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的表情嘟囔道:“胳膊酸”无奈地笑了笑,她正想拿走对方怀里的东西却被他先一步抢走了自己手里的那些而后猫着腰挤出了人群,转瞬间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心底一紧,她推开面前熙熙攘攘的百姓,顺着他跑开的方向追过去。“殿下、殿下,你在哪里儿”“殿下漓悠、漓悠你听到就出来。”“漓悠,漓悠你听没听到”喊了好一阵儿也无人答应,扫视着面前纵横交错的街巷,潇夙歌双眸中渐渐泛起一层沉冷的怒气,不再避讳周围的百姓,她身形一动骤地跃上了一处三层高的楼顶,俯下视线仔细地搜寻着。不少人注意到了她,纷纷探头和身边的亲友小声地说着什么,其中不乏各类恶意的议论。不过当事人显然不在意他们的言行,目光锁定住一道熟悉的身影后,潇夙歌纵身而下衣摆一扬已是站到了那道身影的背后。万俟漓悠双手揪着腿侧的衣衫,神情茫然又携着几丝惧意地看着这陌生的街道,微微开合的口中不停地念着一个名字,在转身看到那负手而立的俊逸青年时,一直无神的眼睛才聚集了焦点,接而极快地跑过去抱住了青年。潇夙歌不容抗拒地推开他,声音冰冷地问道:“谁允许你瞎跑了”有些害怕她面上冷漠的神色,万俟漓悠瘪了瘪嘴难过地说道:“我没有瞎跑,我只是想把玩具送给他们呀,可是一转眼你就不见了哇呜呜”“不许哭”万俟漓悠被她忽然放大的声音吓得身体一抖,硬生生地停住了悬在眼眶中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潇夙歌目光移向左前方巷口处抱着各式小玩意儿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的平民孩子们,再看回红着眼睛想哭又不敢哭的万俟漓悠,片刻儿后终是软下语气缓声道:“下次不能再不说一声就独自离开了知道吗”“嗯嗯嗯”万俟漓悠狂点着头,见她面色不再那么阴沉才又大着胆子不怕死地黏了上去,走了一会儿蓦然身子一歪,脑袋凑到她面前眨着晶亮的眼睛软声道:“阿夙,我累了,要抱抱。”潇夙歌视线未偏,冷声道:“累了就跟我回驿馆。”万俟漓悠嘴巴一撅,“可是我不想回去。”“那就自己走。”“不要,你抱抱我嘛”潇夙歌讥诮地勾起唇角,问道:“我顺便揍揍你可好”万俟漓悠双手揉眼又开始装可怜:“嘤嘤嘤你不喜欢我了嘤嘤嘤”“再废话就跟我回去。”一句话堵得万俟漓悠停住哭喊闹,低低地哼了一声,他从袖中拿出一柄十分精致的玉骨扇递给潇夙歌,“我留了这个给你,你喜欢吗”手指一措,潇夙歌打开折扇轻轻地挥了挥,徐缓的微风拂过额前细微的碎发,看着扇面上大气壮丽的山河图,她挑了挑眉兴味地问道:“怎么送把扇子给我”“我看他们都在玩呀。”万俟漓悠指了指不远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文人。潇夙歌叹然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书生,更何况现在是开春,扇子也用不着啊。”瞅着万俟漓悠恍然的表情,她用扇柄敲了敲他的脑袋,“虽然没什么用,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欣喜地笑了笑,万俟漓悠望着前边一家卖糖人的摊子,拉着他走了过去,好奇地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糖人。手中正揉捏着面团的老人慈和地笑道:“姑娘,你要买糖人吗”听到姑娘这个词,万俟漓悠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但也不太在意地问道:“这些都是你捏出来的吗”“是啊,好看吗”“好看”万俟漓悠拽了拽潇夙歌的袖子,“阿夙,我想要这个。”潇夙歌睨了他一眼,“没说不给你。”老人站起身道:“姑娘,喜欢哪个我拿给你”万俟漓悠凑在那一堆糖人面前看了半天,神情略微苦恼,回头看了下潇夙歌,对着老人道:“对了,你能捏出我们样子的吗”老人仔细地瞧了瞧他以及一旁静立的青年,微笑道:“当然可以啊。”一刻钟后,万俟漓悠拿着手中的糖人朝潇夙歌挥手炫耀着,接收到她无奈的眼神后才伸着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糖人的脸蛋。潇夙歌盯着那自己模样的糖人,莫名感到一阵凉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120 一棵烂白菜引发的悲剧垂下的眸中划过一缕嗜血骇人的红光,万俟漓悠盯着那些残余的碎渣良久才缓缓地抬起头仰看着前方那人,面上颇为纯和平静。负手而立神态有些傲然的女子一袭黑色华袍,如绸的墨发拢在背后,随着微风不时飘起,暗金线条镶边的衣摆上缀着一朵朵洁白的铃兰花,在玄黑衣料的映衬下纯美之余又带了几丝妖异,正如其人,温中带毒。他俯下目光带着探究意味地扫视着万俟漓悠,清魅绝丽的面容上携着一抹温柔的笑靥,然而语气及动作却并无一丝友好之意,“原来你就是上次她要找的人啊”潇夙歌微微蹙眉,走上前单手拉起万俟漓悠,脚步微移不着痕迹地挡在他身前,随后看着眼前笑意越发明朗的澹台梓浠,心下对于这位曾经相熟现今却有些陌生的故人不知该作何反应。之前斗兽场内相逢匆忙,虽当时说了事后找时间出来一聚,但近几天被万俟漓悠闹得她完全将面前这人忘在了脑后,更是在心绪烦乱之下命人回拒了所有送上门来的帖子,所以此时突然见到对方,她还真是有点发窘,毕竟她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温软的外表下那股毫未掩饰的恶意。清咳了一声,她缓声问道:“你有事么”“当然没什么大事。”澹台梓浠伸臂拦住欲走的两人,诡异的视线在他们身上交替循环着,嘴角的弧度却是越发上扬,“依我们的关系,怎么说我也得替你瞅瞅你这媳妇不是”潇夙歌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终是忍不住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她没说出来的是,这种恶婆婆刁难儿媳的即视感是什么鬼身子动了动,万俟漓悠忽得挣开身旁人的手臂,越前一步紧盯着澹台梓浠,神情有些稚气地问道:“你们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澹台梓浠双眸微弯,垂下的双手拢在身体两侧,莫名给人一种羞涩的感觉,极快地瞥了眼潇夙歌,他慢慢地答道:“自然是极为亲密的关系了。”闻言,万俟漓悠甚是平和地转过脑袋,“阿夙,他说的是真的吗”潇夙歌思索了片刻儿,回道:“不是你想的那种亲密”“那就还是亲密咯”万俟漓悠打断她,眉峰一挑幽声道。澹台梓浠蓦地接话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不过是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而已。”他蓦地搂住潇夙歌的肩膀,偏过头微微开启的红唇贴在她耳侧,声音异常地蛊惑人心:“言儿,你说是吗”潇夙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扭,眸光冰冷地扫过去,似要将人冻结:“差很多好么”毫不费力地脱身避开,澹台梓浠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回以她一个无辜的笑容。万俟漓悠忽然转身不发一语地走开,原本堵在后方围观的百姓齐刷刷地四散开来,生怕自己被牵扯上。不再理会身旁莫名其妙的人,潇夙歌迈步跟上去,“漓悠,你去哪”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万俟漓悠停住了脚步,潇夙歌伸手想要触碰他,不料一筐臭鸡蛋突然迎面砸了过来,腥臭的气味熏得她差点窒息,然而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褐黄色椭圆体,她懵地呆在原地差点忘了闪躲,幸好身后一道身影极快地掠过来带离了她。第一次被人砸臭鸡蛋不可抑制地愣住的潇夙歌回过神来,抿了抿泛白的双唇,蹙眉怒视着那抵在箩筐之上的人斥道:“万俟漓悠,你做什么”万俟漓悠红着双眼样子比她更显愤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抬起双手各捏着一个臭鸡蛋再一次狠狠地砸了过去,口中大叫道:“砸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潇夙歌额角一抽,控制不住地握紧了拳头,想要当街家暴的念头越发强烈了早知道就不该让沐修每晚上给他讲各种话本,这二货自从心智退化后就变得更二了,晚上不听故事竟然死活不睡觉,无奈下她只能让沐修充当演讲员,而那些故事中显然不乏各类痴男怨女以及见异思迁的负心人,然而她真是万万没想到狗男女这种词竟然有一天会盖到她的头上。一旁的澹台梓浠挥袖扇了扇那股恶心的气味,转头对着她火上浇油地道:“又蠢又二气量还小,啧啧啧,你这眼光真是不怎么好啊”“你闭嘴。”冷斥他一句,潇夙歌深吸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忍下怒意不去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向前走了几步,她硬是扯出一抹算得上温和的笑容,轻声道:“漓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其实”打断她的是万俟漓悠泼来的一桶泔水,迅速侧身避开后,听着身后无辜遭殃的百姓们的惊叫声,潇夙歌彻底冷下脸,“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出来了”把她的威胁听在耳里,万俟漓悠既生气又委屈,不懂为什么明明就是她的错却还来训自己,本来玉白的脸庞被憋得通红,他骤地捂起耳朵发出了极为尖锐的叫声:“啊啊啊啊我讨厌死你了”看着这情形,澹台梓浠眸光疑惑地一闪,用手肘碰了碰身边一脸寒气的青年,问道:“你这媳妇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啊”话音未落,一样带着异味的东西如闪电般飞快地丢进了他还未闭上的嘴中。万俟漓悠恶狠狠地瞪着他,举起的手还未收回便怒嚎道:“你才不正常都怪你都怪你”默默地吐掉嘴里的东西,澹台梓浠看着地上那棵发黑脏臭的烂白菜叶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别拦我。”状似冷静地抛下这句话,他身形一动顷刻间便到了万俟漓悠的面前,随即抬起手臂带着凌厉的掌风向他挥去。潇夙歌只来得及伸出一个尔康手便见那两人缠斗了起来,下意识追过去的脚步却在看清万俟漓悠的出招时停了下来,手中的折扇颇具节奏地敲击着掌心,俊逸的眉宇间浮现出些许惊讶之色。如果说先前万俟漓悠扔出的暗器能够准确地砸到澹台梓浠是巧合,那么现在他能不慌不忙地应对澹台梓浠的攻击且空暇之余还可反击一两下便实属奇迹了。前世她和澹台梓浠从穿开裆裤开始就相识了,从小到大两人无时无刻不在竞争,过招的次数已经不能够再用数字来计算,对方的战斗力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即使到了这世,对方的武功也只会更加精进,便是她估计也还是只能打个平手。所以说,万俟漓悠是突然吃了大力菠菜么这些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只不过转了一个来回,那两人便已经从地上打到了屋顶上又从屋顶上打回了地上,期间或无意或有意损坏的物品数量之多潇夙歌已然不忍直视。周围萦绕着百姓们的议论声,不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有些难以入耳。凝眸想了想,她觉得现下先过去分开两人为好,毕竟若是按这程度打下去,那两人的下场除了两败俱伤便还是两败俱伤了,而两人中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她如今比较在意的,谁受伤了她都不会太开心。无奈地摇了摇头,潇夙歌一收折扇,在众人眼中以一种十分英勇的姿态强行插了进去天清日明,徐风微拂,今天又是一个极好的日子。潇夙歌一袭雪白衣衫如往常那般静坐在院中仰首遥望着天际,神情依旧淡然,目光仍旧深远。然而唯二区别于平日的便是她那微微泛青的左眼以及被绷带吊起来的右臂,这一副伤残人士的模样配上她极为淡定的表情看起来不免令人有些想要发笑。万俟漓悠蹲在一边的石凳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剥着一个刚煮熟还颇为烫人的鸡蛋,白嫩的掌心都被烫红了也不松手,缓慢的动作看上去甚至有些笨拙。将近一刻钟后才剥好了一个光滑完整的鸡蛋,随即捧在面前不住地吹着气,直到鸡蛋变的温热了才用薄薄的绸布包住,敷到潇夙歌受伤的那只眼上轻轻地揉着圈。片刻儿后,他看着那处乌青慢慢地湿润了眼眶,似乎流不尽的泪水又开始汩汩而下,哭得坚挺的鼻头都红了起来。潇夙歌目光缓缓地移向他,侧了侧头无奈地问道:“你又怎么了”“我嗝”万俟漓悠吸了吸鼻涕,一张嘴就是一个响亮的哭嗝,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第不知道多少次地道歉:“阿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眨了眨略微酸涩的眼睛,潇夙歌也第不知道多少次地回道:“我真的不怪你。”用完好的左手接过他手中的绸布自己放在眼上敷着,她轻叹道:“不准再哭了,去把脸洗干净。”“哦”万俟漓悠低低地应了一声,慢腾腾地站起身去打水,良久才回来坐下,潇夙歌看着他肿成核桃的双眼便知这二货肯定是避着她又偷偷地哭了好长时间。单手倒了杯茶递给他,潇夙歌瞥着他茫然的表情淡声道:“流了那么多生理盐水你不口渴”万俟漓悠听不懂她前面的话但好歹能明白后面,冲她弯眸笑了笑后便捧着茶水咕嘟咕嘟地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