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岐南见他把自己给打着了,忍俊不禁地凑过去,替他揉脑袋:“小家伙怎么自己下手都不知道轻重,还把自己给打疼了。”郁默打断霍岐南,自顾自地说:“别人都觉得夏悠阿姨对我不好,但是妈妈和我都知道,夏悠阿姨很喜欢我的。就像有一次,我跟隔壁班的小胖打架,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脑袋给磕破了。夏悠阿姨可生气了,罚我站墙角不准吃饭。我当时挺不高兴的,但后来我听妈妈说,夏悠阿姨一直在房间里偷偷抹眼泪,还给我买药膏,我就不气了。夏悠阿姨对我很好,只是不喜欢做给别人看。妈妈身边的艺人阿姨们,都对我特别好,可是他们都只是表面上喜欢我,暗地里我听他们说了好几次,说我是妈妈的拖油瓶呢。虽然我不太懂拖油瓶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的意思。我还记得有次我生日”话还未说完,郁默忽然顿住了。霍岐南问他怎么了,他却根本不回答,只一门心思地掰着手指,数完一只手,又是一只,甚至恨不得脚趾也一起用起来。等数得通透了,郁默才用力拍了一记大腿,说:“哇,对了,还有十三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呢。”“打算怎么过”霍岐南宠溺道。郁默忽然垂下脑袋,有点灰心丧气:“以前每年生日,都是妈妈和夏悠阿姨陪我过的。可今年妈妈去国外出差了,夏悠阿姨还要拍戏,估计没人陪我过生日了。”“有霍叔叔陪你过。”“哇,霍叔叔你对我真好。”郁默蹬了一脚儿童座椅,顺势张开小手臂,跳进了霍岐南的手里。很是配合地,霍岐南将他稳妥地抱住。他问:“有想要什么礼物吗”“好像没什么想要的礼物。”郁默抚着腮帮子,像个小大人似的:“不过,我有个愿望。”“什么愿望”“我想要见见我的爸爸。”霍岐南一愣,连声音都略显迟疑:“为什么想见你的爸爸”郁默很天真:“因为前几天老师布置了作业,要让同学们画一画自己的爸爸。我没有爸爸,画不出来,老师就给我打了零分。同学们笑我没有爸爸,但我知道我有爸爸的。所以我想见一见爸爸,这样下次老师再布置作业画自己的爸爸,我就不会画不出来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心疼,霍岐南并不知道,在那些漫长的时光里,郁默到底受过了多少的委屈。在霍岐南与他重聚之后,他印象中的郁默,一直是笑眯眯的,是一个聪明的小男孩。在他那一双澄澈的眼睛里,仿佛这世上所有的困难悲哀都是一场锻炼。心上仿佛是被扎上了一刀,霍岐南的语气都有些生涩:“可我记得,上次你不还说,你连你爸爸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叔叔该怎么帮你完成这个愿望呢”可能是出于私心,又或是出于不甘,霍岐南并不想让郁默见到他所谓名义上的父亲。“可我现在知道啦。”郁默搂住霍岐南的脖颈,像只小猴子似的,挂在霍岐南的身上,神神秘秘地说:“我前几天偷偷听见陈姐说,我的爸爸叫程思淮,现在在盛城一个叫做陵川集团的地方工作。”“是吗”见霍岐南没有立即首肯,聪明的郁默赶忙往霍岐南脸上蹭蹭,故意撒娇:“叔叔,你带默默去见见爸爸好吗”“好。”他点头,语气艰涩。霍岐南到底拒绝不了郁默的要求,他不愿意看见拒绝之后,郁默眼神中流露出的挫败。让一个孩子承受这么多,霍岐南本身就已经很内疚,更何况这个孩子是他的亲生子。“那叔叔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呀”“你想什么时候”“越快越好,默默好想快点去看看爸爸到底长什么样。”郁默摆开一张笑脸:“最好今天就想去。”“好。”得到霍岐南的回应,郁默高兴地在霍岐南的怀里直打滚儿。没一会,齐耳的短发就变得乱糟糟地,霍岐南替他将头发理好,一并帮他拉上外套拉链。“待会叔叔就带你去。”“好呀好呀。”小男孩眼神里充斥着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期待,这样的神情,无疑刺痛了霍岐南脆弱的瞳孔。霍岐南将郁默抱至地上,地板刚打过蜡,划得很,他一边给郁默理衣服,另一边还不忘伸手托住他的肩膀,以确保他的安全。霍岐南很想告诉郁默,自己才是他的父亲,只可惜,话到唇边,却又说不出口。打破郁欢和夏悠以善意为他营造的谎言世界,对郁默来说,太残忍了。让他知道,深爱自己的母亲,竟然不是自己的母亲。处处刻薄的阿姨,竟是他的生母。而对他刻薄冷淡的原因,竟是因为对他生父的恨意。这样的现实,太残酷,更况且他还仅仅是一个六岁的孩子。霍岐南宁愿带着他,按照郁欢和夏悠既定的想法走下去,越走越偏,也总比让他知道现实来得好。正当两人整装,准备出发去盛城的时候。从包厢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约莫是有人在规劝,有人却不肯听。“夏小姐,先生在里面用餐,麻烦你在外面等。”“等等夏小姐你不能进去”“砰”包厢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重重地一记在餐厅里回响,那声音仿佛能劈开天地。雷厉风行,又不给别人留一点余地,倒真是夏悠的作风。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用抓阄的方式,给大家揭晓是谁中了签名书套装和100点晋江币的红包噢傲娇的本宝宝表示你们的留言太少了,快给我留言不然你们就要失去你们的芸宝宝了,明天就没人给你们更新了第24章 25第二十五章郁默见夏悠出现在眼前,骨溜溜的眸子,忽然放了光:“夏悠阿姨你来啦”大步进门的夏悠,对郁默的好意视若无睹。一把拽过他的胳膊,护在身后,对霍岐南恶狠狠道:“好啊,霍岐南你居然还敢私自把郁默带走,你信不信我立刻报警让警察抓你。”夏悠将眼瞪得浑圆:“拐卖、绑架,随便挑一项罪名都能让你坐几年牢”“你想报警就尽管去,你可以试试,有谁敢受理。”比之夏悠的神情激愤,霍岐南却毫无所谓。如此场面,仿佛是一记积蓄了力量的拳头,打在了软棉花上。她不屑于与他多言,扯着郁默的手臂,作势往外走。然而,刚迈开一步,她将郁默往前带,但郁默却岿然不动似的,还停在原地。夏悠一下子就明白了,郁默摆明了不想跟她走。她忽然来了气,拿眼瞪郁默:“你还走不走了难道一个外人跟你吃了一顿早餐,你就要跟他跑了。郁默,你这样做,未免太让我和你妈妈失望了。”郁默扁着唇不敢顶嘴,只软软地喊了一声:“夏悠阿姨”眼见郁默受了委屈,霍岐南率先坐不住:“小鹤,你说话也该知道些轻重。默默还是个孩子,你不该这样对他说话。”“呵。”夏悠冷笑一声:“我教育我经纪人家的儿子,容不到你插嘴。”转脸,她对郁默说:“我问你,你还要不要跟我走了”“夏悠阿姨,我不想走。”郁默揪着衣服,心里的忐忑都暴露在了手上:“霍叔叔说了,他今天要带我去见爸爸。”“爸爸”夏悠蹙眉。“是呀。”郁默小心翼翼地凑到夏悠身边,蹑手蹑脚地拽拽她的衣角,想撒娇,却不敢使力气。撒娇是阮阮对夏悠的专属特权,郁默从来不敢用,因为他知道即使夏悠看见了,也只会硬着心肠熟视无睹。只不过这次,为了见爸爸,郁默要搏一搏。夏悠明显没注意到郁默的小动作,现下她心里如同擂鼓。无端的心虚迫使她抬眼,去端详霍岐南的表情,生怕他对郁默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到底相识那么多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霍岐南就明白夏悠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到底是不忍见她担惊受怕。于是,故意出声,打破了夏悠心底的疑虑:“郁默快要生日了,他说,他爸爸在盛城的陵川集团工作了。他从来没见过他爸爸,想让我带他去看看。”夏悠眉头紧锁:“你要带他去见程思淮”“是。”明明各自心里都藏着一杆秤,明了得很。但两人却仍在玩尔虞我诈的虚晃游戏,做给旁人看。郁默在一旁趁机附和:“对呀,夏悠阿姨你一定也没见过我爸爸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呀”“胡闹”夏悠冷斥一声:“准不准许你去见你爸爸,应该由你妈妈决定。”“可是可是妈妈一定不会准的呀。”郁默怨怨地埋下小脑袋,“郁默只是想去看爸爸一眼,就跟叔叔去偷偷看一眼,就好了。”郁默的话,令夏悠不置一言。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把郁默当成郁欢和程思淮的孩子,并没有人知道郁默的真正身世。而关于程思淮这个人,郁欢也一直闭口不提,毕竟夏悠也知道,当年程思淮因郁欢不孕而出轨,郁欢到现在仍是憎恨的。夏悠深吸一口气,又问:“郁默,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在夏悠面前,郁默第一次挺直腰板,鼓足勇气:“我要去见爸爸。”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郁默不肯跟夏悠走。这样的情形下,她等同于占了下风。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轻易让郁默跟霍岐南走。且不说离开了方山影视城,霍岐南要是真把郁默带去别的地方,让她找不着,那她也无计可施。再者,假使霍岐南在与郁默的相处过程中透露了些什么,那后果也是令夏悠难以想象。正当她踌躇之际,左手臂却忽然被人勾住。片刻后,她听见霍岐南不温不火地嗓音,穿透她的耳朵:“既然郁默不愿意跟你走,那就你跟我们走吧。”“你干什么”夏悠一把甩开他的桎梏。“你既然现在出来,想必剧组那边也是告了假的。既然难得休假,倒不如一起去趟盛城。毕竟,到盛城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太擅长照顾孩子,郁默跟着我,怕是你也不安心吧。”“你大可以找别人照顾他。”夏悠继续倔。夏悠语气带刺,霍岐南却不怒反笑,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像是在威胁:“你难道就不担心,在去盛城的路上我会无意间跟郁默透露些什么吗比如,我是他的亲生父亲”不等霍岐南说完,夏悠立刻瞪着眼眸子打断。“你敢。”霍岐南勾唇浅笑,箍住夏悠的手臂:“如果你在旁边监督,我一定不敢。”夏悠在心里犹豫了几秒,最后,却任由霍岐南牵制着她,却不反抗。明白了夏悠的反应后,霍岐南很是得意。他一手揽着夏悠,另一手拉住郁默的小手。抬头,霍岐南往餐厅的欧式挂钟那边,瞥了一眼,说:“现在十点半,吃个饭再去盛城,时候差不多。”“那夏悠阿姨呢”郁默盯着霍岐南身边的夏悠,眼神有些无所适从。霍岐南微微一笑:“你夏悠阿姨跟我们一起去。”“哇,太好了”郁默高兴地跳了起来。而站在霍岐南身旁的夏悠,却是浑身都不舒服。她肯定是要跟着霍岐南的,毕竟她还要睁眼看看,霍岐南到底还有多少手段好耍。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老祖宗的道理,夏悠奉若教条。三人抵达盛城陵川集团大楼下的时候,正是员工的下班时间。霍岐南将时间掐得恰到好处,他踩住刹车,将车子挺稳的那一刻,正好下班的人流从大门里冲出来。车停集团正门的路边,任何人从大楼里离开,都要经过这一条道。霍岐南车里没有常备的儿童安全座椅,让郁默坐在后座,他又怕他不安分摔着。于是,就由夏悠抱着他,两人一同坐在前排副驾驶座。郁默到底已经六岁了,分量也不轻,霍岐南担心夏悠累着,就轻声问:“还好吗”“嗯。”夏悠不清不淡地回应了一声,不屑于与他有过多交流。两人轻声对话时,面对着数不清的人流,郁默显得有些不安分。车窗紧闭,郁默焦急地趴在车窗上,只恨不得将脑袋都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