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地轻笑几声,将她扶起,“你也不是第一个认错的,不过是第一个说我可以生孩子的人呢。”青烟尴尬得脸蛋微红,“阁主是有事找青烟”“唤我凤昊吧。”他抚摸着她的发髻,看着她极其不自然的模样笑道,“我看你对茶叶有些了解,觉得你我是有缘人,便冒昧邀请你上来一聚。”青烟不留痕迹地拂开他的手,回应道:“不冒昧,有事尽管说。”他含笑,这女子警惕性挺高的。“我有学过看手相,不如帮你看看吧。”说完不等青烟的回应,立刻抓住她的手,摊开。有模有样的瞧着纹路,青烟一阵无奈,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姑娘从前,定是说过一句话。”“什么话”“你好像一块玉。”他意味深长地抬眸。青烟在记忆中寻找着,忽而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可那是在雪国的事情她霍地收回手,拢在袖中,自然地抚上匕首,冷着脸:“即使是看手相,你也不可能具体到每一句话,你是认识我的吧。”就像华初,正是认识她,才会说出她以前生活的地方过于凶残。凤昊挑眉,没想到她不容易糊弄,那也好。“我没有恶意,你不必紧张。”他走回琴边,双手抚琴。忽而轻快随意地弹奏出一首曲子,里面尽是潇洒自由的味道,听得青烟入迷。不禁舒适地闭上双眸,感觉心底的烦恼在这一刻都不存在,整个人在天边翱翔,自由自在。毫无预兆地,曲停。青烟感到一阵落寞,疑惑地看向他。“凤昊只是想说,在你这一生中,你将会再次遇见他,我只希望”他妖娆的面孔眺望着窗外的远方,竟有几分孤寂。“希望什么”“希望你不要让他进入你的世界。”就这样,青烟莫名其妙地离开了梦乡阁,脑中全是凤昊最后一句话,思绪不禁回到了从前的雪国。那是她五岁的时候,还没正式学会驯兽,就偷偷地跑出外面的森林里玩耍,偶遇了一个被狼狗追赶的小男孩,那一声声绝望的呼救让她不寒而栗。然而流着口水的狼狗让她不敢靠近,一时间恼怒自己学习能力的缓慢,在小男孩快要被咬上的时候,青烟豁出去了,随手捡起树叶吹了起来。清晰记得,那时候心跳几乎是停止的,也是从未有的平静。因为心不静,吹出来的曲子再静也是说服不了它们。惊喜的是,狼狗停住了,她胆怯又不得不鼓起勇气地将小男孩拉过来,出乎意料的是小男孩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在面前,她只看了一眼,呆滞地说了一句:“你好像一块玉。”不是因为他的模样,而是他浑身散发的气质,如玉般宁静,温和又舒适。到了现在,她早已不记得那人的模样,只是那之后,她更加用功地学习,不管身上受了多重的伤痕,她都没有想过放弃。只是那片森林,再也找不到那个玉一般的男子。凤昊竟然说她会再次遇见他简直是匪夷所思,即使是遇见,她也未必认得出来。一想起以往的事,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飞鸾,如今过去快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再过多四个月鸽子还没有消息,就真的没办法了。乐霜那边,因为沈大师闹了一场,还未来得及和太后说话,就要匆匆赶回来帮夜暮沉疗伤了,如今他武功全废,她要好好保护他才行。叹一口气,她百无聊赖地闲逛,忽而想起之前买了一个花瓶,还没装饰,于是走去花店买一些花,回去给暮沉看见应该会很兴奋吧。嘴边不禁扬起笑意,这么一逛让她的心情也舒畅起来,于是开始回府。到了丽院,她以为暮沉还会在房间,一踏入就喊道:“暮沉。”然而,看见的却是兰舒琴。她似乎一阵惊慌,连忙后退一步。青烟蹙眉,瞧一瞧四周,发现小花鹿和小狐狸在舔小盘子上的水,而水里面,飘荡着一片花瓣,熟悉得令她呼吸一窒。手一松,鲜花落地,散开一片。她急切地将盘子夺走,终于看清了那片花瓣,果真是她的禁香毒性遇水便发她竟敢心中怒火中生,她猛地将盘子掷地,嘭的一声,陶瓷破碎,小鹿和狐狸惊得躲在树后,委屈地眨眼瞧着青烟。“是不是你做的。”她拳头紧握,步步逼近一脸无辜的兰舒琴。她神情惊慌,“你你在说什么,我刚过来的。”“这里没人,别给我装”青烟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兰舒琴无力地倒在地上,手心被擦破。终于,她森然一笑:“听说这小花鹿和狐狸是暮哥哥送你的。”所以,就要杀了它们青烟怒得双眼猩红,立刻从房中墙壁取下弓箭,拉弓,毫不犹豫地对准她,咬牙切齿:“兰舒琴,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你竟然来伤害我最亲的人”“扑哧。”兰舒琴轻蔑一笑,“最亲的人你把它们这些畜生当人看啊,真是好笑。”心中寒气逼人,树下的小鹿和狐狸开始有了反应,满脸痛意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狐狸小鹿”青烟心蓦然被揪痛,往日它们温顺的模样历历在目,它们会撒娇,会安慰她,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听着她的倾诉,这种驯兽师才懂的情感,兰舒琴永远无法感受到“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手一松,利箭迅猛地朝她的肩头飞去第八十八章 青烟,你还将本王放在眼里吗兰舒琴脸色惊慌,以她敏锐的听力,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箭,正带着劲风破空而来,她一咬牙,猛地移动身子。青烟瞄准的只是她的右肩,如果兰舒琴不动,她可以保证射中的不过是最容易痊愈的位置,而且这一支箭,并没有涂上禁香逆。然而,兰舒琴奋不顾身地往右边跑。嗖整只箭生生贯穿她的身体,在靠近心脏的位置。青烟用的力度只能穿过兰舒琴的右肩,她自己却跑过来用身体抵挡,箭又怎能穿过去呆在楼顶的李翱瞧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立刻冲下去,然而有人比他快一步出现,是主子青烟余光瞧见院子里飘来一抹白色,心中冷意更深,太巧了,不是只见夜暮沉敛去惯有的笑意,走到兰舒琴面前,弯腰,抱起。枯叶凋零,凄凉肃杀鼷。“为什么。”他的声音很淡,淡到青烟觉得他没有在生气,可是他冷飕飕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弓箭,脚步没有挪动,似乎在等她的解释。青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它们身边,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拥着小鹿。狐狸挣扎地睁开双眼,低鸣一声,暗哑凄凉。青烟喉咙一紧,苦涩得眼泪在眼中打滚。它说,这花瓣有她的味道。所以,即使闻到这花瓣有奇怪,也还是喝了下去,是吗青烟垂下头,双手在颤抖,胸膛剧烈起伏,泪水终是忍不住滴落,沾湿狐狸的毛发,抬起千斤重的手,缓慢而温柔地抚摸着。彷佛它们只是在她怀里睡着一般。“暮哥哥,不要怪她”兰舒琴嘴边流出鲜血,脸色苍白如纸,伸出颤巍巍的手紧抓着他的衣襟,“我害死了她的是我的错我只是觉得那花瓣好香,不知道咳咳咳”血液溅到她脸颊,更增添几分无辜凄惨。夜暮沉一脸冷峻,紧紧地盯着青烟垂下的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良久,终是转身离去。“我只恨。”青烟蓦然抬起头,脸颊划过两条泪痕,弯起的睫毛还垂挂着几滴残余的泪珠,双眼猩红。他脚步一顿,似乎在等她的话,却没有转过身。“没有射中她的心脏”夜暮沉瞳孔骤缩,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兰舒琴一脸恐惧,绝望地闭上眼,虚弱地张开苍白的双唇:“对不起我不该躲”他不再犹豫,疾步离开,碾过散落一地的鲜花。青烟的心随着它们身子的僵硬,步步坠入冰海,窒息得难受,却迟迟不愿放手。李翱在上面呆滞了片刻,立即跳了下来,瞧着青烟痛苦不堪的神情愈发的愧疚,方才他没有出来拆穿兰舒琴。只因,这是一个让他们感情破碎的好机会。兰舒琴确实是表里不一,然而,只要主子对她好,她绝对会乖乖地呆着,不会令主子陷入危险之中。青烟何尝不知李翱的想法。毅然站起身子,目不斜视地抱着它们离开。她经过老鼠洞的时候,两只小老鼠探出头来,震惊而悲痛地凝视着怀中不再动弹的小鹿和狐狸,悄悄地跟着青烟身后。青烟的漠视让李翱有种莫名的难受,犹豫片刻,还是跟了出去。出了深府,这个抱着两只流血动物的奇怪女子遭到路人的注目,本想好好议论一番的他们,触及到她坚定冷冽的神情,不禁心生悲悯,纷纷沉默起来。李翱不再藏身,跃到青烟身后,抽出剑朝众人一挥:“看什么看”他们惊得收回视线,有些想趁机玷污这个弱女子的痞子也收起了心思。来到一片荒芜的沙地中,青烟才顿住脚步,不愿将它们放下,于是一只手挽住它们,一手奋力地挖沙,手指被沙子刺得疼痛,却不及她心痛的万分之一。从小开始驯兽的青烟,和小兽有股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正是如此,她才将它们看得如此之重。感受着它们冰冷的身体,她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它们李翱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无奈地叹息,这么安静沉重的青烟,他还是第一次见。终是忍不住,上前帮她挖沙。“滚。”一声轻淡,却是十分的冷漠。还未触碰到沙子的李翱,居然在她身上感觉到来自主子的威慑力,不禁立刻缩回手,乖乖地呆在她身后。直到她将两只小兽埋进去,两只老鼠终于跑了出来,在坟前叽叽喳喳起来。李翱瞧着它们看似抹泪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青烟安静地等待小老鼠发泄完,才铺沙,它们也跟着帮忙,四只爪子不断地爬动,沙子源源不断地覆盖下去。起身,鞠躬,离开。在回府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忽而一个人撞到青烟身上,李翱立刻上前扶住她踉跄的身子,“没事吧”他清晰看见青烟脸色微变,却见她摇摇头。因为她的手中,多了一张纸条。“我先不想回府,你先走吧。”“主子让我跟着你。”李翱有些猜疑。青烟打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瞧见梦乡阁,脑子一动,立刻走了进去直接上了三楼,李翱只好躲在暗处。凤昊还在抚琴,青烟点头示意,趁关门的时候取出纸条一看:春雨楼旁来看雪。看雪看雪青烟脸色一变,难道是太后安排她入宫见乐霜吗可是李翱在跟着,设法撇开他才行。转过身,她对上凤昊含笑的双眸,对于夜暮沉的温和,他的显得妖艳。“你哭过。”凤昊起身走到她面前,怜香惜玉地帮她拭去残留的泪珠,“被欺负了”青烟怔然,为什么帮她擦泪,柔和问她是不是被欺负的,不是夜暮沉。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笑着摇头:“无碍,你这里有其他衣服吗”凤昊挑眉,扬了扬自己的衣袖,眨眼道:“这件如何”青烟还未回应,他已经脱了下来,她惊得捂住眼睛,身上的衣衫忽然被他扯开,不禁惊呼:“你做什么”“不是换衣服么”他捂嘴一笑,“放心,只是外衣。”青烟这才松开手,犹豫片刻还是穿上了,感谢的话刚准备脱口而出,他突然伸手摘下她的发髻,三千青丝落下,只见凤昊有片刻的恍惚。没缓过神,他已经拉着她坐在凳子上,拿出化妆的盒子,二话不说地在她脸上忙碌起来,青烟知道他在帮自己伪装,只好任由他来了。片刻后,凤昊直勾勾地凝视着她,啧啧两声:“我的功夫简直出神入化了。”青烟立刻拿出镜子一瞧,惊得双眼无法从上面挪开,眼前的女子双眸如桃花,轻一眨眼就能迷倒四方,浓妆抹艳,却不失高贵。如此浓妆,她从未试过,而且凤昊故意画得妖媚,若是随意一看,定是认不出是原来的她“青烟感激不尽。”她莞尔一笑,魅惑动人,“你所说的玉一般的男子,我已经不记得样子了,方便的话你告诉我名字,以后遇见他,我必定不让他靠近。”凤昊满意一笑,启唇,正准备说出沈玉的名字,门外传来小二慌张的声音:“公子,三楼不能随便进。”瞧见青烟紧张的神情,凤昊手一扫,将化妆盒藏在桌底,一手搂过青烟的腰间,将自己和她的衣衫扯开些许,把头凑下去。青烟惊得瞠大双眸,他的五官在眼前无限放大,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双手下意识地抵住,正准备推开。门就被撞开了。青烟余光一瞥,果真是李翱于是伸手勾住凤昊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前,故作羞涩。“阁主,他”小二为难。凤昊手一动,彻底将她的身子贴在他的胸前,眉梢微挑:“不知客人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