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饿的咕噜噜叫,不过今晚可没那么幸运,九点多了照样得赶回公司。事务所的人一向没日没夜,没几个能准时下班的。时伊到公司的时候,周楠武才刚跟a组的人开完会。“吃烤肉去咯小时,一块儿去吧”组长老方热情地问时伊。“是啊,一块儿吧。”“这家是新开的,肉质特好”同事们边收拾东西边叫她。“我倒是想去,可实在太多活儿了。”时伊一脸遗憾地拍拍自己的公文包,抱歉地看着大家。大伙儿倒是都挺理解的,说了几句让老板加薪之类的就一起吃饭去了。“怎么样”周楠武端着两杯咖啡过来。“谢谢。”时伊接了一杯,闻了闻之后说:“方案定了,就是时间真挺赶的。”“辛苦了。”周楠武拍拍她的肩膀。“没什么。”“晚饭吃了”“我买了三明治。”“别老吃那些。”时伊笑笑,不说话,低头喝了口咖啡。周楠武站在她对面,一时也不知道挑什么话说。进退之间,他有时候也拿不准尺度。关心的话不好说的太过直接,要不然她真得会被吓跑。“那行,你先忙,注意别太晚了。”周楠武轻声叮嘱道。时伊点点头,举了举咖啡杯,谢谢他。周楠武嗯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之后回了办公室。然后他坐在椅子上,隔着玻璃看着她埋头翻阅着资料,不时还拿笔记着些什么。咖啡她没怎么喝,三明治也只咬了两三口,接着就对着电脑开始打字。周楠武心里有些不舒服。其实,他还是更喜欢她以前的样子。那时候她脸上总挂着甜甜的笑,衣服颜色也五彩缤纷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朝气,整个人亮晶晶。虽然感觉娇滴滴的,个性却意外的大方懂事。现在她几乎不怎么笑了,至少眼睛不再笑了。、第5章任礼元今天换喝铁观音。世人都知道安溪的铁观音最好。可如今茶市崩坏,好茶也实属难得。任礼元这茶是领导给的。古生态茶园,历代贡品。只是这茶是好茶,可这会儿被他揪了两撮,随意放进马克杯,然后开水浇灌的做法实在太过糟蹋。时伊有些忍不住,她想说您这种喝法茶叶都会上吊。今天忙活了一天,休息的时候他又问她要不要喝水。这回她倒是真渴了,于是就答应了。而这主人明显没想到,顿了顿之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跟他一样的白色马克杯。接着就开始了这惨不忍睹的冲泡。这种茶她以前喝过,知道有多讲究。纯净水质,八十五度温。一道洗茶暖杯,二道十五秒香,之后每道顺延十五秒,五道为佳。审名,观色,闻香,尝味。这人哪个也没做到。“给。”“谢谢。”时伊接过茶杯,坐到了他对面。这屋子也就差厨房没收拾了。原来以为他会把这些箱子和家具放到专门的仓库,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套空房子。“吃点儿什么”任礼元看了看表,随口问道。时伊想皱眉,觉得这男人除了喝就是吃。不过腹诽过后,她也只是回答:“您这儿可以叫外卖吧”任礼元不确定的点了下头。他是没叫过,不过这种服务到处都有。“那叫餐吧。您平常都吃哪几家”“我没叫过。”“”时伊无奈的在心里叹气,想了想之后问他:“饭还是面”“面。”“那出去吃吧,附近有家拉面馆。”时伊说完就端起水杯喝茶,也不等他回应。任礼元看着她,眼睛微眯。他现在完全确信这姑娘对他有意见。时伊见他盯着自己看,以为他对提议不满,于是解释道:“面送过来会坨。那家店挺干净的,环境不错。这个点儿人也不多。”任礼元没吭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慢吞吞地蹦出个行字。时伊点点头,侧身喝茶。好吧她是挺烦的。她熬了两个通宵,本身就睡眠不足。今天还起了个大早到公司去安排所有的事,完了马不停蹄地赶到他这儿,结果却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这位大爷快晌午了连床都没起接着门一开,她就发现这屋完全是她昨晚上走之后模样。什么都没动然后她就有了脾气,看他越发的不顺眼。即使知道客户是大爷,也给了很多钱。可就是耐不住心底的气性。真这么悠闲,干嘛还要指定三个月一点儿时间也不给通融好吧,她知道自己还需要再历练,风度也明显不够。唉“走吧。”任礼元喝完茶,起身叫了她一句。时伊嗯了一声,脸色却不怎么好。她还渴着呢要不是明天就要动工,公司的助理都去忙大案子了,而她也真饿了的话,这会儿何必这么窝囊。两人穿戴整齐,朝面馆出发。今天温度特别低,空气质量也不好。时伊平时开车,衣服穿得稍显单薄。“不远,就在前面。”时伊扭头对任礼元说。任礼元无所谓,他不冷,出来走走也挺好。只是没多久,这领路的就越走越快,鼻头也染成了红色。任礼元瞧着时伊蜷缩着脖子,低着个头,双手掖在胳膊底下,整个人跟竞走似的,突然觉得好笑。他唇角上扬,随即脱了外套。大手一伸,把人拽了住。“给。”时伊被冻的有些迟钝,慢半拍地看看衣服,又看看任礼元。“不用了。”任礼元懒得废话,直接把衣服塞到她手里。时伊看看衣服,又看看前头已经迈开步子的任礼元。犹豫了两秒之后,还是把热乎乎的衣服披了上来。好吧,反正他穿得挺厚。这个时间段拉面馆没什么人,两人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坐下。别的没点,只叫了两碗面。时伊看窗外,任礼元看菜单。安安静静,谁都没找话。“来壶姜茶,再来盘牛肉。”任礼元看了一会儿之后,叫来了服务员。时伊扭头看他,而他也正好看向她。时间一时冻住,两人眼神交锋。照理说俊男美女,双眸相对,又隔得这么近,怎么说也会有些异样和尴尬。可这两人之间却一点暧昧的气氛都没有。单纯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各自移开目光,不言不语。时伊没遇到他这种人,自大到连最基本的寒暄都不做。虽然她从来不用所谓的女性魅力为自己谋便利,可也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的女人,确实容易受到照顾。不过这些对于这男人来说,显然丝毫不起作用。她有些捏不准这个人。看着挺无理,可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儿。感觉上没什么风度,这会儿却也不能这么定论。服务员上了茶,任礼元接过壶之后倒了一杯给她推过去。“谢谢。”她捧着热茶暖手。任礼元没吭声,慢悠悠的地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时伊低着头,眼神顺势看过去,正好对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得出个结论:他真黑。不是那种专门晒的小麦色,而是黑,天生的黑。指节倒是细长,指甲盖也不错,修剪的与其说整齐,倒不如说剪秃了都快。可就是这样,甲体看着也还是长。指甲质量挺好,饱满光滑,什么纹路斑点也没有,身体应该挺健康。不过这手还真大,那杯子在他手里就跟个儿童玩具似的。时伊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手,指甲上竖纹横生,质地薄脆。很明显的营养不良,神经衰弱。“一大一小,二位慢用。”服务员端来了面,时伊也收了心。两人正式开动,牛肉随后上来。时伊不客气的吃了两块儿,汤面下肚,她人也渐渐的活了过来。任礼元忍不住瞧她。吃碗面也能满足成这样,双眼恨不得要舒服地眯起来了。不过好歹比刚才强。一脸的惨白,嘴唇还发紫,看着就像是个虚的,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了。时伊吃饭向来不快,可今天破例了。呼噜噜地把面捞完,汤也被她喝了个差不多。“够了”他问她。“嗯。”她擦擦嘴,发现他早吃完了。接着见他又拿起筷子,把盘子里剩下的两片牛肉夹起来吃了。“我来吧。”她制止他叫服务员的手,然后拿着钱包去了前台。任礼元没跟她抢这个,带上两人的衣服走了过去。时伊穿戴整齐之后,见任礼元并没有穿回大衣的准备。“谢谢。”她把衣服还给他。“暖和了”“嗯。”任礼元看看外边的天,又看看她,说:“你还是穿着吧,一冷一热更要命。”时伊抬头瞧了他一会儿,低声笑了。她忽然有些明白他这种人了。任礼元没理她,眉头一挑出了面馆。、第6章装修工程如火如荼的开始了。一周五天,早九点到晚六点,中间还休息一小时。时伊每天都会过去一趟,看看进度,跟师傅们沟通沟通。令她意外的是,任礼元去的也挺勤,而且跟工人们竟然也有话聊。今天选木头,木材厂郭老板昨晚打了电话让今天下午看货。时伊跟任礼元提了一句,结果他挺想参与,于是俩人就来了位于昌平的木材厂。郭老板是熟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人到了后院。“昨儿晚上到的,你们看看。”时伊摘掉手套,摸了摸树皮又蹲下来看了看树干。瞧瞧,掐掐,手指在横切面上一抹,搓了搓,又拿到鼻子上闻了闻。嗯,好树。“不错,辛苦您了。”她跟郭老板道谢。郭老板五十多岁,干瘦矮小,精明的很。哈哈笑了几声之后,看看时伊,又看看任礼元,爽快地说:“满意就行。你们慢慢儿看,待会儿叫我。”“诶,您先忙。”“这什么树”任礼元上前摸了摸木头。“桧木,日本花柏。”“做地板”“不是,做墙面的。”任礼元挑眉,看着她。时伊解释道:“地暖用实木做地板不好。而且恰好郭老板说要进一批桧木,现在的好木材不多了,纯正的日本花柏更是少得可怜。用来做墙面会非常合适。”任礼元点点头,接着问:“桧木有什么讲究”“桧木啊”时伊想了想,说:“很有气质。它本身的质地很细,而且非常结实。香味特别淡,不辛。油脂挺多的,很耐腐蚀,芬多精也丰富。带氧量很足,药用价值挺高的。用得好的话,一百年没问题。”“一百年”“嗯。用在房间里头,有助呼吸和安神。不躁。”“所以说有气质”他挑眉。“嗯。”时伊点点头。任礼元乐了。觉得这木头瞬间高尚了挺多。接着时伊跟老板沟通了切割方案,她把图纸给了师傅,又细细说明了哪些部位需要特别注意。都商定好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回城的路上,任礼元开车,时伊副驾驶。没人说话,也没有任何音乐或电台的声音。跟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因为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所以回去的路有些堵。时伊正琢磨着是不是换条路走的时候,任礼元的手机响了。他按了按钮,戴上耳机。“说。”时伊忍不住腹诽。这人跟谁都这样啊。“有事儿今天不行我知道没空嗯”任礼元边开边打着电话。“小心”突然从旁边插过来一辆车,时伊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任礼元猛地刹车,俩人惯性地往前栽,幸好被安全带拦了一下。任礼元重重地按了两下喇叭,眉头皱起。电话那头还在说话,他草草地嗯了一声挂断,接着一个油门顶上去,前头那辆试图乱插过来的车就被硬生生地截在了路中间。旁道的后车司机开始按喇叭,催促着那辆无良轿车。轿车进退两难,任礼元悠哉地开车走人。时伊瞧着他脸色变好,心里觉得好笑。“乐什么”他忽然问她。“没有。”任礼元侧脸看时伊,刚要开口,手机就又响了。这回他倒是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两秒之后接了。“”他没吭声,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眉头皱得挺紧,接着越皱越紧。停了好大一会儿之后,他平静地说了句:“你误会了。”然后那头好像又说了些什么,他颇为无奈地嗯啊两声,挂了。时伊好奇心不强,可这会儿却忍不住看了他两眼。任礼元面色如常,车开得稳稳当当。一个半钟头之后,他们顺利抵达装修的房子。下车锁车,才刚走两步任礼元就停了下来。时伊顺势看了过去。一个身穿白色大衣,手提鳄鱼包的女士,站在前面的风口朝他们俩看过来。波浪长发被风吹的有些散乱,腰杆倒站的笔直。五官不算精致,妆容很是妥帖。看着挺舒服,气质也不错。只是她表情挺痛苦,好像还带着些难堪。美人儿朝任礼元走了过来,时伊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她是谁”江安婷盯着任礼元,语气隐忍。任礼元叹气,回看着她。俩人