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到最后,声音已破碎咒骂到最后,嗓子已嘶哑恨,只有恨在血污之中生长蔓延,势要毁天灭地,将眼中倒映的那两个温柔相拥的身影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摄、摄政王你怎么、怎么到这里来了”冷不丁的,树林子的那头突然冒出了一个慌张的声音,在如火如荼的凌虐声中显得异常突兀。突兀的自然不是那个发颤的声音,而是那三个字摄政王不等话音落下,宇文长乐倏然扭过去,循声递去了视线而在同一时刻,司马连晋亦是凝眸看了过来。四道目光在半空中轰然相遇,陡然间崩射出激烈的电光,激得宇文长乐浑身一个冷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了花霁月,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下,却是惊魂未定该死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撞得却这么正好老天爷这是要玩死她吗“走错了。”淡淡地留下三个字,不等宇文长乐反应过来,司马连晋便就转身走了开,目光不曾在宇文长乐身上停顿片刻,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喂王爷你不要误会,刚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见他走开,宇文长乐一个着急,忙着就要追上去解释。然而还没有跑开两步,就被花霁月一把抓住手臂,拉回了怀里,另一只手随之环上了她的腰,将她禁锢在原地,迈不开半步。“走这么着急做什么”垂下头,花霁月笑吟吟地凑到宇文长乐的耳边,轻轻地吐了一口冷气,冻得宇文长乐的耳根冷飕飕一片,哇凉哇凉的,却是比不过心底的寒冷“你搞什么快放手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眼见着摄政王就要消失在树丛后,宇文长乐急得不行,挣扎着想要脱开花霁月。花霁月哪能遂了她的意。他自是看出了宇文长乐和摄政王之间的那点儿猫腻,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更不能放她走先前被宇文长乐算计,吃了一个闷头亏,眼下是该同她算算账,讨点儿利息回来了“戏还没看完,唐扶歌也没赶过来,就这么走掉岂不是太可惜了”“你懂个屁啊此一时彼一时本小姐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看戏什么唐扶歌比起摄政王来,唐扶歌在本小姐的眼里,屁都不是”话音才将将落地,唐扶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眼帘里。那厢,摄政王的背影已然无影无踪,再要追上去只怕也来不及了。不得已之下,宇文长乐只好迅速镇定下来,反手抓上花霁月的手腕,一把将他拽了过去,迎上了唐扶歌。见到花霁月这样的打扮,唐扶歌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面上隐有怒意。“你们把九小姐怎么样了”宇文长乐扯了扯嘴角,随手往身后一甩。“喏,她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看吧应该还有一口气”唐扶歌当下快步走了过去,在经过花霁月身侧的时候,却不妨他出手如电,往他的喉间点了一下,唐扶歌立时抬手防他,但还是慢了半拍。虽然没叫他得逞,却是哑了嗓子。“完美。”抬手打了个响指,花霁月幽幽一笑。这显然是宇文长乐的要求,原是要封住他的哑穴,叫他半刻之内说不了话,但如果能做到那样,花霁月直接就杀了他了。正因为杀不了,才采取了折中的手段,弄哑他的声音。如此一来,唐扶歌想要发声也会很艰难。果然,快步赶上前,在见到宇文碧柔的惨状时,唐扶歌波澜无惊的俊脸上,终于闪过了不忍的神色,刚要开口唤住众人,却是发不了声。而在他走到宇文碧柔身边的前一秒,宇文碧柔就已香消玉殒,耷拉下了手臂,只还死不瞑目地睁着眼睛,恨恨地瞪着他,恨入骨髓“怎么样”身后,宇文长乐言笑晏晏的声音传了过来,无比的刺耳。“本小姐精心给你准备的礼物,唐少爷可还喜欢”、76、王爷,你对我真好清澈的瞳眸中一闪而过怒意,说不上有多么强烈,却是直抵人心微敛眼睑,唐扶歌凉凉地看着宇文长乐,默了好一阵子,才哑着嗓子,从嘴里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晦涩的字节,分明已经很难发声了,可仍要坚持着将那几个字咬得字正腔圆。“你答应过,不会折磨她。”“呵呵”宇文长乐悠悠一笑,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反诘道,“你说错了。第一,本小姐只说了要考虑考虑,从未应承过你什么,更谈不上是答应。第二,你也只说了要留九妹一个全尸,不对她用刑,眼下本小姐确实没有用刑,至少数遍刑部大牢里的各种刑法,都没有奸杀这一说,不是么”唐扶歌面无表情,并不赞同她的说法。“强词夺理。”“随便你怎么说,”宇文长乐耸耸肩,不以为意,“反正现在人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为她报仇么你也说了她该死,既然左右都逃不过这个死字,又何必计较死法”侧开视线,唐扶歌不再言语,转身便要走人。“待九小姐下葬,我便离开侯府。”宇文长乐只当没有听见,自顾自笑着看他,道。“今天晚上,本小姐在琳琅苑等你,来或不来都随你,只是你若不来,本小姐便将九妹的尸首悬挂在城门口,曝尸三日,以儆效尤。”唐扶歌陡然顿住脚步,眸光微冷。“你”宇文长乐依然是春风满面的表情,艳光四射,温柔如刃。“你知道的,本小姐说得出,做得到。”一拂袖,唐扶歌气极而去,可即便是怒到了极点,亦是冷静自持,并没有露出太明显的情绪波动,甚至连斥骂都没有,更遑论出手。看着那袭雪白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尽头,宇文长乐撇了撇嘴角,颇觉无趣。“真没意思,他怎么连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本小姐还指望他能大杀四方,跟你打上一架呢”“他就是那么乏味的人”花霁月眼波流转,若有所思,“会生气就已经很不错了,可见他还是有点在乎那个女人的。”“哦本小姐还以为他不怎么放在心上呢,倘若真的在乎,那就更好玩了。”“什么意思”“本小姐会让他知道,他的在乎究竟有多荒谬”“本尊拭目以待。”命人收拾了宇文碧柔的尸体,送回刑部,宇文长乐便就离开了树林子。拉了个人询问了摄政王的行迹,得知他还在军营里面,宇文长乐想了想,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就让花霁月先行回了侯府,自己则是匆匆赶去找摄政王解释。远远的,就看到摄政王独自一人立在高高的训兵台上,凝眸看着校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士兵,英俊的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一层淡淡的光辉,闪得人有些晃眼儿,简直要迷死在那张禁欲般的俊容上吞了吞口水,宇文长乐果断荡漾了那张脸,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见,都想将他狠狠地压在身下,狠狠地鱼肉蹑手蹑脚地攀上高台,宇文长乐深吸一口气,随即屏息凝神,踮着脚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摄政王,在走近他身后的时候,悄悄地扬起双臂,想要逗他一逗。却不想,她的爪子还未落到他的身上,电石火光的一瞬间,就被摄政王一把抓住,反手扭成了麻花“嗷别别别手要断了真的要断了”宇文长乐痛呼了一声,皱着鼻子连连惊叫。司马连晋随手一甩,将她甩开了两步。“你来这里干什么”“呼,痛死我了”抖了抖手臂,宇文长乐一边跳脚,一边猫着腰又靠了上来,转眼就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找你啊有王爷的地方,就有本小姐”“本王不想见到你。”司马连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开口,说的话却是十分的无情。“那你可以闭上眼睛啊本小姐看你就好了”“呵。”轻嗤一声,司马连晋不再同她逞口舌之快,迈步就走。“哎你要去哪里本小姐话还没说完呢”宇文长乐急急追上去,挡在了他的身前。司马连晋转开方向,欲要甩开她,却又被她再次堵上,一连来回了三次,司马连晋终是不耐,一提气、一点足,就腾身而起,直接从高台上纵身跃下,身姿飘渺如仙,轻功耍得那叫一个漂亮见状,宇文长乐一个心塞,当下横了心,跟着追上去,翻身攀过围栏,就那么直勾勾地冲了出去,还不忘惊天地泣鬼神地喊上一句“啊啊啊救命”是的,她不会轻功。高台距离地面足有十多米。这一摔,可以直接把她摔成烂泥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泡美男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做做春梦就可以心想事成的,有时候还是需要豁出去一把,才能美色险中求而且,有太子那张护身符在,宇文长乐就不信摄政王会对她见死不救揣着这样的心思,宇文长乐那一跳,可谓是孤注一掷,飞蛾扑火刚跃下墙头的刹那,她自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然而坏就坏在这个“然而”上,这特么都已经落下了一半,摄政王别说是挺身来救她,便是连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仿佛当真坐视不理,不管她的死活。宇文长乐终于开始有些慌了。难道是她判断失误她的生死,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不不不,这不科学她的推断一直以来都很精准,从未出现过偏差,这一次绝对不会例外咬了咬嘴唇,脑子里飞快地转过一些念头,宇文长乐极力镇定,便连喊叫声也收住了,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最后的最后,在快要坠到地上的刹那。摄政王到底还是出了手,接住了她。一开始,他便没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她摔死,只是为了教训她,让她吃点苦头,才一直没有动作,挨到了最后的关头,以至于出手太慢宇文长乐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冲力很大,他承受不住,瞬间连带着自己也一并摔到了草地上“靠”眼见着那张俊脸越靠越近,宇文长乐心生歹念,想要来一出狗血的戏码,去亲他的嘴。奈何摄政王反应极快,在摔下去的当口还不忘避过她,这就导致了宇文长乐一口啃在了草丛上,吃了一嘴的沙子和青草太惨了。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宇文长乐愤愤地想。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她终于跟摄政王抱了个满怀,上一次是背面,这一次终于是正面的了简直喜极而泣周围,校练场上几千士兵,在看到如此和谐美好的一幕时,齐齐吃了一惊,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个抱在一起滚在地上的家伙,震惊得连手里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停了下来,手里的长枪还高高地举在半空之中,保持着一个十分诡异的姿态,宛如几千人马瞬间被石化了一般。摄、摄政王被扑倒了被一个女人扑倒了被一个漂亮的女人扑倒了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心里泛起的酸楚和那股浓浓的失落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脑子里有一个小人在喊,放开摄政王,让我来又有另外一个小人再喊,放开那个女人,让我来其实隔的距离有些远,站在后头的那些士兵几乎看不清楚宇文长乐的长相,可是她从墙头摔下来的姿势太撩人了,不是魅惑众生的尤物做不出那般翩跹华丽的风姿来,看着极是养眼,仿佛在欣赏一出艳舞。在众人都惊呆的时候,最终还是摄政王率先做出了反应,推开宇文长乐从地上站了起来。宇文长乐也不扒着他,没像上次一样缠着不放,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起了身,随后美目微扬,缓缓地曲起膝盖,对着摄政王捏着嗓子撒娇。“痛痛痛好痛啊,我的膝盖好像摔伤了”司马连晋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宇文长乐于是开始脱衣服,顺手极了,一边娇笑着一边就见香肩露了出来,对着摄政王极尽撩拨之能事,也不管这是在哪儿。或者说,正因为之外不远处有上千兵马在虎视眈眈,她才要玩火。见摄政王起身,跟着便有一拨人缓过神,匆匆地朝这边跑了过来“王爷你怎么样了可有受伤”司马连晋微蹙眉头,抬眸看了眼越跑越近的军士,又睨了眼横卧在地上“搔首弄姿”的某人,明明喊的是膝盖疼,手里却在不停地扒着胸襟,也是让人无可奈何。在那些人跑近之前,司马连晋到底是拗不过宇文长乐,俯身随手一挑,将她的衣服裹回了肩上,尔后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径自往阁楼走去。“本王无碍,继续操练。”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便是不要跟过来。众人顿时止步,面面相觑。怀里,宇文长乐眉眼儿弯弯,伸手揽住了摄政王的脖子,笑得像只偷了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