,只留我在家看店。”其实萧若早就听同行客商说过,客栈老李掌柜几年前就与妻子出门了,将偌大一间店丢给了年纪轻轻的女儿,也不给女儿招个女婿一同经营,实在是奇哉怪也。她虽有心探问,却见李澄秋温和诚恳,似乎并无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便转而说道:“原来如此。李掌柜独自支撑经营,可真是不容易。我还有些好奇,此地明明四季如春,常年不下雪,怎地客栈却叫做照雪”“只因家父家母本是北地人,虽到了此处定居,却常常怀念北方的大雪,便取了照雪之名,以示心中仍怀恋故地。”萧若笑道:“这个名字取得甚妙,比之什么高升、平安、悦来等等雅致许多。不过本地虽无雪,掌柜的倒可以买一幅踏雪寻梅图挂起来应景。”李澄秋道:“多谢萧公子建言,我会留意,若真有这样好的画,必买回来挂着。”两人从生意说到客栈布置,萧若只觉非常愉快,就算并没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不由对这位年轻女掌柜好感倍增。李澄秋并不是一个看起来热情备至的人,但面上总有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说话不远不近,语速不快不慢,如同清浅流过的小溪,让人不知不觉便卸下防备,也不会因她是个女子就生轻视欺侮之心。难怪往来客商都对她和这间客栈赞不绝口。“我也就能在这点上提提想法了,李掌柜经营有方,便是寻常男子也难以企及,真让在下佩服。”萧若诚心诚意的称赞,又把话题转到几个伙计身上去,“就连用人都这么不拘一格,厨子做的一手好菜;两个跑堂伙计,一个八面玲珑、能招揽住客人,一个机灵细致、处处周到;还有那么一个高手压阵,让人不敢来捣乱。”李澄秋面对盛赞,神色始终如常:“不过是我运气好,遇上了这么几个能人罢了。”萧若却道:“那也得李掌柜有容人雅量,别个不说,似那位刘大哥那样的,别处可未必肯用。”她在客栈住了一段日子,总算见到那位刘石宏的真容,第一次还真被他头发胡子连在一起的样子吓了一跳。李澄秋发觉萧若对刘石宏格外感兴趣,但她既不知刘石宏来历,也不愿探询,便简单回道:“高人总有些特立独行。”话说到这里,又有远道客人上门,李澄秋说了失陪,便起身去接待。萧若若有所思,特意出后门去到后院石榴树下站定,往房顶上四处扫视,果然发现北面小楼屋顶上躺着一个人。她细细留心了好几天,才终于发现,这位“高人”果然很高,没什么事要他忙的时候,多半都是在房顶上呆着。萧若真的很好奇,他是在晒太阳睡觉呢还是在高处看风景。只可惜她不好也飞身上去与这位高人聊一聊,只能先这样观察了。等到徐二娘和王励带着洗好的物品回来时,正遇见从后院回来的萧若,她便抽空去与李澄秋嘀咕:“这位萧公子爱好很特别呀红石榴那样的,他居然兴致勃勃的跟着偷窥,我这样的美人,他居然理都不理”李澄秋有些惊讶的望向徐二娘:“你不会现在还没看出来吧”“看出什么他有断袖之癖”“她是个女子”徐二娘先是断然道:“不可能他身上没有脂粉味,个子不矮,行动也挺胸阔步胸还是平的”李澄秋道:“胸可以缠。她虽然说话行动都不似一般女子,但她没有喉结,面庞光滑细致,手掌纤巧白嫩,而且细腰丰臀。”徐二娘立刻往后一躲,满脸警惕道:“你也看得太仔细了吧她穿那样宽松的袍子,你都能看出她细腰丰臀”“走动起来就能看出了,这还要特别仔细看么我瞟一眼就看到了。”“谁像你似的,什么到你这里都无所遁形”徐二娘虽然仍觉着意外,却一贯相信李澄秋的观察判断,末了道,“怪不得她远着我,这是嫉妒我长得美呢不过红石榴又不是俊俏后生,她盯着他干嘛”这一点李澄秋也不明白,不过她也并不关心在意,甭管萧若是刘石宏的旧识还是仇家,刘石宏自己都应该能够处理,并不需要她操心。她记着梁伯元的话,之后一直留意往来客商,却并没发现异常,而事情就像她和梁伯元预计的那样,没过几日,市井中就传开了凤冠被盗的消息。“此事说来当真蹊跷,你们想啊,老王爷新娶娇妻,正在红绡帐中鸳鸯戏水,凤冠端正放在梳妆台上,居然就无声无息的被人盗走了,嘻嘻哈哈”一个个食客酒徒就跟身在现场一样,说的活灵活现,末了还都要配上几声或猥琐、或意味深长的笑,引得堂内一阵哄然大笑。笑过之后,还有人透露更多细节:“听说盗贼艺高人胆大,不但取走凤冠,还在铜镜上用螺黛写下四个大字,你们猜写的什么”有中年男大声回道:“保重身体”堂内又是一阵哄笑,接着有人再猜:“王爷神勇”徐二娘听不下去,笑骂道:“都胡说八道什么呢当这是哪里了再说都赶出去”食客们嘻嘻哈哈笑过,都正经了起来,有猜“到此一游”的,也有猜“多谢惠赐”的,最后还是由最初那人揭露答案:“你们都猜错了,那铜镜上啊,写了物归原主四个字。”大伙听了此言,一时不解,俱各怔住,堂中顿时寂静下来,还是徐二娘先道:“原主莫不是阴皇后显灵,带走了凤冠”此言一出,满堂客人又笑起来,但短暂笑过,大家却又都觉得莫名脊背发寒。细想想,云南王王府是什么地方在西南之地,云南王黎思明就是土皇帝,他虽然对周朝称臣,却自治西南,一应军队将领、州府官员都是黎氏亲信,可谓说一不二,无人敢违。云南王王府,几乎就是与两京皇宫一样的戒备森严之地,更何况凤冠失窃地点就在黎王爷迎娶新妻子的新房之内,那可是连云南王世子都不能轻易到达之处啊再想想门窗都从内闩住的传闻,众人便更觉汗毛竖起,鸡皮疙瘩冒出,几乎同时抖了一抖,不会真是鬼魂显灵吧、陈太子李澄秋听着客人们从大声议论转为窃窃私语,不由轻轻摇头,萧若一直就坐在柜台边,看见她摇头,便扬声问:“李掌柜,你对此事怎么看”“我哪里有什么看法,只是觉着,但凡有什么神秘未解之事,总有人推给鬼神,想必鬼神也觉冤枉呢。”萧若被她逗得一笑,回道:“说的就是呢再者汉室覆灭已几百年,阴皇后哪有这个心思再管什么身后之物,若非说是鬼神,倒不如说是南朝凌皇后呢”此言方落,立刻有人附和:“对就是凌皇后你们想想,黎王府那样的地方,外人怎么进得去就算进去了,又怎么能接近老王爷的新房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都毫无察觉,还叫人在新婚之夜盗走了凤冠,这哪是寻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寻常人是做不出,但江湖上有些绝顶高手,没准就做得出呢”有人不服气道。“可哪个绝顶高手会这样促狭,赶在那样的时候去偷盗宝物,还留下物归原主四个字”“兴许有人想凭借此事扬名立万呗”“要这么说,会这样做的倒再没有旁人,必是那位据传文武双全的陈太子了既合了物归原主,又借此生出一场风波,叫人人都想起陈朝来。”李澄秋立刻凝目向声音发出之地看去,只见那人就坐在楼梯旁边的角落处,侧身朝着自己,样貌看不太清,穿了一身蓝灰色窄袍,十分眼生。众食客听见这番话,有赞同的有反对的,一时间闹闹嚷嚷争执了起来,反倒是那个男子不再说话,饮了几杯酒后,就叫徐二娘去结账,起身走了。李澄秋等他们走到门口,特意仔细打量了几眼,见那男子样貌平平,与同伴一高一矮、一年轻一年长,俱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便特意从柜台里走出来,到门外看他们往哪里走。“李掌柜这是看什么呢”李澄秋刚看到他们进了街角的高升客栈,身旁就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她微微吃惊,回头对跟过来的萧若微笑道:“那两位客官有些眼生。”萧若刚刚也有仔细留意这两个人,便说道:“连李掌柜都不认得么他们去了哪里”“高升客栈。”“这倒奇怪,住在高升,为何特意来照雪吃饭”李澄秋道:“其实并不算奇怪,本店已客满,住是住不下了。但胡伯厨艺出众,在本镇还没有可匹敌之人,常有住在别处的客官来吃饭。”萧若也承认照雪客栈的厨子手艺不错,但她对那两个人多有怀疑,便笑道:“可是他们故意把话头引向了陈太子,却在里面谈的热火朝天之时,起身悄然离去,就不可谓不奇了吧”李澄秋笑道:“这一点,确实有些稀奇。”萧若与她并肩而立,凝望着高升客栈门前挂的红灯笼,忽然问道:“李掌柜可听说过陈太子的事迹”“自然听过,听的还不少。”“是啊,陈太子令名传天下,恐怕少有不知之人。据说当日金陵城破之时,他并不在城内,陈朝遗老多有盼望他能寻觅合适时机登高一呼、重复陈朝江山的。”李澄秋没想到萧若忽然会与自己谈起此事,但她一贯为人温和,不会无礼打断旁人说话,便微微侧头,表示自己正在倾听。萧若面有恍惚惆怅之色,微微仰头看向屋檐顶上,叹道:“可是转眼陈朝覆灭已有八年,陈太子却销声匿迹,再没有过半点消息。许多忠臣遗老等不得,都已作古,唯存一句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却无处诉说。”李澄秋听到此处,才插嘴问:“萧公子如此慨叹,莫非也与陈朝有些关联”萧若回道:“让李掌柜见笑了。我自小虽在长安长大,但宗族源于兰陵萧氏,家中有些老人曾在陈朝为官。自小听得多了,竟也对陈朝有了些故国之思。”“可是陈朝难道不是从兰陵萧氏手中夺的江山么”“我们萧氏支系庞杂,为帝那一系,当时曾大肆屠戮骨肉,若非陈氏高祖挺身而出,如今也许早已族灭,是以族中多有感念陈氏皇朝仁厚的。”这还真是一件奇事,李澄秋听得有些感慨,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看法,“我倒觉着,若是陈太子还在,选择就此隐于山林不出,倒是十分明智之举。萧公子应也听过另一首咏叹楚霸王的诗吧”此时日落西山,街面上摆满了出夜市的小摊档,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而在两人身后,客栈厅堂内也是觥筹交错,争论声笑闹声不断。如此市井繁华喧闹之地,李澄秋与萧若,两个相识不久的人,竟忽然谈起了楚霸王和诗,不可谓不奇妙。“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与君王卷土来”李澄秋的声音始终清悠舒缓,吐字清晰,让萧若听得一清二楚,“南北划江而治已近两百年,百姓早已厌倦了战乱离别之苦。人心思安,此乃大势,无论是谁也抵挡不了。依我浅见,与其说是北周野心勃勃灭了南陈,不如说是南陈不思进取,自己走向末路。”萧若听了这话,心中无疑是不舒服的,目光再次掠向屋顶,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南北一统,自此无分南北,内乱消弭。农人安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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